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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鼎宋-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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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既已说好,奴奴就等着你,等着你……来救我。”

小姑娘低低自语着,将王冲所写的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揣进了怀中。

这个时代的小姑娘,都是这么早熟吗?

还不知误会了小姑娘的心思,王冲挠头耸肩,再转身举步。男女之事,他还没怎么多想,毕竟父亲王彦中那道学先生还是个槛,得先把那槛踩倒,才说得上zì yóu。

“冲哥哥!”

没走两步,两声合作一声的脆呼又让他呆住,就见道旁的花车里,两张一模一样的娇颜正巧笑嫣然。

“鬼啊……”

王冲呲牙咧嘴地叫着,靠到了花车前,妹妹笑得前仰后合,姐姐却是笑得更甜了。

“香莲,玉莲,是等不及了,要嫁给冲哥哥我为妾?”

王冲一边唤着姐妹的名字,一边心说,幸好那王冲没给谁取名为金莲。

妹妹玉莲朝王冲扮鬼脸,姐姐香莲收起笑脸,低头修花,花剪咔嚓咔嚓动着,枝叶纷飞。

“为妾!?”

背后又是两声并作一声的惊呼,正是宇文柏和鲜于萌。

姐姐冷脸以对:“登徒子!”

妹妹娇叱:“冲哥哥就是登徒子,跟冲哥哥来往的果然不是好人!”

不再理会后面那负手望天,故作潇洒的宇文柏,以及笑意盈盈,谄意十足的鲜于萌,妹妹玉莲递过来一封信:“这是娘亲给王夫子的信……”

果然有jiān情……

王冲接过书信,心说自己这一家跟潘寡妇家,还真是纠缠不清。

“这是给冲哥哥送信的酬劳。”

接着玉莲再递过来一束花,王冲正要接过,忽然想起之前宇文柏和鲜于萌朝手掌吹气的情形。定睛一看,花枝上满是刺。

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了玉莲滑不留手的嫩脸蛋,一扯一拧,小姑娘哎呀惊呼,那束花安全到了王冲手里。

“男女授受不亲!登徒子!坏人!”

玉莲竖着眉头喝骂,却只知这几个词。

“这是兄长怜爱小妹,怎能骂兄长是坏人呢?”

王冲哈哈笑着,摇着花束,施施而去,总算报了被骗之仇。

“兄长!?”

后面的宇文柏和鲜于萌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眼见白衣黑脸追着王冲而去,玉莲揉着脸蛋,神sè犹豫不定:“冲哥哥……到底是当冲哥哥好,还是当大哥好?”

香莲手中喀嚓不停,冷冷地道:“这不是冲哥哥他自己能定的……”

玉莲看向香莲:“姐姐是说……”

香莲脸sè丝毫没变:“也不是我们能定的。”

晒书会结束,余韵正向整个成都府扩散,华阳县学之事正朝着预定的方向变化。

许光凝和卢彦达先后传递了会尽快到县学视事的信号,王冲和华阳神童的表现,让他们很现实地调整了自己的应对,将华阳县学当作可以为自己增光添彩的政绩。至于开初那些算计,需要丢开时,必然会丢得格外爽快,这也官居高位者的行事准则。

而在此事中一身当先的王冲,却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大坑,未来该作什么,已不由他自己决定。

“待我回书,由你择时送去潘家。”

王彦中对潘寡妇的信没有什么激烈反应,可王冲却知,这爹定是心头翻腾不止。信他已偷看过,潘寡妇的字娟秀柔和,温婉雅致的妇人形象自这字迹间跃然而出。信的内容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代潘老爷子道歉。说之前入赘之事,是老爷子意气所为,她本人毫不知情。再关切王冲的情况,希望王冲有时间能带着虎儿瓶儿去潘家作客。

可问题是,从头到尾,潘寡妇都以“王兄”称呼王彦中,这称呼就大有玄机了。

“那婆娘……哼!”

王冲小心地试探,王彦中的反应是如往常那般骂着,再将信小心地收了起来。

“知行论,你胆子也真够大的……”

接着王彦中转开了话题,批判起王冲在晒书会上的表现。

“连xìng命道德都没学通,就敢妄言知行,那些人不过是被你摆的架势哄住了,真有人要穷究你的根底,我王彦中这张脸怕要被你丢尽!”

