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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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穿哼了一声,一跺脚:“罢了,凌飞,你看着他们,我去舱中取财物——既然目的没有达到,那就只好取一些金银财物,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凌飞响亮的答应着,时穿一扭身钻出舱外,过了一会,船上晃动起来,滑轮咯吱吱的响着……凌飞记起自己哥哥买瓷瓶的经历,想必时穿又利用两船之间的缆绳,用滑轮过度货物。
船声响了许久之后,声音渐渐停顿,正在此时,顾xiǎo七嘤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猛然见到近距离的蔡大官人的脸,她一声惊叫,爬起来推搡着蔡大官人,口里喊着:“大官人,你怎么了,快醒醒。”
舱中唯一的烛光跳动了一下,时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舱中,他望了一眼背对着的顾xiǎo七,轻声说:“xiǎo七娘,这人是个骗子,假冒官属骗了各位举人的程仪钱,也骗了许多官员送的红包,如今他正打算趁夜逃遁。哦,刚才他用méng汗yào把你麻翻了,准备带你登上两只接应的船只,然后将船上的财物搬运一空,再沉船江中,假装遇到湖匪抢劫而身亡,让人无法追查他。幸好我来得及时……”
时穿话里有很多漏dòng,比如在夜里无人航行的江中,怎么偏偏是他驾驶着接应的船只,怎么他偏偏知道接应的信号……这些疑问,不仅浮动在窈娘的心中,凌飞也满头雾水。但顾xiǎo七却不在意这些漏dòng,她头也没回,只顾伸手试着蔡大官人的鼻息,而后轻叹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反问:“老师这是发现了大官人的骗局,所以等在此地,bī死了大官人是吧?”
时穿咳嗽一声,勉强说:“xiǎo七娘,幸好我来的早了一点,这人带你过船,谁知道今后会把你卖到哪里,也许他为了掩盖骗局而对你灭口,比如把你沉在江中,这也说不定。”
顾xiǎo七依旧背对着时穿,说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chōu泣:“不会的,大官人待我很好,原先我在王相公家中,上要奉迎正妻,下要应付与我年龄同样大的子侄的轻慢,还要忍受仆役的白眼,唯有到了大官人这里才过的自在,大官人把所有的银钱都jiāo给我打理,经常跟我商量事情。奴家活了这么久,便是父母做事,何从征询过奴家的意见……”
时穿一声叹息:“现在有个机会,跟我走,你就自由了。”
顾xiǎo七还是背对着时穿,chōuchōu泣泣的问:“自由了又能怎样,回到家中,让父母再卖一次?或者王相公听到我回家的消息,让我去府上蓄满合约?”
时穿轻声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顾xiǎo七抚mō着蔡大官人的脸,轻声说:“常言说‘天字出头就是夫’,‘三纲五常’也说夫为妻天,又说‘出嫁从夫’……奴家既然跟了蔡大官人,许了与他一生一世,如今蔡大官人死了,且让奴家安葬了蔡大官人,然后在坟墓前盖一座xiǎo庙,从此青灯古卷……”
时穿嗤了一声:“看来我教你的时间太短了,我本想让你明白事理,你却受《nv诫》的影响太深,那《nv诫》是专mén降低人智商的……罢了,你自己的路自己选择吧,我只取走了三分之二财物,船上剩下的钱,如果省着点huā,也足够你们一生一世的了,为师告辞了。”
时穿冲凌飞招招手,转身走出舱外,爬到自己的船上,砍断两船相连的缆绳,招呼船老大:“开船。”
船老大咂巴砸吧嘴:“承信郎,咱才搬过六只箱子,这船这么大……?”
时穿截断船老大的话:“这六只箱子都是我特意挑选的,价值船上三分之二财产,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白银跟珠宝,船老大,做人不可过于贪心。”
船老大想了想,呼喊:“升帆!”
后面那艘船逐渐抛在船尾,趁水手们忙碌着,凌飞抱着枪凑近时穿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很好奇的问:“师傅,你真会搜魂**……可以教教我吗?”
“蠢材,这世间哪里有搜魂**。”
凌飞缩缩脖子:“师傅,我刚才明明感觉到yīn风阵阵,那yīn风,虽然没有感觉到风势,却yīn冷的连人骨子里的热气都要带走,这可不是阎罗殿里吹来的风吗?”
