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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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武昌城墙,与守卫省垣的旗兵激烈交火。
……
史称“戊申阳夏之战”的前哨战就此打响,而在“楚观”号发动攻击之前,共和军特战营已在营长朱大牛的率领下乘坐悬挂英国旗的“共和号”代用炮舰提前四个小时登陆,并立即切断了汉口附近的全部电报线和电话线,用他们的特种战正式拉开了战争帷幕。
由于特战营已成功摧毁铁路线上的两座桥梁,京汉线的铁路交通就此中断,如果想增援武汉的话,清军不得不徒步行军一百多里,所有重炮也不得不放慢前进速度。
第四十九章 束手无策
紫禁城,养心殿。
养心殿东暖阁里气氛凝重而压抑,大清国的隆裕太后坐在炕沿上抹眼泪,跪在地上的大臣和太监们也在跟着嚎,由于大清国的皇帝陛下哭闹不停,所以,现在已无法继续参加这场朝议了,正由太监们护送着赶回寝殿。
今天的叫起没有召见汉臣,在场的不是旗人就是蒙古王公,与这个王朝的命运早就连在了一起,所谓休戚与共,国亡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所有的特权,能不哭么?
现在的朝廷是摇摇欲坠,这座大清国的破房子随时都会轰然倒塌,当年的破房子修补匠李鸿章早已做古,如今又能指望哪个忠心耿耿的人来修补这座破房子?袁世凯么?那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这句话是小恭王溥伟刚才说的,而他,也是在场众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哭出声来的人,就连公认的大清“奸臣”庆王奕劻都跟着太后掉了几滴眼泪,也难怪刚才太后没给小恭王好脸色看。
说小恭王对大清国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他本人就是爱新觉罗的血脉,正宗的宗室,能不在乎这个王朝的命运么?前几日湖北军报一封接着一封呈到恭邸,小恭王已是几夜没有合眼,坐在书房与几个王公子弟干着急,但就是没办法。
现在清廷可以动用的机动力量就是北洋新军六镇,但是这六镇中,朝廷唯一可以放心的只有第一镇,因为该镇兵员多是旗人,与朝廷是一条心,至于另外的那五镇,不仅兵员多是汉人,便是官弁将领也都是袁世凯一手提拔的,谁能保证他们是忠于袁世凯多些还是忠于朝廷多些?自从革命军的“迥电”发出,宣布拥戴袁世凯做“共和大统领”之后,北洋军里的一些人就开始上蹿下跳了,对此,朝廷不是没有耳闻,但偏偏不能采取行动,这种人心大变的时候,稳定军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袁世凯,现在恐怕还得让他跳上几天。
说起那通“迥电”,让人恼火的可不止是袁世凯的前途问题,更让人恨得牙痒的是,那份通电里,革命军信誓旦旦的说要挥师东进,一口气拿下江南富庶之地,打江宁、打广东,切断朝廷粮饷来源,结果朝廷就真的上了当,急忙派兵南下增援,由于津浦铁路刚开始修建,还没通车,只好将两个镇的北洋军调到大沽,从那里上了轮船,由军舰护送前往南方,增援上海、江宁、扬州、苏州等地,但还没等他们登陆,就从湖北传来了革命军西征的消息。
这革命军咋就那么狡猾?放着富庶的东南不去打,偏偏要往西,硬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但仔细一想,朝廷还真的不能不上这个当,如今国帑空虚,办新政就是烧银子,那可离不开江南的财富,万一革命军真的猛扑江南,夺了朝廷税源,这仗也不用打了,没有银子发饷,北洋军也会摇身一变成为革命军。再说了,安徽的革命军还在闹腾,随时都有南下可能,就算九江革命军不打江南,谁又能保证安徽叛军不觊觎?谁又能保证江苏、浙江的会党不扯旗造反?由于江苏新军第九镇已叛,江苏地面空虚,所以,即使革命军不进攻江苏,北洋军也是要南下增援的。
什么叫“麻杆打狼两头怕”?这就是。东南不能不保,西边也不能不增援,北洋军又不可靠,可偏偏朝廷兵力捉襟见肘,有苦难言:南方新军编练进度太慢,又混进了太多留洋学生,不可靠;巡防营暮气沉沉,装备陈旧,哥老会势力太盛,指望不上;至于北洋军,还有京师要拱卫,东北也得镇守,不能都派到南边去。如今这朝廷上谁也没有洒豆成兵的法术,眼看着顾得了东边就顾不了西边,这朝廷里一夜白头的忠臣可不止小恭王一个。
