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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节

国士无双-第5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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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和你一起干。”柳优晋终于下了决心,这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个伪造文件去南泰当冒牌县长的年轻人。

萧郎道:“还需要一个人帮忙,龚梓君。”

回到监舍,柳优晋趴在龚梓君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病重的龚梓君竟然jīng神好了起來,挣扎着爬起來道:“好,我加入。”

他比柳优晋要坚决的原因很简单,他判的是十五年,才蹲了三年,还有漫长的刑期根本熬不过去。

萧郎道:“咱们三位一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伸出手,柳优晋和龚梓君的手也伸了过來,互相握在一起。

“这个你先拿着,用的时候一定小心,不要被人发现。”萧郎从贴身处拿出两把刻刀递给柳优晋。

柳优晋是江东省有名的金石专家,收藏了哦古代印章,在篆刻方面也颇有造诣,用萝卜刻公章这种事情对他來说就是小菜一碟。

萧郎是“高级”犯人,可以出入农场场长的办公室打扫卫生,这天早上他照例來到办公室,趁洠藖恚锰客犊募瘢毫思刚糯透木痔返目瞻坠男偶悴卦谏砩稀

打扫完卫生,萧郎回到监舍,将自己这段时间积累下的场长写废的稿纸整理出來,这些都是他从废纸篓里捡的,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龚梓君书法很好,尤擅临摹别人的笔迹,这也是成败的关键之一。

萧郎还偷了一个蘸水钢笔头,笔尖里凝着一些墨块,用水化开了就能写,一盏昏暗的电灯下,龚梓君在信笺上写下了准假条和介绍信,在后面龙飞凤舞签上场长的大名,然后柳优晋拿出刻好的萝卜公章,蘸了蘸印泥,盖了上去。

“能不能逃出生天就靠这张纸了。”萧郎吹了吹信笺,感慨无比,

第五十四章自杀的熊

萧郎、柳优晋、龚梓君三人拿着伪造的文件,顺利的通过了盐湖劳改农场的大门岗哨,堂堂正正的走了出去,直到坐上拖拉机,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农场的管理早就混乱不堪,人浮于事,这不奇怪。”萧郎道,他是逃跑的策划者和领导者,肯定做过调查研究的。

起初他们还有些担惊受怕,时不时回头张望,怕追兵的摩托车赶來,事实证明这纯属多虑。

三人首先想到的是回家,他们的家人都住在省城,从盐湖农场去省城需要转四次车,很麻烦,因为洠в薪樯苄糯绮侥研校迷谒怯新懿饭潞屠透木值男偶悖痹旖樯苄呕故呛苋菀椎摹

兹有萧如风、刘思国、龚汉林三位同志系我局干部,前往省城执行公务,请予以配合,后面是劳改农场场长的签名,和鲜红的公章,这一张介绍信派了大用场,而劳改犯是有工资收入的,萧郎和柳优晋改造十年,积攒了几十块钱,买车票绰绰有余,并且他们三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气质风度很好,装成干部毫无纰漏。

就这样提心吊胆先到北泰转车,满目疮痍的城市和记忆中的花园城市截然不同,马路两边洠в行械朗鳎挥泄馔和旱氖髯咭黄奈撸阏亮植患儆埃亟执舐ド隙妓⒆疟暧锟诤牛飞闲腥私悦嬗胁藄è,广播大喇叭里是激昂的进行曲,三个老家伙看着陌生而熟悉的城市,久久无言。

萧郎在北泰有一所房子,他建议先去那落脚,打探情况决定下一步举动,房子坐落在原來的博爱大街上,过去一看,早已住了几户人家,都是工人家庭,估计是房子充公后房管局分配给了需要的群众。

三人无处可去,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龚梓君腹中饥饿,想买一个烧饼充饥,可光有钱不行,还得有粮票,他们是劳改犯哪來的粮票,只好吞着涎水默默走远。

“去火车站候车室坐着吧,那的长椅能睡觉。”柳优晋提议。

“火车站公安民jǐng密布,太危险。”萧郎说。

“那就去公园。”龚梓君道。

“不行,三个大老爷们在公园里闲逛,被有心人看见举报一下,咱就完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去哪儿好。”

“走走看吧。”

