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隐王-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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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太监这时又道:“皇帝让杂家和这二十名侍卫一路护送可汗西行,不知咱们能为小兄弟做些什么?”
阿史那云罗双手接过圣旨,闻言一怔,“公公,咱们是要向北回归草原,怎么西行?”
这话倒闻得那宣旨太监一愣,随即想到与突厥孩子说这话,他当然不懂,于是解释道:“小兄弟,这个,就是皇上让咱们帮着可汗火化的事情,不是真正的向西走。”
阿史那云罗还是不很懂,但明白了最重要的两层意思,一个是他们要帮忙,另一个是不跟着他们走。
可汗府的确人员凋敝,即便算上管家,也才三个男仆,两个女仆,都是突厥人,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但他却借口汉人不了解突厥习俗,而并未用他们做事。
宣旨太监见说,正乐不得在一旁看热闹,而不愿管事,“那好,那咱们就护卫着可汗好了!”
阿史那云罗知道这太监定是奉了皇帝命令,不待葬礼完成,是无法回去复命的,也不再理他,收好了圣旨后,便开始准备最后火葬的用物。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云罗和三个突厥仆人已把颉利可汗的棺材装在了马车上,而自己则也骑了一匹小马,出发前,把象征着突厥勇士的弯刀高高举起:“皇帝恩准祖父魂归故里,启程!”
“嗬!嗬!嗬!”三个突厥仆人齐声高喝,他们虽然人少力单,但那声音清朗高耸,好似面对着千军万马正枕戈待发。
李承训不由得一阵肃穆,也缓缓出了茶房,眼看着阿史那云罗指挥着三个仆人,牵着马车,缓缓走出了院子。
“走,帮人帮到底,”他带着童钱,紧随其后。
没想到,颉利可汗活着的时候,寂寞潦倒,可这死了倒是有了风光大葬的派头。
随着灵车的经过,有不少路人顺便加入其面的多是看热闹的。
这送葬的人越聚越多,多雾越来越大,浩浩荡荡地出了东城门,然后一路向北,直到渭河边上才停了下来。
那里早有一块区域搭起了木架,放置好了干柴。
这架子搭得很特别,并不高,离地约有五尺,大小刚好能架住颉利可汗的那口棺材。显然,这是早就有人在此按要求准备好的。
队伍停了下来,那些跟随过来送葬的百姓也开始乱了起来,还别说,皇帝派来的那二十个侍卫还真派上了用场。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把看热闹的人拦在外面,而后钢刀出鞘,一阵比划,周围纷乱的人群顷刻间便秩序井然。
阿史那云罗指挥仆把吉利可汗的灵柩从马车上卸下来,但没有放到木架里面,而是放到了木架旁边。
然后,他又一言不发地回身又回到马车旁,把车辕从那匹拉车的瘦马身上车卸了下来,牵着这马再次回到那木架旁自始至终,他的眼、悲凉、无奈与愤恨,完全不像是个十几岁少年的情结。他用手慢慢地抚摸着马颈,然后轻轻的趴在瘦马的耳边,“兄弟,陪着爷爷上路吧。”
瘦马前蹄踏地,鼻孔打着喷气,低头在他身上亲昵的蹭着,眼泪光。
马是通灵性的动物,似乎已知道即将到来的恶运,而再做最后的努力,可这是宿命,难以改变。
突然,瘦马轰然倒地,没有悲鸣,有的只是越来越低的啜泣,随着眼的坠落,没了生气。
云罗拔出马颈上的弯刀,带出一抹血涌,洒得他头脸都是。
这时,那三个突厥仆人已然打开颉利可汗的棺材,待云罗走过来后,四人合力把他抬到那马的尸体旁。
云罗神色凝重,没有悲伤,没有泪水,他让那三个仆人站在一旁,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吉利可汗的身体用绳索固定在那马上。
围观的群众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都觉稀奇,指指点点讨论不已,而李承训却是知道这突厥人的葬礼习俗。
突厥人在尸体火化时,既不似氐、羌族只将尸体“聚柴薪而焚之”,也不似鲜卑、乌桓将尸体土掩而仅将器物烧葬。他们把死者生前所乘坐过的马匹及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器物与尸体一起带到现场,“置尸马上”,让死者如生时乘坐之姿。
这便是史书上记载的:“乃择日取亡者之所乘马及经服用之物并尸俱焚之。”习俗。
至于其说的是突厥人信仰、观念时吉凶,为了于事有利,他们往往通过占卜方式来选择一个合适吉利的日子。
这便是阿史那云罗特别入宫请旨,执意要今日火化的缘由,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皇帝自无理由不答应。
阿史那云罗已把吉利可汗绑缚在死去的瘦马上,然后,那三位突厥仆人,便把周围贮备好的高草都扳移过来,堆在架子四周,慢慢覆盖住颉利可汗和那马的尸骨。
做完这一切,身穿传统突厥人服侍阿史那云罗,翻身上了他来时骑乘的另一匹马,挥舞着马刀,围着柴堆,驱马奔跑起来,嘴里还嗨嗨喝喝的叫嚷着。
四周的侍卫及看热闹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而阿史那云罗似乎并不顾及这些人死伤,仍是按照自己的圈子路线,策马狂奔。
“嗨!嗨!嗬!嗬!”