养心殿里凄凄惨惨,养心殿外是鸦雀无声,太监宫女们小心翼翼的走路,轻声慢语的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太后,一顿乱棒齐下,就得去追随大行皇帝陛下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军机走到养心殿外。小声喊道:“太后。刚才英国公使拍来电报。说是汉口地英国兵舰传回电报。九江叛军已进抵武昌城下。和官军接了火。战况激烈。”
养心殿里所有地人都停止了哽咽。抹了抹眼角地泪。齐唰唰将目光投向太后。九江革命军迟早要攻打武汉。这是所有人地共识。可当革命军真地攻到武汉地时候。所有人却又巴望着这只是个谣言。
“知道了。给英国公使回电报。看看能不能请英国兵舰助战?”隆裕叹了口气。待那门外地小军机退下。抬起头扫了眼东暖阁里地这帮王公大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庆王奕劻那边。说道:“庆王。这几天袁世凯还老实吧?“
奕劻忙道:“老实。老实得很。每日除了点卯办公之外。没有其它应酬。回府之后也闭门谢客。不是写字就是读书。再不就是在地图上指指画画。为北洋军增援南边出谋划策。此次南下增援汉口地王占元和卢永祥还是袁世凯亲自点得将呢。两人号称北洋骁将。”
隆裕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自讨没趣。于是养心殿里又安静下去。
就在这万籁俱静地时候。冷不防外头响起一声叫嚷:“奴才载沣。恭请圣安!”
“叫他进来。”隆裕太后拿锦帕擦了擦眼,身边一个太监便走了出去,将那位一脸阴沉的摄政王叫了进来。
“摄政王,你不在军机处坐镇,又跑来做甚?”隆裕问道。
“太后,刚才军机处电报房接到一封上海拍来的电报,事关重大,奴才一人做不了主,只好跑来请懿旨定夺。”载沣将一封密封起来的电报抄稿呈了上去。
隆裕没敢接过那封电报,只是看了一眼,说道:“我一人也做不了主,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又没有汉臣,你就大声念出来,大伙一起参详参详。”
“这……太后还是先看过电报,再说别的吧。”载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隆裕也没坚持,将那电报封皮拆了,取出抄稿,瞄了一眼,惊得从炕上跳下,拿着电报的手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载沣,正欲说些什么,但觉两眼一黑,手一松,整个人向后一仰,昏倒在炕上。
“太后!太后!”
“主子,您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
……
众人见状,顿时嚎了起来,太监宫女们七手八脚将隆裕扶着坐起,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太医,养心殿里乱成一片。
慌乱中,那封背面朝上的电报抄稿被人踩了几脚,可就是没一个人敢去捡起来。
他们是在害怕啊。
第五十章 阴谋
过了好一阵,隆裕才幽幽醒转,看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大臣和王公,号啕大哭道:“摄政王,你就把这封电报大声念出来,叫大伙都知道皇上是怎么晏驾的!”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一惊,光绪皇帝死得蹊跷,众人心中早就在打鼓,此时隆裕如此说话,那岂不是说光绪之死果然是一个惊天阴谋?当下人人心中惴惴,不知那电报是谁拍来的,更不知道那电报的内容。
“奴才不敢念!”载沣也不去捡那电报抄稿,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你……”隆裕指着载沣,脸色铁青。载沣的顾虑她不是不知道,但实在没想到,载沣竟敢违抗她的懿旨。
“太后,奴才请旨,奴才愿替摄政王念这封电报。”小恭王溥伟叩首道。
“那就你念。”隆裕挥了挥手,斥退身边的太监宫女。
溥伟捡起电报,垂着头匆匆扫了一眼,心中一惊,但嘴角却挂起丝冷笑,等他仰起头时,冷笑已经消失,换了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将那电报上的内容大声念了出来:
