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科幻 电子书 > 清明上河图密码 >

第17节

清明上河图密码-第17节

小说: 清明上河图密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为买田的契约,买的是个寡妇的田,她们怕不合律令。我见那田契上田主还有一个孙子已经十七岁了,就解释给他们听了。这个倒没什么,另有一件事,我觉着有些怪,我跟她们说起宋齐愈,姑嫂两个神色都有些异样,似乎都不愿提他,我也就没再说。”

赵不尤听了,心里暗想:又多了一条,这样就全了。

他的推断还没有当面得到证实,因此也就没有告诉温悦。

下了一夜雨,清早才停。

赵不尤起床推门一看,外面一派新鲜明净,顿时神清气爽。

他练过拳,吃过饭,找来纸笔写了五封短札,一一封好,出门到巷口去寻乙哥,见乙哥正蹲在颜家茶坊的门边,端着一大碗粥在吃。乙哥今年十五六岁,腿脚轻快,头脑灵便,常日替人跑腿送信。他见赵不尤手里拿着一沓信,忙将碗搁到门槛上,笑着站起来,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问道:“赵将军又有信要送?”

赵不尤将信交给他,又给了他五十文钱:“这几封信尽快送出去。”

“好嘞!这两口粥扒完就去!”

那五封信分别写给东水五子,简庄、江渡年、田况、乐致和、郑敦,是邀他们今天上午到简庄家相聚议事。

看时候差不多了,赵不尤骑马来到简庄家。

门边竹竿上拴着三头驴,看来江渡年等人已经来了。门虚掩着,他才拴好马,琴子乐致和已经开门迎了出来。

院子里铺放了六副席案,简庄、江渡年、田况一齐起身叉手问候,只有郑敦还没有来。简庄仍请赵不尤坐在左边第一个席位,让乌眉端了茶出来。

简庄问道:“不尤,案子可有进展了?”

“今天邀各位来,正是要请教一些事情。”

“章美的下落可查出来了?”田况问道。

“稍待,等郑敦兄弟来了,再一起细说。”

赵不尤环视诸子,心中却有些发沉。诸人不再言语,各自默默饮茶。

“我来晚了!抱歉,抱歉!”

过了半晌,郑敦才慌慌推门进来,连声道歉,脱了鞋子,坐在右边末座,不住擦着汗。乌眉又端了茶出来,郑敦忙起身接过,才又重新坐下。

赵不尤等他坐定后,才开口道:“郎繁的死因,尚未查明。不过章美失踪之谜,已经大致解开。”

“哦?”诸子一起望向他。

“其实——章美为何会去应天府,诸位应该知道。”

“嗯?”诸人愕然。

“这事起因于另一个人。”

“谁?”江渡年大声问道。

“齐愈。”

听到“齐愈”两个字,在座五子都微微一惊,神情都不自在起来。赵不尤看到,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但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反倒有些不忍。

他略停了停,才沉声道:“再说清楚一点,是齐愈相亲一事。”

五子同时一震,眼中全都闪动惊愕、慌张。

赵不尤慢慢道:“若不是渡年前天那句话,我也很难这么快就想明白。”

“什么话?”江渡年强压着心虚。

“我问你寒食那天聚会,章美是否和齐愈争执,你说没有。而寒食那天,齐愈根本没有赴会,他在去相亲的货船上。”

江渡年脸上一阵抽动,满眼懊恼愧悔,随即猛地将脸扭到一旁,望着桌角,不敢再看赵不尤。

赵不尤继续沉声道:“我想事情起因于新旧法,你们七子尊信旧法,齐愈却独自推崇新法。不过前两年,只是志向不同,还能相安无事。今天就不一样了,殿试在即,以齐愈才学,必定高中。你们怕他将来仕途得意,推扬新法,便想尽早制止。若仍是三舍法,齐愈身为太学上舍优等生,其实已经直接授官。偏偏今年复兴科举,他也得参加殿试。最简便的办法便是设法让他阙误殿试,断绝他的出仕之途——”

听到这里,五子都已经脸色发白,各自垂着眼,不敢抬视。唯有田况手里不住搓动着两颗棋子,发出刺耳之音。

赵不尤继续言道:“但殿试是天大的事,怎么可能轻易阙误?据齐愈言,两个月前,他和章美因新旧法起过争执。我猜,不止章美,他恐怕是激怒了你们七子。而章美和郑敦又偏巧知道齐愈最大弱点——莲观姑娘。”

