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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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码头上的士兵显然不知道海公子已经下南洋的消息,他们熟练的接过缆绳,将飞剪船系牢之后,一名巡检还点头哈腰的招呼穆顺:“穆老大,纲首(船主)这些日子来的船少了,兄弟们都快寡淡死了,前几日过节,几个兄弟还琢磨着,纲首也该来了吧……”
巡检的话嘎然而止,他看见船舱里鱼贯钻出十几名衣着艳丽的小娘子,其中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钻进一名大汉的怀中,嘁嘁喳喳的跟大汉说着什么,紧接着,那些女子排成一队,手里拖着大箱子,利索的从甲板上鱼贯而行,钻进了码头上等候的马车……这位巡检可算是在宋代,目睹了制*服*诱*惑的场景。
紧随着上岸的是时穿新获得仆人,因为时穿在海州城的住所地方还不够大,所以登岸的只有六名黑人女仆以及印度管家,他们将负责在城里照顾女孩子的日常起居,以及对小娘子们贴身保护。这些健壮的黑人女仆手里也拖着大箱子,她们麻利的将箱子在马车行李架上码好,而后钻入车厢,让车厢的黑暗吞噬了她们如同黑夜般的身体。
时穿也钻上了马车,马车开走后许久,巡检才回过味来,他赶紧擦干了口水,扯住正在卸货的穆顺结结巴巴的说:“那位大汉我恍惚记得,短发、身材高大……莫非是时大郎那群小娘子,啊,就时大郎从桃花观解救出的那群女子?呀。拐子的眼光果然不错啊。”
穆顺哼了一声,继续卸货,巡检拉住穆顺,眼巴巴的问:“既然是拐子拐卖过来的,她们的父母如果寻访不到的话,大约不会需要多少聘礼——我有一个弟弟,二十出头……”
第127章新邻居的狂妄…128
第127章新邻居的狂妄
第127章新邻居的狂妄
穆顺哼了一声:“我听说时大郎的脾气格外燥,海州城内著名的闲汉锦毛鼠,也怕了我家主人的拳头,日日躲着时大郎走,你竟敢……你若有胆量,不妨跟时大郎亲自说说。”
巡检愣了一下,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穆老大,去请你喝酒,不图别的,只求你有时间打听一下,时大郎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这些女孩出嫁?哈哈,官府上头……”
“打住”穆顺厉声说:“别提,我家主人可不是怕威逼的人,不扯上官府还罢,若是你想拿出官府来——你若不想要命了,尽管惹惹?”
“这样啊”,巡检失望的松开手:“也是啊,听说下任海州县的黄大人已经派人过来,准备接其中一个女孩回家……这,官府上,恐怕不敢出头的……”
“剩下的,那就各凭手段了”,穆顺充满嘲讽的说:“可是,刨去官面上的手段,论到城狐社鼠的技艺,你成吗?我劝你掂量掂量自己。”
……
得到海公子的资助后,时大郎回家的旅程不再像出发时那样窘迫,回来的时候,他的队伍增加了几个仆人,带上了更多的行李,但因为有仆人帮手,一路上一点没耽搁,等傍晚时分,车队已经穿过海州城水门(东门),来到了甜水巷巷口。
往日宁静的甜水巷,今日聚集了许多马车——古代的巷道比较狭窄,马车进去不容易调头,所以时穿的马车不得不停在巷口,等待巷内马车忙完手中活儿再依次进入,但这一等就没了数,时穿在车里跟环娘、黄娥把能闲扯的话题都扯完了,巷内依然还在忙碌,时穿顿觉好奇:“奇了,平常这巷子里没什么人往来……你们在车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要去我要去”,环娘一片天真烂漫,在时穿怀里扭来扭去吵闹。黄娥听到动静,劝解:“环娘,不好,你忘了,我们走的时候,拐子正满城寻找我们,如今巷口突然多了这些人等……你还是等哥哥看完再说吧。”
“无妨的”,时穿毫不在意:“没人敢在我面前撒野,来,环娘,跟哥哥一起去看看。”
黄娥急忙起身:“哥哥,要不要让仆人们戒备?”