“跟古人说话真困难——那是时空之mén在开启。天底下绝不会有两个气温、气压,日照时间完全相同的环境,所以当时空之mén打开的时候,两个完全不相同的空间彼此相连,就会产生类似黑dòng一样的吞噬效果,吞噬一切温度与光线——我这么说你听不懂吧?……听不懂就好,那我就不用继续解释了。”
凌飞偏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都说师傅教徒弟,喜欢留一手,师傅不会是打算把这项本事留一手吧?”
时穿笑了:“这个你学不会……船老大,过来一下。”
船老大乐颠颠的跑了过来,时穿一脸的祥和的笑容,循循善yòu的说:“船老大,我们是追击湖匪的是吧……刚才那艘船你认识吗?”
船老大摇摇头:“黑乎乎的,我又没进舱,咋能认出来,这艘船仿佛是扬州督造的画舫,不过,据说扬州每年能造出上千艘类似的画舫,倒是难以一一辨别。”
时穿又转向凌飞:“你认识吗?”
凌飞嚅嗫的说:“之前我没有登上这艘画舫,只隐约听到举人们的一些谈论,恍惚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穿点头,含而不lù的说:“我分你一些金子银子堵嘴,金银这种东西最好藏匿,再者说,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蔡公相,万一事后有人追究起来,我是大将,追捕匪盗原是本份,而你就不免要挨官司了,不如我们回去后什么也不说,干脆就以追截湖匪对那些举子jiāo代——这些金银上并没有记号,谁知道我们是不是夺自湖匪的?”
船老大犹豫着,时穿一脚踢开箱子,顿时,即使在黑夜中,在微弱的火把光线下,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时穿而活不说,一把一把的向外掏金铤,等这只箱子掏了约三分之一后,时穿就手踢了箱子一脚,箱盖合拢了,稍后,时穿将拿出来的金铤分作四堆,其中一份大的,体积约占总量的一半,其余一半则平均分成了三份。
“人不要贪心”,时穿慢悠悠的说:“这大份是你的,另外三份是船上水手的,怎么样?”
船老大咽了口唾沫:“大郎,那三个xiǎo子何必给这么多,一人给一块金铤就够了……我的妈呀,光这一块金铤,够他们几辈子攒的钱了。”
时穿点头:“也行,这些钱归你,怎么分配也由着你——但如果你不愿意给水手太多,那你船上所有的水手,该怎么堵住嘴,费用都在这堆金铤当中。”
船老大伸着脖子望了望其余的箱子,时穿也不犹豫,他上前连续揭开了几个箱盖,以便让船老大估量一下……那些箱子里装的既有散碎的银子,也有整块的金铤银铤,除此之外,还有一箱绸缎,一箱象牙犀牛角玳瑁等珍稀玩意。
简单的估算了一下,船老大分享到的,大约是总收获的二十分之一。
凌飞伸长脖子望了望,遗憾的咂了咂嘴,似乎嫌师傅拿的太少。他从怀里mō出一只yù碗,讨好的献给时穿:“师傅,你怎么找的都是一些未经雕琢的粗笨玩意,这只yù碗tǐng漂亮的,虽然师傅说它是假的,但糊nòng一下乡下人没问题,徒弟临走时藏起这只yù碗,准备带回家去献给老娘……没什么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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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穿一把夺过yù碗,一挥手掷入江中,而后拍拍手,一点没有心疼的感觉:“这些东西不知经过多少官员与举人的眼睛,你拿回去玩意让别人认出来了,那不是招灾惹祸吗?不要说你会藏的很隐秘,让别人发现不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隐秘的东西。”
凌飞心疼的直转圈:“翡翠碗啊,造得多像,我还准备当聘礼,糊nòng一个媳fù呢,完了完了,我挣几辈子都挣不上一个真货……师傅,即使是假的,徒弟留着也是一件念想。”
时穿轻蔑的一笑,斜着眼睛望着凌飞:“你的xìng命值多少钱,这事,可怕的不是蔡公相,可怕的是那厮身后的‘祖父’——万一泄lù出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凌飞嘟囔:“两个弱nv子……”
时穿打断凌飞的话:“嘿嘿,那个骗子并没有死,他用méng汗yào麻翻了顾xiǎo七娘,也自然知道,过量的méng汗yào可以让人处于一种假死状态,那窈娘见到自家男人倒在地上才知道哭喊,明明知道其中有诈……哼哼,我只不过看他们两个nv子可怜,不忍拆穿他们罢了。”
其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些,只是时穿不屑说出真相。
船老大已经听出端倪,他大张着嘴:“原来……蔡大官人?”
