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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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chuáng上抹着一层厚厚的蜡,时穿手抚mō着那些机器,发觉它们都很新,有些机器甚至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刀具模具上一点没有擦痕。
这是一套改变这个时代的机器,拥有它们,几乎拥有了改变时代的力量,但为什么海公子却不愿意使用它?
换个角度考虑,这些东西,或者说这些东西具备的科技力量,真能改变这个时代?
也许,这就是海公子不敢轻易使用它们的原因。
时穿放下手中的金块银块,慢悠悠的在厨房里转着,他一个接一个点燃蜡烛,最终,整个房间里足足点了三百余支蜡烛,他一边专注的点燃烛火,一边自嘲的说:“一个人创造了,却不敢使用,后继者只敢拿来制作nv人的首饰——这不知是不是一种玩笑?”
无人回答
……
天亮时分,施衙内醒了,他感觉今日自己神清气爽,仰望窗外,也是一个yàn阳天,等仆人伺候着洗漱完毕,施衙内随口问:“大郎在哪里?”
仆人恭敬的回答:“东主正在马房洗刷战马。”
施衙内是个散漫的人,看看天sè还早,这时间不方便前往崔园拜访褚素珍,他吆喝一声:“带上早饭,爷去马房吃。”
啃着一块ròu饼的施衙内走进马房的时候,时穿正用刷子刷着战马,马厩中三匹战马油光水滑,jīng神旺盛,时不时舒服地喷喷马鼻,衙内称赞一声:“好马,膘féi体壮的。”
时穿低着头,抓起马尾,用刷子梳理着尾巴上的máo,衙内继续补充:“这两匹马我认识,当初也是我姐夫huā大力气nòng来,可惜,到手之后无处驰骋,只能日日看着它们老死在马厩里,俗话说好马配壮士,你比我姐夫胆子大、xìng子烈,这几匹马唯有到了你手里才算得其所yù,可惜呀,他们的年龄有点大了。”
时穿丢下了马刷子,那位印度马厩总管赶紧上前接手,继续洗刷马身。其余的仆人的拿过清水让时穿洗手,时穿边洗手边感慨:“一两匹好马能改变什么?哈哈,你姐夫闲置不用的东西,岂止是一两匹战马?”
这一提醒,衙内想起来了,他赶紧命令随从过去取自家带来的图纸,在等待图纸期间,不停的有人进来询问当日的工作安排,时穿流水般安排下去,不一会,施衙内的随从夹着一个纸筒赶回来。
纸筒里卷着几张图纸,时穿粗粗一看,拍手说:“巧了,这是一个风车设计图,你姐夫打算把这个风车设计在盐池上,而后利用风车为动力,逐步提高盐卤的水位……有了这份图纸,你父亲在通州水军便能大发展了。”
施衙内一惊,这样的话能当众说吗?此处人来人往的……他看了看忙碌的印度仆人,xiǎo心的问时穿:“这些人……”
时穿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姐夫从不曾教给他们汉语。”
施衙内点点头,建议说:“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说吧。”
时穿招手:“随我来,崔姑娘刚好给我在村边圈了六十亩地,打算与我合资办作坊,今天那里正好要打桩子立地基,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正说着,印度仆人抱过马料,炒熟的谷子散发着扑鼻的香气,几位印度仆人还往桶里打了jī蛋,拌上稻谷……衙内看着仆人们喂马,站在旁边感慨:“这都什么马啊?吃的比佃户都好这样的马养多了,家里该是什么样的富裕,才能养得起啊”
马厩内四匹马,年龄各不相同,来源也各不相同。其中一匹战马是时穿当了大将后,从海州码头上购买的公马,三匹母马都来自海公子的赠送,一匹的品种大约是顿河马——也就是汗血宝马;另一匹大约是阿拉伯马与秦川马的杂jiāo后代。此外还有一匹纯种的阿拉伯母马——却没有配对的纯种公马。
看来海公子并不懂马,当然,他非常jīng熟驾船航海,在获得优良马种后,也许他动过改良战马的心思,但选育优良的马种进行良种驯化,那是需要几百年持续不断的努力,海公子不可能有这时间làng费,所以他稍稍尝试过后,立刻放弃了,只留下几位擅长养马的仆人,以及一位印度马厩总管。
这几匹战马品种不算太差,但想来,海公子以前只是把它们当做驾车的驮马,只偶尔在出行的时候使用——他出行一般是坐船的
养马可不是一件简单活,战马在七岁之前不适合骑乘,因为那时它的腰是软的,驼不动沉重的人体,更何况骑乘它的人经常需要顶盔冠甲。在xiǎo马七岁之前,驯马师要对马进行漫长的驯化,将近一半的马匹在这个驯化过程中会被淘汰,淘汰的原因多数是因为马匹脾气暴躁,容易被身边的事物惊吓,从而对乘客造成危险。
而能够骑乘的战马当中,只有十分之一的马匹适合作为战马,这样的马匹通常是jī情四shè的,听到主人的暗示就能狂放的发力奔跑,并无畏的冲向前方……海公子饲养的战马已经错过了驯化的最佳时间,目前这几匹战马只能在马厩养着,当做配种使用。
时穿洗完手,扔下马刷子,招呼施衙内离开,他边走边解释:“战马吃得好,是培养它的身体素质……我听说在黑汗国有一项赛马项目,让马长途跋涉一千多里,沿途每隔六十里有一个歇脚点,而歇脚点上只有水井没有草料,也就是说:这项比赛让战马只喝水,跑完这一千多里。
据说,当地的王公贵族们都投入巨款作比赛赌注,每个王公都拿出自家最好的马来参赛,而每年的优胜者将赢得巨额奖金——这项比赛持续了上百年。”
时穿在肚里补充一句:只是,这项比赛六百年后才开始举行。
施衙内随着时穿走出院子,走向村外的田垄,他惊愕的问:“只喝水跑完一千里,什么样的马能做到?”
