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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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面响起一位中年fùnv的嗓音:“伯伯过去有什么‘家业’?如今楚州动luàn已经平息,可至今我们仍与家中不通音信,留在家中的族人吉凶难卜……伯伯今日说这话,可是过了,想当初是谁哭着闹着,非要跟来海州的。”
刚才的抱怨者恼羞成怒,厉声呵斥:“这都成什么体统,我时氏聚集族人在这商议,不相干的外人也来这里随意chā嘴!什么时候时氏的族中事务,轮到一个fù人指手画脚?”
屏风后一声叹息,似乎那后面的人还想争辩,时穿赶忙起身,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按道理,族中的事物确实不是一个nv人能够chā嘴的,何况她还是一位妾室,而宋代妾室只是打工妹,哪怕她生了儿子,依旧算不得时氏家人。
但时河jiāo代给时穿的,却不仅是族中事务。他赠送三百亩土地只是为了这两妾外加一个男孩两位庶nv,其余的时姓人,都是额外的赠品,此刻“赠品们”说的虽然有道理,时穿却不能予以支持。
“咳咳,这海州城虽然不适合种粮食,但我记得它最适合种葡萄,没错的,这里与法兰西国著名的的葡萄谷地位于同一纬度,种出来的葡萄酿成酒,绝对第一无二……”
正文第266章联合
第266章联合
第266章联合
时穿没有进一步解释刚才话里的新词,他笑着继续说:“诸位笑我只顾种huā种草忘了粮食,这次我来看一看诸位,其实也想来劝诸位跟我一起种葡萄。
这葡萄酒的销路好说,我全包了。酒坊由我来替你们投资兴建,栽培技术也由我来负责找人替你们指导,酿酒之后的葡萄渣我也负责收购——那葡萄籽我要用来榨油,恰好葡萄籽油也是我作坊里的一项重要配料。”
毕竟是宰相mén第出身,在场的个个都见多识广,而宋代本来就是个开放的时代,几位族兄日常听到的杂学知识丰富,时穿话音刚落,刚才抱怨的那位族人立刻说:“哪能让族弟全包了——我等自家土地,无论地里种什么,自然会jīng心照顾的,族弟这点请放心。只要知道了栽培技术,不消族弟一路扶持到收获。
葡萄酒嘛,我听说酿造工艺并不复杂,沈括在《梦溪笔谈》里就绘有酿造器械的图谱,引发炮制到不费功夫……只是我听说葡萄三年才成熟,如果我们今年把葡萄种下去,那岂不是今后三年之内,在粮食方面算是颗粒无收?”
nǎinǎi的,猪还没有杀死这些人就开始考虑分猪ròu的事情了。都知道葡萄酒的利润丰厚,是个暴利行业。这些人得到时穿指点后,等于在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扇新mén户,预期的暴利让这些人立刻自sī起来,只想着让时穿提供种苗以及栽培技术,不想让时穿参与之后的分成……
没错,沈括书中是写了葡萄酒的蒸馏器械以及酿造流程,但沈括一个书生,望文生义,根据传说记录下来的工艺流程谬误很多,用书上的方法来酿造……真是一群书生啊!
好吧,你们千里迢迢迁居海州,立脚没稳就想抛开我,真是不知死活,现在,就让你们明白能不能离开我……时穿稳稳的坐了下来,伸出一个手指,不慌不忙的说:“既然我提到这个问题,就肯定有解决方法。比如:如果你们信得过我,那么这酒坊就由大家一起合资,而后按各人出资的份额,分配收益——我听说你们有很多土地还没有播下种子,那正好,各房只留下一些口粮田,其余的田地都拿出来,合办葡萄种植园。
你们出土地我出种苗与栽培技术,葡萄种植园算我三成股份——这样算,其实你们也不亏,毕竟我还要替你们选育葡萄苗,还要指导你们栽培,此外,这葡萄酿酒技术也是个关键,好的葡萄酒价比黄金,差得嘛,只能当果汁。没有我的技术,即使你种出葡萄来,也卖不出大价钱。
最后,让我们说说酒坊——酒坊由我独立修建,不过占用的土地由你们无偿提供,而后这三年由我免费提供你们口粮,等三年之后,葡萄丰收了,我去官府办酿酒执照,上下打点也全由我付费,等酒坊出酒了,咱们彼此对半,分配酿酒的收益。
嘿嘿,时氏迁居于此,唯有上下拧成一股绳才能站稳脚跟,这葡萄酒酿造技术,我不肯独自享受,拿出来跟族人分享,就是想着咱时氏上下必须同心合力,一起把葡萄酒产业做大做强。哈哈,这本来是我的独mén生意,我自己挣钱不好吗?如今我愿意跟族人分享,如果大家不愿按我说的分配比例分配利润,那么,算我没说!”
