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死书-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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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伫立在雪地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天快亮了,公墓内升腾起了雾气,韩
江看不清前方的十米之外的情形,他只能静静地听。他又听到了轻轻的摩挲声
。这个时候,公墓不应该有人,难道是史蒂芬,或是季莫申?韩江狐疑之时,
马卡罗夫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是两只顽皮的小松鼠。
”
“松鼠!在哪儿?你就这么肯定?”
“走吧!我可以肯定是松鼠。”
四个人又继续向山坡上进发。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小山坡上。韩江站在
山坡上,向四周望去,还是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依稀看到不远处另一处山
坡上,有一片茂密的松林。韩江回身用手电仔细照了照他们的位置,他看见了
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镌刻着两个大大的汉字:不愠。韩江诧异之时,唐
风指着这个墓碑介绍道:“这是著名汉学大师阿理克院士的墓。”
“就是米沙的老师?”马卡罗夫问。
“是的,俄罗斯许多汉学家都是他的学生。”唐风答道。
“鲍里斯教授的墓呢?”韩江问唐风。
“应该就在这附近。”
说着,唐风就要去找鲍里斯教授的墓,却被韩江一把拉住了。韩江小心翼
翼地用手电向阿理克院士的墓周围照去,一直照到了很远的雪地上,才稍稍安
心道:“这里除了我们的脚印,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看来除了我们,这两天
还没有其他人来过。”
唐风很快在一堆杂乱的墓碑间,找到了鲍里斯教授的墓碑,因为他又看到
了那束红玫瑰。红玫瑰还静静地躺在鲍里斯教授的墓前,只是经过这些天风吹
雪打,已经失去了它往昔的鲜艳色彩。
唐风的手电照在墓碑上,还是那块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墓碑,上
面用俄文刻着“鲍里斯?米哈伊诺维奇?乌斯季诺夫”这样一个名字,其他的什
么都没有。唐风的手电慢慢移到了墓碑后面,那就是鲍里斯教授的安葬之地。
唐风走到近前,用手电筒仔细查看了这里,突然,他睁大眼睛,惊道:“你们
看,这里好像被人翻动过。”
几人围拢过来,只见鲍里斯教授的墓穴上,虽然覆盖着积雪,但是明显比
其他墓穴上的积雪要薄,而且有些凌乱。唐风十分肯定地说:“这一定有问题
。我记得上次和徐博士来这里时,这里的雪积得很厚,而且不像这样凌乱。”
“看来让你说对了!”韩江道。
梁媛忽然反问韩江:“玉插屏如果真被埋在这里,那我们现在在这儿岂不
是很危险?史蒂芬和季莫申随时可能带人杀到这里。”
韩江点点头,道:“是的,我们随时要做好战斗准备。”
“但愿叶莲娜能早点带人赶到。”马卡罗夫默默祈祷着。
叶莲娜和徐仁宇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舒瓦洛沃公墓时,天色已大亮,但清晨
的雾气还没散去。唐风和韩江看到叶莲娜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弦这才放松下
来。警察在墓地外围设置了几层警戒线,叶莲娜还带来了经验丰富的法医。
“总算把你盼来了,我们现在可以断定,鲍里斯教授的墓近期被人动过手
脚。”韩江直截了当地对叶莲娜介绍了他们的发现。
“哦,这么说玉插屏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面喽?”叶莲娜有些兴奋地说。
“那要挖开来才能知道。”马卡罗夫道。
叶莲娜道:“我也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已经搞清楚了鲍里斯教授在圣彼得
