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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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易学诸课,被分为六大考科,是为风水科、易理科、星象科、面相科、奇术一科,再来就是算科了,入考了大衍试后,这六科分别考场,考题不同,不在一日,尽在腊月当中,考生可以六科全考,亦可以缺科不考,除了易理一科是必要考的。
腊月过罢,放榜在三月放春,是在文武科举会试之后,殿试之前,这是每年的惯例。
放榜之后,又有最后一轮统试在司天监内举行,由监官抽举,百人取一重试,有论理,有时事,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考生当中有人鱼目混珠,毕竟易学不比文学可以纸上操握。
一旦被举中冒名顶替,或者是滥竽充数者,当按律处三十鞭棍,牢狱两年,且将终身不得再入考大衍。
余舒把该打听的都详问清楚,拜谢了桂先生离开,看快到中午,找了家食肆吃了碗热汤饼,才又兜着风去大易馆采买考试可能用到的卜具,最重要的是易理书籍。
她自来所学都是所用,正经理论上的知识颇为欠缺,这离头一科开考还有十多天工夫,她是打定了主意将易理好好啃读一番,顺便规整规整她的字体,至少考试时能让人看得清楚。
三副龟甲、一套算签、一对火石、一个滴漏,星表、历本,还有一册《易解》,一册《象理》,选好了这些东西一算账,带来的一百两票子竟就找了两角。
好在是正经事,余舒没多心疼,请了人家打包带走,看到下午,就顺路去百川书院等余小修下学,两人一起回家。
“姐,我帮你拿。”余小修见到余舒来接他,很是高兴,告别了一起出来的同学,小跑向余舒接过她手上最大的纸包。
“都买的什么?”
“卜具还有几本书,回去再给你看,”余舒扭头瞧瞧还站在学堂门口冲余小修摆手的小孩儿,年纪同小修差不多大,头上带着一顶银灰色的绒帽,圆脸圆眼的模样乖巧,就问他:
“那是谁,新认识的朋友吗?”
“唔,”余小修想想,如实告诉了余舒:“就是上一回差点拿箭射着我的那个,他叫胡天儿,比我还小一岁,那回吓怕了他,后来一直跟我赔不是,我就同他一起玩儿了。”
余舒拍拍他肩膀,夸奖道:“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就不应该斤斤计较,认识朋友总比结仇人要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家,冬天黑的早,余舒拿出不久前买的新灯笼点着,让景尘举高挂在门头上,小院儿里变亮,进进出出明白许多。
余舒去做饭,余小修在院子里摆置一个木箱子,敲敲打打,准备金宝做个窝,天越来越冷,小东西经常钻到他被窝里睡,有几回都差点被他压扁了。
吃过晚饭,余舒扭扭捏捏拿了一叠纸,找到景尘房门口。
“有事吗?”景尘正站在床边,准备换衣服休息。
“呃,我的字总是歪扭不像话,你给我指点指点怎么样?”余舒想到最快修正字体的方法,就是找景尘帮忙,奈何他右手有伤,不便写字,只能口头上请教。
“进来吧。”景尘对她点头,余舒笑嘻嘻地蹦了进来。
景尘一只手灵活地刚才解开的腰带重新打上结,走到书桌边,拉出椅子让余舒坐下,站在她身后。
余舒把砚台挪到跟前,飞快地琢了些墨汁出来,往前推推,铺好纸,一支笔便递到她面前。
“先写几个字我看。”景尘道。
“哦,”余舒提起笔,刚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就被景尘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坐直,”景尘把受伤的右手背到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左手从余舒左肩头上绕过,握住了她的右手,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杆往上提:
“不要捏的太紧,像这样。”
余舒的头轻挨着景尘的胸口,头顶传来他认真的教导声,握笔的那只手背覆着一点点不同寻常的温度,浅浅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带着安宁的味道,竟让她有一瞬间恍了神。
景尘握着余舒纤细的手,专心于纸上,左手带着她的右手移动:
“横要平,竖要直,撇向左滑,捺向右甩,一笔落下,就不要犹豫。”
听这言语,余舒心有所动,扭过头,目光落在景尘在烛火下格外俊逸的脸上。
景尘见她突然停下盯着他看,便松开她的手,站直身体询问:“怎么了,不好写吗?”
