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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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住的舒服只有来到这通汇。
而且大家都知道这通汇客栈的老周巴结上了赵家父子,这客栈可以说是有几重保障,大家住着也安心,倒是没几个人知道,这通汇客栈的东家也已经变成了这周掌柜,那次的事情周掌柜这么懂做,赵进自然会慨然回报。
来到这通汇客栈,即便不知道他们身份,精明的知客伙计也能看出这四位来历不凡,立刻上去热情小心的伺候,在柜上写明身份来历的时候,这一行人更是毫不遮掩的亮明锦衣卫身份,这让客栈上下更是诚惶诚恐的招待,连忙安排人空出最好的一间独院,又请这几位有什么吩咐直说,客栈一定做到。
那张建亭也不客气,直接让他们去城内最好的酒楼叫一桌上等席面,然后弄几坛好酒,然后粉头也要六个,大咧咧的说完这些,张建亭又把客栈的账簿要来看。
按照官府的规矩,客栈这类地方都要记录客人的姓名、来历,出了案子方便备查,但这个规矩也没几家照做的,可这等最好的客栈和官府富贵人物打交道多,这方面的纪录却不会含糊。
锦衣卫果然不同,居然知道要这个看,店家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方面安排席面酒色,一方面送上账簿,不过张建亭也就是翻了十几页,然后就把账簿丢了回去,去马厩那边看了看,或许是看看坐骑伺候的如何,直接就回那独院休息了。
茶水点心自然齐备,可这四位在南京显然是吃过见过,不稀罕徐州这些享受,只是把伙计打发了出去,自己关门歇息。
他这边关上门,自然就不知道外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的人连个行李都没有就要住店,还有人穿着伙计的衣服洒扫客栈独院的区域,连带客栈周围四处,都突然多了几个卖杂货熟食的摊子,他们更没办法知道,通汇客栈空着的几间独院就在刚才住进了青壮汉子。
第523章疯了吗
他们这边关上门,却有快马从徐州西门疾驰而出,朝着何家庄方向而去。
城内三教九流的龙头尤振荣,先是急匆匆去了捕房那边,然后又是急忙回去,各处忙碌成一团,当然,在普通百姓眼里,徐州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只是城内该知道锦衣卫来的人,在一个时辰之内已经全部知道了。
路上奔波辛苦,张建亭等四名番子简单洗漱,然后各自去休息,起来时候,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快黑了,出去吆喝伙计送进火烛,伺候着点上,说酒席和女人马上就到。
等那伙计出去,一个身材略瘦削些的冷笑说道:“这徐州还真是没王法的地界,咱们兄弟来这边这么久,居然没个上门拜见的,好大胆子,好大脸面!”
锦衣卫到某地办案,肯定是某地上下震动惊恐,方方面面的人或者怕牵扯到自己,或者想要把对手构陷进去,往往番子到达的消息一传开,登门拜访送礼,讨好谈判的人就会踏破门槛。
可这徐州地面上却很古怪,自家在城门处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按说整个徐州城内都传遍了,到现在却没有人上门来。
“上面吩咐了,说知道这地面上知道咱们来过就成。”张建亭说道。
有一人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咬牙说道:“这趟差事办完,直接找几个大户抓了,不讹得他哭,就算老子手软!”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说道:“几位老爷,你们叫的席面来了。”
“先等着!”张建亭吆喝了声,然后对几名不解的同伴说道:“你们知道这徐州地面上最大的大户是谁?”
几个人摇头,还有人笑骂说道:”这地面上还能有什么大户吗?”
众人都是哄笑,张建亭笑着说道:“徐州有个大户名叫赵进,是卫所出身的,他手里有大酒坊,那汉井名酒就是这酒坊出的,据说这人还把持着私盐,冯家就在他头上吃得瘪……”
说道这里,立刻有人惊呼着反应过来:“这人我听说过,还以为是十六楼那些说书先生的故事,敢情是真的?”
“酒坊、私盐,更别说这徐州八成的好地都是他一家的,细想想,怎么也得有个十万两的油水,恐怕还不止!“张建亭说道。
听到。”十万两“这个数目,其余三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一人开口问道:“张头,咱们来这边是为了这个赵进?不是说要追查韩松和严少安那两个吗?”
