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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宦儿-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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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昆仑山后的红枫谷,听罢我的肺腑之言后,当场便提出与我比试技艺,倘若我能胜得了她,她就答应我的求婚,与我结为夫妻。

我素知师妹深得师父真传,一向自视甚高,起初并不把她这话当真,只是佯装答应,心想真到了比试那天,自己有意失手,败在她手下,而后趁她高兴之机,再求她应允下这桩婚事也就是了。“难不成她当真会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寄托在一场同门师兄妹之间的切磋、比试上面?

唉,也是我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向使我头脑简单些,在她与我二人的那场初次比试中,尽展所学,胜了她,或许就没有以后的种种事端了。

结果,在那日的比试当中,我先后让了她三次,她非但毫无喜悦之色,反而用剑指着我,要挟说,再要像方才这样存心相让的话,她即便出家为尼,也决不会嫁与我为妻。

我一听就急了,心想你既如此说,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于是,起身再次比试时,我便使出了真功夫,仅仅用了三招,就将她迫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师妹见我前后表现得判若两人,误以为我存心捉弄于她,大为懊恼,赌气撒手扔剑,口称这场比试不作数,与我约定一年之后再来比试,并说一年后答应我求婚的条件变了。倘若到时她嬴不了我,就如此这般地一年年比试下去,直至她胜了我,才能答应嫁给我。”

来兴儿站在一旁,听青芒子说到此处,不禁心中暗想:自己这位师祖貌似机智、洒脱,实则不解风情,像这样只知一味顺从师妹,由着她使小性子,不知到何时才能如愿将她娶回家做老婆呢?看他如今已出家为道,想必是这二十年来都未一遂心愿,恐怕早就对自己这位任性、刁蛮的小师妹死了心吧。

他正在胡乱猜测着,就听青芒子接着说道:“万没想到,自此之后,一连十年,每次我如约与她比武较量,再不敢像起初那样,有意相让,而她也竟然没能胜得了我一次。我二人的一段姻缘就如滔滔东流的大河之水一样,随着时光的飞逝而化做了泡影。

可是,直到十年前,我犹未醒悟到,这样年复一年地比试下去,即便师妹真能胜得了我,只怕到了那一天,她也不会再嫁给我了。因为,如果说二十年前出师那时,她心中还有我这个人的话,到了十年前,十场比武较量下来,她早就不把我当做是情人、师哥,而当做是最强的对手了。

至今我还记得第十场比试下来,青橙师妹那一副沮丧的面容。历经十年,却终没能胜得了我,她终于在心里面默默地承认,自己在武功上很难胜过我了。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从此以后向我低头服输。自己不行,她又向我提出,要同我比试比试,看谁教出的徒弟更为出色。

当时,我已过而立之年,青橙师妹的眼角也爬上了细细的鱼尾纹,我兄妹二人一生之中的大好韶光就这样在一年年的负气比武较量之中悄悄流逝了。我见她十年尚不肯答应嫁给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和气恼,便向她提出,要么现在就和我成亲,成亲之后,夫妻二人也可分别收徒,一论高下;如果仍不答应我的话,我就出家做道士,此生永不再娶。

青橙师妹见我动了真火,毫不示弱,冷冷地对我说:现在要我嫁给你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愿意出家,尽管出好了。但是,即使是出家做了道士,也须得和她在徒儿身上比出个高低来,否则,她此生再不认我这个师兄,也再不与相见。

她这话说得十分决绝,不由得我不信以为真。既然我出家做道士的话已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口,没奈何,我只得出家做了道士,却唯恐与青橙师妹做夫妻不面,连师兄妹也做不成,应她之请,与她约定,再以十年为期,各自收徒,精心传授技艺,十年之后在徒弟身上一较高低。”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影神功

青芒子叙说至此,景云丛和来兴儿俱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景云丛犹在低头沉思,来兴儿又忍不住向青芒子问道:“这么说,师祖收的徒弟便是娘娘,而青橙师奶收的徒弟,师祖认为就是在承天门外暗算娘娘的那位刺客喽。”

青芒子听来兴儿将青橙称做师奶,心头掠过一丝苦涩的喜意,点头说道:“据老道所知,青橙师妹惯用的暗器就是透骨钉。孙儿你方才说那刺客用透骨钉暗算暄儿,老道料想不错的话,那刺客多半就是青橙师妹所收的徒儿啦。令老道感到追悔莫及的是,暄儿竟死在了她同门师弟的手里。早知如此,十年前老道说什么也不会再由着师妹的性子胡来啦。”

