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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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闻言眨眨眼,忽而抬了头:“我省的了,十五那天上香时若再碰到她,我便直言吧。虽说家丑不外扬,但到底作孽的事,还是少一桩是一桩吧。”
……
陈氏回去后,便寻了长桓,母子两个谈了半个时辰。才去了书房同林昌言语,林昌同长桓争论了好一阵后,乖乖妥协。
三日里,他份外小心,生怕有什么异动,但结果是无有异动。皇上更是问都没有问起,而就当他彻底放下心,把这事儿都要忘了的时候,十一月二十这天,皇上忽然召见了他,于承乾殿里问起了他。
林昌心中那个惊,如同雷劈了他一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回忆着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个字都没拉下,而后就埋着头侯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背后湿漉漉的,而心噗通个没完没了。
等了半天,等来的是皇上一句“下去吧”,林昌从殿里退出来时,只觉得脚跟发软,晃荡回了案前坐着,便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了。
一坐便是等,等着看有无什么风声,结果午时才过,他就从同僚的口中得知,皇上一早上召见了不少人,等他把这些人细细的过了一遍,立时发现,都是那日里在堂厅里坐着的。
这下,他心慌了,急忙忙的冲去了书库那边,把正在分编史册的长桓给叫了出来,拉在一边角落上咬着耳朵把这事说了,长桓听了眨眨眼,小声劝他莫要慌张,静观其变,而后就把林昌送回侍讲堂的案前,自己又回去继续分编忙活去了,全然一幅不当事的样子,倒把林昌弄得一直思想是不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到了下午将散时,他刻意去同僚各处溜达了一圈,又去当值的太监总管跟前闲聊了几句,得知皇上召见了一圈后,没处置过谁,没奖赏过谁,他才安心的离堂回家,心叫着虚惊一场。
十二月初五,休沐的日子,谢家一家人聚在一起于主院落内吃茶,老侯爷笑嘻嘻拿了一封家书递给了谢鲲,谢鲲便当堂读了一气,林熙这才知道,一直戍边的二房,因着今年大房要分出去,以保证这事儿的全家心齐,更为了弥补多年不在身边的孝心,遣了妻子带着孩子于十月初已经上京的回来陪着过一道年,这会儿算算日子,估计能在不十二月的中旬时分抵京。
二房的家眷要回来过年,谢家一家人都很开心,尤其侯爷夫人,这位从来就跟锯嘴葫芦似的笑面佛,竟然难得得说了好些话,大意都是二房的不易,二房的辛苦,以及要好好准备一些东西给二房,叫他们年后回去时带着,也能熨帖了二房的心之类。
一家人立时凑在一起说着采买些什么给将来备着时,忽而门房上来了人,说是有贵客到寻着大爷谢鲲,问及是谁,管家没当着众人面言语,直接去了老侯爷耳边言语,随即老侯爷的脸上浮出一抹轻笑来:“该来的来了,鲲儿,你去吧!”
谢鲲一愣,随即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整了下衣衫,对着老侯爷和侯爷夫人正经的鞠躬之后,便什么也没说的退了出去,跟着那门房儿往前去了。
此时屋中的人都是你瞧我,我瞧你,偷眼瞧看的林熙虽然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来,什么事,但她也从众人的脸上看出,这事的严重性,因为大家的神色都十分凝重,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侯爷忽然冲谢安说到:“老三,你去张罗一下吧,看来,分家等不到年后了,你去各路招呼,三日后开祠分家吧!”
……
“这到底怎么回事?”回到了屋中,忍做了一天哑巴的林熙立时冲着谢慎严讨问,谢慎严看了她一眼说到:“皇上要动作了。”
林熙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小心翼翼的言语:“他,是要立储了吗?”
谢慎严点头:“对。”
林熙歪了脑袋:“这么说,今日来的人,是皇上的人?”
谢慎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冲着林熙说到:“大伯是首辅,自也是未来储君的第一拥护者,皇上决心立储,自是要先把我大伯拉在他麾下的。”
林熙了然的点头:“立了好,省得这样没个定数的乱着。”
“好?”谢慎严摇摇头:“好个鬼,这是要寻着风雨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年关惊变(下)
“怎么?”林熙望着谢慎严一脸不解:“不是你们常说国无储君,难有安定的嘛!”
