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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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菊不说话了。
萧家鼎等了一会,听她没有反应,便又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村正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很热情,而且很有权威,对吧?”
雏菊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你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肯定有不少跟他要好,对吧?”
“……”这一次,雏菊没有说话,很显然,他对萧家鼎这个话题很敏感,不能回答。只有沉默。
萧家鼎没有等到他希望的答案,却没有感到意外,便又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个赵氏,平时为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雏菊的话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那她丈夫不在家,她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别的男人?”
“……”雏菊又不说话了。
萧家鼎并没有再盘问,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坐了起来,道:“我还想喝酒,你去把酒壶拿到床上来,再拿一个干盘子下酒,不用筷子,咱们就这样喝。”
雏菊答应了,下床摸黑,拿来了酒壶和一盘凉拌下酒菜,却忘了拿桌上的酒杯,正要下床去拿,却被萧家鼎一把拉住了,道:“不用了,咱们就这样吃。”说罢,拿起酒壶,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让雏菊也照着自己的标准喝一大口。
雏菊只能照办。
萧家鼎便问她小时候的事情,又问她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是什么,接着又天南海北地吹牛。同时不停地给雏菊灌酒。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雏菊酒后吐真言。
一壶酒很快喝去了一大半,雏菊也从开始的羞涩少语,到后面话也多了起来,唧唧喳喳的说不停了。萧家鼎知道这是酒精的作用,他现在感觉到周身发热,内心好象有一团火。雏菊也是,虽然她已经穿得很少,但是还是很热。
这时,雏菊又喝了一口酒,同时要说话,便呛着了,咳了起来。
萧家鼎等她咳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指拈了一块凉拌肉,送到了她的嘴边:“来!吃一块肉就不咳了。”可因为屋里没有灯光,但是外面廊下两侧都有灯笼,光线照入屋里,蒙蒙胧胧的只能看清一个剪影,萧家鼎又是有些喝高了的,拿捏不准,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滑嫩的俏脸上。
雏菊哎呀叫了一声,萧家鼎也感觉不对,赶紧放下凉拌肉,想找东西给她擦,可是没有,便仗着酒性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去给她擦试。
雏菊感觉到萧家鼎的手摸上她的脸,忍不住又啊了一声,却没有动,反而靠近了一些。
萧家鼎感觉雏菊的俏脸非常的娇嫩,摸在手里,便好象摸到了一团火,说不出的可爱,这下的抚摸,让他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而雏菊,更象一株风里的百合,摇曳着,小脸贴在他的手掌上。萧家鼎知道她已经醉了。
撬开她的嘴的好时机终于来了。他把盘子酒壶放在了床头几案上,翻身,一下子抱住了雏菊,倒在了床上。
雏菊象一只温顺的小猫咪,蜷缩在他的怀里。呼吸非常的急促。
萧家鼎低声道:“雏菊,你这么美,村里那些臭男人,有没有欺负过你?”
“嗯!他们想,但是不敢。”雏菊在萧家鼎的怀里吃吃笑着说。经过前面两人在床上说笑,雏菊已经彻底把拘谨放开了。
“为什么?”萧家鼎问。
“平时我都带着一把剪刀的,曾经有人调笑我,我掏出剪刀,把他吓跑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动我的念头。”
“他们动不了你,恐怕要去动别人吧?”
“嗯,那是自然的,村里的张寡妇——就是刚才坐在你旁边那个女的,还有李婶子和刘家嫂子,那些人经常摸进家去。”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当然了,去年秋收的时候,我们还看见过他们在稻草地里调笑厮打,还抱着亲嘴呢!”
“你们?”
“是啊,当时大家在打谷子嘛,晒场上好多人的。”
“那是开玩笑的吧。”
雏菊听萧家鼎不太相信她的话,便急于想证明:“不是开玩笑,张寡妇跟村里赵二狗私通,被赵二狗的婆娘抓奸在床,厮打起来,脸都抓烂了,好多人看见的,我也见到了。”
萧家鼎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眼尖,看出这风骚的女人不好惹,敬而远之,选择了雏菊,要不然,打不开缺口倒也罢了,说不定还惹一身骚。
雏菊接着说:“那李婶子也是因为跟外村人私通被发现,他男人打上门去,生生要了一头耕牛赔偿了了事!那刘家嫂子更不象话,跟人私通,差点被沉塘!”