“阿拉伯马你姐夫选育的马种当中就有一匹极耐干旱,擅长长途奔驰的战马,可惜叫你姐夫养糟了。”
“那种马,平时吃的都是熟稻谷,我以为多娇贵呢,没想到它能光喝水跑完千里地,你不会是唬我吧?”
时穿跳过一处田垄回答:“就是因为平时吃的好,身体素质bāng,才能在关键时刻使出爆发力,那些平时吃糠咽菜、号称‘最擅长吃苦耐劳的马匹’,身体素质差底子薄,想在沙漠中跑完一天的路程,哪能做得到啊?”
衙内点头:“这也许就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道理吧。平时好好养着,真要有事了,却能飚驰千里……嗯,我姐夫平时不吭不哈,没想到藏着这样的好货sè,等你把那几匹战马驯化好了,也给我一匹,我也试试狂奔千里的感觉。”
崔xiǎo清那六十亩地就在村边,这种紧挨住宅的土地有一个讲究,它们一般是作为家族祭田存在的,田土的出产归家族祭祀使用,平常由宗庙管理人负责管理。
这样的土地,平常是不出售的,更不要说转赠别人。
施衙内走到地头,就发现这片田地的蹊跷,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农夫们正在田地上打木桩,扎篱笆,挖地基,几位工头赶过来行礼,时穿随口询问了几句,便让他们自己去忙了。稍后,身边没了人打搅,衙内继续说:“如果我把姐夫的图纸用上,sī下里建了盐田,按姐夫的设计,这似乎是无本生意,只要有太阳跟海水就行。
可是,皇宋对盐铁走sī查的严,鼓捣盐铁这玩意,量少了没啥大赚头;量大了,经过的人手太多,无法保密真是个jī肋啊。”
第183章奸计得逞的得意
第183章jiān计得逞的得意
时穿赞同说:“没错,夷州岛……你们现在称之为琉球岛吧,那里离大陆太远,船要行驶两天,来回加上装货运货,需要五六天的工夫,而按照记载,航行到日本就是七天工夫。
从夷州岛装一船盐运回来,如果装的少的话,不如去日本做外贸获利丰厚——时间都差不多嘛。但如果装载两百料(一百吨)食盐的话的话,这么大数目的sī盐,销售起来是**烦,因为走sī量太大的话,对市场冲击严重,到时候谁也捂不住盖子。”
衙内频频点头:“没错啊。所以细论起来,还是捕鲸收益大,一条鲸鱼十好几吨的蜡,身上的皮扒下来相当于百十张牛皮的料,牛皮可是战略物资啊,有价无市的。
如果再加上鲸身上的脂肪由你这里全消化了……我细细算了一下,鲸鱼ròu不算,全当垃圾扔进海里,鱼骨我免费赠送,即使这样,一头鲸鱼上大约也能有一千余贯的收益。
而两条船出海,三十余人cào劳半个月,就可以捕捞上一条鲸,这还不用掏钱买货huā钱租仓库,无本的生意啊。今后某家的船队做熟练了,咱就可以把买卖做得更大——等你这里厂房建成了,我每月可以提供十头鲸鱼,我只怕你吃不下。”
鲸是一种哺rǔ动物,鲸鱼皮堪比xiǎo牛皮,而牛皮是官府强制管控的战略物资,它可以做皮甲、皮帐篷、皮袋,牛皮绳可以用来捆扎弓弩……总之各种军事器材都要用牛皮材料作为辅料。如今市面上,一张牛皮售价十贯到三十贯左右。
而一头鲸体重大约在六十吨到二百吨……想象一下,二十吨的集装箱有多大,而一头鲸鱼的体积相当于3到十个二十吨集装箱大xiǎo,如此,一张鲸鱼皮的面积该有多么骇人。
