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难为+1番外 作者:珍珠汤圆(晋江vip2014-05-20正文完结)-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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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我才不——”
“您是不怕,小女子我可受不得。”小碗眼见着崔子卿的倔强性子就要被激了起来,赶忙出声打断,半真半假的抱怨着,将衣角从崔子卿手中抽出来,“我的主子明天就要成亲了,我可不想在这个关节闹出个好歹来。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就是。”
话说到这个点子上,崔子卿果然就乖乖放了手,小碗朝他一福,施施然离去,五色赶紧过来给她打帘,偷偷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
第二天的婚礼就跟小碗毫无关系了,她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听了一天的鞭炮声,除了有人过来送饭,她都是门窗紧闭。
直到新人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天刚蒙蒙亮的时分,石竹敲开了小碗的门。
“小碗姐,小姐,不对,该叫大奶奶了,大奶奶叫你过去呢。我就说,大奶奶还是最最看重你的,这婚礼一过,就想着要带你去奉茶哩。”石竹笑得亲切,紧着上来帮小碗拉平衣角。
小碗浅笑,她的用处才刚刚开始呢,她深吸一口气,随着石竹离开这处狭小的罩房,向鹄鸣苑的正房走去。
小碗到的时候,就看到盛装的任书瑶,一脸娇羞的依偎在崔子闵身侧,看到小碗过来,也只来得及递了一个笑脸,又附在夫君耳边,小声的说些什么。
看起来任书瑶的洞房花烛夜过得很是美满,小碗也放下心来,她轻巧地走近,垂手侍立在一侧。
这时一个削肩细腰的年轻丫鬟忽然开口道:“大爷,大奶奶,时辰到了,该去给去给老爷、太太请安了。”轻轻一福,再抬起头来,相貌在屋里一众丫鬟里头并不算最出众,只是那双清冷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任书瑶轻拍了一下额头,笑道:“看我这记性,多亏了滕白提醒,快点走吧。”说罢就拉着崔子闵的衣袖往外走。
就在拉住衣袖的那一瞬,小碗似乎看到了崔子闵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恢复了他一贯儒雅淡然的姿态。
但小碗却把这幕看在眼里,心下有些异样,但看到崔子闵的举止无不温柔有利,又觉得这是多心,她趁机细细打量周遭环境。
内室的摆设跟鹄鸣苑整体风格是一致的,古朴中带着文人特有的典雅。青瓷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沉香气味,墙壁上挂着前朝名家的画作,床边的小几上随意摆着基本翻旧的书册。临窗是一张宽大的书案,笔筒里插着各种长短粗细不一的毛笔,桌面摆着密密叠叠的纸张,最上头一张,好似墨迹还未干的样子。
石竹刚要上前收拾,就被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侍的女孩拦住,轻声细语道:“这位妹妹,大爷有规矩,他的书案只能滕白姐姐碰的。”
“发什么呆,快跟上。”秋茗挡住了小碗探究的视线,她赶紧回过神来,随着秋茗一道,尾随在崔子闵和任书瑶身后,向崔家正院朱熙院行进。
***
朱熙院的正厅里,崔家夫妇并坐在主位,并一双儿女崔子闵和崔静各自坐在父母下首,他们都已经早早候着了。
小夫妻俩刚到门前,就听到带着笑意的男声传出,“好,好,好,看到你们小两口这亲热的模样,为父也放心了。”
说话的正是崔学知,面容白净俊秀,气度风流,眼中含笑,和小碗见过的那些个大腹便便、威严肃穆的官老爷截然不同,若不是留着胡须,简直就像是崔子闵的兄长而不是父亲。
任书瑶笑容羞赧中带着甜蜜,她紧紧依偎在崔子闵身侧,还不忘握住他的衣袖。
就在这时,一道冷厉的视线朝着两人直刺过来,崔子闵含笑的面容一僵,迅速挥袖挣开任书瑶,独自大步迈进门去。只留任书瑶呆愣在原地,一只脚还在门槛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小碗赶紧上前搀扶住她,半拉半拽的带着她跟在了崔子闵后头。
进了屋小碗才看清,原来这视线来自坐在堂上的高夫人处,高夫人穿着绛紫色十样锦纹饰的提金圆领褙子,身上首饰不多,但样样都是世间罕见的极品,单就看发髻上那支双凤衔南珠嵌七宝的步摇,就要叹一句真真富贵逼人,只是人却瘦的厉害,脂粉也掩不住眼角和唇边的细纹,特别是和崔学知坐在一处,更显老态,不像夫妻,到有几分母子的样子。
第37章 奉茶(二)
第三十七章
