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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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期待的目光望向汉辰,汉威心想,大哥当然会死命诋毁不承认了。幸好他昨晚已经把今天这出戏的各种情况都想到了,有备而来才不会乱。
大哥诧异的目光望着他,面容不怒不愠,淡然的回答说:“小弟所言句句属实。”
三叔公一脸的痛心,勃然大怒:“杨汉辰,你在你爹灵位前跪下!”
汉威就见大哥不加任何辩驳,一撩前襟,微退一步跪倒在地上。
第一卷红尘中误了五陵年少25好戏连台II
更新时间:2008…9…1415:28:57本章字数:2545
“三叔公,别罚大哥,乖儿害怕。乖儿的命贱,亲娘不过是地位卑微的小妾,都是爹爹这些年错爱,才能让乖儿这十六年来世间走一遭。先大嫂去世时,拉了乖儿的手嘱咐,千万不要忤逆大哥,要忍到十六岁再拿了那漆盒里的白玉印章找三叔公和姑爹,自然有个出头之日。但眼前乖儿无法将印章示给叔公和姑爹,那印章早被大哥收了去。”
又是一阵震惊,胡伯急得跺脚哭了起来。
“胡伯,爹爹病榻前乖儿曾给胡伯磕了三个头,胡伯凭良心说,乖儿的话可属实?”汉威愤懑的泪飞满面。
胡伯痛苦的点点头。又慌忙阻止:“小爷,你不能这么憋屈大少爷,他为龙城为杨家日夜操劳,他的苦向谁去诉。”
三叔公的拐杖频频戳着地,不停口的骂着:“孽障,孽障!”
汉辰跪在地上,腰杆挺直,神色不减的坚持说:“汉辰受先父临终重托,执掌杨家内外大事,对于小弟的安排,汉辰自有主张。”
“三叔公,不要怪大哥,汉威只叹自己命苦,赖不得旁人。三叔公和姑爹看在过世的爹爹颜面上,给汉威指条活路,汉威和爹爹都感激不尽。”
三叔公看了眼许北征,又望向胡伯,在杨焕豪大帅的灵位前徘徊,望着杨大帅的照片说:“焕豪,你可是给三叔留了个难题,你让三叔如何办呀?”
“爹爹,爹爹带了乖儿去地下吧。乖儿被大夫救活一命,但天天过着刀架脖子上的日子,乖儿好怕。”
“龙官儿,你好糊涂,你怎么这么对乖儿?你爹生前是疼爱他多些,也是对你刻薄了些,只是乖儿毕竟是你兄弟。”
“姑爹教训的极是。”汉辰蓦然的回答。
终于,三叔公慨叹一声,沉吟片刻说:“汉辰,时到今日,三叔公就实话对你说了。你爹临终前,寻了三叔公我,你姑爹,还有在海外的威廉大律师,当胡管家的面为你兄弟汉威在海外银行存了笔款子,是备了乖儿不时之需。并嘱咐说,乖儿成亲后,可以分门立户单过。”
汉辰愕然的望着叔公。父亲的安排好周密,早就担心他会在父亲死去后虐待兄弟,竟然为弟弟铺好了一条无忧之路。
“龙官儿,这笔钱令尊早就另外准备妥当,不用从杨家现有帐目中划分。”姑爹的一句话更是如针刺般扎痛汉辰的心。
“全凭三叔公和姑爹做主。”汉辰低头不语。
“作孽呀。三叔公当年还为汉辰你不平,还想令尊是多虑,却不想知子莫若父,焕豪他毕竟是最知道你的。”
汉威心里总算舒畅许多,总算有人为他申冤做主,总算爹爹真心的挂记他这个儿子。
于是三叔公接了说:“一千万的存款不是笔小数目,所以你爹当年喊了我和你姑爹去托付此事,就是为了日后有人能监管乖儿使用这笔数目可观的款项。”
汉威惊得舌头被风缠住一般,张着嘴说不出话。一千万,这是巨款呀!天上跳下块大金砖砸晕了他一般,汉威极力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当年东北胡云彪大帅生前为胡子卿大哥在海外存了一笔款子,不过三千万。但东三省地大物博,龙城资力有限,难不成爹爹把杨家祖上多少代人作龙城封疆大吏积累下的家私都留给了他这个宠儿?因为爹爹去世后,龙城财政紧张,杨家资产也有限,大哥殚精竭虑的苦心经营,这些状况大哥都是不瞒他的。
汉威余光扫向大哥,大哥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汉威做梦都没想到,不过是自己尝试着反戈一击,竟然一举赢得了“大好河山”,怕是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天天挥霍也花不尽,再也不用读书上学考试受苦了。这难道真是人说的否极泰来?
