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私生子-第3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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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快马盘旋而去。
马上的玄一道长腿上插着一支长箭,箭上有倒钩,他根本来不及取箭,只能用撕下的道袍把伤口粗粗包扎了一下,这一路狂奔,在马背上不停的颠簸,腥红的血液早已将他一条左腿染红;
玄一道长一条抽打着坐骑,一边望望头顶盘旋的秃鹰,他心里明白,是自已腿上的血腥味把这些讨厌的家伙引来了。
秃鹰盘旋不去,让他更为着急,因为这无异于给后面的追兵提供了最好的指引。
今天正好是九月十五,即便太阳落山了,清朗的月sè也足以让人清楚地看到这些秃鹰盘旋在天空的影子。
玄一道长就算心急如焚,又怎能奈?他虽然会一些幻术,但总不可能把一人一马给变没了,只能更加急促地狠抽着跨下的战马,希望早一刻进入黄头回鹘的地盘。
当时在约昌护军使苏特末的家里。前来抓人的甲士已经声称死活不论,加上之前已经有多名道友莫名失踪,玄一道长不敢心存丝毫侥幸,立即就从苏特末家翻墙而逃。
好在他武艺高强,而且一直小心防备,在城外的一户百姓家还备有逃生的良驹,即便这样。他也是九死一生,腿上中了一箭还罢了,那些黑汗国士兵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路狂追不舍,这都两百多里了,仍没有放弃追杀。
玄一道长也想明白了。这些黑汗国士兵之所以锲而不舍,一定是得了城主萨尔瓦的死命令。
以前多个道友莫名其妙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宋就是想介入也没有借口,可现在一但让玄一道长带伤逃回,大宋就有了直接的人证,可以此为借口兴师问罪了。
想通这些,玄一道长心中阵阵发苦,这回能不能逃出生天。看来只有玉皇大帝才知道了。
左边一里多远的沙丘后,突然有浓尘扬起,玄一道长逃亡多时,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毫不迟疑地一拨马头,向右逃避。回头去看看,那沙丘后果然冲出一队黑汗国士兵,身穿黑皮甲,那雪亮的弯刀映着夕阳直耀人眼,他们显然是得了天上的秃鹰指引,才折过来的。
玄一道长抽打着战马狂奔。心里忍不住对天上那几只可恶的秃鹰诅咒起来,身后上百个黑汗士兵越追越近,弓弦声不时响起,不断有箭矢从身边shè过。
“驾!驾驾!”玄一道长伏在马背上,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打着马股,战马扬蹄狂飙,沉重的铁蹄声不停敲击着大地,也敲击着玄一道长的心房。
身后沙尘滚滚,回头望望,已经可以清楚地望到那些黑汗国士兵狰狞的面孔了,他们一边狂追一边放箭,让玄一道长险象环生,只能硬着头皮向一座矮丘冲上去。
等战马冲上矮丘顶上,玄一道长望下一望,不禁悲呼一声:我命休矣!
丘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挡住了去路,玄一道长刚要掉转马头,肩上突然传来一阵痛彻心肺的刺痛,一支长箭shè入他的右肩,跨下的战马也同时中了好几箭,悲鸣着摔倒,一人一马向坡下的河流翻滚下去。
九月秋高风怒号,西北大地经常件会有或小或大的沙尘暴,种建中带着一千铁骑,在风沙中向东狂奔,他这次亲往蒲昌海追击一伙马匪,这伙马匪虽然不到百人,但出没无常,严重陷害到各国往来商客的安全。
种建中如今是驻守沙州主将,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多次派兵围剿无果之后,这次接到牧民线报,种建中便亲自率军追剿。
他之所在亲自出马,一是马匪藏身到了蒲昌海,蒲昌海现在是西州回鹘的地盘,宋军要进入蒲昌海追剿马匪,很容易引发双方误会,所以种建中才亲自出马。
二来他也是为了熟悉地形,东京一直在策划“反圣战”他是知道的,沙州节度副使的大印已经送到他手上;
大宋立国以来,节度使一职都是遥领,说白了也就是虚衔,现在为了“反圣战”,他这个节度副使基本算是实领节度之职了。
种建中明白,东京之所以给他这份大权,统御四部联军,一是杨逸的力挺他,二是朝廷经营西城的决心已下,并开始着手实施了;
而北面辽国与阻卜部尚未分出胜负,大宋的jīng力被牵制在国内及辽国,无暇大力向西推进;
所以才联合黄头回鹘等四部,将统御这支联军的大权交给他。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种建中不敢有丝毫懈怠,趁着追剿马匪的机会,深入各部领地熟悉地形,今后才能制定出更符合实际的战略部署来。
经过古玉门关时,迷茫的沙尘里,被风沙半掩的古玉门关显得十分荒凉,现在的新关已经移到了瓜州西面,此处废弃已久。
“将军,你看。”副将哥舒畅突然指着荒废的玉门关喊了起来。
“去看看。”种建中当先拨转马头向关城冲去。
关城上断壁残垣,风沙漫漫。一面大宋龙旗歪斜在关城上,经历了太多风吹雨打,原来红sè的大旗已经褪sè成灰褐sè。
“这是怎么回事?谁将我大宋的龙旗插在这的?”
