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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宦儿-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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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来兴儿只觉天旋地转,一种从未有过的遭人戏弄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令他头脑发胀,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纳玉察觉到来兴儿神色有异,连忙扶他背靠大石坐下,温言安慰道:“自从那天午后你从尚服局离开以后,钟嬷嬷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一个劲儿地夸你宅心仁厚,与芙蓉她们不像是一路人,如若不然,我岂会平白无故地出手助你?”

“什么!你和钟嬷嬷不是芙蓉的手下?”来兴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芙蓉的手下?钟嬷嬷也许和她相熟吧,我只是从太妃和钟嬷嬷两人平日里的讲话中听说过几回这个名字,却从不知她长得什么模样。”纳玉不知来兴儿为何将自己和芙蓉扯到了一处,有些奇怪地答道。

“钟嬷嬷和芙蓉相熟,你和钟嬷嬷又是一起的,而你说从未见过芙蓉本人,那你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来兴儿完全糊涂了,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你个小不大点儿的宦者,尽想这些个没来由的事干嘛。”这一回轮到纳玉劝解来兴了,她有意问道,“哎,你错把钟嬷嬷认成了我,当时是怎么个情形,快说来听听呗。”

“认错就认错了,什么可说的。”来兴儿此刻最不愿提及的就是这件事。

他稍稍冷静下来,转念一想:此事倒的确怪不得其他人,原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钟嬷嬷误认作了唐果儿。想起临从长安出发前,自己专门跑到尚服局向唐果儿告别时,钟嬷嬷盯着自己那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眼神,似乎看穿了自己心底隐藏的那点小秘密,来兴儿又觉得两颊一阵阵发烫,低下头,不敢直视纳玉。

第四十章 子非伊人(三)

来兴儿的神态变化纳玉瞧在眼中,心中一动,也不禁羞红了脸,讪讪地把一条毡被拿给来兴儿,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只要别再胡思乱想就行。以后在吐蕃境内咱们就只能露宿于山林之中了。早些睡吧,小心着凉。”

说罢,她自已则走到距来兴儿十几步远的一棵油桐树下,背靠树干,合衣而坐,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来兴儿却再也无法入睡,他裹着毡被斜靠在大石的背风面,一天来发生的事情纷纷涌入脑海,令他浮想联翩,越想越觉得头脑清晰,睡意全消。

就这样堪堪过了一夜,第二天两人重新上路时彼此间无形之中都多了一份心事,相处起来再不似往日那般自然无邪、口没遮拦了。

过了逻些再往北走,山路变得越来越艰险起来。由于一路上烽烟不断,为稳妥起见,两个人仍不敢走大路,只得披荆斩棘在山间穿行。就这样,两人翻过十几道山梁、横穿过一片沓无人烟的沙漠,等到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脉出现在两个人的视野中时,来兴儿掐指粗略一算,两人从逻些城逃出,至今已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前面就是星宿川隘口,越过隘口咱们就走出吐蕃疆界了,再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了。”纳玉兴奋地冲来兴儿说道。

来兴儿脸上却不见有一丝笑容,嗫嚅着应道:“过了这道隘口,咱们是不是就要分手了?”

纳玉有意回避提及这个话题,没有搭腔儿,而是作势摸了摸腰间,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走得仓促,身上没带更多的银子。要不然,过了隘口,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买匹马来骑,这一路走过来,两只脚都已经不是我的了。”

来兴儿只得苦笑一声。顺着她说道:“唉,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那几块金饼也都白白扔给了纳悉摩,不然的话,至少可以多换几顿肉吃。”

纳玉回头冲来兴儿一笑。露出两行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以后你若是有机会到江陵来,我请你天天吃鳜鱼。”说罢,快步向隘口的方向走去。

两人连日来甚少搭话。如今眼看即将分别,再次相逢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来兴儿自有些恋恋不舍。一门心事地想多和纳玉说上几句话。他加快脚步,紧随在纳玉身后,边走边喘着粗气说道:“鱼有什么好吃的,不如你跟我一同回长安吧,江陵有什么好去的。”

纳玉猛地停下脚步,横眉立目地冲他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枉叫钟嬷嬷夸你心善,能急人所难,依我看,分明藏着一肚子坏水儿,故意勾起别人的伤心事来。”

来兴儿一旦放下心头的包袱。平素的鬼机灵劲儿便自然而然冒了上来,他不顾纳玉怎样的恼怒,依然没话找话地说道:“说来也怪,你口口声声说太妃待你有恩,与长宁长公主更是情同姐妹,她二人故去,你不惦记着回长安奔丧守孝,反一门心事地去往江陵,莫不是急着去见夫婿,好讨个主意?”