张建亭嘿嘿笑了几声,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解释说道:“你们想啊,韩松和严少安两个出外差小一年没回,为啥没回,还不是在这个赵进身上敲到了一大笔银子,不愿意交回去,去什么地方快活了,现在南京几位大爷都知道这肥羊了,凭什么不下去斩一刀。”
几个人眼睛都有些发红,边听边点头,有人突然说道:“这种事咱们能捞到什么好处吗?马阎王那个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也就赚个辛苦钱。”
“可马阎王从不亏待做事的人,这次的事情,咱们最少能落八千两!“张建亭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个地步,也能琢磨出些事情了,没等大家问,张建亭自己就说道:“不满大伙,这次的差事是胡大爷交待的,可临走前,马都堂还把我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他老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有什么不信的。”
其余三人哗然,一人兴奋的拍了下床板,抬高声音又急忙压低:“张头你不早说,马阎……不,马都堂那人做事最念着咱们下面,肯定不会亏待。”
“我要早说,那不是什么人都知道了,分银子的事情总要少几个才好。”张建亭调侃说完,大家哄笑。
不过兴奋的劲头一过,马上有人提出疑虑:“张头,这么大个差事就咱们四个来办?别是个坑啊,马……都堂可不是咱们南京本地出身的。”
张建亭哼了声说道:“怎么会是坑,你以为就咱们四个吗?住店的时候我去了马厩,看到那边的暗记了,后千户也有个小旗来到,他们是乔装打扮成商户,前天从这边走的,估摸着该到赵进那什么庄了,里应外合,咱们这么多精锐,还搞不定一个乡下土棍?”
这次大家都是放心了,有人嘿嘿笑着说道:“反正把韩松和严少安的事情朝着赵进身上引,不死也让他掉一层皮下来,谋杀天子亲卫,能配得上这样的罪过,他这辈子也不冤屈了。”
“也未必是死路一条,真拿出大笔的银子来,还有活路走。”
大家又是哄笑,张建亭笑着点点头,又是说道:“大家知道了这个事情,但做的时候也得有个分寸,听说这赵进背后有个京师的御史撑腰。”
“御史?”有人反问了句,哄笑的更加大声。
“这等酸子也就是唬弄下他们自己,咱们可不服管,南镇抚司可不理会这伙酸子,万岁爷更不理会。“大家都是说得信心满满。
天底下只有锦衣卫内部的南镇抚司,才有权力纠察惩治锦衣卫不法之事,甚至连东厂都不行,即便权势压过,可东厂做事的档头之流都是锦衣卫调过去的番子,彼此间都有默契,就算厂公这等大佬也要顾及下面办差人的脸面,不会逼迫太紧,至于南京的锦衣卫,那又隔了一层,虽说等于是个被冷落的地方,可实际上也是个无法无天的所在。
何况万历二十年以来,皇帝基本上不上朝了,连带着奏折什么的也没有批复,甚至不愿意和外朝的文官打交道,信用的只是内廷宦官和锦衣卫等少数几处,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弹劾锦衣卫成功过。
虽说有些大佬他们得罪不起,可一个七品御史却不在他们眼中,即便这人前途无量,连地方上巡抚和巡按都要顾忌,可锦衣卫却不在乎,因为彼此之间根本挂不上,隔着几层。
越说越有把握,张建亭看着手下心气变高,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差事明天办,今晚咱们先好好快活一下。”
随着何家庄那边的兴旺,徐州城已经成了一潭死水,根本没什么波澜泛起,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安静局面下,有锦衣卫来到,还是来这边查案,立刻全城惊动,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各处。
查知州童怀祖?这种无能无胆的州官,有什么可查的,查参将周宝禄,这可是朝廷经制大将,想要动必须要有圣旨,这么几个便装前来的锦衣卫能干什么。
算来算去,大家都能想到锦衣卫的目标是谁,没有意外的话,只怕就是这两年内声名鹊起,威风无限的赵进,进爷了。