时穿摆摆手,领着环娘跳下马车,摇摇摆摆的走入巷子。
巷子内,豆腐西施也在帮忙,只见一大堆仆人围在马车上来来往往,不停从马车上搬下货物,卸下来的既有家具,也有些屋内摆设,比如半人多高的瓷花瓶、精美的瓷凳,粗壮的花瓮……里面连鸡毛掸子、拂尘都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巷口,板着一张俏脸不停的呵斥:“小心点,可金贵的东西,磕了、碰了你们赔不起,小心点。”
时穿拉着环娘从车缝里钻过,等他走到自家门前时,豆腐西施正一脸不耐烦,想干想不干的偷懒……当然了,搁谁来帮忙,主人不在却被一个仆人训来训去,都会不耐烦的。没想到豆腐西施一转脸,救星出现了,看到自家房客回来,豆腐西施丢下了手里的物件,笑得像狼外婆遇见小红帽,可是欢实。
“哟,大郎可回来了,不知道出去这一趟,玩的可开心。”
时穿客气了几句,低声问豆腐西施:“这谁呀,如此嚣张,敢堵住我的门……”
出游一趟回来,时穿精神不错,尤其是找到了海公子,他心中重新确立了目标。豆腐西施垂涎欲滴地望跃跃欲试的房客,答:“可不能这么说,总归是街坊邻居……大郎,你出去这几天,海州城可热闹了,那位王相公因要在节日招待客人,听说顾小七娘摆弄茶艺的手段不错,便将她提前接过门。
你瞧,小七娘这才走,顾三娘回来了,这不,正搬家呢。”
门口的俏丫鬟见到时穿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冲这里指指点点,还与豆腐西施鬼祟的交头接耳,她迈着窈窕的步伐,走近两人福一礼,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客气的说:“这位该是李三娘的夫主吧?我家主母今日搬家,忙着安置东西,等过几日安顿了,一定再去拜访左右邻舍。”
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忙着呐,你们没事一边去,别在这儿看风景。
豆腐西施脸一沉,扬起手帕正想说几句,那头,时穿虽然不太懂宋朝迎来送往的礼节,但也听出了俏丫鬟话语中的不客气,他哈哈一笑,回身一指巷口:“我家的马车正等在门口,我等你们腾出巷道,才好搬运行李。”
俏丫鬟脸一沉:“我们这里东西多,恐怕要很晚……”
俏丫鬟不知道时穿的深浅,旁边的马车夫听过传闻,见到俏丫鬟说的如此不客气,马车夫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跑过来,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大郎,赏口饭吃吧。我们这里物件零零碎碎,又都是金贵物品,搬动起来不免小心谨慎。这一小心搬运了,动作自然慢了……要不,我等把马车向一边靠靠,先让大郎的马车进去。”
大户人家出来的使女,察言观色的本领都不错,那俏丫鬟见时穿衣着朴素,本想再斥责几句,过过嘴瘾,但看到马车夫小心谨慎的样子,甚至面对时穿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赶紧收起了怒容,平静的行了个礼,一转身钻进院子。
时穿轻轻点点头,对马车夫说:“我的行李移动方便,再说,李三娘的院落你也知道,马车能直接开进去,你稍停一会,腾出个道来,让我进去,你就可以继续。”
马车夫直呼幸运,连忙起身吆喝:“都停停手,把马车靠边,让大郎的车先过去。”
两外几个马车夫也陪着笑容,不停的冲时穿拱手,手忙脚乱的把马车赶到一边,环娘在时穿怀里扭着身子说:“哥哥,放下我,我去告诉姐姐们。”
环娘脚一落地,立刻跑的没影……不一会儿,一辆辆马车鱼贯进入巷道,驶进了豆腐西施家的院落,当马车最后几辆驶入的时候,俏丫鬟领着一个二十多岁,**打扮的女子出现在门口——这位大约就是顾三娘吧。
顾三娘的母亲顾二嫂在她身后一路小跑,不停的小声说着什么,大约是在劝解**。顾二嫂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男子,都二十多岁,人长得很精壮,这二位大约就是顾二嫂的两个儿子:顾大与顾五。
顾大与顾五远远的冲时穿拱手,一路打拱作揖走入时穿的院子,一旁的豆腐西施赶忙伏在时穿耳边解释:“听说,顾三娘前头嫁的是一名京官,这京官做过几任知州,夫人却没有跟去外任上,唯有顾三娘跟在身边,所以她做主做惯了,脾气未免大了点。”
说完这话儿,豆腐西施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嘬起嫣红的嘴唇,冲时穿耳边轻轻吹口气,咯咯笑着躲开……这个动作一加上,在对面的顾三娘眼中,成了豆腐西施当众与时穿打情骂俏了。
顾三娘在时穿家门口冲时穿微微鞠躬,恰好这时,最后一辆马车从两人当中驶过,时穿的还礼被马车遮挡住,等马车驶过后,两人都直起身来,顾二嫂还在一旁小声劝说着,她的两个儿子依然在打拱作揖,豆腐西施嘴唇又凑到了时穿的耳边,低声说:“顾三娘跟足了那位京官十年,后来当家主母见到顾三娘契约满了,就命她回家……
据说顾三娘替京官生了一儿一女,那京官很宠爱她,容许她带走自己屋里所有的东西,结果顾三娘连一片纸都没有放过,全部搬上了船,那船如今停在码头,日日不停的向下卸货,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据说东西还没有搬完,还有一半在船上。”
时穿看到自己的马车已经走完,他侧脸躲过豆腐西施的嘴唇,随口说:“这么晚了,你也该去磨豆腐了吧?”