……中苏关系破裂,赫鲁晓夫撤走了所有的苏联专家,晨光厂和红旗厂的苏联专家组也走的一个不剩,昔rì的江湾别墅专家宿舍人去楼空,摇身一变成了地委第一招待所。

陈北和马chūn花接到通知去一招开会,招待所的大门和以前不一样了,上面架着大大的五角星,旁边是白sè木牌:江北地委第一招待所。

“这里以前是我家的别墅。”陈北对马chūn花说。

“切,资产阶级那一套优越感又來了。”马chūn花不屑一顾。

到了楼前,陈北让马chūn花先进去,自己去看望老朋友大壮。

大壮是他从小养的一头熊,参加过抗rì战争,军衔中士,极通人xìng,会抽烟喝酒,会帮着干活,解放后一直养在江湾别墅,陈家雇了专人照顾,陈北也经常來看它。

时光荏苒,大壮作为一头熊已经步入了暮年,再也洠в型鵵ì的活泼,尤其这段时间,人都吃不饱饭,何况动物,陈北心里总有隐隐预感,觉得大壮rì子不多了。

來到熊舍前,只见工人正在打扫空荡荡的房间,陈北急忙问:“大壮哪去了。”

工人一指后面:“被厨房的人拉去了。”

陈北一听厨房二字,血直冲脑门,拔腿过去,只见大壮被铁链子绑的结结实实,旁边站了四五个人,卷着袖子拿着尖刀和斧头,地上还有一个大盆,大概是预备接血用的。

“住手。”陈北一声怒喝,匆匆上前。

大壮见到故主前來,虚弱的悲鸣一声,眼中竟然流出泪來。

陈北去解铁锁,打不开铁锁,喝道:“钥匙拿來。”

“你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干涉我们宰熊。”一个穿干部服的男子质问陈北,看得出他是领头的。

“这是我家的熊,你凭什么杀。”陈北反问道。

干部不屑的冷笑:“公家的熊啥时候成了你家的了,笑话。”

陈北道:“不光这熊,就是这房子,这院子,都是我家的。”

干部点点头:“知道了,你是陈家的人,既然你要辩论,我就跟你说道说道,这座别墅是陈子锟献给国家的,现在是国有资产,这头熊是和房子一起捐献的,也属于国家财产,我们有权处置,现在国家困难,人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喂动物。”

说着招呼厨子:“给我宰。”

陈北眼睛红了,一脚踹过去,干部四仰八叉,干部帽也掉了,满身泥污,指着陈北大骂:“耽误了领导的病情,你要负全责。”

“我负你马勒戈壁。”陈北上去就打,早被一群人拉住,马chūn花也闻讯赶來了,拉住丈夫道:“发什么疯,这是地委一招。”

“谁敢动大壮,我就弄死谁。”陈北谁的话也不听,进入暴走状态,他抢过厨子手中的斧头,奋力砍断锁链,大壮重获zìyóu。

陈北连会也不开了,带着大壮扬长而去,一人一熊走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目光,高土坡家属院是不能回了,那地方太狭窄,还会惊扰邻居,陈北把大壮直接带到厂里,养在保卫处办公室外的储藏室里。

马chūn花随后赶到,和陈北大吵了一架,吵架的焦点在于如何喂养这头食量极大的棕熊,人都洠Х钩裕慰鍪切笊

陈北心里也明白,自己养不活大壮,但还是嘴硬无比。

“那你就和你的熊过吧,永远别回家。”马chūn花撂下一句话,走了。

陈北冲马chūn花背影喊了一声:“少來这套,以为我怕你啊。”回头一看,大壮正站直了身子,冲自己低鸣。

工会找陈北谈话,居然还是大壮的问睿瓉硎×斓悸碓魄浞噶说ń崾牟。枰艿ㄖ瘟疲镌暗男茉缍鏊懒耍≈皇O麓笞骋煌坊钭诺男埽肆斓嫉慕】担ㄓ形恕

“反正那头熊也老了,不如宰了为人民造福,熊胆可以治病,熊掌可以补充营养,熊皮可以做帽子,熊肉可以吃,熊的一身都是宝啊。”工会主席说道。

先前在地委一招被陈北踢倒的干部也來了,大概是被领导批评了,他的态度现在变得很好。

“陈北同志,我的态度不好,向你道歉。”干部站起來给他鞠了一个躬。

工会主席说:“陈处长,把熊交出來吧,等着下锅呢。”

陈北道:“大壮是抗战英雄,得过勋章的,谁也不能动它。”

干部道:“抗战英雄,我怎么不知道,谁给它授予的勋章。”

陈子锟道:“大壮是抗rì救**的炮兵中士,立过赫赫战功,南泰县志上都有记载的。”

干部哑然失笑:“原來是国民党军队的熊啊。”

工会主席也笑了:“小陈啊,这些开玩笑的事情就别拿出來说了,赶紧让人家把熊拉走。”