王冲在晒书会上本就有所感觉,忍着没把知行合一丢出去。而王彦中一顿训斥,让他如拨云见雾,总算明白了个通透。

就学问而言,知行论只是“果”这一层,在知行论之上,还有一连串的“因”,简单说,对xìng命道德有什么论定,才在知行上有什么论定。

儒家所称的“xìng命道德”,统括了一系列自哲学层面而下的问题。

“xìng”是追问人之根本属xìng,“xìng善xìng恶论”就出自于此。而“命”则是追问人之最终归属,比如大家都谈“天命”,就是说人最终是归于上天,由上天而决的。与之相对的是“人事”,“知天命,尽人事”,这是“命论”主流。“道德”则是基于xìng命,而对儒家所倡之道,在德这个层面的发扬。

“汉唐儒士,本拘于训诂,唯知循圣人意,行圣人行。韩昌黎著《原道》,创立‘道统’,再著《原xìng》,谈xìng之三品,方有发挥……”

王彦中对王冲讲起了儒学的唐宋之变,尽管对儒学没什么兴趣,可为了对付以后可能究问自己根底的挑战,王冲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这一听,就沉迷于其中了。

原来儒家,并非是自董仲舒开始,就占据了学术制高点,而是经过了漫长而复杂的演变,而此时的宋朝,是完成如此演变最重要的时期。

第四十一章 我心为天根在易

一直到唐时,儒学都只停留在“治世”的层面,即便有董仲舒搞天人合一,天人感应,也只是空中楼阁,地位还是一种“经世之术”。

相较之下,佛老,尤其是佛学,主谈“治心”,深究人之根本。到唐时,佛学的兴盛,使得儒士纷纷反弹,开始为儒学寻找治心之路。韩愈创立道统论与佛统相抗,再立人xìng论,杨雄谈人xìng善恶,都是从孔孟和荀子等儒家先贤中追寻治心之学的根本。

到了宋时,尤其是仁宗朝期间,天下太平,赵氏又以科举网罗天下英才,儒家经典广及民间,此时儒士终于有了雄厚的人才和学术基础,开始冲击治心之路。欧阳修言“今世之言xìng者多矣”,“世之学者多言xìng”,就是儒学开始转入治心阶段的标志。

此时儒士谈xìng,当然不会满足于追问xìng之表象,也就是xìng善还是xìng恶,而是追问xìng之根本,而xìng之归属,即命的问题也摆上桌面。要追问xìng,又要从xìng的外在,也就是道德入手,于是宋儒论“xìng命道德”的形势就形成了。

王彦中提到了王安石,为什么王安石被誉为“享负天下盛名三十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王安石在《淮南杂说》中,将xìng命道德这个问题的广度和深度大大拓展了。

广度上,王安石将三代之治引为道德的完美体现,可以让儒士借三代之治究问xìng命道德。深度上,王安石又抛开现实古今的表象,将xìng命道德提升到形而上的思辨层次,这又让儒士拥有了可以与佛老抗衡的思辨空间。

接着王彦中就批判说,王安石虽搭起了究问xìng命道德的大舞台,却将佛老之思引了进来,不是正道。

这就又要说说“道”了,“道”这概念无边无际,而在“xìng命道德”这个范畴里,却是有边界的。那就是正世之道,xìng命能与德相合之道,是人道。

王安石的新学与其他人,包括司马光和二程等等的“旧党”,学术上的主要分歧就在于“道”。新学认为,道源于三代,之后便不再合一,而是散于佛老儒等各途之间。因此新学要“一道德”,重新统合道统。

但旧党都认为,道统从未断绝,而是一直在儒家自己身上。由三代而下,孔孟等诸贤一路传了下来,佛老怎能入儒家道统呢?一道德是需要的,但要作的是厘清道统,而不是引佛老进来,搞三教合一。引了佛老之道,那儒家所论xìng命道德的道,就不是儒家所要的道,成了魏晋之间的空谈玄学。

听到这,王冲对王安石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就这点来说,王冲反倒开始敬佩起王安石来,他本心也觉得,思想就该包容兼蓄,好的就用嘛。

不过旧党的批判似乎也有道理,如果将这个道与佛老之道混在一起,那动不动就要谈天地大道,很容易陷入空谈,须知佛老的人道都是飘渺而离于现实的。

王彦中这批判只是点到为止,接着就谈到程伊川对xìng的认定。

“xìng即理也!”