谢慎严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这话没错,但那是要早立,谁王谁寇一早清楚,也没得那些事,可是偏偏不两清着,由着这会儿两厢较劲的撑着,局面倒也算稳当,毕竟相持不下嘛,可这个节骨眼儿上却想起立储了,这不是非要安稳不稳嘛!哼,有心立了,可那也得能镇住才成,若是镇不住,只怕是腥风血雨见天的涌啊!”
林熙撇了嘴:“皇上正值壮年,有什么镇不住的。”
谢慎严眨眨眼:“未必!若他真是镇得住的,只怕还会拖着,等着心中之选羽翼丰满,只可惜拖不下去了,这便急了,巴巴的给着多放些筹码,想着稳住,但真稳的住吗?遇上根深蒂固的,只会是一场逃不掉的!”
林熙闻言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谢慎严与她没有半句隐瞒,这话语虽直却是事实,至少让她明白在未来的日子里,有着一场血雨腥风在等着。
“那,宫里向大伯授意,我们是不是就得……”半晌后,林熙问了这话出来,对于未来,显然再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看了。
“我们也得站队,只是大伯站去了那边,我们就得看顾着这边,两手准备,总能压中一脉的。”
“我们是压,皇后那边吗?”
谢慎严冲她点点头:“谢家大族压的自然是根深蒂固的,大伯争下首辅之位来,也自是明白走的是当红之途,这两者谁赢谁输,其实很难说,咱们也只能瞧看着!”
林熙眨眨眼,人往谢慎严的跟前凑了凑:“可是按照现下的情况,皇上属意的是三皇子,由大伯力撑着。必然也能丰其羽翼,但我们和大伯相对,这不是一家人两家算了吗?大伯与我们之间日后怎么相对,还有。若是这事儿有个变数,一朝覆盘,我们要是押对了,那大伯他们又如何?”
谢慎严伸手摸了摸林熙的脸:“舍与得,本就是如此。”
“可到底是一家人……”她还想言语,谢慎严的指头却按在了她的唇上,继而他望着她。指头顺着她的唇摸弄了两下,低头将唇含住,吸吮几下后,便是一把抱起了林熙,直往屏风后去。
“天,天还没黑呢……”林熙心中一撩,麻酥酥的感觉布了全身,但那白日的光提醒着她。什么是规矩。
谢慎严将她放在床上,直接欺上身揉搓起来,在他乱乱的亲吻里。林熙能听到的是含糊的回答:“黄昏已近……你我还能有几日这般舒坦……”
她望了一眼外面明亮的天,便闭上眼,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是啊,风雨欲来,家业都将要面对,现在平安温馨的每一息,都值得珍稀。
……
那天晚上,谢府到了亥时,依着规矩落锁封门,但其内的各房院落却都久久没有调暗灯火—谢家大爷并未归来。各院里也都有着自己的思量。
谢慎严与林熙颠鸾倒凤的疯狂了近乎一宿,林熙被折腾到完全无力的瘫在床上,也没敢说一句不来的话,因为她知道,向来克制YU望,十分有规律规矩的他能丢弃了忍耐。能打破他固守的一切这般疯狂,皆因他心中充斥着太多的情绪,但这份情绪是什么,她却一点也摸不清楚,唯一能猜想的,就是对未来局势不明的重压而已。
发被他撩拨,粗重的呼吸响在耳边,他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许久才轻声言语:“对不起,我说了要慢慢的,结果……”自圆房之后,他便同她言语,体谅着她不过才成人,不好太过热忱伤了她,便是五日才碰她一回,可这次倒好,一夜竟折腾了她六回,别说弄得她那里疼了,现在整个身子都跟散架了一般。
“都是夫妻的……”林熙冲他努力的笑着:“不用和我说这个,说到底……辛苦的也是你。”
她笨拙的狂妄言语让他一愣,随即便笑得一脸欢沁:“你这般小心翼翼的,竟也敢说这等词句,不怕我定你浪性?”