本该是热闹喜庆的时候,被高夫人这一打岔,到显得冷清尴尬。小碗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去,在场的几人神情各异。崔学知看起来面容有些僵硬,眼底的喜色一扫而空,虽坐在高夫人的左侧,但看也不看老妻一眼。站在他下首的崔子卿向这此处投了一个眼神后,就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斜倚在父亲身侧。
而崔静,崔子卿名义上的孪生姐姐,正附在母亲耳畔,轻声劝解着。她眉眼细长,和母亲、哥哥都有几分相似,这样的眉目长在女子略显得孤高寡情,论容貌,确实远远及不上崔子卿,但站在他边上,偏又不会被他的荣光所掩。虽然年纪尚小,但其打扮得体、举止合度,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气质高华,高夫人显然在这个女儿身上花了大力气。
据杜嬷嬷所言,高夫人疑心崔子闵、崔子卿名字中间的“子”字,来源于滕梓茹的“梓”字,对此深恶痛绝,于是不再按照这种排序,亲自为她取名为崔静。崔静自幼就聪明伶俐,甚至有人传言更甚于兄长崔子闵,要说崔子闵才高八斗,颇具乃父之风,那崔静就随了外祖父高永,机敏且擅长谋略。
而如今,这个在三年前就被杜嬷嬷高看一眼的女孩,也有十二岁年纪了。
有侍女上前分别给崔子闵和任书瑶摆了蒲团,两人跪下,给崔家夫妇敬茶磕头,好在之后高夫人没有再做出为难的举动,对任书瑶献上的鞋子也不置一词,又赐了象征多子多福的玉镂石榴石簪给她做见面礼,全了礼节,算是认下了这个儿媳。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特别是到给崔静见面礼的时候,她笑颜如花,妙语如珠,几句话就让任书瑶放松下来,更对这个小姑子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小丫鬟,端着捧盒,大大方方在大堂中间跪下,脆生生道:“刘姨娘赠新婚贺礼一份。她让奴婢带话,说自己身份低贱,不便亲自前来,特送上贺礼,虽不贵重,也算表达长辈的一番心意。”
一番话下来,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眼见着高夫人的拳头越攥越紧,怒火节节攀升即将爆发之际,崔静一把按住母亲有些颤抖的手,朝那婢女朗声道:“既然姨娘知晓身份不合,就不该这时送礼,私下自然有的是机会。今天的行为是在是鲁莽了,母亲看如何处置为好?”
说得妙,小碗也忍不住要为她喝彩了,虽说父亲侍妾的事情不该做女儿的过问,不过与其让高夫人暴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不如她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定了性。不过,刘姨娘又是谁?崔老爷院里不是没有侍妾的吗?她从杜嬷嬷那里得到的信息好像太过于落后了。
高夫人冷笑着,看向崔学知,“老爷看呢,您那可心可意的心肝要打我的脸,您说怎么处置。”
崔老爷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站起身,恼羞成怒地朝着那丫鬟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禁足十日,少惹是非。”
说罢,便挥袖离去。
高夫人毫不掩饰脸上讥讽的笑容,无意再与堂下的小两口寒暄,施施然站起身,临别之际,对着任书瑶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母亲最会做人,若是你能得她的真传,想必崔家主妇也是做得的。”
这一句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讥讽,让任书瑶原本就惶恐的心情雪上加霜,待她与崔子闵分别,独自回到鹄鸣苑的卧房后,焦躁的心情再也掩饰不住。
“怎么这样?还没有敬茶就给我下马威。”任书瑶咬紧嘴唇,一脸的疲惫焦虑,“现在就如此,以后日子怎么过,更别提……”
秋茗和小碗无奈的对视一眼,小碗做了个手势,秋茗会意,赶紧出门把周遭的丫鬟婆子遣退。
小碗上前轻抚她的后背,温言劝解,“其实也没怎样,不要吓唬自己了。在我看来,高夫人就是规矩大了一些,别的都还好。太太不是说过嘛,规矩大的人最好应对,合着规矩做事,那就再也挑不出错来。”
她说的太太,自然就是任书瑶的亲娘尤夫人了,尤夫人未嫁的时候,曾经做过高氏的伴读,她对高氏的性子还是大致了解的。
可惜小碗的一番话下来,丝毫没有平复任书瑶的焦虑,她闷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几次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话没出口又咽了回去。
小碗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看她这样实在不是办法,才试探着开口,“可是为了大爷?”