在场的时氏族人,原本都是从嘉兴迁出来的,可以想象,他们在嘉兴并不是优秀的,所以才要出来另寻出路,这些人才干或许不足,但闯劲还是有的,时穿摆明车马,族中的几位长者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站出来训斥说:“自晋以来,中原战luàn不休,每每世家大族躲避战祸迁移他地,能生存下去的,无一不是上下一心的家族。
我等迁居海州,是要想一个长久的谋生法,海州土地贫瘠,种粮食是指望不上殷实富足了,种葡萄酿酒,这是时汌族弟给我们指的明路,我海州时氏若是不想困死在这片贫瘠的田土上,唯有置之于死地拼死一搏,才有出头之王。
这种时候,别的心思要不得,我们自己族人离心离德,外晦就在眼前。更况且种葡萄需要三年培育,这三年全靠时汌贤弟支持,等三年的时间熬过去了,我们将给子孙后代留下万世富足的基业。时汌贤侄要三成收益,那是厚道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族中再有外心者,我阖族上下当共逐之!”
这番话倒让时穿有点不好意思了,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时穿要价比较高,是等着还价的。毕竟这年头知识产权意识并不浓烈,自己出技术出种苗,一上来要人家田地的三成收益,酿酒所得要一半,这不是对待自家人的态度。
可是这时,再上前降低要价,有有点不合适了——合着你时汌对自家人也耍心眼,讨价还价的,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眼珠转了转,时穿(族谱上称“时汌”)笑眯眯的补充:“其实,我刚才要那些收益,也不是为我自己要的。海州时氏要想兴旺,咱书香mén第不能忘了让子弟读书——我在崔庄办了个nv学,今后我打算将收益的一部分拨出来,兴办族学让族中子弟免费读书。
这样吧:葡萄酒收益的两成我上jiāo族中,由族中安排祭祖与周济族人,一成我用在族学上,剩下的两成……销售葡萄酒总要huā成本的,我就愧领了。至于葡萄田的田产收益,我也拿出一成来开办医馆,族人可以在医馆内免费就医。
另外,族人酿造的葡萄酒,要想自家销售也行——我只取一半的产量,剩下的,大家可以自主支配。以上所有的收入分成,以十年为期,十年过后,无论葡萄田还是酿酒场,全是大家自己的,我不再参与。”
族人眼睛瞥向了宗子时灿,可惜这时的时灿年纪xiǎo,说不出什么总结发言。故而族中长者只好出面,彼此低声商议了几句,稍倾,族人公推在崔庄教学的六叔上前,六叔开口说:“我在崔庄读了些家庭经营术,十七郎所说的,大家拧成一股绳,把葡萄酒行业做大做强,倒是符合我时氏聚族而居的道理。
这几日我也看了,十七郎手段了得,白手起家,眨眼间在海州挣下了泼天富贵,我时氏来海州,本就指望十七郎帮衬,那么,今后我们就指望十七郎你了——你有什么方略,给大家说说?”
白虎山,加上白虎山山谷,如果系统化经营的话,打造一个全国知名的盛产葡萄酒的谷地,品牌效应会让此地的酒业享誉全国,而且流传万代……当然,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强求他们长时间容许时穿支配自家的产品,那也不现实。时穿要求的是,在创业初期大家拧成一股绳,共同打造葡萄谷地的名声。等到出名以后,大家各自独立发展自家的品牌特sè,以便细分市场。
把这个意思跟族人jiāo代之后,时穿发觉许多人在底下悄悄松了口气,稍倾,族人们继续聚在底下商议,而座上的宗子时灿,一副木偶泥胎模样,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倒是时穿有点看不过去,乘族人商议的间隙,歪过头去低声询问时灿的近况,话题无非是问对方是否在海州学舍登记学籍了,族中有多少人的学籍迁过来了,以及这段时间族人的生活状况。
不一会,族人们商议完毕,依旧公推六叔上前跟时穿汇报:“十七郎,我等决定干了!但这三年,想必很难熬,听说你的铺子还在招人,族中现在这种情况,粮食全靠你周济,子弟们没个活路不行,你看,能否让侄子们去你的作坊打打下手,挣个糊口钱。”
时穿回答得很快:“当然可以,雇谁不是雇,自家的兄弟子侄,好歹知根知底,更加可信——不过有话我事先跟你们说明,我作坊里规矩严,他们进了我作坊,我绝不会因为他们是我的族人,就允许他们破坏规矩。当然,如果他们做得好,我自然会提供更多的升迁机会,总是自家族人嘛,不用他们用谁。”
这时,屏风后再度传来一声咳嗽,时灿立刻丢下了话题,连声告辞也不说,跳下凳子,咚咚咚的跑到屏风后……不一会儿,屏风后传来窃窃sī语声,等时灿再度从屏风后出来后,学着成年人的模样拱手,并一板一眼问时穿:“十七叔,听说你庄子上办了村学,我……可以去你庄子上附读吗?”