一个士卒上前来答道:“种将军,这事小的知道,平定河西时,杨大学士曾来此处祭关,当时小的就在场。祭关时杨大学士命人将大宋龙旗插到关城上。告慰在此付出生命的先烈,说我汉家男儿回来了,今后。先烈们不再是异域他乡的一堆枯骨,今后,他们将重新躺在我汉家的土地上。”
西风怒号。沙尘卷扬,种建中身后的这些士卒,很多就是当初追随杨逸西征的老兵,想起杨逸曾在关前洒酒拜祭,高喊“生为汉家人,死作汉家鬼,英灵不远,佑我华夏”的情景,许多人的眼睛不禁为之湿润起来。
这里是华夏历史的荒原,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
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chūn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
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
随着一阵烟尘,又一阵烟尘,都飘散远去……
身后一千士卒默默无言,只有战马在西风里长嘶着,虽然他们刚刚剿灭了一百马匪归来,但这怎么能和追随杨逸西征时的峥嵘岁月相比呢;
每支善战的军队必定有一个军魂。种建中知道,杨逸虽然回京了,但他依然是这支百战jīng锐的军魂;
从他们沉默的神情,湿润的眼眶就知道,那场势如破竹的西征,以及杨逸无法比拟的个人魅力,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之中,不管是谁,都无法再取代杨逸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杨逸平定西夏,讨灭交趾,他的功绩放在大宋朝,已经无人出其右,这些卒士见到这面龙旗,怀念起杨逸是很正常的事;
其实种建中自己何尝不是受惠杨逸良多,还有堂兄种朴,现在已经升为兴灵路经略安抚使,无不是受惠于杨逸。
他没有去和杨逸攀比的意思,杨逸就象一颗无比耀眼的彗星,谁去和他攀比,只会被映衬得无比惨淡。
种建中感慨万千,突然大喝道:“来啊,将关上的龙旗从新插好,另外,加插上一面新旗,传本将令,今后此关每月都要派人加插一面新的龙旗,好教战死西北的汉家先烈知道,我大宋永不会放弃他们用热血浸润过的这片土地。”
“喏!”
身后士卒洪声而应,很快上去将那面歪斜的龙旗从新插好,并加上了一面新的大旗,一新一旧两面龙旗在西风中猎猎地翻卷着;
风沙漫漫,rì光暗淡,却掩盖不了那飞扬的旗帜,旗面上的金龙风随舞动着,仿佛要腾云驾雾凌空而去。
看到这面龙旗,你还会怀疑这里是汉家的土地吗?还会吝啬用一腔热血去保卫它吗?
三军下马,轰然敬礼。
种建中率军回到沙州,刚进城门,一骑快马就冲了出来,瞧见种建中的帅旗后更是飞快的迎上来。
“种将军,黄头回鹘派来信使,说回鹘牧民在沙通河畔救起一个叫道士,这个叫玄一的道士腿上和肩各中一箭,如今已被送到黄头回鹘大汗寒摩忆的大帐救治,据黄头回鹘信使传话,玄一道长是茅山派大弟子,两个月前到约昌城传道,被约昌城主萨尔瓦陷害用妖法杀人,所以派兵一路追杀。”
种建中不动声sè,但眉头已经忍不住轻轻上挑。
“回鹘信使何在?”
“回种将军,信使此刻正在府衙等待种将军。”
“走,回衙。”
第471章风宜清夜露宜秋(上)
散班后,杨逸回家换了身常服,便打马往旧曹门街宜露坊。。。
杨大学士今天倒不是要去找苏鸣佩探讨人生,而是苏东坡回京了,在宜露坊宴请故旧及新同僚;
每个官员新到任,这种答谢应酬总是免不了的,老苏又岂能免俗?