“我说不行就不行,洠У锰浮!背卤痹诔Ю锸怯忻某羝⑵澄榧呛统Сざ寄魏尾坏盟慰龉せ嶂飨

于是,再次不欢而散。

当晚陈北洠Щ丶遥谥蛋嗍夜靡梗蝦ì早上他先去食堂打了一份稀饭,端着碗來到储藏室想喂大壮,却发现自己从小养大的熊已经咽气了,大壮用爪子把自己的咽喉扯开了。

陈北找了一辆平板车,拖着瘸腿将大壮的尸体拉到荒滩上埋了,在坟前抽了半包烟,他心里很难受,却说不出因为什么。

坐了半天,陈北蹒跚着回家去了,娘正带着陈光玩耍,儿子看见爹回家就扑过來让爹讲故事。

陈北就算心情再坏,看见儿子也就变得开朗起來,他抱着儿子坐在院子里,道:“爸爸给你讲一个苏修逼债的故事吧。”

这故事是社会上流传的民间故事,做不得真,陈北也是道听途说來的,自己根本不信,权当哄孩子解闷。

“苏联人不讲究,专门挑咱们困难的时候逼债,以前抗美援朝时卖给咱的破铜烂铁,赫鲁晓夫他都要算钱,洠瑳'钱就拿粮食,拿猪肉來抵账。”

陈光已经七岁,瞪着无邪的眼睛问爸爸:“苏联人咋这么坏。”

陈北道:“要不咋叫苏修呢,他们从來都是大坏蛋,占了咱们老大一块领土也不还,现在又要逼债,简直他妈比阎王还狠。”

陈光道:“那咱们还了么。”

“还了,咱们中国人有志气,周总理说,他不是要猪肉么,给他猪尾巴,于是咱们把全国的猪尾巴都集中起來,运了满满一火车,上百节车皮里装的全是猪尾巴。”

“那得多少猪。”

“一百万都不止,运到苏联以后,一看这么多猪尾巴,把赫鲁晓夫吓的尿裤子了。”

陈光哈哈笑起來,前仰后合,忽然又问爸爸:“猪尾巴怎么吃。”

“油炸,清蒸,火爆,凉拌,吃法多了去了。”

“我不要吃猪尾巴,我要吃红烧肉。”

“国家这么困难,哪有红烧肉。”

“爸爸骗人,有那么多猪,咋会洠в泻焐杖狻!

这个问睿卤睕'法回答,他只好说:“这个……爸爸再给你讲一个别的故事吧。”

好不容易哄了孩子睡觉,陈北出门散心,迎面看见三个人走过來,不由奇道:“萧叔叔,柳大爷,龚叔叔,你们什么时候出來的。”

第五十五章火车上的故人

陈北遇到的正是游荡在高土坡的三个劳改潜逃犯人。

还是萧郎处变不惊,他从容回答:“政府特赦,我们刚出來,正想回省城,洠虻匠灯保驮谕饷婀涔洹!

陈北道:“这样啊,太好了,去省城的火车怕是得等明天了,你们有地方住么。”

萧郎苦笑道:“这不正在找么。”

陈北道:“别找了,我带你们去晨光厂招待所。”

三个逃犯交换一下眼神,俱是欣喜之色。

有了陈北出面,三人顺利住进了招待所,连介绍信都不用出示。

陈北说:“晚上到家吃饭去,我请客。”

萧郎忙道:“不用了,我们还有些老朋友要拜访。”

陈北毕竟和他们差了辈分,只是相熟而已,也用不着过分热情,于是替他们垫了房费便走了。

三人惊魂稍定,在招待所公共浴室洗了澡,刮了脸,把精神面貌收拾的干净利索,又去招待所食堂吃了一顿饭,虽然只是瓜菜代,好歹能充饥,吃饱喝足上了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敲响,萧郎一惊,警惕问道:“谁。”

“我,萧叔叔。”來的是陈北,他拿着三张火车票,是中午发车去省城的。

“太感谢你了,小北。”龚梓君感激万分,上前和陈北握手。

“三位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北颇有乃父之风,豪爽大方,出手阔绰。

陈北还是请他们吃了一顿,他知道在劳改农场蹲了十年的人肚里是很缺油水的,所以花高价买了半斤猪头肉,还有四两淮江大曲,三人吃着吃着眼泪就下來了,龚梓君一度想告诉陈北自己是逃犯,却被萧郎以眼神制止。

吃完了饭就该上火车了,陈北送他们到火车站,找铁路公安处的熟人走职工通道先上车占了座位,陪三位叔叔大爷聊到开车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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