起初,是云罗和那三个突厥仆人随声附和,及至后来惊恐的人群明白这又是突厥人的习俗后,便也跟着叫喝起来,那声势一层层加重,竟是把现场衬托得肃穆热烈起来。
阿史那云罗越跑越快,好似平地刮起的小旋风,弄得地上尘土飞扬,迷得众人眼花缭乱,整整一刻钟过去,他才停了下来,一人一马都是浑身大汗,喘着粗气。
这是突厥火葬征,《隋书》突厥传哭”之载。说的是,哭祭者骑着马,绕着逝者的帐篷哭号,及至绕帐一圈至帐门之时,便勒缰下马,对着死者“以刀划面”。
当然,这里没有帐篷,只有灵柩,阿史那云罗也不只跑了一圈,更未以刀划面,可以说一切从简了,除非是突厥风俗的内行专家,否则谁也看不出假来。
“爷爷,走好!”云罗跪在地上,郑重地向颉利可汗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果断的起身,拿过已经引燃的火把,向柴堆仍了过去。
“呼!”的一下,烈火瞬间燃烧起来,由于洒满了松油,熊熊烈火在燃烧时,不时的腾出突爆的烈焰,并且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三个突厥人默默的向内添加木柴,始终维持着大火燃烧不熄。
太阳即将落山,火葬仪式终于结束,围观的看客们早已相继离去,唯有始终跪在火堆前的阿史那云罗等五人始终一动不动。
那传旨太监见焚烧的火焰渐渐熄灭,才走到云罗跟前,小声说道:“小兄弟,按皇帝吩咐,咱们已护送可汗去了天国,杂家这就回宫复命了!”
“啊!有劳公公了!”阿史那云罗并未起身,而是直接叩拜行礼。
“哎!别客气了,都不容易!”传旨太监说完,便小手一挥,带着那二十名兵士回宫复命去了。
阿史那云罗脸色惨白,却是没有泪水,他在三名仆人的帮助下,把吉利可汗的骨灰成殓在陶罐自己的娘亲回府。
李承训是在火葬接近尾声的时候离开的,他没有回宫,而是又去了天香楼,对童钱说是他心情不好,要喝上两杯,请他转告无忧,无需为他担心。
第九十三章 天香楼主人
夜幕刚刚降临,距离午夜狂欢还有些时间,李承训便在天香楼找了一个合适的位子,一个人独酌起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枯燥,因为需要他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既然在天香楼,他便先捉摸起邹驼子来,觉得这人的市侩气似乎更浓了。
他观察邹驼子在其他人面前一副仁厚宽容之态,而在自己面前却依旧是奴颜婢膝的模样,这种两面性使他感觉很不舒服,但细细想来,无论是仁厚之态,还是奴颜之像,却又都令人觉得他是诚心诚意的,能做到这点,得是什么样的人呢?
但无论邹驼子如何折腾,李承训已在其心,“这人可以与其共富贵,未必能与其共生死。”其实道理很简单,邹驼子这个时候出现,完全是因为李承训现在是驸马的身份,否则,在他深陷囹囵,甚至无忧即将被斩杀的时候,怎么不出现?