堡大学的经历。他确实是在1988年来到的圣彼得堡大学,季莫申也确实是他的
学生。大约八年前,鲍里斯教授死于一种可怕的、据说会传染的皮肤疾病,所
以,几乎没有人来参加他的葬礼,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墓穴在哪里。”
“而据鲍里斯教授的同事回忆,鲍里斯教授弥留之际一直是季莫申在照顾
他,鲍里斯教授死后,也是季莫申替他操办了葬礼,为他建了这个墓。”徐仁
宇补充道。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的推断完全可以成立,米沙在1988年后失去了克格
勃的保护,来到了圣彼得堡大学任教,本来他可以就这样安度晚年,结果却被
自己的学生季莫申害了。但是米沙并没有死,他逃进了下水管道,成为幽灵。
”唐风说道。
“那墓里会有什么呢?难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空的?”梁媛忽然提问道
。
“挖开来看吧!”叶莲娜说着,吩咐两名警察开始挖掘。墓很浅,五分钟
后,一座不大的墓穴就显露出来,墓穴中是一副桃木制成的棺材。马卡罗夫仔
细观察了这具棺材,说道:“从棺材的质地做工看,是一副不错的棺材,八年
了,一点没有腐烂的迹象。”
“这么好的棺材,里面不会空空如也吧?”梁媛道。
叶莲娜冲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名警察用一根撬棍撬开了墓穴中的桃木
棺材。众人围拢在墓穴周围,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这副棺材。棺材盖被揭开了
,一具缺少了头骨的骨架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见状无不惊骇,“无头的
骨架?”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叹道。
两分钟后,只有唐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不等法医动手,就伸手从棺材里
拿起了一根肱骨,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对众人道:“这具骨架很干净,你们看
,整个棺材里都很干净,显然不像那些真正埋死人的棺材,这无头的骨架倒让
我想起了季莫申对我说起过的没藏皇后。”
“就是被包在佛像中的那位皇后?”叶莲娜反问道。
唐风点点头,“嗯,就是那位没藏皇后。”
叶莲娜没说什么,转身示意那位经验丰富的法医查勘这具骨架。那位法医
很快得出了初步的结论,“这具无头的骸骨系是一具女性的骨架,初步判断是
一位西藏—阿利安—蒙古人种的女性,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也可能更大一
些。”
这个结论又令众人大骇,鲍里斯教授的墓穴里竟然出现了一位女性的尸骨
,而且还是蒙古人种。“也就是说这具骨架不可能是俄国人的骨架喽?”叶莲
娜惊诧地问法医。
法医点点头,肯定地答道:“这具骨架应该来自东方,而且应该已经有了
很长的历史,至少有数百年,她要比这片墓地内的每个灵魂都要古老。这确实
是不可思议的怪事,在我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碰到……”
叶莲娜已经听不清法医后面的话语,她只觉着自己的大脑天旋地转,一团
乱麻,过了好久,她才听见马卡罗夫说道:“看来唐风的推断是正确的,这具
骸骨确实是没藏皇后的尸骨,她来自遥远的东方,却被埋在了这里。”
马卡罗夫说完,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唐风却又生出了新的疑问:“但
是据季莫申说,没藏皇后的尸骨在卫国战争中丢失了,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出现
在这里?”
“这就得问季莫申和幽灵米沙了。”叶莲娜说完,吩咐法医将这具无头的
女性尸骨收好,带回实验室再详细检验。“现在的问题是玉插屏呢?棺材里并
没有,难道季莫申和史蒂芬已经捷足先登,取走了玉插屏?”叶莲娜失望地说
道。
叶莲娜话音刚落,唐风竟直接跳下了墓穴,站在棺材中。梁媛惊道:“唐
风,你要干什么?”