来兴儿心中既觉气恼又觉好笑,暗道:你这老道,现在才悟到这一层,当真是过于迟了些。由此,显见你对这位师妹非但还未死心,而且即将由爱生恨了。

“师祖,你错了,那刺客也是个女的。”虽然来兴儿对青芒子二十年来的一错再错颇不以为然,可还是开口提醒他道。

“女的?”青芒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痴痴地说道,“我原不愿占青橙师妹的便宜,才有意收下了位女徒儿,没想到师妹居然怀的和我同样的心思,也收了个女徒儿……”

来兴儿瞧他目现柔光,似乎对那位与他较量、纠缠了半生的师妹仍然心怀期许,忙点醒他道:“师祖,娘娘虽然不在了,可你还有我这个孙儿呢。要是我能够胜得了那刺客,在师奶面前,不也算做是你获胜吗?别的我没兴致学,但凡是能将那刺客置于死地的功夫,还望师祖不吝赐教。”

景云丛在旁,听来兴儿这话说得大大不妥:日后若是他杀了青橙子的徒弟,即使是为景暄报了仇,然而对青芒子来说,岂不意味着真要和他一心倾慕的师妹反睦成仇、恩断义绝了吗?

一念至此,景云丛忙开口对来兴儿训诫道:“兴儿,替暄儿报仇之事自有老夫和昭儿在,用不着你来操心。老夫力邀青芒子道长来京,是为了传授你两军阵前保身杀敌的本领,不是要你学会了绝技,找同门寻仇的。”

“这倒无妨。”青芒子冲景云丛摆了摆手,转向来兴儿说道,“那刺客即便真是青橙师妹所收的徒儿,青橙师妹也断不会授意她在长安即将陷落时对暄儿施以暗算。这孽障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越过了同门切磋技艺的边界,凡我同门上下,人人得而诛之,青橙师妹如因此与我绝交,老道也绝不肯退让半步。”

他这话说得义正辞严,直到此时,来兴儿才在这位初次谋面的师祖身上看到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不由得对青芒子肃然起敬。

“孙儿,再有两日,你就将远赴凉州,老道今日听闻暄儿殉国的前后经过,不日也将赶赴千里之外的蜀地浣花溪畔,向青橙师妹当面道明个中原委。因此,咱们祖孙两人相聚时日极其有限,老道打算先将一套无影步法和无影剑法的要诀传授给你,以后能否能够学有所成,多半还要靠你自己平时多悉心揣摩了。”

说到这儿,青芒子转而向景云丛解说道:“老道传他这两种功夫,无影步法可保他在危难时刻顺利脱身,不致为敌所伤;无影剑法有助他阵前杀敌,建功立业,皆是两军阵前极为实用而有效的技艺。只是,我祖孙二人相聚时日既短,要想在一两年内取得大成,甚是不易,还要看兴儿是否具有过人的天赋和愿不愿下苦功啦。”

“师祖,孙儿不求将师祖传授之绝学练至极致,只求能够用它来为国建功,为……”来兴儿一眼望见景云丛向自己投来的严峻目光,生生将为娘娘报仇几个字给憋了回去。

“呵呵,适才老道引你来东阳郡王府之时,曾暗中观察过你脚下的步法,你可是从暄儿那儿学会了‘乱花扑蝶’的步法?”青芒子故作对来兴儿想说的话不知,向他问道。

“师祖的眼力果然厉害。不瞒师祖说,孙儿曾跟随娘娘学过两年的功夫,除了‘乱花扑蝶’的步法,剑法、箭法以及行军布阵之法也都学了些皮毛。”

“你仅仅跟随暄儿学了两年的功夫,就能剑斩张谅这员猛将,用擂鼓之计惊走了上万吐蕃军,足见你天赋过人,是块可造之材。老道眼下欲传授你这两种功夫,多半靠的也是天赋加苦功,只要你肯花费心思,日日揣摩苦练,老道相信,以你‘乱花扑蝶’的步法根基,一年之内就能够做到像老道那样,扯带还带了,但若要达到从对方身上褪去袍服的境地,绝非三两年间可以做到。”

“师祖,那这无影剑法孙儿练得多长时日,方可有小成呢?”

