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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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口,汉威四下环顾。一只灰色的蚂蚱跳过眼前,扑扑翅膀,那薄透的翼收拢身后,跳跳的向墙根去。汉威童心乍起,悄悄拢起手,蹑手蹑脚追了两步刚要去扣,就听更衣室内一声“啊!”的惨叫,随即噗通一声撞击声响动。
“小盟哥!”汉威蹿进屋里。
碧盟倒在地上,一手紧紧地抓住了更衣柜把手。费力的咬牙向起爬。
飞行服褪在脚踝处,令汉威惊得瞠目结舌的是那紧贴在腿上湿漉漉的单裤,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渍和了汗水浸透。
“嘘”跌坐回地上的小盟哥哥竖了根食指示意汉威小声。伸手给汉威示意拉他起来。那傲慢的姿态,似乎恩准汉威扶他起身是多大的恩宠。恼得汉威反翘起嘴。又一想小盟哥也委实可怜,也就不再计较。
那汗透的裤子凝在伤口血肉上根本无法褪下。碧盟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汉威说:“痛快些,我自己来。”
汉威鼻头一酸,泪光莹莹的抱屈说:“小盟哥,太可怜了。”
汉威也不知道因何蹦出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但小盟哥地面色已经阴沉难看,推开汉威的手,目光含怒地申斥说:“可怜这个词不是用在男人身上地。”
“小盟哥!”汉威见碧盟已经重新去提脚踝上的飞行服,汉威立刻心领神会,小盟哥是要掩饰这一身地伤,不让任何人知道。
条凳上、地上已经蹭抹上血迹,汉威按了小盟哥的吩咐掩饰掉这些痕迹。候机厅里,胡子卿乍见碧盟依旧一身飞行服出现,不禁笑了问:“你们两个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
碧盟腼腆的答道:“有些冷,还是不换了。”
“小盟哥在发烧。”汉威解释,这个解释当然最妥帖,也足够引起胡子卿和大哥汉辰的自责内疚。
正欲离开,却见又一拨人说笑了走来,为首的竟然是冯暮非。
坐飞机来听魏云寒《伐子都》大戏,看那精彩的“云里翻”的西京大员们一路走一路同冯暮非这“东道主”拱手寒暄告别,这才真是狭路相逢。
见到胡子卿和汉辰,冯暮非没有丝毫的意外和尴尬,反是洋洋自得的问:“子卿,天晴了,这不是飞机也能飞了?”
一眼看到汉威搀扶着的梁碧盟,二人对视的目光中有一种难言的怪异。
“怎么,梁教官要带伤飞行?这可是危险。”冯暮非奚落说。
梁碧盟嘴角不屑的轻蔑:“谢谢冯老提醒,碧盟已经完成使命往返一遭了。”
冯暮非惊愕的向后看看窗外的蓝天,诧异的问:“昨晚?”
“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碧盟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的坚定。
冯暮非显然有些遗憾,奸计没有得逞一般的失落,汉威看了心里暗自得意,这个老狐狸这回作鳖了。
冯暮非带来的洋飞行员见了碧盟亲热的握手拥抱,用英语互致问候。就在两批人要擦身而过时,更衣室里跑出一个勤务兵,对了汉威喊:“长官,这是你丢下的吗?”
带血的汗巾,红绳上系着的翠玉十字架。
勤务兵拎着那根红绳,翠玉的十字架坠儿就在线头摇摆。
冯暮非的视线却被那翠玉十字架吸引,几步上前一把抢了过去。
碧盟踉跄了上前,却被汉威拦腰抱住,对冯暮非说:“冯老,这是我表哥的物件,刚才换衣服不小心掉了。”
“还我!”碧盟一脸怒意。对冯暮非无比的厌恶。
“碧盟!”汉辰制止着碧盟的无礼。
冯暮非的目光却上下打量着碧盟,虚了眼睛看了他,又呵呵笑笑自我解嘲说:“当年。我地一位朋友也有这么对儿翠玉十字架。”
冯暮非将翠玉十字架递还给碧盟,碧盟一把夺下。
就在碧盟愤恨的目光中。冯暮非呵呵笑了同众人走去机场,走出几步却又回头望了眼碧盟。
“小盟哥,你认识他?”汉威不由回头多望了几眼冯暮非。
“西京中央元老冯暮非,谁个不认识?”碧盟的话里满是讥讽。
汉威知道从胡子卿到大哥和小盟哥都厌恶冯暮非,但碧盟表哥同冯暮非冷眼相望地目光中。汉威觉察出一丝异样。只不过是一种奇怪而无法名状的感觉,似乎碧盟哥和那冯暮老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汉威驱车载了因伤痛而缩靠在车窗边地碧盟往家赶,紧紧尾随了前面胡子卿大哥的车。
开过颠簸不平的山路时,碧盟忽然埋怨说:“慢些,我疼。”
汉威心里抱歉,是他只顾了追赶前面的车,忘记了小盟哥身上的伤。山路坎坷不平,不时颠簸,开快了小盟哥更是颠得伤口疼痛难忍。
汉威地车渐渐被甩落离车队有了距离。下了山路。平坦的古官道黄土铺路,绿柳夹道,直通龙城内城。
碧盟猛然喊了声“停车!”
