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3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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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虚中还在衡量,秦桧己经决定了,他闲闲插句嘴:“这事我们都知道,时大人说第一次北伐,送去的霹震弹都留给了辽人,想比辽人己经足够使了,第二次就不送了。”
童贯脸一黑。。。。。。要搁他过去的脾气,他早骂过去了,但现在换了新皇帝,朝臣们有一致说他两次北伐误国,童贯现在不敢招蜂引蝶,所以他把眼一闭,官家装疯他装睡。
“还有火药储备——”,李纲吸了口凉气,见到宇文虚中与秦桧都在点头,他又问:“那些具装士卒训练情况如何?”宇文窟中谈淡回答:“薪水翻了三倍,训练任务自然重得多,我在的时候他们天天训拣,据说每天额定要吃一斤肉。而且月月考核,考核通不过,则进入编余。”
“粮食——”,李纲再问:“我听说《养马法》、花石纲等祸害京东路不轻,百姓多流离失所,京东路粮食储备如何?”宇文虚中吸了一口气,答:“太常,我知道你问什么——京东路从修筑道路开始启动,数百万流民因此得到喘息之机,两百多万贯花下去后,流民开始有了置办农具与种子的钱。。。。。。嘻,不仅如此,数百万厢军安置,无论时长卿手腕通天,也无法一一尽善,京东西路张叔夜仿效的结果摆在那里,所以,京东东路能够胜过西路,将他们一一安置好,其实山东百姓与文武官员心知肚明:时长卿迁移了约百万民众,腾出地方、腾出土地,所以剩余的人才得以安生。”
宇文窟中这话还是半含不露,但李纲明白了,他大大张着嘴,半晌才说:“你是说时长卿大胆包天,敢迁移陛下之民前往海外,而山东各路粮狈为奸、沆瀣一气,帮着相互瞒?”宇文虚中两手一摊,回答:“南有东南王朱面力北有山东王时穿,地方官吏又能如何?况且时长卿迁移的是厢军,这些人本不在地方官府的鱼鳞册上、从不向地方官府纳税,这些人留在地方是动乱因素,时长卿不要地方掏一个钱安置他们,事后能给地方官府输送官价粮食,北方大荒数年,京东路粮阶不涨,全亏这些人在海外种粮,地方官府除非自找不痛快,谁会说出去?”
秦桧补充一句:“天下大荒数年,朝廷春秋赋税不减,地方粮阶飞涨,官阶合买粮食的价格百年不变,地方官府得到这批官阶粮,衙门里上上下下都受惠,谁捅出去就是跟整个官场做对,跟同僚做对。。。。。。咳咳,我等自是默然了。”
钦宗正处于找茬状态,插嘴说:“这时长卿结党营私,非人臣。。。。。。”
李纲正问到关键,加上时穿刚才那份奏章影响,便不耐烦的打断钦宗的话,说:“陛下,我正问到关键呢。”
说完,李纲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于嚣张,马上圆场:“陛下既然信任为臣,战守之道,请为臣自专。”
你好好做你的皇帝,不懂别干涉我指挥,千万别像你老爹。
李纲自队为这话圆场了,不顾钦宗脸色,自问自答说:“宇文大人的意思是说:时长卿兵精粮足,上下拥戴,且京东东路新修的道路,即使雨雪天也能快速行动——这就是说:时长卿勒兵不前,就是想要挟朝廷。”
秦桧望了面色铁青的钦宗一眼,干笑一声:“李大人怎么说是‘要挟朝廷’,明明是陛下要求敞开言路,畅所欲言的,时大人向来胆大,这不过是要求该承担责任的人承担责任而己。”
说罢,秦桧一指奏章,语带威胁地说:“金兵前锋已至城下,各地勤王部队见到这份奏章,恐怕心中犹疑裹足不前。。。。。。大人,如今这份奏章当如何回复,才是关键。”
关键的关键,其实还是时穿奏章中合而不露的意思:如何不让皇叔继续具备犯蠢犯浑的机会?
这个问题不解决,没人敢来救援你!
李纲将目光转向钦宗,钦宗阴着脸不说话。他这一沉吟,给执政白时中入枢密使蔡攸等人给了暗示,童贯受到左古人催促,立刻沉声说:“狂悖,狂悖之极。时长卿向来祭鸯,目无尊上,当下旨申斥严责。。。。。。”
李纲大喝:“闭嘴,奸臣误国,还想一误再误,今日处置时长卿,明日不会有一兵一卒勤王。汝结盟金国,擅启外恤,致有今日之祸,还敢来惑乱君主。。。。。。”
李纲话说到这儿,秦桧突然明白时穿的意思——太祖之志,太宗子孙不守?呀,时长卿这是否定太宗后裔继续继位的合法性。太宗子孙不能继位——赵师侠,这位时穿幕僚,或者时穿妹夫一直在时穿身边晃悠,这次时穿提兵入京,那是。。。。。。那是在为赵师侠造势!