一通论述听得王冲头晕脑胀,而这正是洛学,也就是以后理学的根本。

“何谓理?天也,天人一理。”

理是本初,是主宰一切的根本,由此可以推导,人xìng乃天理。但人xìng也有两分,一是天命之xìng,也就是从属于天理那部分,天命之xìng是纯善的,如天理一般纯粹自在。一是气禀之xìng,是受气之侵,是人xìng之恶的由来。也就是说,人xìng本善,恶是外因,而这恶因正是私yù。

王冲暗暗瘪嘴,“所以要存天理,灭人yù?”

王彦中瞪眼道:“是灭私yù!何谓私yù?是不合理之yù!于衣食,饱暖之外,便是口腹奢服之yù。于交媾,传宗接代之外,便是yín~乱之yù。于钱财,安家乐业之外,便是贪婪之yù。”

王冲问:“这是伊川先生之言?”

王彦中眼神飘浮:“先生未言尽,弟子便得补全……”

假道学……其实你也是不认同这点的吧,不过如果真是这个意思,只是克制,而不是真的灭yù,王冲觉得也没错。就是边界的划定还值得商榷而已,合理不合理,这太模糊了。

想到就说,王冲抬扛道:“照这么说,合理之yù便是理,不合理之yù便是yù,所以说灭人yù也是没错啊。”

王彦中点头,再听王冲道:“就不知爹爹嗜酒这一点,到底是理还是yù。”

王彦中强辩道:“酒能舒发心xìng……”

接着醒悟过来,恼怒地道:“闭嘴!老实听为父说!”

王彦中赶紧把话题快进到知行论,人要明xìng知命,就得有知有行,然后才能见道德。

这么一来,依照xìng即理的原则,人当然得先知而后行。不过又依照理宰万物的原则,也会有行而得知的情况,所以程伊川会提“格物致知”。但总而言之,知行不是一体的,也不可能成为一体。这一点,不管是洛学、关学、蜀学、朔学,都没有根本分歧。

王冲有些讶异:“那为何爹不指我所言是谬论?”

王彦中有些踌躇:“明道先生又有‘发明本心’一说,认为xìng即理的话,本心即可见天理。由这一点,你所说的‘知行为何不能是一般东西’,为父觉得,似乎又有相通之处。到底怎般相通,暂时也想不明白,不过也许能有一说。”

王冲也愣住,他本以为知行一体就是源于王守仁,现在这么看来,程颐的兄长程颢已经点出了根源。不学无术的王冲自不明白,心学的源头本就要追溯到程颢。

王彦中有些期待地道:“你既有此一说,就再试着论论。”

王冲挠着头开始思考,他学术不jīng,没办法进入到古人的学术思维中,不过王彦中所描述的天人之分,让上一世成天跟IT打交道的王冲有了感触。

如果把天比作服务器,那么道就是cāo作系统,人就是终端,德可以用作运行良好的描述。

这么一来,理学是在描述一个瘦客户端的私有云环境,终端不需要有什么计算能力,只需要接受指令和展示结果,一切都由服务器搞定。当然,这样的环境便是封闭的,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序和应用都不能进来,否则服务器很容易崩溃。

如果情况反过来,终端有很强大的计算能力,服务器仅仅只是搭起一个沟通和辅助的平台呢?这就有些接近于公有云环境了,互联网就近于这种情形。不仅环境是开放的,而且能灵活应对各种问题。

这个构想所衍生的比照模型有些偏离主题,而且很不完善,王冲没有再想下去,他只抓住了“服务器”、“终端”这两个概念的对照。

“心即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王冲豁然开朗,心学的颠覆,原来本质是将人这个终端,颠覆为天这个服务器!不是心即理,而是心即天!不知不觉间,王冲终于算是入了王门。

按住心头的激动,王冲小心翼翼地道:“如果……能够发明本心,那这本心与理相通,由这本心向外,不管是知还是行,都是天理所显,这知和行,岂不就是一回事?就像是水往低处流,这即是天理所显,可对水本身来说,这是知还是行?本就是一体而不可分的嘛。”

王冲其实还有一比,但他不敢说出口。若是心即理,将心比作天,那世界一切,都是应我自己心念所显。对这世界来说,我的知,我的行,是把我本心投shè到这个世界的行为,这是一个完整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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