杨逸只是奇怪,他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自元佑九年外放定州,老苏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回京。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杨逸从初入仕的十七岁少年,混到现在,已是权倾朝野的翰林大学士、宁国公,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之大令人感怀。
而对于苏东坡而言,这五年浮浮沉沉,可谓是知交半零落,曾经挤满朝堂的旧党被一扫而空,和章惇这些少年时知交又已鸿沟难越,这次他会请什么人?能请什么人?杨逸对此还真是充满了好奇。
宜露坊前,杨柳已残,黄菊犹香,秋云一缕绕高树,西风吹不散琴韵悠悠。
杨逸终归是朝中翰林大学士,老苏亲自出门来将他迎了进去。
花厅里坐着的人竟是不少,而且许多人大出杨逸意外之外。
坐右边上首的是胡宗愈,他将成为苏东坡的顶头上司,老苏请他这不奇怪。
第二位是开封府推官晏几道,他的到来已经让杨逸有些诧异了,因为晏几道颇为高傲,和老苏之间有些不对付;
当年苏东坡刚出仕不久,前去求见晏几道。晏几道竟然说:今rì政事堂中半吾家旧客,亦未暇见也。
老苏自己也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哪里受了这等蔑视?
俩人之间从此基本没有来往,这事可以说大宋无人不知,杨逸还以为他们见面会冷眼以对呢,没想到老苏竟把他也请来了。
接下来的两个人,杨逸可是太熟了。一个王诜,这个倒不算太出人意料之外,苏东坡和王诜是故交。据说那高俅就是苏东坡离京时送给王诜的仆人,高俅是蹴踘高手,后来被赵佶看上。从此飞黄腾达;
想起高俅的传奇人生,杨逸不免有些感慨,高俅一个被人送去送来的低贱奴仆,最后混成了权倾朝野的殿帅;俺好歹是状元出身,五年混个大学士的际遇和人家高俅相比,还真不算什么呢。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老苏请的这两个人中,除了王诜外。另一个赫然就是赵佶,老苏离京时,赵佶只是十二岁的小屁孩,俩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杨逸实在没想到老苏会请他。
估计赵佶也没想到苏东坡会请杨逸。双方见面时大眼瞪小眼,颇为有趣。
杨逸和赵佶不对付,苏东坡多少听说过一些,见杨逸和赵佶瞪来瞪去,老苏找了个机会向杨逸小声解释道:“任之啊,端王乃随吾友王诜而来。非吾所请。”
杨逸真想还他一句,你不知道王诜跟俺也有宿怨吗?您老苏让俺来跟他坐一起喝酒,这不是恶心俺吗?
算了,杨逸打算今天多吃菜,多渴酒,少说话,真想说的话,再拉鸣佩到后院聊人生去。
“来来来,任之啊,我给你介绍几位英才,这几位名满天下,但恐怕你未必认得呢。”老苏一抚花白的长须,接着向杨逸介绍余下的几人。
结果他拉出来的第一个人又让杨逸噎了一下,秦观,秦少游,这家伙不是在陕西临潼做税监吗,乍就跑回京了呢?
老苏不知道杨逸和秦观之间也有过嫌隙,还在热情地为他们介绍,杨逸小声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秦观走吏部郎中庞牧的路子,刚刚调回粮料院做勾当官。
庞牧的父亲曾是翰林学士,而且他姐姐庞荻曾是王安石的儿媳;
王安石是新党的灵魂人物,庞牧有这层关系在,在朝中颇为混得开,事隔五年,能把秦观弄回粮料院倒也不奇怪。
老苏接下来给杨逸介绍的就是庞牧,人长得很有风度,即便已经四十出头了,还绝对称得上是老帅哥,杨逸和他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同朝为官,总归是认识的,互相客套一下便摆。
老苏最后给他介绍的两位叫张耒、晁补之。
张耒是太常寺丞,管朝廷礼乐的,杨逸也算面熟。
晁补之虽然没见过,但也闻过大名,和张耒一样,为苏门四学士之一,因丁母忧期满入京报到,等候吏部放官。
瞧瞧今天的坐上客,杨逸不得不感叹,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老苏再落魄,凭着他苏东坡这块招牌,总能让身边聚拢起一群仰慕者;
今个儿除了黄庭坚之外,苏门四学士到了三位,这阵容还真是没得说,加上晏几道、赵佶、王诜,大宋目前文学方面的顶尖人物半数已聚在厅中,真是别开生面啊。
坐在这群人中间,杨逸发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