郑敦听到这里,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知道,为了莲观姑娘,齐愈恐怕能舍弃一切。于是你们便想利用莲观骗他离开汴京的主意。模仿莲观,写一封假信,骗齐愈去相亲。我猜这个局,是棋子先生出的妙招。”

田况身子一顿,手中棋子搓动挤擦声顿时停住。

“章美和齐愈同在上舍,偷信最方便;模仿莲观笔迹,当然是渡年;至于信的内文,为了更像女子语气情态,我猜是简庄兄的妹妹所写。”

这时,门帘内有个身影一闪,看行姿,应该是简贞。

赵不尤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这相亲的假地址不能太近,但也不能太远,往返得在三天之内,能赶回来殿试。否则齐愈必定会等殿试过后再去。因此,应天府最合适不过。只要能赶回来,齐愈一定按捺不住,赶紧先去提亲。不过,这里便有个难题——他若及时赶回来,这计策便白费了。如何让他以为自己能赶回来,结果却绝对赶不回来?这个局最妙的地方就在这里,真正堪称‘偷天换日’。恐怕还是棋子的计谋——”

田况偷望了赵不尤一眼,目光中露出得意之色,但随即收住,又变回愧悔。

“你们知道齐愈没有多少钱,便预先买通货船主贺老崴,寒食清早候着齐愈,将他诓上货船。致和常年在河边经营茶坊,熟知那些船主,贺老崴恐怕是你选中的。”

乐致和盯着面前的茶盏,不敢抬眼,脸颊和脖颈顿时通红。

“至于拿什么来买通贺老崴?钱少了,贺老崴不动心;多了,诸位都不是大富之人,也拿不出。一幅王羲之《王略帖》的赝品,倒是正合适。”

江渡年鼻子里闷闷哼了一声。

“等齐愈上了船,在酒里下药,将他迷倒。齐愈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个时辰,其实是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才醒来。至于这迷药和剂量,得有行家才拿得准。这行家就是在街上卖药的彭针儿——那天彭针儿见到田况兄,赖着要学新棋招,那语气不像是求师,更像是讨债。”

田况重新捏挤起手里的棋子。

“齐愈的一天时日就这样被偷走。等他到了应天府,其实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什么都做不得。第三天是清明,等寻到官媒去提亲,左右一耽搁,便是一天。等齐愈发觉,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赵不尤停住话语,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到墙外鸟雀声和远处人语声。

五子各自垂头低眼,泥塑一样。

赵不尤长叹一声,才又开口道:“然而,齐愈却如期赶了回来。他去的不是应天府,而是宁陵县。”

五子一起抬头,惊望向赵不尤。

“宁陵县虽然隶属应天府,但路程少了一半,两天足够来回。”赵不尤环视一圈,最后望向郑敦,“那封莲观的假信是章美找人交给齐愈的?”

郑敦点了点头。

“章美改掉了假信的地址。”

五子越发吃惊。

“章美恐怕是心生愧疚,但对齐愈坚执新法,又始终愤愤难平。因此还是决意戏弄齐愈,所以另写了一封假信,将应天府改成了宁陵。”

五子面面相觑,恍然中仍充满惊疑。

“渡年说,寒食相聚那天,章美似乎心怀不满,出言无礼。我想应该是发觉了什么,所以才亲自去应天府查探。今天我来,要问的也正是这件事。原来那封假信上应天府的地址是哪里?”

简庄低声道:“复礼坊朱漆巷梁侍郎宅。”

“这地址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从别处偶尔听人说应天府梁侍郎家有女待字。”

“什么人说的?”

“上个月一个儒学会上,是何人所言,我已经记不得了。”

“真的记不得了?”

“事已至此,我难道还会隐瞒?”简庄陡然提高声音,眼中射出恼愤。

“若是偶然得来的地址,章美岂会轻易去应天府查探?”

“我哪里知道?”简庄语气虽硬,目光却又重新黯然。

赵不尤正声道:“章美眼下生死未知,还请各位再多想一想。是否还有什么未说的?”

五子尽都默然。

第十四章八子论战

天下之习,皆缘世变。——《二程遗书》

简贞在帘内偷望,赵不尤走后,哥哥简庄和其他四子都默不作声,各自低头想着心事。

良久,郑敦才小心问道:“简兄,我们该怎么办?”