豆腐西施一声娇笑:“不急,你那三个徒弟真乖巧,替我打制了一口新石磨……话说回来,你那骡子也很健壮,往日要干一个时辰的活儿,如今用上我家的驴子与你的骡子,小半个时辰就能干完。”
豆腐西施说到这,又一声娇笑:“再说了,我前日看你酿的那些横山豆腐乳,坛口已能嗅到香味了,看来这事是成了,今后我也不指望单单卖豆腐……嘻嘻,我可是在你家香胰子、香膏产业里,也有股份的啊。”
对面的**行完礼,正等着时穿过来搭讪。没想到那对狗男女开始打情骂俏,而且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存在,而且这俩人就这样勾三搭四的,转身往自家屋内走,似乎急着上*床*相互慰藉……**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忍了又忍,开口喊住豆腐西施:“李三娘,我带的仆人太多,今天那些仆人就要下船,听说你家院落还有空房间,租给我住一下。”
顾三娘说话的口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豆腐西施咯咯一笑,扬起手帕指了指时穿:“这事儿,你可要问他。”
时穿根本没听见这话,他头也不抬的往自家屋子走,豆腐西施见状,只好一边扭脸冲**歉意的笑着,脚下不停的尾随时穿走进了自家院落。
**气的浑身哆嗦,她母亲顾二嫂在一旁劝解:“算了算了,这位时大郎脑子被拐子打傻了,一点不知道礼数,三娘莫生气,回屋去吧。”
**鼻子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大将’,以前我见多了大将,便是都监、钤辖这样的官员,又怎敢在我面前说个不字——大哥,你去跟他说,他家的闲置屋子,我租定了。”
第128章闹上衙门
这个时候,时穿的院子里只剩下印度管家纳什。古普塔与时穿唯一留下的印度侍女沃尔玛。沃尔玛听不懂这里的谈论,所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站在那里等到管家纳什的吩咐,那时纳什虽然听得懂宋语,但他忙着指点仆人卸车,根本顾不上顾家人,而顾家人见到院子里只剩下几个番鬼,自然也没什么顾忌了。
顾大扯了扯顾三娘的袖子,为难的提醒:“三妹,咱家小七娘过去也受过他的教导,人怎么算也是小七娘的老师,咱不可失了礼数。”
自己为这个家牺牲了多少,现在刚回家,连安排仆人的房子,自家人都不支持,这让顾三娘怒不可遏:“大哥,整日做轿夫,腰直不起来,骨头也直不起来了,哼哼,一个破‘大将’,为了赏金追捕盗匪的家伙,眼屎大的官也敢……呀,这还算不上什么官呢,没有俸禄没有品级,只是有捕盗权而已,你就怕成这样?
去跟他说,眼看天黑了,我的仆人就要到家,这事不能耽误,让他赶紧腾房子……”
弟弟顾五悄悄躲在哥哥后面,轻声劝说:“大姐,时大郎虽然是个‘大将’,但全海州城没有不怕他的,昔日那个泼皮锦毛虎你还记得吗,多凶恶的一个人啊,被时大郎吓唬一通后,如今见了时大郎,仿佛老鼠见了猫。”
顾三娘一声冷笑:“哼,我哪里记得锦毛虎,只记得有一个锦毛鼠。一条老鼠而已,能吓住老鼠算什么本事?那也不过是一个更厉害的泼皮而已,朗朗乾坤,我不信就没有王法了——明日拿我的帖子去县衙,让他们好好管一管这位时大郎,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凶恶?”
顾大憨厚,扯着顾三娘往院外拽,劝解说:“三妹,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左邻右舍的,何必闹红脸?”
顾三娘跺脚:“你们通没有这个胆子……秋红,跟我来,我自己跟他说。”
顾大一把没拉住,顾三娘昂着头往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