“啪”。话音未落,来兴儿只觉右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已结结实实挨了纳玉一记耳光。

“你再要信口胡绉,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纳玉打完犹不解恨。恶霸霸地警告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哪儿说得不对,惹得你无端动粗?怪道圣人早就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来兴儿捂着半边脸说完这话,撒开腿一溜烟地朝前跑了。

“有本事你别跑,今儿就要你尝尝女子教训人的手段。”纳玉被他逗引得又羞又恼,迈步紧追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去约有四、五里地。眼瞅着纳玉就要追上来了,来兴儿忽然回身站住,冲纳玉大喝道:“站住,小心。”

纳玉只道他故弄玄虚,哪儿肯轻易住手,上前扭住他的一只胳膊,挥拳就要打。

来兴儿疼得哇哇叫道:“隘口到了。小心此处有伏兵!”

经他这一提醒,纳玉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距星宿川隘口只有百步的距离了。她放开来兴儿,纵身跃上一处土坡,注目观察起隘口四周的动静来:但见隘口唯一的官道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人一骑。

“奇怪,一路烽火不断,显然是在传递军情,为何两国交界处却如此平静?”纳玉暗自嘀咕道。

“要不,我先去探探路?”来兴儿也跃上了土坡,眼睛盯着隘口的官道问纳玉。

“你得了吧,”纳玉没好气地拦住他,“好容易就要脱离险境了,我可不愿睦王殿下现在再有个闪失。”

她上下打量来兴儿两眼,又瞧瞧被他甩在不远处平地上的包袱,瞬间有了主意,拉着来兴儿下了土坡,拾起包袱解开,把里面的毡被拿了出来,问来兴儿道:“咱们披着毡被往前跑,隔着三五十步看,是不是像吐蕃武士?”边问边把毡被抖开蒙在头上,摆了个向前跑的姿势给来兴儿看。

“装束蛮像,只是身形恁瘦弱了些。”来兴儿挑剔道。

“顾不得这许多了,统共不到二里的路程,冲过去便没事了。”纳玉把一条毡被递到来兴儿手里,命令道,“你跟在我身后,记住,千万别半路停下。”

来兴儿接过毡被,并没急着往头上蒙,反问道:“为什么要蒙着毡被冲过隘口,万一那边有朝廷官军设伏,发箭将咱们射死,岂不冤枉?”

“傻子,仅凭你我两人,官军纵真有伏兵在此,必欲生擒活捉,怎会轻易放箭射杀?”纳玉语带不屑地解释道,“蒙上毡被,防的主要是吐蕃人,明白了没有?”

来兴儿听她说得有理,不再说话,把毡被披在肩上,用牛皮绳牢牢地系住,静待纳玉发出向前冲的指令。

“冲吧。”纳玉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呼喝,率先向隘口冲去,来兴儿紧紧跟随在她身后,也跑了出去。

出乎两人的预料,直至穿过隘口,又跑出一里多路,夹路而立的两侧山上只听见有风吹树叶发出的簌簌声,哪儿有一个伏兵的影子。

两个人心头俱是一宽,来兴儿放缓脚步,笑着冲纳玉叫道:“女将军的计谋要落空了。这一通猛跑,我都要抽筋了,快停下歇歇吧。”

纳玉正欲回头答话,突觉脚下一空,未及作出反应,整个人便跌落到了陷马坑中。来兴儿见此情形,抽身上前,想救纳玉上来,脚下也是一空,跟着也摔了下去。

第四十一章 欲加之罪(一)

李进忠得到皇帝传诏,连夜入宫,赶到毓秀宫时,只见毓秀宫不大的院子四周站满了吴弼麾下的羽林军,每名军士皆是肃穆伫立,见了他也没人上前行礼,只默默地用手势示意他可以入内。李进忠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紧要时刻,皇帝真正信任、倚重的人还是吴弼和他手下的羽林军,而不是自己呀。这些个普通的禁军士卒他瞧着一个面熟的都没有,可见吴弼已开始着手对自己采取防范措施,而如今李宾之死极有可能导致宫内权力的重新分配,自己须得多加小心,谨慎应对才是。

李进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毓秀宫正殿,只见殿中灯火通明,皇帝和两位贵妃都在,除毓秀宫内的宫人、宦者之外,只有吴弼全副戎装在皇帝身侧肃然侍立。