“哦?沉塘,这么厉害?”
“当然了,你知道那刘家嫂子的男人是谁吗?”
“谁?”
“就是刘乡正的哥哥!”
“刘乡正?刚才一起吃酒的那个?”
“是啊。跟他弟媳妇私通的是我们村的大户金老三。刘乡正的弟弟知道这件事情后,跟他哥哥说了。刘乡正便派人把金老三和刘家嫂子抓起来,按照乡规民约脱光了在村里游街示众,然后吊在村口打,打得他死去活来的。刘乡正还说按照刘家族规,对这种奸夫淫妇要沉塘。金老三吓得昏死,那刘家嫂子却不怕,大声的嚷嚷说:我跟黄岩村的男人私通要沉塘,那你跟黄岩村的女人私通,又怎么算?那刘乡正便说沉塘只是吓唬他们,处私刑那是触犯王法的事情,他是不干的。这才把两个人放了。”
萧家鼎一听,心中猛然一动,道:“刘乡正跟你们村的谁私通?”
“这个我不知道。她没有说出来,后来就被带回去了。听说,回去没有几天,因为丑事被人知道,没有脸见人,就上吊死了。那金老三随即也找不到了,三天后尸体在锦江发现,估计是跳河死了。他们两家人觉得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到衙门告状,可是抓不到把柄,就这样没了下文。”
得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萧家鼎正心头暗喜,准备顺藤摸瓜,没有想到可能知情的两个人都死了。这下子线索断了,不由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寡妇和李婶子的事情,过去一两年了,那刘家嫂子的事情,是刚刚发生不久,大概一个月前吧,记得好象刚刚过完年几天。”
萧家鼎道:“我听你们罗村正说,你们村里风气很正,从来没有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发生,怎么连着出了好几个这样的事情啊?”
雏菊喝醉了,胆子也大了,道:“风气正?最不正的就是他!那张寡妇、李婶子,跟他都有一腿!只是两家的男人得了他的好处,自己甘心做王八罢了。”
萧家鼎心中暗笑,这酒还真是好东西,先前没有话不敢说,现在可是什么都敢说了。伸手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肢。雏菊很乖巧甚至欣喜地依偎在他怀里,呼吸更加的急促。
萧家鼎抚摸着她火烫的俏脸,道:“其实啊,很多人看着一本正经,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比如我这次来查的那个赵氏,我一看她就像个狐狸精!表面上很守妇道,其背地里只怕就跟别的男人私通呢!”
“嗯!”雏菊点点头,脱口道:“罗村正就跟她不清不楚!”
“哦?你看见了?”
“没有看见,我是听童氏的姑子说的。”
“她怎么说的?”
“赵氏被抓了之后,村里都在传她跟别的男人私通,被童氏的儿子撞见了,所以杀了这孩子,只是不知道跟她私通的是谁。后来,童氏的小姑子私下里跟我说,她怀疑是刘乡正!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出事前的一天晚上,她在邻村吃酒回来,快到家的时候,在路边方便,便看见一个男人从赵氏家后面过来,然后到了村口,骑着马走了。”
“他看见那个人是刘乡正了?”
“没有,因为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不过他骑的马他认出来了,那是一匹大宛龙驹,听说是刘乡正花了重金,从西域商人那里买进来的。那**很高大,比本地的马要高出很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非常的贵,而且除了骑着快跑好使,驮东西犁田都不好使,所以除了他,咱们乡里没有谁家有那**。”
第50章尼姑有请
“嗯,你接着说。”萧家鼎道。
雏菊道:“当时童氏的小姑子很奇怪,她猜到了一点,回到家里之后,她躲在窗户后面看,便看见赵氏偷偷摸摸地从刚才那男人出来的地方过来,然后回屋子了。当时她就怀疑这赵氏跟人有私。”
“那为什么后来出事了,赵氏被抓了,她怎么没有说?”
“那是刘乡正啊!她当时又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他,就凭一匹马,她怎么敢乱说?”
