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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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见那庞山民似是胸有成竹,心中暗凛,只是如今长沙近在咫尺,当不应有何变故,想到此处,周瑜叫来凌统,俯于其耳边道:“公绩,你可引一千军马,去袭那竹林,如遇埋伏,勿要恋战,若可将庞山民家眷捉来,便是大功一件!”
凌统闻言,领一千军马而去,庞山民见城下军马动向,对庞统道:“莫非公瑾还以为庞某刚刚得知,其计已破?庞某岂会傻到连家眷都不顾及?”
“怕是其欲一把大火,烧了兄长竹林泄愤吧……”庞统说罢,庞山民神情微变,索性不看城下军马,径自望向渡口方向,不多时,渡口方向烽烟滚滚,庞山民见状大笑,对庞统道:“士元,汝计成也!”
庞统见远方火光冲天,亦是大笑,于城头高喊道:“公瑾!庞某倒要看看,你舰队被焚,事到如今,到底谁是无根飘萍!”
周瑜闻言,心中大惊,其余江东将校,亦面现惊恐之色,再看向泊船方向,已有浓烟冒起,徐盛见状忙道:“都督,还请予我数千军马,去一窥究竟!”
“勿要去了,已中那二庞算计!”周瑜轻叹,对左右道:“事已至此,当速速攻城,丁奉,徐盛听令!”
二将闻言,连忙上前称是,周瑜对二将道:“命你二人,砍伐树木,打造器械,翌日清晨,攻伐城池!”
二将得令,引士卒往城外树林而去,庞统见状,轻声叹道:“这周瑜果然决绝,如今唯有速破长沙,江东军马才可重整旗鼓,只是周郎以为,我长沙练兵多日,这城,岂是轻易可破的?”
“滚木,礌石已备下不少,城北危房,如今已拆掉大半,看来周郎此役,倒是加快了庞某改造长沙的计划了……”庞山民闻言却笑,对庞统道:“如今这江东船舶,已被兴霸焚毁,公瑾已无归路,士元以为,此番到底能否将其擒住?”
“兄长又不忍下手了?”庞统闻言,不禁失笑,对庞山民道:“还要看江东军马,能否攻破城池,若可死守三日,周郎必败!只是能否活捉此人,统亦不知。”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死守三日对长沙而言,算不了什么大事,城内军马虽是不多,可百姓心齐,如今城中百姓,众志成城,长沙人口数万,全民皆兵,便是周瑜再来数万军马,相要破城,却是不易。
想到此处,庞山民心中亦是暗叹,原本以为,周瑜会挟大军而至,可如今看城下军马,不过两万有余,周瑜又不是神仙,靠仅有的这点兵马,想要夺城,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与庞山民,庞统二人隔墙相望,周瑜心中亦是一阵苦闷,本以为白衣渡江算计庞山民一回,一举夺城,没想到这刚入长沙地界,便遭其算计,此番若是败了,周瑜于江东声望,怕是要跌至谷底,接连两番损兵折将,便是孙权不予计较,周瑜又有何颜面,再任大都督职?
想到此处,周瑜心中,难免黯然,不多时,凌统领军而回,言那城外竹林,已空无一人,凌统见周瑜似是一筹莫展,对周瑜道:“都督何必黯然,若造好器械,凌统愿率士卒,一举夺城!”
“夺城?”周瑜闻言苦笑,对凌统道:“周某已不思夺城之事,如今在想,如何能保全将士,回往江东……”
凌统闻言失色,惊问其故,待周瑜说过舰队被烧,凌统面色,亦是大变,对周瑜道:“还请都督予凌某数千军马,拿下长沙渡口!”
“此时那荆南水师,早已远去,拿下渡口,却无舰船,又有何用?”周瑜闻言苦笑,对凌统道:“公绩勿要多言,还是待周某将令,如今数万大军,进退维谷,皆周某之罪。”
“不如不管这长沙,径袭桂阳?”凌统思索许久,对周瑜道:“或许桂阳皆无防备,此去桂阳,亦不过数日,军中粮草,当是够用。”
周瑜闻言苦笑,对凌统道:“你能想到的,那庞山民亦能想到,公绩勿要忘记,荆南还有一上将,未去西川,亦未在长沙!”
“都督说的可是那魏延?”凌统闻言,面色微变,传闻这魏延勇武,比之甘宁亦不遑多让,念及此处,凌统心中一急,对周瑜道:“我等如今,只能望城兴叹乎?”