青芒子情知他问这话的意思,却不说破,只淡淡地说道:“你既练得敌手难以防备的轻功步法,剑法略逊些不同样可以致敌于死地吗?”

来兴儿听罢大喜过望,立马缠着青芒子就要习学无影步法。景云丛知来兴儿两日后就要离京赶赴凉州,时间紧迫,也知他要将家眷暂时安置在自己府上,遂一面吩咐人前往国子监协助锦屏搬家,一面叫人就在正殿内备下一桌素席,以便于青芒子尽可能多地传授来兴儿些功夫要诀。

由于时间紧迫,祖孙两人也顾不得吃饭睡觉,就在景云丛的东阳郡王府中夜以继日地传授、习学起步法、剑法来了,直至次日黄昏,来兴儿才勉强将无影步法和剑法的行功要诀尽皆记在心里,并且操演得叫青芒子满意。

眼见得次日天明就要离京,来兴儿忽然想起这两天只顾一心跟着青芒子练功,自己还有两件要紧的事要赶在离京前办妥,遂向青芒子说明情由,青芒子意外地获知杀害爱徒景暄的真正凶手很可能是师妹青橙的徒弟后,也急于前往蜀地找青橙探问究竟,两个人便在东阳郡王府的正殿内依依道别,来兴儿独自离开东阳郡王府,径直赶往京兆府找景昭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初现端倪(上)

波护带领着他近几年来招集的一班鸡鸣狗盗之徒,虽然在收复长安一役中协助率先攻进长安的官军杀退了吐蕃军的反扑,立下了大功,可事后波护仍被景昭暂时软禁在京兆府的值房中,等候朝廷对他的最后发落。

来兴儿来到京兆府大门外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他向守门的军士亮明身份,说明来意,京兆府守门的军士见来兴儿小小年纪,便自称是朝廷册封的堂堂侯爵,既感惊诧,又心存畏惧,忙不迭地入府向景昭禀报。

景昭从军士口中探问得来人的年纪、形貌,料想必是来兴儿前来向自己辞行,遂亲自起身,迎至了府门之外。

“景兄夙夜勤于公事,真叫来兴儿感到惭愧啊。”虽然有极要紧的事急着向景昭交待,可当着守门军士的面儿,来兴儿仍做出一副前来向景昭辞行的样子,同他寒喧道。

待两人并肩走入庭院,来兴儿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对景昭说道:“我今晚来衙署找你,是有紧要的事同你商量,且找个僻静的地儿,咱们好说话。”

景昭看他说得急迫,遂用手向前一指,应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到后厅叙谈吧。”

两人穿庭过院,直接来到了京兆府的后厅分宾主落座。来兴儿没跟景昭客气,张口就向他说明了来意:“大帅应我之请,已答应替波护做保,准他随我一同前去凉州办差。所以,呆会儿我走时,请景兄准许我带波护一起走。这便是我找你要说的第一件事。”

景昭自皇帝回驾长安后,一直忙于维持京城治安,抚慰在吐蕃占领长安期间无辜被杀居民的亲属,还未顾及上章恳请皇帝减免对波护的刑罚,此时听来兴儿提起父亲竟愿为波护作保,准他随来兴儿一同到西疆公干,遂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兴儿,这波护数年前就是侥幸从家父营中保全了一条性命,如今再承家父替他作保,我相信他这次理应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吧。你放心,呆会儿我便差人将他唤来,交给你带走。但不知你今晚前来,还有何事要我去办哪?”

来兴儿与景昭共同经历了长安由沦陷到收复的整个过程,且又一起赶往陕州劝说得皇帝回驾长安,两人相识时间不长,却惺惺相惜,彼此视对方如同亲兄弟一般。

思虑到自己即将对景昭说起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且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即便是在景昭的父亲景云丛面前,来兴儿都没有泄露过一个字。原本他是打算自己暗中展开调查,查明真相的,但是昨日在延英殿中领受了前往凉州潜伏,牵制吐蕃军,减轻长安面临的威胁的差使,来兴儿深知这趟差使办下来,自己能否平安回得了长安还未尝可知,故而反复思量,决定在离京之前将这件事托付给景昭来办。

“景兄,你还记得在陕州军宫之中的那位刺客吗?”来兴儿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景昭,问道。

“当然记得。怎么,兴儿,你可是发现了她的踪迹?”景昭一听来兴儿提到了那晚在陕州军宫中行刺自己未遂的刺客,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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