简庄答道:“能怎么办?孟子不是曾言‘莫非命也,君子顺受其正’?你我能做的不过是先正己,再及人。宋齐愈一事,已经尽力,就这样吧,多想无益。倒是章美,各位再多尽些力,一定要找到他。”

又是一阵沉默。

郑敦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再去打问打问。”

江渡年、田况、乐致和也都起身道别。简贞看几人都有些涣散丧气,自己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刚要回转身,却听背后一个压低的声音:“瞧!被我说中了吧?”

简贞惊了一跳,是二嫂乌眉。

乌眉往帘外觑了一眼,仍压低声音道:“我早说不能做,迟早要被人揭破。如今满京城的人恐怕都要传说——东水七子合起来整治宋齐愈,你哥哥这一世名声从今算是糟践了。”

简贞没有答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她呆坐在桌前,怔怔望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心里空落落,一阵阵泛苦。——给宋齐愈的那封相亲假信是她写的。

那场论战后,东水六子连续几天聚到这里,一起商议如何挽救宋齐愈。众人一致认为宋齐愈迷途已远,恐怕再难劝回,他一旦踏入仕途,必定会追随蔡京力推新法。救他、救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阻止他进入仕途。

如何阻止?大家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办法,最后是郑敦忽然提到了莲观。简贞和院里诸子一样,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女子。诸子终于找到了宋齐愈的弱点,都有些振奋,帘内简贞的心却像是猛地被冰水浇透。

之前,兄嫂都相中宋齐愈,一直等着他来提亲,简贞自己却并没有抱什么期盼。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壁的青苔一般,如何能期盼天光?但真的听到宋齐愈早已心属他人,井口忽然被人盖死,猛地漆黑,她才发觉,即便深井青苔,其实也一直依光而活,而且比井外草木更渴念这泻入井中的微弱天光。

那一刻,心底这一线天光断然熄灭。

她呆立在帘内,怔怔间,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听到嫂嫂从后面厨房提水出来的声音,她才惊觉,慌忙拭掉泪水,急步回到自己房里。

从小她就极能自持,那几滴泪后,她便强令自己断念、死心,重新回到井底之静。然而,第二天诸子商议出计策后,哥哥简庄就将她叫到书房,让她写那封假信,说诸子都是男子,由她来仿写,口吻才更像。

她知道哥哥这样做是逼不得已,是出于顾念旧友及苍生,才想出这个计策。

哥哥递给她一页纸,是章美设法偷来的——莲观写给宋齐愈的信。

读过那封信,让她惊骇不已,一个女子竟然敢如此公然向男子吐露私情!

她满面通红,拿着信的手都有些发抖,几乎吓出泪来,低声道:“哥哥,这样的信我写不出来……”

简庄正声道:“我知道这太为难你,但为天理大义,只得委屈你稍作通变。古今多少贤德女子,也曾为义捐节、为国殒命。”

她不好再推拒,只得点头应承。

那封信,她写了三天,无论如何都落不了笔。孔子不饮盗泉之水,只因憎其名不净,她一个洁净女子,又怎么能写这些邀欢偷情之语?

哥哥简庄再三催要,她才狠心提笔,莲观的那封信她已经读了很多遍,语气情绪早就熟络,情急之下居然一挥而就。写完掷笔,竟然脸颊赤红,额头细汗,大病初愈一般。

望着纸上那几行字,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并非是在仿写莲观,而是抒写自己深藏心底、从不敢想甚而并不知晓的渴念。

一回想立春那天,宋齐愈心里都会黯然。

那天,大家坐在简庄家院子里,仍旧一人一领席一张几,听乐致和弹奏立春新曲《春启》。

乐致和弹琴时并不焚香,只应节气选些花叶果蔬供在琴边,以作节礼。那天他摘了几片嫩草芽,向乌眉讨要了一碗清水,将嫩芽漂在水中,摆在琴前正中央。之后,才端坐琴前,凝神屏息,徐徐抬臂,缓缓伸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霎时间,一缕春意从指尖流出,如东风启信,遥遥而至,又如春水融冰,漫漫而涌。之后,便觉千里春草竞相萌芽,万物生机次第而醒,一派春光融融漾漾,天地随之焕然而明……一曲奏罢,满院生春,心也似被春水洗过,一片和煦明澈。

大家静默良久,谁都不忍发声,只有乌眉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乌眉一向爱说爱笑,简庄也管束不住,八子相聚时,她在一旁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