“奴才端锦,恭请圣安。太湖兵变,奴才与兄长端方一同陷贼,兄长罹难,端锦亦险些丧命,幸赖皇天保佑,大行皇帝在天之灵荫庇,奴才得以逃出叛军兵营,乘日本兵舰转道赴沪,于上海道台衙门拍发此电。查,袁世凯与革命乱党沆瀣一气,阴谋不轨,勾结内廷总管李莲英等鸩杀大行皇帝于前,复与革命乱党相约谋乱于后,奴才得被天恩,这才窥破袁氏诡计。……袁世凯世受国恩,不思报国,反与乱党谋大逆,弑君欺主,士可忍孰不可忍!袁氏虽与奴才为姻亲,但那乃是当年朝廷废弛满汉婚禁时笼络人心之举,非奴才等一心巴结,私心公义在于奴才之心,奴才首告,还望朝廷体谅奴才忠心,早日诛杀袁逆,以保大清基业永固!奴才端锦,跪。”
众人不禁愕然,这封电报果然是关系重大,难怪载沣不敢念。端锦是端方的弟弟,他的一个女儿过继过了端方,后来端方又将此女嫁给袁世凯的儿子,因此,不惟端方与袁世凯是姻亲,端锦也应该算是。亲家告亲家,虽然有些不像话,但端锦不告,那就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不过,这封电报的内容太过骇人听闻,袁世凯虽然是权臣,枭雄,但他真有那胆子毒杀皇上?大清国立国以来,还没出现过这种大臣毒杀皇帝的事呢。
“摄政王,这电报当真是端锦拍来的?”庆王奕劻首先发难,同时也是一身冷汗,这袁世凯似乎是不能再保了,再保,就连他自己也得搭进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谁叫他袁世凯权利那么大,人望那么高呢?若是旗人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个汉人,这电报一出来,不知道多少人想落井下石呢。
载沣哼了一声。说道:“这是上海道代奏地。用得是专用密码。错不了。旁人想假冒。也是不可能地。上海道还说了。和端锦一同跑到上海地。除了张彪之外。还有好几个一同陷贼地旗人官员。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就是袁世凯毒死了皇上。他们亲耳听见叛军如此说地。”
“既是叛军所说。焉知不是离间之计?”奕劻问道。心中还未拿定主意。这袁世凯到底保是不保?保。只怕是白费力气。不保。似乎好象又中了革命党地离间计。
“虽有离间嫌疑。但仔细想来。袁世凯未必就是清白地。”小恭王急忙说道。“电报里说得清楚。袁世凯怕大行皇上亲政。于他不利。所以下手毒死了皇上。诸位不妨好好想想。大行皇帝晏驾之前与之后。他袁世凯看上去是不是两个样子?先则垂头丧气。继则眉飞色舞?庆王。你与袁世凯走得最近。自当看得更清楚。依我看呐。袁世凯和李莲英还没那么大地本事一手遮天。只怕还有旁人参与密谋!”
“小恭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劻勃然大怒。险些站起来大骂。
什么意思?当然是指桑骂槐了。在场地多数人都听出来了。溥伟地意思是。这种时候谁再回护袁世凯。谁就是谋杀光绪地同谋!
光绪死得蹊跷。前几日京城里就有些风言风语。不惟百姓疑神疑鬼。就连王公大臣也是议论纷纷。前脚皇帝死。后脚太后也死了。这么邪门地事换了哪朝哪代也是值得探究一番地。
不过王公大臣毕竟不是百姓,百姓可以私下议论,可他们不行,只能憋在心里。
溥伟没有接过话茬,只是向隆裕叩首,说道:“奴才恳请太后懿旨,派兵捉拿袁世凯。不管这电报是真是假,先把袁世凯扣起来再说,他身居高位多年,耳目遍布朝堂,万一电报的事走漏风声,纵然朝廷不动手,只怕袁世凯也不会束手待毙。纵然这是叛军的离间计,也是歹毒之极的离间计,即使朝廷不说话,可是此事一旦传扬开来,只怕底下的旗人也不服气,要是哪个忠心为主的包衣旗人去找袁世凯算帐,为大行皇帝报仇,袁世凯难道会打不还手不成?万一袁世凯因此误会是朝廷派去的人,后果不堪设想啊。所谓‘狗急跳墙,人急上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太后,请太后明断!”
“太后!奴才以性命担保,大行皇帝不是被袁世凯毒杀的。这电报乃是奸人污蔑之辞,奴才恳请太后懿旨,即刻命上海道将那班拍发电报之人拿下,就地正法,慰忠臣,杜讹言。”奕劻大声说道。
他是在害怕啊,虽然他在菩陀峪监督陵工,但消息灵通,京城里的传闻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官员百姓都说光绪死得不明不白,前一日还在传膳,后一日就驾崩,死因殊为可疑,很可能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据说内务府的人赶去为皇帝料理后事的时候,光绪的尸身已经被太监们放进棺椁了,这事可不寻常,也就是说,连内务府的宗室、觉罗都没瞧见光绪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