汉威忙将车停靠路边。慌然问:“小盟哥,不舒服吗?”
碧盟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倒吸口冷气。对汉威吩咐说:“掉头,回露露那里。我不想回杨公馆。”
“小盟哥”汉威几乎不相信在这种时候。小盟哥还敢再去找露露姐。
虽然那房子是小盟哥和露露姐共同的家,万一冯暮非出现要有多尴尬?为了小盟哥和露露姐交往,胡大哥那天已经发怒,大哥都请出了七叔当年留下的家法,小盟哥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听不懂吗?送我去露露那里,或者去找个旅店。”
汉威惊愕的问:“小盟哥,为什么呀?回家有人能照顾你,你身上的伤要看大夫。”
“不需要,我不想看任何人怜悯的嘴脸。”
汉威心里反是委屈,一片好心好意,小盟哥怎么能这么说。仿佛所有人亲近他都是为了看他笑话一般。
车停靠在围墙上爬满金银花和爬山虎的小院前,叩开门,老妈子忙帮了汉威搀扶碧盟进屋。
露露裹了一身睡衣从楼上下来,看了碧盟憔悴地样子,询问的目光望向汉威。
“小盟哥的棒伤崩裂了。他昨夜去执行飞行任务,在大雨雷电中飞了一晚。”汉威解释说。
露露似乎无心去听,无声地眼泪扑簌簌落下,只凑坐到碧盟跟前,用罗帕为碧盟轻拭额头冷汗。
“汉威,你回去吧。连累你被大表哥责备我也不想,但我真的不能回去。”
汉威如今是进退两难。回家大哥知道了他送了小盟哥来露露姐这里,这就是他地失职,定然被大哥责罚;但若逼了小盟哥随他回去,却并不现实。小盟哥根本不想让大哥和胡子卿看到他惨不忍睹地伤,也不想听任何同情怜悯的话语。
看了露露姐毫不避讳地抱了小盟哥的头靠在她的香肩上,青葱般的手指在小盟哥柔软的卷发间抚弄,卿卿我我的样子反显得汉威在此的多余。于是汉威只有选择离去,回家的路上还在想入非非。小盟哥那凝了血的裤子,那染湿的飞行服,怕只有美人烈酒能抚慰他的一身伤痛了。
汉威赶回家,大哥并没有回来,反是大姐来到了家中。
亮儿见了汉威慌得扑到汉威怀里说:“小叔,亮儿就在后台和艳生小老板说了几句话,抬头就不见了你们。阿爸生气了吧?阿爸不会打亮儿吧?”
看了亮儿诚惶诚恐的样子,汉威心里也为他难过。惊弓之鸟一般,现在有些风吹草动亮儿都要慌神。
“亮儿,你怕什么?有姑母在这里给你做主,看哪个挑拨是非的敢欺负你。”大姐话里带刺,眼睛却是望向楼上。
汉威这才发现玉凝姐姐挺了怀孕的肚子,静静的下楼,边问:“亮儿,昨晚的戏好看吗?”