而此时大哥却是面色凝重追问:“叔公,汉辰没听清,家父为小弟留下多少钱?”
“一千万。”三叔公说,话音里含了痛心。
汉辰苦笑了摇头,猛然侧头望了眼父亲的照片,十分安静说:“汉辰接管杨家时,家中财产不过三十万。家父说,当年汉辰吐血,为汉辰治病花去了两成家产;龙城的财政,积蓄不过一百万,连年水灾、洪涝、虫患、饥荒,流民四野。”
说到这里,汉辰咬住了拳头,闭了眼说:“汉辰明白,都能明白。但骤然见给小弟如此惊人的巨款,汉辰不能答应!龙城和杨家,汉辰都可以交给小弟,汉辰求之不得。但汉辰只要做一天杨家之主,对于小弟的安排,汉辰决计不会让步!”
“混帐!杨汉辰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威胁叔公吗?你爹给了你兄弟点钱,你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三叔公愤然说,“若不是你作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径,对你兄弟公报私仇的泄愤,三叔公又如何能将这秘密此时说出?”
“不能这么冤枉大少爷。”胡伯哭了劝阻说:“大少爷这些年受的苦,老胡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些年大少爷太辛苦了,天灾人祸,多少事要大少爷顶着,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杨汉辰,你也听了!你爹临终前就不放心你,才从山里把我请出来督管你。你爹临终前的嘱咐你也听了,三叔公对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三太老爷,别冤枉大少爷了。大少爷的腿上有伤,这些年逢了天阴他的腿就犯病,疼得在床上打滚,冷汗直冒;他的肺病一直没大好,这些年都是硬顶着。”
“胡伯,别说了!”汉辰制止说,又缓声轻语:“叔公的话,自有他的道理。”
副官小昭在外面探头探脑,胡伯忙擦了眼泪说:“大少爷,有军务吧?”
汉辰这才告罪起身,捂了嘴强忍了片刻,来到廊下。
没有多久,大哥脸色苍白的来告辞说有紧急军务,匆匆离去。
“小爷,你呀,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不能冤屈大少爷。”胡伯痛心疾首,后悔把遗嘱的故事一时不慎告诉了汉威。
第一卷红尘中误了五陵年少26泥石流
更新时间:2008…9…1415:28:57本章字数:4062
汉威心中窃喜,初战告捷,没想到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尽管胡伯在他耳边不停叨唠责怪,不厌其烦的诉说大哥汉辰这些年如何含辛茹苦的带大他并操持家业,汉威却极力为自己的决定找着各种借口。他心想,大哥原本就是冷血无情,残酷暴戾,不然如何爹爹去世时大哥一滴眼泪都不流?怕真有一朝他被大哥打死,大哥也同样的谈笑而过。如今,离开大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等拿到那笔巨款,就投靠胡大哥寻个机会出国学开飞机,彻底远离大哥和龙城。
蹦蹦跳跳的从老宅跑回公馆,汉威心里幻想着那片白云飘飘的蓝天,那展翅翱翔的新天地。没有大哥的约束,他杨汉威一样能成功,一样能出人头地。
当年门口的乞丐那五爷也曾被大哥看不起,如今不也是飞黄腾达了?
有了这笔钱离开大哥,他或许可以和胡孝俊三哥一样,在北平花花世界、上海十里洋场酣畅淋漓的享受人生,也不枉此生。
正在憧憬将来的美好时光,眼前两位表哥拦住了他的去路。
“汉威,见到大表哥吗?”
问话的是许北征姑爹的儿子,九表哥许凌傲,清癯瘦高的模样一如往昔;身边同行的是五姑妈的儿子梁碧盟,有着汉人同新疆人的混血遗传,浓眉、深眼、高挺的鼻梁有着异域情调的隽美。这两位表哥都是天之骄子,在美国名牌军校学习空军回国,飞行技术高超,深受汉威钦佩。如今碧盟表哥是汉威讲武堂的教官;九表哥凌傲则在胡子卿大哥麾下,带领一支飞行中队戍守东北内蒙交界处的断魂岭。
这次来龙城一是为了贺爹爹的“福寿”,二是要代表西京中央空军大队去试飞墨国元首赠送的几架飞机。由此可见两位表兄飞行技艺高超在国内实属凤毛麟角。
汉威一直想飞上蓝天,也坚信自己不会逊色两位表兄,但所有年少的梦想都被大哥的蛮横扼杀了。
“我哥去了司令部。”汉威都奇怪自己此刻还能若无其事的说出“我哥”两个字。
于是汉威压抑不住心中的得意对梁碧盟说:“汉威不回西南讲武堂了,要出国学飞行,胡子卿大哥答应了。”
两位表哥面面相觑,碧盟摸摸汉威的光头问:“大表哥知道吗?”