余舒摇摇头,又看了他一眼,缓缓扭过头,看着纸上一个“木”字,手腕动动,就在那上头多添了一个“口”,变成了一个“呆”。
“景尘,你看这个字像不像一个人?”
景尘低头去瞧,看不出这“呆”字哪里像人,就问她:“看不出来,像谁?”
余舒一手托着下巴,扭脸看着他,眨眨眼睛,一派无邪道:
“像你啊。”
景尘看看她,再看看那纸上的字,片刻后,方才意识到她这是在戏弄他,无奈一笑,倒不至于生气,摇摇头:
“这个不是我,这样才是我。”
说着,便又去握了她的手,在那“呆”字旁边,加了一个“亻”,变成一个“保”字。
余舒看着他加的那个单人旁,困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景尘抬起手,在她毛绒绒的头顶上轻轻按了按,认真地解释道:“在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吗?”
余舒顿时明白过来,着实被他这另类的幽默逗乐了,拍着桌子大笑出声:
“哈哈哈。。。”
笑着笑着,心里头便畅快起来,对他使劲儿点了下头:“没错,你身边还有我。”
这呆子,倒也不乏聪明的时候。
景尘看她高兴够了,才哄道:“好了,别玩了,快写吧,多写几个字我为你纠正。”
“嗯。”余舒喜滋滋地将那个“保”字折起来,放到一边,重新抽了一张纸出来。
* * *
“喔——喔——喔!”
冬天早上起床最难,公鸡打了三遍鸣,余舒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团绒黄,直起了脖子,才道是金宝睡在她枕头边上,侧枕了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它脑门,金宝抬起半只眼皮看看她,又耷拉回去,轻轻“唧”了一声,好像在说别吵它。
“整天见你都在睡觉,难不成你还要冬眠吗?”余舒嘀咕着,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先想想今天一整天都要干什么。
院子里传来动静,余舒裹着棉袍子下了床,拉开一条窗缝往外看,就见景尘左手拿着一根类似剑形状的木头,那身形潇洒,当然不看他右手上裹的纱布的话。
余舒抓了个现行,扯嗓子大喊一声:
“干嘛呢你!”
景尘一收剑势,回头寻找到窗口露着半边小脸的余舒,将木剑背到身后,未免惹了她不开心。
“藏什么藏,我都看见了。”余舒嗤了他一声,却没发脾气,只是叮嘱他:“小心别伤到右手。”
景尘眼睛一亮,知她这是许了他练剑,点点头,又把木剑拿到身前,接着刚才的那一招剑走游龙。
余舒趴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心想等下吃完早饭就把那“上古宝剑”拿出来给景尘用,虽然生锈了,再怎么说都是把真剑,比木头来的强多了。
穿好了衣裳,余舒出去打水进屋洗脸,这时候院外大门被人敲响,听到声音,她想着是薛睿来了,手上湿着,就隔着屋喊了外面的景尘。
“景尘开下门。”
景尘踮脚一跃,将木剑插回屋檐中,落地转身,走向大门,手放在门拴上,问道:
“是哪一位?”
门外静了静,起初没有回答,景尘便又问了一声:“是谁?”
“。。。请问,余舒是住在这里吗?”
这一回,门外响起了一道女子声音。
第200章 逗你玩
“是谁啊?”
余舒擦着脸出了屋子,看见景尘站在门口同外头的人说话,赶紧走上前。
“找你的。”景尘回过身,露出门外面的人,是个十来岁的姑娘,梳着丫髻,穿着石榴裙袄。
“请问你是?”余舒狐疑,这人她不曾见过。
“你就是余舒?”来人上下打量了余舒一遍,对她招呼道:“我们家小姐想见你,就在外头街上,你且随我来吧。”
这原来是个丫鬟,余舒问道:“你家小姐是哪位?”