知州童怀祖再怎么无能无胆,也算是这州城内的父母官,而且因为赵进包揽粮赋的缘故,手头还算宽松,手里有银子,就可以用动人,消息也不算闭塞。
从长随嘴里听说锦衣卫的番子进城查案,乍一听到这消息,童怀祖脸上血色全无,在那里愣怔了半天之后,浑身发抖不停,虚汗一层层渗出来,好像打摆子着了风寒的模样,吓得长随还以为他得了急病,大声喊了两句才把人喊过来。
童怀祖清醒过来之后,也顾不上什么气度涵养,急忙吩咐人去喊王师爷,然后又喊着书童去喊自家夫人。
这长随和书童对官场也比平常人明白了解,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当然明白事情不好,他们自己都慌张了,生怕查童怀祖牵扯到自己,得了吩咐,急忙忙出去。
没曾想才跑出院子就被童怀祖扯着嗓子喊回来,知州好歹也是从五品的地方大员,难得这样惊慌失措,不过一想和缇骑相关,也就没什么奇怪。
可事情还是让长随和书童吓坏了,跑出来时候自家老爷脸色惨白,眼看就要昏倒在地,可现在却满脸喜色,就好像即将升官发财一般,难不成被吓得失心疯了?更古怪的是,老爷还让自己打酒去,又要吩咐厨子做几个好菜,看来真的疯了。
大家连忙笑着答应,互相却使眼色,先应承着,快些出去告诉夫人,赶快请郎中过来。
其实不用他们去请,刚才童怀祖这扯着嗓子大喊,已经是把整个宅子都惊动了,还没等长随和书童出去报信,童夫人就急忙赶了过来。
“夫人,苍天有眼,善恶有报,这大贼横行徐州两年,总算要遭到惩治了!”一见自家妻子,童怀祖禁不住激动说道。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丈夫疯不疯,而且童夫人也猜到了童怀祖说得是什么,不光是童夫人猜到,长随和书童也大概猜到。
下人退下,童怀祖高兴的脸上发光,激动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说道:“朝廷终究记得徐州,那大贼作恶累累,终于到了报应的时候,到时……到时徐州又是朗朗乾坤!”
“……不行,那酒坊乃是徐州特产,不能败坏了,本官要提前做个安排……”
第524章明白人
“……云山寺那些产业也要有个安置,孔家庄那边的田地有些在山东和河南两处,这个还要联络……”
“……盐业也要整顿,现在徐州这边是无法无天,连扬州那些无耻商户也和他沆瀣一气……”
开始是喃喃自语,接下来却越说越激动,脸色也是亢奋的涨红,原本一直淡然听着看着的童夫人有些急了,连忙上前抓住童怀祖的袖子拽了几下,童怀祖这才停住了越来越快的脚步。
“老爷,狂喜伤身,到底有什么事让老爷这般高兴,能否说给妾身听听。”童夫人细声细气的说道。
“……夫人,锦衣卫的番子来咱们徐州,夫人你想,为夫这几年低声下气,有什么好查的,那周将军自成一体,锦衣卫查不到,还能去查谁,还不是去找那赵进,这大贼一倒,徐州便又是朗朗乾坤……”
“……本官这就去准备罪证,一条条罗列出来……”
“……这等鹰犬之徒虽然有害斯文,却也知道大义所在……”
说着说着,童怀祖又是激动起来,童夫人眉头微微皱了下,依旧温和的说道:“老爷常说遇事不急着做,要仔细想想,今天这事还没有明了,是不是该想想再做决断?”
知州童怀祖满面笑容,连连点头说道:“贤妻所言甚是,为夫有些急躁了。”
“晚饭送到书房这边,我要静下细想。”童怀祖干脆利索的说话,可言谈态度里丝毫看不出要安静的样子。
童夫人也没有继续相劝,看着自家夫君大步走向书房,她在身后轻叹了口气,自己转身走出院子,刚回到内宅院落,还没进门,就听到童怀祖的大喊:“给我预备笔墨!”
秋收早就过去,该收上来的,该分润的,该送上去的,都已经做完,每次免除地方赋税,都是书吏们发财的好时机,做完这些,也没什么人理会公务,加上知州衙门本就清闲,六房书吏和差役们下午很早散去,忙碌自家营生去了。
书吏差役们散去,王师爷却不能走的,这位知州太尊的“朋友”,实际上是衙门各项事务的总管,一刻也不能离开。
锦衣卫番子来到徐州查案的消息,王师爷知道的比知州童怀祖还要早些,王师爷也知道,六房书吏和差役们的头目得到消息恐怕比他还早。
师爷和东主的关系,介乎同盟和主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