这几个字一出,那边任书瑶就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立时僵直在原处。果然,小碗猜得没错,这姑娘还远不到为了婆婆刁难烦恼的时候,这才刚过洞房花烛夜,她的心思恐怕都扑在夫君身上,可崔子闵今天的表现可不算满分。
“那你说说,大爷,他是怎么想的?”任书瑶也不回头,背对着小碗问道。
小碗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揣摩她的心思,谨慎答道:“大爷的心思我可猜不到,不过我有一点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看到那边任书瑶微微颔首,小碗才继续道:“大爷是太太的儿子,比我们都更了解太太的为人,想必是太欢喜了才忘记了太太的规矩,您说是不是。”
这话一说,任书瑶立马转过头来,“真的?”一脸的惊喜,也不待小碗说话,就自答,“一定是这样的,没错。”脸上渐渐添了几分颜色。
看任书瑶快活的小模样,小碗犹豫片刻,还是抱着对她负责的态度,决定泼上一盆冷水,终于是把后半句吐露出来,“可大爷还是放开了您的手,不是吗?”
任书瑶一愣,脸色就有些难看,她勉强道:“那是在爹娘的跟前,哪有放肆的规矩。”
“您说的真对。”小碗双手合十,“在鹄鸣苑里怎么耍都可以,可到了朱熙院就得有规矩。这事儿大爷没做错,可要是您提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就不会在大门跟前出这茬子了不是?”
“是呀。”任书瑶这才转过弯来,嗔道,“你吓唬我呢,死丫头,我还道大爷他……”说完就伸手去拧小碗的脸颊。
“奴婢只是想让您警醒些罢了,这里可不是任府上,这里当家的可是婆母,您呀,还是皮崩紧一些吧。”小碗笑着吐吐舌,闪躲过去。有些话她没说,高氏可不是普通的婆母,那可是当朝宰相之女,当年就能做出强抢人夫的事情来,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霸道人物。
任书瑶顿时就笑声双靥,她拉着小碗的手,温言道:“还好有你在,嗯,夫君他人也很好。”说到这里,脸上又添了几分颜色。
秋茗进来的时候,看到屋内情形,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脸上不显,依旧带着恭敬的笑,服侍任书瑶净手净面,“还是小碗妹子机灵,几句话就说到了大奶奶心坎里。”
任书瑶也点头,“前阵子是委屈你了,我也是想着你刚经历丧事,再亲历喜事,怕你触景伤情,才没反对让你避开。如今已经没那些避讳了,你就正式搬过来吧,秋茗管着我的银子、首饰什么的,要不你管芭蕉她们?”
秋茗正在梳发的手,微微一滞。
小碗夸张地摇头摆手,“您大人有大量,可饶了小的我吧,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嘛。我是最不耐烦这些琐碎事情的,再说,我以前就是跟着杜嬷嬷在小院里长大的,哪里懂得许多。就是仗着几分小聪明,太太才叫我跟到您身旁的。出谋划策我还凑合,其他出力吃苦的事情可别找我。”
不光任书瑶,就连秋茗也忍不住笑出声,“还不知道你这么促狭呢,这才刚来,就开始躲懒了,大奶奶可就我们两个大丫头呢。”
“大爷身边不是也有得用的人嘛,若是不用她们怕是不好看吧,我也就是说说,这方面我可没有秋茗姐明白。”
秋茗想了想,点点头,对任书瑶道:“是这个道理,这人怎么用,还得再斟酌。”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唱一和都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任书瑶装作无奈的样子,“既然如此,就先不给你这个懒丫头分派别的活计了,听秋茗的分派吧。”
“好嘞,小的听命。”小碗深深弯下腰,夸张的作了个揖,“小人也不能厚着脸皮白吃白喝白拿俸禄,这些天定然会竭尽全力打探些消息,为任大奶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若请吃酒花了银子,还要大奶奶破费了。”
“行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