“唯有强攻城池,再觅战机了!”周瑜闻言,苦笑连连,心中却道:山民此人,向来小心谨慎,若其按部就班,坐守城池,这长沙大城,还真不是这点军马,可以攻下的。
军马不够啊……
想到此处,周瑜眼前一亮,对凌统道:“公绩,某予你五千军马,去夺渡口,那甘宁行事匆忙,水寨之中,应余下小船,得船之后,便将这长沙消息,回报仲谋,就说我江东,已将长沙重重围困,只待攻城,速求军马,前来援助!”
NO。232周郎威武,有种再来!
荆南水军伺机而动,待周瑜引军去后,一场大火,将江东留守舰船,付之一炬,甘宁与苏飞汇合一处,登上战舰,看着远处滔天火光,心中却是心疼不已。
“若是将这些江东舰船,尽数劫下,岂不更好?”
见甘宁心中有怨,苏飞笑道:“若劫船,耗时太久,军师亦是担心那周瑜去而复返,我水军大半去了城中驻防,如今毫无余力,与江东水战。”
“可惜这些大船了……”甘宁知苏飞所言不假,只是他本为水寇,虽然性情粗豪,却早已习惯了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如今江面上熊熊燃烧的江东战舰,早就被甘宁当成是自己的了,看着那江面上的团团火光,甘宁长叹一声,对苏飞道:“这便去江陵,控制水道!”
苏飞闻言点了点头,下令行船,一众荆襄船舶,尽皆向江陵而去。
不多时,凌统军马已至长沙水寨,果如周瑜所料,水寨之中,已空无一人,且江边大船,尽皆离去,便是往来商船,如今连个船影也遇之不见,凌统忙令左右将校去寻小船,于泊船之处,倒是寻了数条,只是小船多有破损,凌统倒也不甚介意,翻身上了小船,与数十士卒,径往江东而去。
于长沙城下对峙半日,天色将暗,周瑜便命士卒埋锅造饭,庞山民与庞统二人好整以暇的于城上观看周瑜军阵,见其布阵,极为懈怠。
庞统见状,对庞山民笑道:“公瑾还欲引我们出城攻伐呢!”
庞山民闻言亦笑,却听庞统叹道:“困兽犹斗,这江东周郎莫非不知?虽江东数万军马,将我长沙重重围困,可勿要忘却,此处乃我荆南地界,再等数日,城外粮草告罄,便是我大军出城之时!”
“若公瑾退兵,士元欲追?”庞山民闻言皱眉,庞统却是笑道:“若不全歼其军,岂不是让江东之人,以为我荆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见庞统心意已决,庞山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道,周瑜如今,不似计穷,若庞统贸然行事,届时还当劝下才是。
城下营寨,士卒尽皆用饭,周瑜却毫无食欲,于帐前踱来踱去。军中医者已看过朱桓,其肩头创伤,已无大碍,又有将士来报,凌统已赶往江东求援,虽说这营中军心,已渐渐安定下来,但是周瑜思绪,却不敢停歇。
不知仲谋会不会增兵长沙……
周瑜心中已知孙权对其顾忌,此番出兵,于江东朝堂之上,众人只当是周瑜一意孤行,如若孙权增兵长沙,尚可与那庞山民一战,如若不然,这江东军马,如今败相已呈……
念及此处,周瑜长叹,心中暗道:若是伯符尚在,这仗打的又岂会如此艰难?
想到此处,周瑜不禁对那诸葛亮有些羡慕了,可将荆南军马,尽数带往西川,足见那庞山民对其信任,可如今便是数万军马,那孙权都不欲予他这个江东都督,如此高位,对他周瑜而言,又有何用?
看着军中士卒,一张张疲惫的面孔,周瑜心中颓然,无暇顾及都督威仪,席地而坐。
不多时,徐盛,丁奉二人尽皆来报,言已加紧打造了云梯数架,以及攻城所用冲车,周瑜闻言,点了点头,面上全无喜悦之色,独自转身回了营寨。
徐盛丁奉相视苦笑,往日随都督出征,总见其意气风发,行事果决,可如今已将长沙围成铁桶,周瑜却有些颓丧。
翌日天明,当庞山民与庞统再上城头之时,城下江东军马,已气势大变,周瑜于帅位昂然而立,遥望庞山民,心中暗道:如今已失了先手,唯有战时,再觅良机。
想到此处,周瑜大手一挥,江东军阵之中,鼓声隆隆,徐盛,丁奉二将,舍弃战马,各引数千士卒,奔往城下,江东士卒各担土石,于护城河前填充道路,庞山民见状,对身后向宠,傅彤二人道:“守城之事,交给二位将军了!”