汉威得意的一扬头:“此事不必请示大哥,汉威日后自己做主就是。”
顿了顿,汉威诡异的说:“不信,你们去问三叔公和姑爹。”
夜间大雨倾盆,胡伯望着窗外暴雨劝汉威说:“小爷,小昭副官回来为大爷取药,你是不是跟了一起去看看大爷。兄弟如手足,哪里有的什么仇,各退一步就好了。”
汉威嘟哝说:“装给三叔公他们看的吧?那么多人拍哄着他,我去锦上添花凑什么热闹。”
哼着小曲,汉威晃回屋去睡觉。
夜里,喀嚓一个闷雷惊得汉威从床上跳起,抱了枕头冲出门,打开门却踯躅了脚步,他怎么还能再往大哥的被子里钻?
“小爷,怎么了?”小黑子从门口沙发跃起,揉了眼睛问。
这时胡伯闻声跑了来,安抚汉威躺回床上,如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汉威闭了眼,又睡不着。虽然有着翻身做主的快意,却对大哥总有丝愧疚,尽管心里安慰自己说大哥是咎由自取,但却辗转难眠。
清晨,雨还在下,“雨脚如麻未断”绝怕就是形容此刻的雨景了,霪雨搅得人心烦意乱。
汉威陪了三叔公和姑爹吃早饭,三叔公忿忿的说:“龙官一夜不归,是给我们脸色看吗?”
“大堤决口了,乱石岗的泥石流又倾泻下来,把大路都给塞了。大少爷和省厅的官员连夜在组织抢险。”,胡伯解释说。
“啊?”汉威惊叫,三叔公也一脸愕然。汉威知道,黄龙河环绕龙城,大堤决口,不仅是要淹毁田庄死人,怕汛情严重还会水淹龙城。
“大少爷上堤坝指挥去了,军队都过去了。”胡伯安慰大家说。
汉威猛记起他从贫民窟被大哥擒拿时,大哥曾带他去过乱石岗的贫民窟,还和流民发生的冲突。那天晚上还有人因为不想搬迁来杨公馆刺杀大哥。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搬了没搬。
“那乱石岗那些贫民窟呢?”汉威紧张的问。
“早被军队强迫着搬走了,一群没良心的,起先四处骂大少爷;这些天报纸才报导说,那些搬去砖房的流民到了新居才感激涕零,年轻力壮的丁都被政府雇去修河堤了,也免去这些流民游手好闲的滋事。大少爷就是有这点横劲,才镇得住台面。这若心软些的由着流民胡来,怕泥石流一下来,可是要活埋死不少人了,造孽!”
三叔公和姑爹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吟不语。
那天大哥在乱石岗带兵逼流民搬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汉威当时恨死心狠手辣、恃强凌弱的大哥。可此刻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瓶,难言的感伤。
汉威起身说:“汉威的团队驻守在青石滩,汉威也去大堤看看。”
“咳,小祖宗,你去添什么乱。有大爷在前面闯,小爷你在家好好歇着吧。”
汉威一听胡伯的话,显然对他不屑,更是倔强的喊了小黑子说:“备车,去堤坝看看。”
漫天的瓢泼大雨,尚未入夏气候竟然如此反常。
军队繁忙的扛了泥沙袋子去堵堤坝缺口,百姓也在雨幕中喊了号子扛麻袋,往竹筐里填石块。
混乱中,汉威寻找着大哥的身影,忙忙碌碌的人群中,汉威发现了副官小昭。
“汉威,你怎么来了?”小昭惊喜的拉了汉威说:“你快去,快去把司令劝回去,他撑了一夜快不行了。”
大哥的腿有痼疾,持续阴雨的天气后,有时会疼痛得不能站立;大哥还有咳血的旧病,不能太过操劳,但这些年似乎久病成医,也没有大犯过。
汉威延了小昭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坝上,人群中一个巍峨的身影,黑色的油布雨披,拄着根棍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却喝吼着指挥着大家拦洪。
一个浪头拍来,汉威惊叫一声“大哥!”冲上了堤坝。
大哥嘶哑的嗓子对了下面的军队喊:“守住,不能撤!”
一边指了汉威对小昭说:“把他带走!”
旁边的副官和官员都急得哭了跺脚说:“杨司令,你快离开,危险!”
“报告司令,一六八旅二零三团团长杨汉威报到候命。”汉威眉头一挑,神色中充满顽皮。心想我的部队也在黄龙河,你总不能赶我走。守卫黄龙河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