“没错,所以才要堵住你们的嘴,让你们回去后只说湖匪。”
船老大哆哆嗦嗦:“这钱烫手……大郎,你刚才说这位蔡大官人是骗子?”
时穿一翻白眼:“骗子又怎么样?那些举人官员sī下里给骗子塞了钱,原本就是见不了光的,如果让人知道他们行贿的行径,御史绝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这辈子别想出头了,所以即使最后知道此人是骗子,他们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蔡公相呢,如果知道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行骗,为了表明清白,他一定会竭力追查此人,所以,蔡大官人才要假装遇湖匪而脱身,让人再也寻找不到线索。
这些都是脏钱,我取走三分之二,那是考虑到‘蔡大官人’今要huā大价钱躲藏,所以给他留一条后路,以免他鱼死网破而已……”
船老大听到这里,偷偷的拽过几名水手低声商议,凌飞凑近时穿,悄悄的问:“师傅不是询问他……玻璃的制法吗?既然蔡大官人没死,为什么不继续追问下去,莫非……”
时穿叹了口气,低声说:“来晚了,我已经知道要找的那个人死了,我来晚了三十年……至于刚才我谈到蔡大官人祖父,那是吓唬船夫,让他们对此事闭嘴——这事肯定有后遗症,不过,我不希望船夫牵扯其中。”
凌飞继续悄声问:“那么,师傅会不会……?”
正说着,船老大那头已经商议好了,他领着水手过来冲时穿拱手,叉手不离方寸:“承信郎,我等都是平民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敢招惹当今宰相。这事是你领着我们做下的,承信郎若觉得不安,随意赏我们几个就行了,我等宁愿少拿点钱,也少点是非,可不敢与承信郎平分金铤。”
顿了顿,船老大继续恭敬的说:“至于其它……我们当然是追捕湖匪而来,只是我们水面行船的人,也不敢四处宣称自己抢了湖匪的东西,没得招惹上哪些不要命的,承信郎放心,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时穿轻轻一笑,他上前抓了几只金铤,走上前去分配:“既然你们自觉自愿,那么别怪我吝啬……船老大带着人不辞辛苦cào船,这十块金铤是你的,这些金铤每只重二两,十只总共一斤四两(古代一斤十六两),应该足够船老大当个富足员外了。
其余跟来的伙计,每人一根半金铤,回去后大家都闭嘴,也不谈湖匪,也不谈其他的。当然,我们回去后还要拿出一点银两打赏其余水手,你们几个追随过来的人装作什么事没有,照样拿一份的奖赏,如何。”
船老大拱手:“咱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咱全听承信郎的。”
时穿一声轻笑,吩咐凌飞:“把其余的东西都装起来。”
这时候,黄煜等人待在船上忐忑不安,从夜晚到天亮,他们的船只孤零零的停在江心,而且之前刚刚经过一场与湖匪的苦战,缴获的湖匪船只还停留在他们的坐舟旁边,风中依然飘dàng着淡淡的硝烟味,以及血腥味,提醒他们与就处于危险当中。
偶尔有举子走到甲板上,还能见到湖水中浮动的尸骸。虽然时穿走的时候,只带了凌飞一个人,终究还是把大部分武力留了下来,但这晚上,大家都难以安眠,那些举人们纷纷问凌鹏要了一颗手雷,而后手里捏着这颗手雷,一直枯坐到天亮。
天亮时分,举人们远远的听到甲板上传来呵斥声,印度管家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但那句问话的回答他们听到了,是时穿的嗓mén,他声音得意:“是我,船上无人sāo扰吧?”
印度管家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那群举人老爷听到时穿的嗓mén,顿时心中一阵轻松,自xiǎo到大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感受到“历劫重生”之情,黄煜与罗望京自持相熟,当先跳起来,踉踉跄跄爬上甲板,拖着一夜未睡的疲惫身躯,带着哭腔说:“长卿,你可算回来了。”
许多举人老爷说完这句话,直接一头栽倒在甲板上昏睡过去……等他们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躺在船上,感觉到坐舟正在悠悠前行,耳边传来阵阵cháo声,忽然之间,举人们觉得生活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