“这刘乡正很有势力吗?”
“当然了!家里有钱有势的。听说跟州县的大官都有往来呢!”
“哦。那是得小心。”
该问的都问了,萧家鼎酒劲也上来了,便抱着雏菊说:“睡吧!”
雏菊芳心跳得更快,可是萧家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这样抱着她呼呼睡着了。她也喝醉了,惶恐间,也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亮,萧家鼎醒来,看见雏菊乖巧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酣,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这一下,却把雏菊弄醒了。她张开朦胧的双眼,望着萧家鼎,呆了片刻,突然好象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轻呼,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衣裤都还好端端的在身上,再看萧家鼎,也是穿着衣服的,又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异样,有些诧异地望着萧家鼎。
萧家鼎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脸蛋,道:“好了,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还要赖在我怀里?”
雏菊大羞,赶紧的一骨碌爬起来,可是昨晚喝得太多,宿酒未醒,身子有些摇晃,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裤。
萧家鼎也斟整理了衣服,望着雏菊,道:“你可以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县衙来找我。”
雏菊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对这么一句承诺的份量却是非常了解的,欣喜地点点头,羞涩一笑,拉门出去了。
萧家鼎洗漱之后,跟刘乡正和罗村正他们告别回去。这两个人根本没有问昨晚上过的如何,这会让贵宾尴尬,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带着戴捕头他们回到了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快散衙了。萧家鼎来到康县令的签押房,康县令见到他,很是高兴,道:“情况怎么样?”
萧家鼎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那……,那这个案子怎么办?刚刚接到府衙通知,说下午府衙的司法参军事顾金坤要来听取这个案子的审理情况呢!而且还要亲自提审案犯,怎么办?”
州府衙门的司法参军事是负责刑名案件审判工作的,从七品下,仅仅比法曹低一级。虽然级别上低于县令,但是代表的是上级,又是来听取发回重审的案件的审判的,不能不让康县令紧张。
萧家鼎又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要是顾司法提审的时候,那赵氏再次翻供,那这个案子就没有什么证据了,只有放人一条路。”
放人?说起来轻松,可是,对于县令,等于是办了一个错案,那可是一个大大的污点!康县令脸色难看,慢慢坐了下来。
萧家鼎望了发呆的康县令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散衙了,朱海银又请萧家鼎出去吃饭,还说有事情跟他说,于是两人出了衙门,又来到了楼兰姑娘他们的小吃铺。
小吃铺的孜然烤羊肉非常的畅销,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看见萧家鼎来了,楼兰要过来招呼,萧家鼎摆摆手示意不用,径直走进了屋里,余贵自然是满面春风的迎接了他们。
因为估计萧家鼎他们会常来,所以余贵已经腾出来一个房间,作为包间雅座,只留给萧家鼎他们的。
萧家鼎和朱海银坐下之后,朱海银点了几样菜肴,包括孜然烤羊肉,他也很喜欢吃。
点了菜之后,萧家鼎也没有问朱海银有甚么事情,他知道朱海银会自己说的。
果然,朱海银神神秘秘对萧家鼎道:“今天早上,翠玉楼的痴梅姑娘来找你,说有事情。——大哥,看样子她对你不错哦,这个女子,清高得很,我可是花了重金才见到她一面,也就听她弹琴作歌而已,啥都不能做。可是,她今天居然找上门来见你,啧啧,当真是羡煞旁人啊!——这是他给你的名帖。”
说罢,拿出一个精致的红笺信封,递给了萧家鼎。
所谓名帖也是后来所称的“拜帖”,萧家鼎接过,封面上泥金小楷写着:“平康飞花痴梅顿首”。
平康是唐代歌姬住所的代名词,因为唐朝长安有一个平康坊,是**云集所在,飞花常用于歌姬对自己的称呼。
萧家鼎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碎花红笺,有淡淡的幽香,上面娟秀笔迹写着两句诗:
纱窗不肯施红粉,
徒向萧郎问泪痕。
再下来,是一行小字,写着住址。
这小妮子,想就想嘛,还写两句闺怨情诗,整些情调出来。萧家鼎心里到有几分感动,不过,他脸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面无表情抬头问朱海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