覆唐-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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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这位心性古怪不可捉摸的公主殿下是动了怒。
掩饰着心中惊恐,张宏丝毫不觉额间已有冷汗之意,他当然了解这太平公主积威甚久地强势,不过虽是如此。他依旧强自言道:“谢公主殿下。”
便就盯着那个再也不曾转身的少年,太平公主真的很好奇这少年怎敢如此狂妄!自她记事起,便从不曾记得有人敢在她面前拒绝于她,更何况这时间她全然乃是一片好意,所以因此也更叫太平公主怒意盛极。
先前地那许多温和暧昧逐渐淡化,这时的太平公主与张宏二人间愈发的有着火药味。而也便是太平公主便就这样盯了那少年许久,却终不见他再转过身时,心智强大近妖的太平公主也这才清晰的明白了她先前只是隐隐觉察到的这少年如此狂妄的意图。
伴随着太平公主的一声轻叹,那浓郁的火药味也消失殆尽。这让张宏在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时。却终于闻听太平公主言道:“我明白了你可是想要离开这京城?”
不曾因太平公主能够在如此短地时间内明白他的真正意图,张宏只是依旧沉浸在太平公主那阴晴不定叵测万分的心性间。而也是在他苦笑点头之时,太平公主却再次言道:“原来你刻意将这事做绝,根本是要远离这是非之地。很好,你这目的隐藏的不可谓不深,便连我也丝毫不察。”
可,终究还是被您察觉到了。
“说吧,欲往何处?”问着张宏,太平公主将身上锦被拉上了几分,沉吟时不待张宏回话,喃喃再道:“可是江南?是那楚图回了江南,所以你也要前往江南?”
“是”张宏开了口,只是再也不能掩饰他心中的震惊,即便本来便是深知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智,但依然教张宏心惊不已。
“你以为你到了江南便可远避这京中之事?”冷笑着,太平公主丝毫不顾张宏已是变色的神情,接着言道:“由时日算来,江南楚氏事变时甚至乃在韦氏那庸妇死之后不久,莫非你当真看不出其中蛛丝马迹?”
先前的疑惑不定在现下已由太平公主口中得到了肯定,其实昨夜张宏自得知孙修半个月前便离开了京城前往江南时,便已经是在揣测其中深意。而更有后来楚图那般急切回往江南,都能让张宏看得出江南之变与京中是脱不开关系地。
“无论如何,楚图毕竟对我有恩,我不敢忘。”话语虽轻,但自显张宏坚决。
太平公主紧抿着唇,她欣赏这少年本也有因这少年的重情义。所以已然未有方才盛怒的太平公主此刻也只是神色稍显淡漠。
仅由此时太平公主的神色变幻不定当可看得出她心间的些许挣扎,只是不知为何,在后来当她想到一些事情时,却忽然显得稍为颓然,复又斜身躺在那处时,太平公主叹息而道:“也罢,既是你决意要去,那我便成全于你。”她如此言着时,张宏并未有动。只是在太平公主接下来地一句话,却是让张宏莫名激动了起来。
“京中之事待你处理罢,我会给你一道令牌。江南道虽说官员冗杂,但其中真正主事的也就那么几个,介时你可去寻找他们。”
分明不仅是赞同了张宏前往江南之事,太平公主更是丝毫不掩饰她对张宏的回护。故而,在张宏终于转过身来,认真而对太平公主恭身时,极为诚恳:“多谢公主殿下。”
“你今日这谢可是第三次了。”莫名其妙而言着,太平公主向张宏身旁靠近了几分:“为我,捏捏肩吧”
那撩人心魄的眼神落在张宏眼中。却是让他忍不住心中一颤,继而并不言语,却是颤着一双手,轻轻搭在了太平公主那肩头。
“早些回来”轻闭双目,太平公主喃喃叹息时,竟是如怨如诉。
张宏手下一顿,却是堪堪将原本只是披在太平公主肩头地轻纱滑在了一旁,于是张宏顿时呼吸急促,忙为太平公主掩上肩头玉洁肌肤时。手忙脚乱。
粉色地灯笼,粉色地纱帐,熏香极盛地软榻,这等等如幻的情景下,却是见那少年双手搭在太平公主肩头,脸色堪红,强做自然,但终究不能自然。
“我知道你前往江南乃是试图拥有自己的权势,我也知道你前往江南是不想夹在我与陛下之间。我更是知道你的心性一向高傲异常。”喃喃软语不曾让张宏有半分激动。只是听太平公主轻柔而再道:“但那又如何?我本来便是要许你万人之上的。”
这位心性古怪,权势滔天。手腕强悍的太平公主殿下,自今日起对张宏乃是初次这般自称为我,而不是本宫。
而这种种的无论是太平公主变幻莫测的心性,亦或是她时而强势,时而大怒,时而婉转,都未曾引起张宏地太多反感,他知道这处与颠峰之上的太平公主既然能够一路挣扎到今日这般地步,也定是不太容易。
不过,太强势的女人,始终不好宏才离开公主府回转家中,不过由他回府之时面上地轻松之意当可看出他今日这公主府一趟收获非浅,不仅能够安然离开京城,更是在前往江南前便有了太平公主之助。
张宏回到府上之时,却是发觉府上下人在今日都显得极为凝重,便连一向言语较多活泼过甚的若馨等丫鬟在见到张宏时都只是道个万福见礼罢而慌乱离去,这让张宏极为不解。
而也在张宏步过前院,刚要前往后院再次试图去看看阿娘,探望叶婶玉儿之时,富贵却也刚由后院迎上了张宏。
堪堪步到张宏身前,富贵随即恭身:“少爷,平王殿下在前院议事厅等候不少时辰了,您是不是该先去议事厅?”