林熙眨眨眼,把脑袋埋去了他的胸膛:“出了床帐我死也不认说过这话。”
谢慎严闻言捧起了她的下巴,对着那红肿的唇便是一通猛SHUN,林熙心道不好,思量着不会他还能来时,外面有了响动,是当值的五福传话,说着主院管事来招呼,谢家大爷回来了。
谢慎严立时应了声,叫着人备水供他冲洗,林熙拨了帐子,从屏风的镂空里往外瞧,才惊觉天色竟是泛起鱼白,此时已入了卯。
“你不必起来,歇着吧!”谢慎严洗漱出来瞧着林熙抓着衣服往身上套,便匆匆交代了一句,而后凑到她近前,扯掉了她好容易才穿上的衣服,把她给塞回了被窝里:“今个白天,应该不会有你们的事儿的。。。。。”说完他便出去了。
林熙念着这句话思想了一下,便猜今日少不得是府上的男人们要做出个定论来,而她们这些女人只有等着结果听命的份,便觉得自己想再多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睡好再说,毕竟昨个那一晚,见缝插针的那种迷糊,实在没能缓过什么劲头来。
于是她也不去想,抱着被子就闭上了眼,结果等她再睁开醒来时,问着身边的花妈妈才知道已是未时。
花妈妈是老人,昨晚上屋里怎么折腾的,五福也是报了的,所以谁都没来敢扰林熙,这会儿见奶奶醒了,忙把烧好的热水弄进了浴桶里,林熙便拖着酸唧唧的身子去泡了一气,直泡的浑身烧呼呼的,才出了水,回屋子裹了四床被褥发汗。
“姑娘,今个还要不要把雪水弄出来给您备着?”花妈妈动手给林熙抹着汗问着话。
林熙摇摇头:“免了吧,今个儿没那心思整这些。”她说着看向花妈妈:“爷有回来过吗?”
“没,早上出去后,就在主院里一直待到午时,晌午便出去了。饭都没在府里用。”花妈妈把打听到的告诉了林熙,林熙沉吟了一下,闭上了眼。
大伯在宫里待了一宿,大清早才回来。怕是皇上交代了不少,不过这么待上一宿,那些有眼线的,只怕也摸的到边儿了,皇上只怕是有意,不想叫谢家躲了过去,哎。风雨,风雨,既然躲不过的话,来就来吧!
她正这般心里念叨着,花妈妈又凑了过来:“姑娘,夏荷这月子可坐了一半儿了,满月前,您是不是也赏点什么?”
林熙睁了眼:“什么?月子都坐了一半了?怎么她生了我不知道?”
花妈妈撇了嘴儿:“你见天的跟着太太转悠。忙前忙后的,一个陪房的事儿又怎好烦着你?如今你这不歇下了嘛,她还没出月子。不晚的。”
“男的还是女的?可顺利?”
“女娃娃,挺顺当的,疼了两天也就出来了。”
林熙闻言眨眨眼:“叫四喜进来!”
花妈妈立刻应声叫了四喜进来,当即林熙吩咐着:“从我的嫁妆银子里,拿出两份五十两的银票来,还有早先备下的那个银锁子也拿出来吧!”
四喜答应着去取,花妈妈凑了过来:“怎么拿两份?”
“她生的是个闺女,她男人家里人丁也不旺的,这两份你带着,一份当着她男人给了去。说是我的恩典,另一份私下给她,万一有些不周亏欠的,倒也能自己补贴了,还有你去就把话点透,叫着月子好好伺候别弄下什么亏来。将养好了,才能再添丁。”
花妈妈点了头:“放心,这些我一准办好!姑娘可真是宽厚性子,难为你为她这么一个下人想的那么多,这一年里她家可得了不少赏赐,这份恩又送上,她怕是要冲来磕头的!”
林熙笑笑:“她要真这么来,你可把她给我摁住了,月子做不好回头算我帐上,我可亏大了!”
四喜此时捧了银票和锁头过来,交给了花妈妈,顺嘴接了一句:“夏荷姐真是得姑娘的厚爱。”
林熙看向了她:“我这人将心比心,谁待我好,我待谁好,她虽是下人,却也一心为我,还挺着大肚子的为我奔忙,我岂会无动于衷?你们也犯不着羡慕,只要你们一心在我这里,为我肯多思量,肯吃亏受忍不惹事,到了年岁时,我也会给你们寻个好的归宿,尽了主仆的情谊。”
四喜立时低了头:“姑娘放心,我们几个是您的人,不论如何都必然是要和姑娘一心的。”
林熙点点头,闭上了眼,继续发汗去了。
……
黄昏时分,谢慎严终于回来了,两人一道用了饭,在院中散步时,林熙才从他口中得知,大伯昨夜被皇上拉去絮叨了一晚,一切如猜想那般,皇上准备立三皇子为太子,并意在开年时,宣告天下。而这份决议需要群臣的支持,才能和太后与皇后的固守之派抗衡,于是谢家大爷被授命起草荐立文……说白了就是要谢家大爷以他的名义去拉帮结派的为三皇子扎场子下筹码!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