但随之,李承训便释然了。商人的趋利,无可厚非,只要不是损人利己,无可厚非。换个角度想,邹驼子见自己因“谋刺”皇帝而被打入死牢,后又“劫持”小公主跑路,而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低调不作为,也是人之常情。
且不说邹驼子对自己的忠心到底有几分,其经商的能力确是另人叹为观止的。当初他们在暗影门总舵分手的时候,李承训仅仅送他千两黄金,以为发展基金,可这也就一年的光景,他竟然买下了偌大个天香楼,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昨晚,邹驼子对于自己的发迹史一笔代过,不愿多说,表面上看来这是在谦逊,实则是不打算让李承训知道其r
但李承训是何许人也,从他闪烁其词的只言片语解了个大概。
当初二人决定打造暗影门的金融帝国,李承训便把帝都至洛阳附近的暗影门组织联络图送给了他,并且任命他为总负责人。
暗影门是军队系统为班底建立的,非是一般江湖豪客组织,其组织成员完全听从于上峰的领导,并不会因为他不会武功,又完全陌生而对其产生抵触情绪。
当然,若是领头人尸位素餐,他的部下自也会不满,但他们的不满方式将是越级上报,这是暗影门的组织特点。
但是,邹驼子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征服了所有部下,他的做法很简答,就是他一到任便把五百两黄金全都分了下去,给门徒家里改善生活。
试问如此的领导,谁不拥护?而难能可贵的是他分了银子,少了本钱,可赚钱的速度却并不慢,只要是用心办事的部下,便一定会有丰厚的报酬。
他赚钱的法子也很简单,便是借鸡生蛋,他拿着另外五百两黄金去了洛阳夏家,摆出李承训和丐帮的面子,要求与夏家合作,一起做洛阳至长安间的生意。
军队系统的效率是很高的,他们按照邹驼子的指示,密切关注着政、商两界的一切发展机会。
邹驼子便是依据暗影门的这套人脉资源,情报资源,结合洛阳夏家的巨大资金,努力发展自己生意。他有聪明的头脑,清醒的眼光,每每能较人之先的发现商机,并抓住机会。
他就像是一个居编织自己的金融钱、小钱,有机会便不会放过。
别人看他风光无限,他心:光有资金、有眼光、会把握机会,这些还不足以使他成为富可敌国的巨商,一定要广交朋友,交好朋友,有身份,有地位,有手段的朋友。
其实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商业运作的路数其实是一样的,一是资本,二是人脉,有这两样,便无往不利,顺风顺水。所以,邹驼子有了一些资本以后,便着力发展人脉关系
在邹驼子的这张人脉关系心人物是他极力想要结交的,他费劲心机的交往许多达官显贵,目的都是为了设法接近这个人,因为这人是帝都之内的一个隐藏富豪,但知道的人却不多。
这位富豪绝对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从不张扬,他是跟随皇帝一起打江山的老部下。
在李渊起兵之初,极需财力,人力支持,他不仅倾尽全部家当,还把自己的部属和家门,也拉进李渊的队伍被受命为掌管军需的官员。
李唐建国之后,他被授光禄大夫(从一品),加封义原郡公(爵位,正二品)。数年后,又被任命为工部尚书,加封应国公,负责长安城的军防工程。
玄武门之变后,他毅然选择了站入李世民的队伍序列反增,威势赫赫。
这人名叫武士彟,虽然他战功显赫,却在大唐廖如星汉名将上号,之所以后世会常常提及他,完全是因为他有个很出名的女儿。
他的女儿今年刚满十一岁,将于三年后入宫,成为李世民的才人,这人便是后世无数传奇故事的主角,一的女皇帝,武则天。
邹驼子只知武士彟是官家身份的富豪,却不知这人的女儿将给后世带来的影响,不过李承训却是心知肚明,他来自现代,自然知道武氏家族的来龙去脉。
武家累世经商,武士彟原本从商做木材生意,而且挣下了很大一片家业,但是当年因得罪了隋朝尚书令杨素,而被罗织了罪命,要治罪入狱。
封建社会有个通病便是重农抑商,因此商人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即便你有家财万贯,也不弱官家一根手指头,于是乎,有抱负的武士彟在侥幸逃脱后,便决定弃商从军,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才去投靠了李渊。
他辅佐李渊起兵,通过战功及与皇帝的良好关系,建唐之后位列一品大员,但功成名就后的武士彟,除了一心扑在工作上,继续为大唐朝呕心沥血外,暗地里也没闲着,非常低调地干起了经商的老本行,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