身为宗子,不关心家族的营收,反而在意读书识字……好吧,这也是古时候社会各阶层的共识:书中自有黄金屋嘛,读书科举,才是“正途”!
时灿这话一说,在场的时氏族人马上响应:“族弟,族中童子也有几位,让他们终日嬉戏,荒废了光yīn,可不是咱们的mén风。我等正想跟你商量,你那里既然有现成的学堂,不如让童子们去你们那里附学……嗯,既然你那所学堂接纳了族中子弟,族里按惯例该给一份补贴。”
时穿急忙站起身来,冲说话的人拱手:“xiǎo弟我幼年在外闯dàng,族中事务完全不知道,加上对过去的事有点遗忘……如今时氏迁族居住在海州,我竟然忘了按月jiāo纳自己的奉例。嗯,族中的公中钱粮由谁掌管,我每年当出多少钱?”
正文第267章“偶遇”
第267章“偶遇”
第267章“偶遇”
大堂内一片沉默,众人的目光都向屏风后面望去,稍后,一名年轻的族人忿忿地站起来指着时灿说:“长房不公,到现在公中的钱也没个说法——灿弟,如今十七叔在眼前,你说说今后的钱粮该怎么jiāo纳,公中的钱财你是如何掌管的,打算huā在哪里?”
时灿双手紧紧攥着,脚下不自觉的想往屏风后面躲,屏风后随即传来一群的淅淅索索声。时穿见到时灿难堪,赶紧摆手表态:“族中的钱粮分配,我是不想chā手,如今灿侄儿是海州的长房宗子,按理这笔钱财理当jiāo到他手里,至于他怎么管,是雇个掌柜打理,还是寻找其他人,都无关紧要,只要账目清晰就行。”
屏风后面的声音平静下来了,屏风前,几名族人得到时穿明确表态——不想chā手族务,这个表态虽然略略抵消了他们的担忧,但时穿的话也封死了他们chā手族务的可能,于是,这些人对继续争夺心灰意懒起来,也不再干涉时灿跑到屏风后请示汇报。
几经往返,时灿从屏风后面捧出一份账本,那上面记载着公中钱粮的收取份额,以及使用办法——按现在西方人的看法,中国宗族里缴纳的公祭钱,实际上相当于一种税收,而这种税收倒是体现了现代的纳税观念:权力与税额相等。
按宋代的乡约民俗,所有jiāo纳公祭钱的族人都有权查账,这就限制了对公祭钱的非法挪用,而挪用公祭钱在宗族里也是极端大罪,严重者甚至可以被宗族放逐。
一般来说,宗族之中的潜规则是:谁出的钱多,谁就有权对这笔钱财的分配掌握话语权。身为族长,或许在jiāo纳公祭钱上有例外,因为他的地位不是来自对族中的贡献,而是因为他有个好爸爸,可以顺利得到族长的位置。但仅此而已。
族长可以对这笔公祭钱做点xiǎo手脚,但钱财大的流向还要受到族老的监控,这当中,如果不是因为血脉亲疏而成为族老,则需要对族中做出额外贡献,从而获得自己的话语权。
总之,炎黄民族的宗族事务是华夏民族经过几千年演变,从而诞生出一种环环相扣,彼此制约的机制。它是一种“相对公平”的体制,期间,华夏民族历经磨难,每次改朝换代,王朝的行政体制法律体系都要进行大的变更,但族规却一直未变,这说明宗族体制至少比个朝代法律受拥护,也因此比那些法律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
翻看了一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