秦桧急忙打断李纲的话:“童使相可不曾‘擅开’边恤啊——”
秦桧这话的意识是说:李纲你不要故意混淆,宋金海上之盟那是道君皇帝亲自催促与督管的,童贯可不曾“擅自”。童贯感激的望了秦桧一眼,心说:据说此人曾是时穿心腹,以太学谕身份被时穿抽管海监所,现在此人出声替我圆场。。。。罢了,看来时穿对我还有一份情谊。
刚才他也没提罢免我等的要求,我还是悄悄的不吭声,让别人冲在前头,省的得罪那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钦宗以目示意蔡攸开口,蔡攸刚要说话,一名内宦匆匆跑来,低低附耳锐了几句,蔡攸慌慌张张起身向外走,临走时连告别都忘了,钦宗好不容易抓住报信的内宦,压着火问:“你来报告什么事?”
内宦带着哭腔回答:”太上皇已出南门,说是前往太清宫(安徽毫州)进香,祈祷国泰民安。因为走得急,随身唯有几名内宦护卫,太上皇后听说后,带着几位帝姬去追赶,被丢下的帝姬(公主)哭闹成一团。。。。。。”
钦宗脱口而出:“不是说他中风了吗?”
第454章绝无妥协
钦宗气得直哆嗦,想说句什么,突然眼珠一转,起身下令:“退朝,众卿且退,容我考虑考虑。”
不等众臣们说话劝阻,钦宗急急往后宫走。
后宫中一片慌乱,宫女嫔妃都在如丧考妣的哭喊,见到钦宗活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拉着钦宗袍角不放,直说让钦宗想个办法,钦宗正心烦意乱,内宦突然来报:“陛下,童太师带领最后的三千胜捷军离开宫闱,说是前去护送太上皇,太尉高俅也正在召集侍卫亲军,也说要南下护送太上皇。蔡攸大人刚才喊开南城门,已经出城而去……”
钦宗怒气冲冲甩开袍角,转身对自己的亲信,给事中(分管纪检风纪的官员)李邺说:“你刚才在殿中听到了吧?……都不尊……
〃你刚才在殿中听到了吧?都不尊重我这个新皇,都不听我的。”
李邺默然不语,钦宗脱口而出:“爱卿,你去出使京营一趟,告诉他们以前那些作孽事情是我父皇于的,与我无关,让金人别难为我了,要多少钱只管开口,拿了钱赶紧撤军。”李邺依然默默无语,钦宗以为李邺不愿意,叹了口气,解释:“金人只要我的钱,其他人却要我的命。只要金人拿了钱撤军,我还是皇帝,坐在这个位子上,我看那个逆臣敢于弑君。所以,无论金人要多少钱,你只管答应下来,那些乱臣贼乎,等金人退兵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邺依旧沉默,钦宗还想再度解释,忽觉地上湿圌润一片,仔细一查看,温润的来源发自李邺裤腿——著名才子、大宋锦绣文章的李邺,尿了!
钦宗好言安慰:“卿家,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去金营出使,金人定会放你回报寡人。。。。快去快回,不得耽搁。”三日后,李邺归来,金人二太子宗望怎么说的,他没记住,但他用气势如虹的修辞手法描述金营所见,用了六个比喻称赞金兵,“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
宋钦宗赵桓无奈,召集群臣到福宁殿商议如何应对当前危局。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建议西巡襄阳避敌。宋嵌宗点头称赞,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圌长)李纲立刻表示异圌议,奏道:“道君皇帝将江山社稷托付给陛下,现在弃京城而去,如何对得起太上皇和黎民苍生?”