张宏脚步微顿,他当然不知道平王李隆基此次来意,但由于他刚从太平公主那处回转,这时倒是有些不敢去面见那平王李隆基,毕竟无论如何他也是深知不久的日后太平公主与平王李隆基只能有一人存活,所以因此,难免有些心虚。
不过毕竟终是要成为一代君王的,平王这时也始终是在等着他了,故而张宏倒也深知他必须得先前拜见于他。
慌忙而步向议事厅时,张宏还未曾推门步入,却是清晰听见厅内有二人在小声说笑着一些事来,这让刚刚伸手将要推门的张宏又是一顿,他当然听得出与平王李隆基正在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出身皇室,但却显得极是清纯的持盈,也便是日后的安乐公主。平王李隆基来访,竟是带着他那妹妹持盈,显然是让张宏极为不解他的来意。
(状态依旧未能恢复全然)
江南楚氏第一百四十五章玩偶
混乱朝局下,有太多的人或是因为欲望,或是因为野心,也有因为抱负,这许多人因为各自不同的目的,又拥有眼前共同的既得利益时,便会在有心之人的牵头下,团结在一起共同谋事,久而久之最终也就是了所谓的政党。且先不论政党的存在本质上究竟是好是坏,单就这政党的特性而言,排外无疑是其主要特征,所以这也就不可避免的造就了党争。
所谓党争便是指几个政党间利益有所冲突时会产生的一路争抢,这在任何一朝局下都是必然存在的,究其根本不过也还是那些所谓的欲望以及野心。
表面看来党争是极其晦涩且充满着许多不确定因素的,可事实上在党争之中所有人都忌讳都尤其看重的也还是那些不确定的因素,比如立场。
立场这一词看起来简单易懂,可其实却也是大多数沉浮仕途一生之人所最终都不能通晓,不能决定的。
便如现下的张宏,对于他这熟知日后党争之人,他目前所面临的一个最为艰难也最为难以抉择的便是该如何摆正他的立场,太平公主与平王李隆基的争斗也由姚崇一事引发端倪,张宏自是知道这场争斗在日后终将不可避免。可因其与太平公主的关系,他根本不能选择日后必将取得最终胜利的平王李隆基,这是他的不得已;再者,虽说平王李隆基最终定会鼎定乾坤,君临天下,但就眼下而言,他所拥有的权势远不及太平公主,而便是张宏也深知在这场争斗的起始,平王李隆基一直处于太平公主的压制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一方面依附且出身于公主府,一方面却也深知平王李隆基最后的不世之颠,这也便就造成了张宏目前立场的尴尬,他当然知道若他永远不能改变他现下所处的立场。那无论他再如何的万上之上,也终将被这历史的洪流所湮灭。
所以因为这对于日后的忌讳,以及自身立场地难以抉择,张宏这一段时日与平王李隆基甚少来往,仔细算来,自韦后事毕。除了当日太平公主府一宴外,他再无平王李隆基有过任何交集。无论如何,他心中对于此事总是充满了许多无奈苦涩。
故而,当这时得知平王李隆基竟是在前院议事厅等了许久之后,张宏便连推门入内时,也仍旧忐忑,他完全不能确定他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这日后的一代君所幸,今日并非平王李隆基一人而来,有持盈在旁。再加上李隆基也刻意与张宏回避那些朝事,所以这时张宏入厅后,倒也仍能相处自然。即便他心中始终忐忑始终无奈。