亮儿的怯懦拘谨,丝毫没有大家子弟的风范。让大哥带了亮儿出去,唯唯诺诺的亮儿只会给大哥丢脸。这对平日谨慎苛刻,精益求精的大哥来说,显然难以容忍。
“亮儿,有大姑母在,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这龙城地面姓杨,迟早这杨家的家业都是你这个长子的。”大姐凤荣口无遮拦的挑衅说。
第二卷壮志凌云20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08…9…1713:57:30本章字数:2838
雷“喀嚓”一声在窗边响过,玻璃窗刷刷震颤。
接踵而至的奇事发生在这个不平静的雨夜,揪得汉威的心大起大落,仿佛自己也如魏云寒独立在那四张高高叠起的桌案上就要腾空跌落一般。
此刻,又将面临同样一场大戏的是小盟哥。但小盟哥即将爬上的绝不止是四张高高搭起的桌子,而是几千米的高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小盟哥要带着一身未愈的伤只身驾机去完成这非常使命。
看着大哥和胡子卿对视时那焦灼的眼神,虽然汉威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那哑谜般诡秘的谈话字里行间中,汉威能抵测到事态的严峻和无奈。小盟哥的飞行技术是国内外空军中都是首屈一指,怕眼前能点的将非他莫属了。
胡子卿愤然的骂道:“冯暮非简直是倚老卖老,他带来的那位外国飞行教练飞夜航该是可以的,但他就是~”
“怕他也是不肯担风险,这一路上要飞跃高山峡谷,又是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二人对视片刻,又是沉默。
众人急匆匆的要离开时,忽然发现亮儿不见了。
汉威记得去后台时亮儿还跟在他身后,怯生生的望着魏云寒腿上被血汗打湿的裤子和一脸痛楚的表情,拉着他的小手不停颤抖。不过转眼的功夫,却不见了亮儿。
汉威忙说:“汉威去寻他。”
大哥的脸色阴沉,说了句:“不必,我们走。”
亮儿不知不觉中就惹祸了。小昭副官跟随汉辰多年。知道司令的脾气秉性,偷偷对汉威说:“汉威你陪司令先走,我吩咐人去寻。”
一路上汉威忐忑不安。不知亮儿到底去了何处。
回到家,随了大哥和胡子卿阔步上了楼梯,才听跟在身后地胡伯说,表少爷才退了些烧,刚睡下不久。
幽蓝地壁灯光亮映着碧盟惨白的面庞,眉头依然痛苦的紧拧。但鼻息却十分匀促。
微侧了身枕着手臂睡得像个孩子,嘴角偶尔抽动,脖颈上那根红线系地碧玉十字架搭在臂上。想到夜里高烧时胡话乱嚷的那些话,汉威也不知道小盟哥年纪轻轻曾经历过多少沧桑磨砺。
微翻个身,薄柔的睡衣下露出半截颀长结实的腿,狰狞的伤痕显露,血肉粘粘,尚未凝痂。触目惊心。
胡子卿凑到床边,用手背试试碧盟的额头,迟疑片刻,向汉辰摇摇头。暗示他,碧盟还在烧。
起身拉了汉辰就要离开。失望地说:“怕是行不通,Eddie的状况不好。”
“可就这么坐失良机了?”
汉威看出大哥的不甘心,咬了薄唇,几步来到小盟哥床前,拍拍他低声呼唤:“小盟,醒醒。”
迷蒙中睁开眼,看清是汉辰和胡子卿,碧盟猛然一个翻身坐起,整整衣衫规整的样子起身。
听胡子卿说明来意,大致讲了事情的进过,并要将一个机密的密码箱送到越州司令部,碧盟起先没说话,一瘸一拐来到窗前拉开窗幔,看了看漫天大雨。
汉威想,小盟哥怕是在犹豫,或是无声的拒绝。夜幕中一道耀眼的电龙飞过,喀嚓一声惊雷,碧盟回过身,却出人意外地一口应承下这个差事。
汉威本就觉得这个决定很惨忍。板子打在小盟哥身上,皮开肉绽烧得彻夜难眠的是小盟哥,却让他忍了伤痛去执行常人都望尘莫及的夜航任务,如何两位大哥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汉威照顾小盟哥梳洗更衣,大哥汉辰和胡子卿去书房等候。
汉威借机问:“小盟哥,你的伤,能行吗?”
碧盟只是不屑地笑笑,在镜子
不乱的梳理头发。
“外面下大雨,西京过来地外国教练都不肯飞。”汉威解释说,终于按奈不住提示:“小盟哥,如果不行,就回绝大哥和胡司令吧,你身上有伤。”
“不就是刮风下雨吗?见多了。”小盟哥说的若无其事,换上一身飞行夹克,英姿飒爽,从抽屉里掏出一包香口胶,递给汉威一条,边轻松的说:“军校时一次飞行,我开飞机在两千米高空做打滚的动作,却发现自己身子忽然飘了起来,离开了飞机,吓得我一把抓住了机舱外的钢管。你猜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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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梦到的?”汉威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可思议。
碧盟笑了敲了他一个暴栗说:“是真事。我上飞机一马虎忘记打保险带了,飞到半空一演特技,大头向下掉出机舱了。幸好平日技术过硬,眼明手快抓了钢管爬进了飞机,不然没有降落伞就掉下来摔死了。”
碧盟边说边笑,挪着沉重的步子向书房去。他推开了汉威伸来搀扶的手,只是偶尔去扶一下栏杆。
汉威觉得眼眶发潮,嗓子里也是一阵涩涩的感觉,小盟哥总是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雨夜中那吉普车的尾灯照出如霰的雨雾,汉威随了大哥和胡子卿来到飞机场亲自送小盟哥“出征”。
胡子卿的大手按在碧盟肩头,紧紧的握握,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碧盟接过胡子卿递给他的一个铁皮箱,潇洒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