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2005-02-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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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所言:“女性主义在中国就如同时装表演中的女性身上比基尼,但我们不能把比基尼夸大为旗帜。”确实,裸体雕塑、裸体油画风行世界几百年了,但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国旗上赫然印一张裸体画。比基尼很多姑娘都爱穿,但没有谁在庄重的场合穿比基尼的。贬损比基尼与夸大比基尼都不是顺其自然的健康正常的人生态度。
文学是人学,写人有时也难免写到人的性事和隐私,有时也难免被读者“窥淫”和“窥私”,这是文学的宿命。
化腐朽为神奇,这是文学在宿命中绽放的自由之花。但愿中国的女性身体写作永远穿着比基尼,除此之外大概也无路可走,既不能回归过去的“蓝蚂蚁”,也不能沦为“脱衣舞娘”。
“佞宋”何指?
? 陈福季
《书屋》2004年第12期范泓《胡适为何屈就东方图书馆馆长》一文说:“明末清初著名藏书家和出版家毛晋所刻印的许多书也在收藏之内,包括《十三经》、《十七史》等。毛晋刻本在当时影响很大,著名学者钱谦益就说过‘毛氏之书走天下’这样的豪迈之语。尽管也有不少人因毛晋很少臆改宋本而称其‘佞宋’,将宋本的一些错误也推到了毛本的头上。”但此段话完全是错的。
其一,钱谦益言“毛氏之书走天下”是张冠李戴。此话不是钱谦益的,而是清代大藏书家朱彝尊说的。他在《严孺人墓志铭》中说毛晋“力搜秘册,经史而外,百家九流,下下至传奇小说,广为镂版,由是毛氏锓本走天下”。〔1〕可是范泓在文中却改为“毛氏之书走天下”,加在钱谦益的头上是不妥当的。
其二,关于“佞宋”的问题并非毛晋的故事,而是清中叶的藏书大家黄丕烈之事。清中叶的藏书大家黄丕烈(1763~1825)一生无声色犬马之好,只是喜欢收藏图书和读书、校书,尤其喜爱宋版书。他的好友顾广圻字千里为他撰《百宋一廛赋》,说他家所藏宋本多达百部以上,就送他一个外号“佞宋主人”。黄氏欣然受之,便常自署此号。这“佞宋”最生动地概括了他一生的性格和藏书特点〔2〕。清人叶昌炽在《藏书经事诗》中咏黄丕烈藏书事也说:“得书图共祭书诗,但见在咸宜绝妙词。翁不死时书不死,似魔似佞又如痴。”清末著名目录学家缪荃孙也高度评价黄丕烈的藏书:“荛翁黄之别号题跋于书目别开一派,既非直斋之解题,亦非敏求之骨董。文笔稍多芜累,而溺古佞宋之趣时流溢于行间。”而在毛晋时代尚未产生“佞宋”之名,何能有“尽管也有不少人因毛晋很少臆改宋本而称其‘佞宋’,将宋本的一些错误也推到了毛本的头上”之事呢﹖正相反,毛晋是明末清初的大藏书家兼出版家,因为他也收藏了大量的宋元善本和独创了“影抄”法而刻印书籍,所以他刻的书质量都很高。因为毛晋“校勘、监刻工作十分认真,凡汲古阁刻成的书版,都要经过几次校正挖改方可开印。对原书的疑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都不轻易删改,以免出现错误。汲古阁印书所用的纸张,都是从千里以外的江西专门定做的毛边、毛太纸。所印出的图书装潢考究,纸墨精良,不仅有学术价值,而且也是难得的艺术品”〔3〕。这样,也才有所谓“毛氏锓本走天下”的轰动效应。说“将宋本的一些错误也推动了毛本的头上”的没有别人,也只是范泓“自己一人”而已。
关于毛晋、钱谦益、黄丕烈和朱彝尊等大藏书家的事迹资料不说车载斗量,可也说数量不少,不难寻觅。如不确凿,不妨多处查查,弄准确了再写不迟。可作者并非如此,在尚不掌握这些人的确凿事迹资料之时,即率尔为文,这就难免错位嫁接,张冠李戴,远离事实了。且今如此为文的学者专家不在少数,是读书界、学术界的一大弊端,当纠其谬以诫其余也。
注释:
〔1〕转引徐雁主编:《中国读书大辞典》,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81页。
〔2〕〔3〕见郑伟章、李兀健著:《中国著名藏书家传略》,书目文献出版社1986年版,第133、73页。
出人头地与衣锦夜行
? 易小明
整洁、文明、富有,是人们对德国的第一印象。整洁,不要看干干净净的街区,只要看一尘不染的卫生间;文明,不只是购票时自觉排队,还有过路时的相互谦让,和主动帮助别人时的友好笑脸;富有,不只是满街的汽车,漂亮的别墅,还有围菜园用的钢化玻璃栏和不锈钢管。由于个人的趣好,我更加注意的是德国人的贫富差别及其相关文化,我发现,德国的富有者像在“衣锦夜行”。