向宠,傅彤二人闻言,面色一喜,尽皆称是,向宠一声呼喊,城墙左右,无数弓弩手冲出,于城头散射敌军,不多时,城下喊杀声中,便夹杂着阵阵哀号。
只是江东军马作风悍勇,那徐盛,丁奉二人已冲至城前,数坐云梯,架上城头,江东士卒纷纷爬上云梯,意欲登城,向宠见状,并不慌张,命士卒于城头推礌石,滚木而下,短短数刻,江东军中,多有死伤。
庞山民与庞统二人,见将士用命,心中亦是激昂不已,庞山民正欲上前,与士卒同担滚木,却被傅彤一把推开,傅彤对庞山民怒道:“上将军当避险!”
“士卒能作之事,庞某亦能做!”庞山民说罢,不理傅彤,又欲上前,却见一流矢破空,径往他前胸袭来,庞山民心中惊惧,只是“叮当”一声,那傅彤一枪挑飞箭矢,对庞山民破口骂道:“上将军勿要于阵前添乱!”
庞山民闻言,神情一黯,庞统将庞山民拽至隐蔽之处,对庞山民道:“那傅彤说的正是,此时只是小场面,何须你我二人协力守城?待那周郎搏命之时,我等再上,也是不迟。”
“士元勿要为为兄掩饰,适才确实是为兄孟浪了!”庞山民闻言叹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谈何杀敌建功,日后此等事情,庞某绝不再做!”
庞统闻言笑道:“正该如此。”
向宠,傅彤二人,皆是不俗,便是有偶尔攀上城头的江东士卒,亦会被二人引军绞杀,强攻一阵,周瑜见长沙城中,准备充足,急切难下,忙令左右,鸣金收兵,又令士卒于阵前叫骂:“堂堂荆襄上将军,困守于城中,莫非是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庞山民闻言,见周围士卒,多义愤填膺,不禁暗笑,对左右道:“又不会少块肉,随他骂去!”
庞统闻言却是将向宠叫至近前,不多时,长沙城头士卒,亦尽皆高声呐喊:“周郎威武,有种再来!”
NO。233江东来援,子义领兵
加紧行船,一叶轻舟只用一日时光,便赶至吴郡,凌统一路奔往将军府中,将长沙战事,报知孙权。
“公瑾如今,进退维谷?”孙权听过凌统带来消息,神情微变,轻叹一声道:“公瑾此番出兵长沙,还是莽撞了啊……”
孙权说罢,堂上诸将尽皆称是,鲁肃心中焦急,对孙权道:“公瑾虽中了那二庞之计,却也围困长沙,若主公派兵驰援,长沙可得!”
孙权闻言皱眉,对鲁肃道:“子敬勿要忘了,公瑾去时,是如何说的,如今事败,却要来让孙某增兵,那庞山民亦是孙某妹婿,若孙某派兵驰援,叫旁人如何看我江东!”
孙权说罢,朝堂之上,无人应答,鲁肃对周瑜如今处境,极为担心,于阶下喊道:“公瑾为我江东肱骨,不可不救,那庞山民却是荆襄之臣,与主公何干?其便是主公妹婿,荆襄亦不是我江东土地!”
言至此处,鲁肃双目含泪,对孙权道:“公瑾自随伯符将军起兵之日,便心系江东,屡建功勋,主公怎可因私交而废国事?公瑾出兵长沙,亦是为主公开疆拓土……”
孙权闻言默然,张昭,诸葛瑾等人见状亦出言相劝,孙权沉吟许久,点了点头,对堂下诸将道:“何人愿去驰援公瑾!”
堂下诸将,半晌无言,虽江东元老,与周瑜不睦者甚多,但是周瑜领军打仗的本领,却无人小觑,如今周瑜都中了那二庞之计,此时增兵,也未必可如鲁肃所言那般,一举平定长沙。
虽说荆南军马走了大半,可江陵,襄阳兵马,却可时刻驰援长沙,且那关羽于江夏虎视眈眈,若其趁火打劫,亦要提防,还有就是,江东舰队被焚,这长沙水道情况如何,无人知晓,若是荆南水军,沿途劫杀,那救下周瑜,还要先破甘宁水师,想要速胜那个纵横大江多年的水寇头子,江东诸将还不会狂妄自大到有这般本领。
只是正如鲁肃所言,周瑜为江东肱骨,亦不可不救,念及此处,程普不禁骂道:“没那个本事,就要轻易领兵!”
“德谋!”鲁肃闻言,心中恼怒,对程普喝道:“又有谁可百战不败?些许差错,我江东便要致公瑾于死地乎?”
“说的轻巧,今时今日,如何救援?若是可救,老夫亦愿引一路军马,将公瑾救回!”程普闻言,怒视鲁肃道:“老夫如今只想知道,如何去救,子敬,你倒是给老夫个可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