“我相信玉插屏就在这里。”说着,唐风俯下身用手摸了摸棺材底部的木
板,又用手敲了敲,然后拿过警察手中的撬棍,插入棺材底部边缘,使劲朝上
一撬,棺材底部的木板被撬了起来。众人惊奇地发现,原来就在棺材板底下,
竟还有一个隔层。唐风兴奋地撬开所有的木板,揭开木板下覆盖的一层海绵—
—一块温润的美玉展现在众人面前,玉面上还隐隐闪着金光。唐风一眼便认出
了,这就是他们在黑头石室发现的那块玉插屏。
唐风从棺材内捧出了玉插屏,马卡罗夫小心翼翼地接过,将玉插屏放在了
墓碑前的雪地上。紧接着,唐风又从棺材下的隔层中,发现了摆放得整整齐齐
的一排M4A1突击步枪和大批弹药。
“季莫申把这儿当成他的储藏室了!”叶莲娜看着这些从墓穴中起出的枪
支,感慨道。她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墓穴周围的人一起向身后望去,不远处的小道上,二十多名警察荷枪实弹
,正围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穿白色长袍、头带斗篷的人。警察大声呵斥着那人
,要求他停下来接受检查,但是那人根本不理睬这些警察,仍然往这边走来…
…
“我的天哪,幽灵真的现身了!”唐风目睹此景,痴痴地从嘴里冒出了这
么一句话。
叶莲娜见状,赶紧用对讲机对那些警察命令道:“不要阻拦,放他过来。
”
二十多名警察呼啦散开,给幽灵让开了道。那白色幽灵独自向小山坡走来
,白色的墓地,白色的长袍,白色的斗篷,白色的世界,幽灵仿佛和周围融为
了一体,他孤寂地、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覆盖着积雪的小道上,犹如流放西伯利
亚的囚徒般……终于,他爬上了小山坡,虔诚地跪倒在阿理克院士的墓前,长
时间默默祈祷着。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能静静地等待幽灵祈祷的结束。
幽灵终于结束了祈祷,站起身,向众人走来。在离人们还有五米的地方,
幽灵停住了脚步。唐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在冬宫看到的那个幽灵,他更不敢相
信的是面前的这个幽灵会是米沙。他想看清幽灵的面容,但是幽灵低着头,宽
大的斗篷完全遮住了幽灵的脸。唐风又仔细地观察了幽灵穿的这件长袍,好奇
怪的一件长袍,唐风说不出这件长袍的款式来自西方,还是东方。
“米沙,是你吗?”马卡罗夫首先开口了。
“伊万,你虽然变老了,但我还是能看出你年轻时的样子。”幽灵米沙开
口说话了,这声音奇特而沙哑。
“你为什么不能摘掉斗篷?”马卡罗夫又问。
“因为那样会吓到你们。”幽灵米沙答道。说完,米沙缓缓地摘掉了头上
的斗篷,抬起了头。众人见状,无不惊骇。米沙坑坑洼洼的脸上长满了大大小
小的脓包,有的脓包红肿着,有的脓包则已经溃烂,从里往外流淌着脓水。那
是一张世间最恐怖的脸,谁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张脸。
“怎么?你……”马卡罗夫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徐仁宇惊骇之余,颤巍巍地问道:“您还记得我吗?十多年前,我曾经听
过你的课。”
“徐,我当然还记得你,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见到你。我知道你也是为
了玉插屏而来,这个被我保守了半个世纪的秘密,看来是再也保不住了!”
“米沙,就是鲍里斯教授?在冬宫里救了我一命的人是你吗?”唐风问道
。
幽灵米沙忽然干笑了两声,那声音不似笑,倒像是在哭泣哀号。“不错,
米沙就是鲍里斯,鲍里斯就是米沙。年轻人,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不想看到你
死在季莫申的手上。”米沙用熟练的中文回答了唐风。
“米沙,你从中国回来后,过得好吗?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马卡罗夫问道。
“至少在我‘死’之前,我过得都还不错。当然,做人要求不能太高,克
格勃给我安排好了一切,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需按部就班地生活就行了。
在我按部就班的生活中,是不可能去找你的。”
“我们找到了克格勃关于你的档案,到1988年,就再没有你的记录了,这
是怎么回事?”马卡罗夫又问。
幽灵米沙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九死一生回来时,谢列平替我安排
好了一切,让我无法再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我曾怨恨过他,但是今天回想起来
,我才发现谢列平不愧为一位有远见的政治家,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许多人的
人生,包括我的人生。当然,他却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人生命运。他早就料定,
一旦我失去了克格勃强有力的保护,危险随时就可能降临。事实果然如此,
1988年,那个曾经牢不可破的联盟处于风雨飘摇中,克格勃自身难保。我早已
受够了克格勃特工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保护,使我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私人空
间,于是,我申请去圣彼得堡大学工作。克格勃无力再在大学中安插他们的人
,再加上我年事已高,这么多年都没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也就在那个时候,
克格勃解除了对我的监视保护。”
幽灵米沙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忆一段美好的时光,“刚去大学那些日子
,正是一段动荡的岁月。不过,我醉心于我的研究。生活虽然清苦,但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