皇帝面前正并排跪着谢良臣和吴孝忠两人,看样子像是刚刚领受了皇帝的一番责骂。

李进忠稳住自己的心神,疾步上前,端端正正地朝着皇帝和两位贵妃躬身施礼道:“老臣奉诏入宫面圣,见过皇上、娘娘。”

“晋国公可知此地是何处所在?”皇帝问话的语调低沉而平静。

“众所周知,毓秀宫是惠贵妃的寝宫,皇上为何要明知故问?宾王爷遭遇不测,老臣悲痛不已,自认有负圣上重托,难免有失察之过,敬请皇上责罚。”李进忠不待皇帝发怒,便坦陈已过,话里话外却分明透出几分强硬和不满。

“宾儿才只有五岁,小小年纪,他何时册封的王爷?晋国公口误了。”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宾儿身居贵妃娘娘寝宫而骤罹斩首之难,在晋国公看来,是谁有如此通天的本领、包天的胆子,敢做下这株连九族的事情来呢?”

“回禀皇上,日前老臣回府途中遇刺。今番皇子又于后宫内苑被杀,如老臣所料不差,这二者均应是张氏残党所为。”

“晋国公日前半路遇刺,不是南内太妃指使人做下的吗?怎么今日也说是张氏残党所为?朕竟不知三丈宫墙之内究竟潜藏有多少张氏残党。当真铲之不尽、除之不绝吗?”

李进忠听皇帝话里藏刀,大有深责自己办差不力之意,却又不直言诘责,有意设套让自己主动往里回钻,忙强打起精神。详细解说道:“张氏残党切齿痛恨,必欲除之而后快者,唯有杨氏一门老小和老臣而已。宾皇子是皇上居东宫时汪才人所生,汪才人曾是故太子妃身边侍女,在张氏残党眼中,宾皇子同杨氏族人无甚差别,故而遣人入宫杀之;老臣奉先帝旨意,于先帝殡天、张氏作乱,将对皇上不利之际,亲率禁军将张氏诛除。更是与其旧属、死党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怨,因此遣人刺之。前此二事,皆出一因,还请皇上明鉴。

老臣奉旨主持靖宫事务以来,曾欲在大明宫中行五五连坐之法,用以逼使滞留宫中的张氏残党无处藏匿,自现原形,无奈迭遇阻挠,难以真正实施,这才使得张氏残党苟延残喘之际。一再铤而走险,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

虽然如此,经过了多日以来的重重清查,张氏残党如同惊弓之鸟。再欲在宫中深藏不露已是万难,前几日,尚仪局中五位宫人一同落网即是明证。若皇上再肯假些时日,老臣定将张氏残党一并逐出宫墙,拿获杀害皇子的真凶,告慰宾皇子在天之灵。个中情由。万望皇上明察。”

皇帝被李进忠左一个明鉴,右一个明察说得心烦意乱。如果说不久前夏海棠含冰殿遇刺身亡令他感到震怒和沮丧的话,对于今晚李宾于毓秀宫中陡然遇害,皇帝除了为这个苦命孩子的逝去感到悲伤之外,心中更充溢着关乎自身安危的前所未有过的恐惧。

屡屡发生在大明宫内的血案强烈地刺激着他自登极以来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心中的悲伤、恼怒和恐惧相互交集在一起,已无法通过处死几个寻常的宫人、宦者的方式来加以排解,他要用更加严酷的方式来昭示彻底清除肘腋之患的决心。

既然李进忠无力担当靖宫大任,保证宫禁内的安宁,致使宫内发生如此惨案,他自应首当其冲领受重责。

可是,当李进忠识破皇帝为他设下的圈套,喋喋不休地又将自己以往对皇帝的扶保之功搬出,并言之凿凿地把自己和死去的杨棠儿、李宾同归为张氏残党的清除目标时,皇帝不由得又犹豫了:他不能仅仅以办差不力为由,就诛杀或者重惩这位当朝第一权臣。如果那样的话不仅将使他背负上辜恩忘义的恶名,更重要的是仅仅依靠返京入宫,执掌禁军不足百日的吴弼,他没有一举解除李进忠的职务而不留下任何后患的把握和信心。

“晋国公所言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若说杀害宾儿和行刺晋国公同是张氏残党所为,那么太妃和长宁母女的死又作何解释呢?身为主持查案之人,禄光庭对此只怕是难辞其咎。”眼下既然不到惩戒李进忠的火候,皇帝只能另做打算了。禄光庭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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