赵桓吞吞吐吐回答:“上皇如今也南巡了。”
赵恒是逼宫产物,逼宫的急先锋是李纲,道君当初只想让钦宗监国,是李纲刺血于臂,书写了血圌书,才逼令道君退位,但此时此刻,李纲深深后悔钦宗的懦弱,这个君主真是一鸡不如一鸡。
罢了,想到刚刚接到的时穿奏章,李纲本想压制这份奏章的,但现在这份奏章,对钦宗皇帝未尝不是也个刺圌激李纲从怀中取出奏章,平静的说:“刚刚接到京东东路防御使、转运使时穿时长卿奏章,奏燕王赵师侠捐出所有财产装备勤王军队,并号召天下百姓共御国圌难。时长卿奏请朝廷表彰燕王,并恳圌请朝廷任命燕王为京东勤王军监军。”
殿中鸦雀无声。
大家都是老官僚了,时穿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原本收到时穿几天前的奏章,大家还以为时穿并未接到钦宗继位的消息——这时候天下一片混乱,驿路传送全无头绪,各地官员都顾虑于此争相“明发奏章”。朝廷奏章传递有个时间差,时穿接不到新皇登位的消息,也是可以原谅的,所以大家把他那几封奏章当作炮轰道君的逼宫行动之一,想着等他接到新皇登位消息,估计也就消停了。
但这份奏章表明:时穿的逼宫行为不是为了钦宗,他心中有自己的皇帝标准,他现在正为自己的妹圌夫造势。
大臣们正在琢磨如何应对,李纲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份奏章传送到兵部,是因为奏章中说,京东东路勤王军队已经出兵了,时长卿在奏章中说:燕王正在随大军行动,但燕王为人敦厚,从不干涉将领们指挥。他担心燕王资军之功不显,以至于无人效仿,导致天下勤王军队兵甲不全,所以才恳圌请朝廷表彰。”
顿了顿,李纲继续说:“陛下,时长卿声言他带了三十万大军,将于京东西路汇合张叔夜,再继续北上。。。。陛下,燕王毁家御国圌难,如今金人兵临城下,燕王向北陛下欲向西南,这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老宰相白时中轻声责问:“区区汴梁不可抵挡胡人铁骑,哪里能守得住?如今金人兵马尚未全倒,南门还可自圌由开放,等金人兵马到全了,四城水泄不通,那时,想走都走不成
了。”
李纲大声反驳说:“陛下,天下的城池还有比东京更坚固的吗?你看,汴梁雉垛严整,楼槽高耸,城墙厚实,即使没有兵马不多,召集百姓上城也可固圌守。且汴梁南门通运河,如今虽然运河冻结,但马上就要春暖花开了,运河一旦化冻,我皇宋水军可以直通南门,金人怎么封圌锁得住?
这样的地势,有利于防守,不利于攻城。况且历代祖先的宗庙都在这里.还有百万居民丢下不管?皇上您只要激励将士,抚圌慰民心,大家齐心协力,京城固若金汤!而且勤王大军很快就杀来了,那时大反攻的机会就来了。”
一席话说的赵桓稍稍有点信心——最主要的是:只要他离开汴梁,万一时穿指挥大军携带燕王乘虚而入,那么皇位就不是他的了。
钦宗连连夸赞李纲言之有理,又问接下来的国事由谁主持——这话其实就是一种倾向:时穿接连几封奏章振聋发胰,但因为影响到大家的利益,实在不好回答,干脆装没听见,能拖延就拖延。等到金兵退走,皇帝还是皇帝,臣子还是臣子,那时候看时穿怎么跳腾。
钦宗的问题一出,大殿里的气氛更加沉闷,臣子们尽量缩起了身子,将身形隐藏于廊柱或者同僚身后,一时之间,大殿内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
李纲决心学习时穿,继续逼将,他出列奏道:“平时大臣们享受朝廷的厚禄,危难时候必须显身手。今白、李两位相公虽是书生,不懂军事,但借他们的巨大名气可以激励将士,战果必定辉煌!”
白时中、李邦彦勃然大怒,厉声问李纲说:“你身为兵部侍郎,何不领兵作战?”
李纲要的就是这句话,毅然决然地回答:“臣不是懦弱平庸之辈,但是人微言轻,如果能授予权力治兵
保证胜任,而且以命相报陛下。”
钦宗被圌逼无奈,转问两位宰相,还有什么高官职务空缺?宰相答:尚书右丞一职尚空闲。
于是,钦宗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
东京留守,以同知枢密院李兑为副手,聂山为随军圌转运使,协助李纲至于时穿的奏章,咳咳,时长卿有奏章呀!都说的什么?呀呀,国事危难不是对付金人的奏章
那就等金人退走后再读给我听。
这时候,时穿的前锋已抵齐州(济南)这时候继续向北便会进入黄河南支流,顺流而下至安利军,进而攻击金兵后路,而向南则进入京东西路汇合张叔夜大军究竟选那条路走,时穿没有明示,于是前军驻留齐州休整,等待后续部队跟上。
正午,时穿与赵师侠骑马入城。两人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