张宏向李隆基见礼罢,便依从他手指所向,起身步向持盈那处,坐了下去。而从张宏入厅,到他坐在了持盈身旁,持盈都是安身坐在那处,含着一些不该有的幽怨之意眼看着张宏,却从不曾开口说话。
自是能够察觉到张宏的局促,以及持盈的幽怨。李隆基在轻笑一声后,边把玩着手中暖茶,边看着持盈而开口言道:“今日乃是持盈执意要来,本王这做兄长的也只好冒昧前来叨扰。”
“不敢。”张宏不动声色而回了平王一句。却随即也是看着身旁微显羞态地持盈。他知道这位玉真公主乃是李隆基最为喜爱地一个妹妹。也是现下地皇帝陛下最宠溺地小公主。所以在此之前张宏也曾刻意地讨好了这位小公主。虽说也因持盈地清纯可爱。但毕竟张宏地动机并不太纯。
只是带着一些叹息与爱怜看着持盈地李隆基。在张宏言后。先是浅饮了口手中暖茶。随后微笑而道:“本王知道你是刚由公主府出来。既是如此。那想来于昨夜之事你也定有计较。本王便也不再插手。”
张宏这时忽然觉得很好奇。他这时也注意到李隆基在持盈面前说起这些事时显得十分随意。而当张宏再想起先前他与未登基地相王言朝事之时。似乎相王也不曾回避持盈。这其中有些古怪。张宏自是极为不解。不过。平王李隆基地话最让张宏在意地并非此事。他当然能由李隆基地言语之中听出李隆基原本是有意要插手此事地。因此。张宏微微动容。极为认真对李隆基恭身言道:“承蒙王爷一向抬爱。小可昨夜确实孟浪。其中影响倒不敢再来劳烦王爷多心。”
李隆基摆了摆手。他最欣赏地便是这少年对他那些真诚地意味。虽然他也很费解为何出身公主府地张宏会对他显得更为真诚。但他显然不会怀疑张宏地别有居心。将手中暖茶放在身前桌上。平王李隆基一敛笑意。随意凝重而对张宏再言:“本王虽是不会插手此事。但不代表会袖手旁观。就本王所知。你昨夜闯下地祸凭你一人不足以应对。”对于王家那些京中世家暗地里地实力。李隆基自然认识地尤其深刻。言罢这一句。李隆基再道:“不过好在有姑姑为你做主。你倒也无须惊慌。”
哪有半分惊慌之意。这时地张宏面上乃是再为自然不过。而他地这份镇定落在李隆基眼中。却是叫李隆基稍为一顿。随后斟酌言辞而道:“前面地事你尽可放手去做。玉儿地公道你理应讨还。至于底线”轻轻沉吟罢。李隆基不掩自信决然。看着张宏那一双清澈地眼睛:“由本王替你把握。”
豁然而起身。张宏极是感动。在他尤其凝重而对平王再次恭身时。他当然也清楚平王这最后一言根本便是在说无论这事影响再大。后果张宏再如何地不能承担。也都有他在一旁。这根本便是给了张宏一个足够让他安心至极地保障!
张宏言谢罢,李隆基伸手虚扶张宏起身,自他那双剑眉间,透露着他对此事决然的态度。
“本王今日等这几个时辰来便只是有这些言语要赠予你,现在时日也不早了,这便告辞了。”不过才说这么几句,李隆基竟是微笑起身,这让张宏诧异之时却也更为感动。他很难理解风头正盛的平王在他府上等他这般久,竟只是为了要安他的平王李隆基乃是极为干脆果决之人,在他起身时便也伸手拉住了一旁地持盈,而根本不为张宏留下挽留的余地,所以无奈而苦笑下,张宏只能随平王步出这议事厅。
只是在推开厅门时。张宏自然认真而对平王言道:“王爷如此厚爱,小可无以为报,日后得空定当前往王爷府上垂谢恩泽。”
张宏这一言却是叫本欲抬脚起身的李隆基稍稍停顿了下,在他转身时却是一脸笑意:“早该如此了,本王也想邀你到我府上去看看本王所创的霓裳羽衣曲,就本王看来,定不比本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