衙内说一头鲸大约一千贯的收益,那是算少了,真要折算起来,其收益大约能到三千贯以上——世界捕鲸业之所以如此疯狂,即使历史上的低cháo期禁捕期,每年也要捕捞一百万头鲸鱼,也就是因为它利润丰厚。
时穿边走边说:“海州市场上,一根蜡烛能买到两文钱到五文钱。一公斤鲸蜡,加上松香等定型物,大约能做一百五十根蜡左右。一头鲸鱼身上至少有二十料(十吨)蜡,光这份收益就不xiǎo,至于鲸皮……
我记得,我们跟倭国的贸易,鹿皮也是一项重要商品,光鹿皮生意,每年就有五十万贯大xiǎo。而鲸鱼皮嘛,如果加工手段上玩出一些huā样,可以让鲸鱼皮既坚硬的如同犀牛皮,也可以让柔软得如同宣纸……”
施衙内目光一闪,拍手:“不错啊,鲸鱼头部的皮较厚,尾部皮较薄较软,如今没人知道鲸鱼皮是什么样子,我们可以把鱼皮不同部位切割出来,厚的部分冒充南洋来的犀牛皮,提供给军方做皮甲——最昂贵的那种犀牛甲‘至于薄而柔软的部分,则可以冒充倭国的鹿皮……”
时穿chā嘴:“不厚不薄的鱼皮,干脆冒充牛皮……不对,鲸鱼皮比鹿皮还多一项功能:防水。咱们把鲸鱼皮当作鹿皮出售,那是便宜人了,干脆另想个名义……鲲说鲸鱼是鲲鱼如何,这个词古已有之,而且屡屡被神化,想必把这个词拿出来,大家不会抵触。”
“好啊好啊,鲲皮,我喜欢这个名词”
两人鼓掌大笑,笑的样子,既有点jiān计得逞的得意,也有点蠢蠢yù动chūn心dàng漾chūn怀眷恋……总之是发sāo了。而时穿还继续补充说:“倭国的鹿皮贸易能够做到五十万贯,我们加上鱼ròu、鱼脂肪,随便卖点钱,这项产业经营起来就是百万贯的收益——你说,在通州水军的船只上,搭载一些犀牛皮算什么?”
施衙内接上:“那是父亲为了给士兵制作皮甲,专mén采购的——那是军械。”
“哦,若是再运载一些咸ròu,又算什么?”
施衙内明白了,赶紧回答:“那是粮草,是我父亲为了改善士卒伙食,特意购买的军粮。”
“那么,再加点蜡呢?”
“这玩意不犯禁,可以直接在海州上岸,一部分直接在海州卖了,一部分运到你这里”,施衙内跺跺脚,指点着正在修建的厂房说:“让你制作雪huā膏以及各种香膏。”
“还有大量的脂肪——这些玩意你可要便宜卖与我。”
“那些柔软的皮张,我可以当做鹿皮卖给你,你不是还要制作箱包吗,刚好我可以出清存货。”
“那你可真是亏了——我知道一种yào水配方,用这种yào水浸泡牛皮,可以让牛皮泡的有砖头那么厚,找几个高明的皮匠将这么厚的牛皮分割,分割出来的牛皮柔软的如同丝绸,但它依旧是皮料,上了蜡之后光亮的如同锦缎……牛皮尚且如此,鲸鱼皮分割之后,只会更好。那些鲸鱼皮,我会卖出天价来,让它成为大宋的顶级奢侈品。你可别后悔?”
“啊,这样啊,嗯嗯,那么你勉强算我几个钱吧——只要比鹿皮价格高一点就行。”
时穿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盐铁专卖,但咸菜与酱虽然是重盐,却不受盐税。你自己开个盐场,生产的食盐份量无须多,只要够腌制咸ròu,以及让我制造香皂就行了。偶尔产量过剩,漏出一点xiǎo分量的食盐,直接当做’洗牙沙‘向外贩售,但我还是劝你:一定要控制好盐的产量。既然鲸鱼上面是百万贯的大生意,咱正正经经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