那丫鬟却卖关子:“你见到就知道了。”
余舒想想,她在京城认识的小姐就夏明明一个,能找到这里来的也就她一个,便对景尘道:“我出去看看,你待会儿叫小修起床,别让他去学迟了。”
“嗯。”
余舒跟着那丫鬟走了,说是就在外面街上,其实走有两条街,离开弯弯绕绕的巷子小街,到了一家门面干净的客栈外面,余舒一边奇怪夏明明怎么挑这么个地处和她见面,一边跟着前头穿过前堂进了后院,在一间客房门外停下。
“小姐,人来了。”丫鬟在外面敲敲门,里面没人应,但过了片刻,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屋里头又走出个一模一样打扮的丫鬟,瞥了眼余舒,对领她来的那个丫鬟问道:
“就是她么?”
“是她。”
“那进去吧,”丫鬟让开门,叫余舒通过,她刚一走进去,门就被从外面关上,余舒回头看看,没多说什么,这客房有三间室,外面是个竖厅,左右两侧又有房间,余舒看右手边帘账挽着,便走向那头。
“明明,你怎么——”
余舒看见了坐在那茶厅里的人,声音顿住,忍不住皱起眉毛,就站在门口,没再往里头进。
不是她眼花,那里面坐的,脸上蒙个纱巾的,不是纪家那宝贝四小姐吗?
“你来了,”纪星璇回过头,神色从容地打量了余舒一遍,站起身,道:“我这几年回义阳不多,同你见面的次数少,前几次遇到都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眼熟,后来才想到是你,故而打听了你的住处,派人去请你来一见。”
余舒前晚上才听薛睿提到,说是这纪星璇想要见她,现在人家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了,要说只是见一见面,没别的事情,那不可能。
“话说的对,我同四小姐没见过几面,说起来并不熟,不知你找我做什么?”余舒拿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没寒暄的意思,她这人小心眼爱记仇,但凡是纪家人,她都没什么好感,便没必要装成是喜欢。
“外头冷,先坐下喝口茶再说吧,”纪星璇指了指靠着后窗边的茶座软铺,先行走过去坐下了,回头看看余舒,却还是站在垂帘门前不动事。
“我不渴,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余舒可没有坐下来和她聊天的雅兴,她也不是十来岁没见识的小姑娘,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看到余舒这般不善的态度,纪星璇倒也不意外,她虽常在京城,但对家中的事略有耳闻,听说三叔房里小妾带进家的这个女孩儿,曾经动手打过她表弟,偷过风水池子里的八宝锦鲤,因为品行不端,惹了祖母几次不快,被打过几顿,后来又撵出去,想必是对她纪家心存怨恨的。
想到这一点,她便不再试图同她亲近,而是直奔了主题:
“我今日请你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想问你,希望你能答复我。”
余舒在心里面把纪星璇今日找她的目的想了一个遍,没有头尾,便抬了下巴示意她讲:
“何事?你说。”
“你那日在定波馆所用铜钱占卜之术,可是曾在景伤堂居住的那位青铮道长教给你的?”
余舒恍然大悟,她就说呢,这纪四没事儿热个急找她干什么,原来是那天赌易看出了门道,冲着她的六爻断法来的。
纪星璇同青铮道人学过易,应该见识过六爻之用,就不知她看出来多少,余舒心想。
“青铮道人?你是说睡在纪家景伤堂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吗?”余舒故作了疑状反问她,心里默道:师父别怪我不认您,还是您老人家告诫我莫要同人提起咱俩的师徒名分,我这也是尊师重道。
听了这话,纪星璇盯着余舒的脸色,道:“正是那一位。”
“那就不是了,我用铜钱算卦的本事不是那老头儿教的,”余舒说谎话不眨眼,“怎么你问这个,是对我的钱卜术有兴趣吗?”
说完也不等纪星璇回答,便瞎扯道:
“那恐怕你得跑一趟义阳了,早些时候我不是有一回偷了东西被纪老太君打出去,然后在街上讨了几天饭,认识了一个乞丐,这钱卜术就是同他学的。”
这话说的跟真的似的,纪星璇也不知信没信了,思索片刻,竟然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