衣锦夜行是讲一个人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夜晚行走,没人看见,有不值得的意思。在德国,收入多,交税多,收入少,交税少,富不傲穷,穷不妒富,大家相互尊重,相安生活,自然而然。由于德国的富有者不显山露水、招摇过市,所以说,他们像在衣锦夜行。可是,爱面子的中国人,却特别渴望衣锦还乡。如果有钱了,就非得让别人知道不可,否则,就像是白富了。富人不仅要衣冠楚楚,更要前呼后拥。在街上,一看那大腹便便、高昂着头、前呼后拥者,十有八九就是个当官的或者是有钱人。但在德国要进行这种有钱与否的判断却相对较难,个个都文质彬彬、气宇轩昂,富不彰富,穷不显穷,不了解底细,从外观上你根本不知道谁拥有万贯家财。
德国人的人生价值取向、人生价值实现领域主要划定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之间,它注重人与自然的差异,强调人对自然的征服、改造,所以,他们能够发现更多的自然规律。这样,生产力发展当然也很快,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则强调自由和平等(当然,这也经历了一个历史发展过程);而传统中国人的人生价值取向、人生价值实现领域则主要划定在人与人的关系之间,它注重人与人的差别,强调人对人的征服、改造,希望能出人头地、做人上人,所以,中国人崇尚内圣外王,其社会关系的历史更替也较为频繁,而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则讲究和谐共处,追求天人合一。
其实,内圣外王之道作为传统中国人的人生价值追求,它的提出是以人的差异、矛盾的客观存在为前提的。这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个人内心世界差异和矛盾的客观存在,二是人与人之间差异和矛盾的客观存在。事物都是相反相成的,正因为个人的内心世界存在着恶念、存在着不善的一面,所以才提出人需要内在修养,从而达到内圣。也正因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分离、对立和斗争,存在着邪恶,所以才要求外王,达到天下太平。因此,个体自身善恶之间、个人与他人之间的差异和斗争,客观上为传统中国人理想人格的实现、为其人生价值的实现提供了用武之地。更为重要的是,内圣外王的实现也不是追求一种客观公正合理的社会秩序,不是实现人与人之间的自由和平等,而仍是追求一种差等和谐的社会秩序,是上智下愚的稳定,是君子之德对小人之德的风化。所以,内圣外王的实现也仍是一种安定的差等社会的实现,是有序差异对无序差异的取代,所以,中国社会是一种差等结构。
在中国传统差等社会结构中,天生缺少人人平等理论,更没有人人平等的社会实践基础。在中国人看来,一个人,只有当他在差等社会结构中具有一定的地位之后,他才算得上一个人物,才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而要如此,他就得不断地“学”。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学”不是指学科学文化,而主要是学如何“仁爱”,如何有德,如何做人。只有通过“学”,他才会悟,才会出类拔萃,从而出人头地。可见,儒家的内圣外王之道就是这样与差等社会结构相互支撑、互为表里的。在孔子眼里,大禹、文王都是有德之人。孟子也强调举贤授能。荀子也提出:“论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他说:“我欲贱而贵,愚而智,贫而富,可乎?曰:唯其学乎!”所以,在中国历来就有“学而优则仕”、“仕则达”的思想。
可见,在传统中国人眼里,人生价值的实现意味着显耀,意味着特殊,意味着与一般百姓的不同——不仅是经济收入方面的差异,还有权力、地位、名声等方面的差异。所以三字经有“少而学,壮而行,上至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继于前,裕于后”之论。这里的“泽”、“扬”、“显”、“继”、“裕”都充分表现出人们对社会差等优势的承认、崇拜和追求。这也就是说,追求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成为人们实现其人生价值的根本出路和方法。然而,这种方法可能促人进取,但更多的是带来内耗。
综上所述,一种行为,一种现象,总有它深刻的文化根源。当前中国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以这样的速度,三十年赶上像德国这样的世界先进国家也许不成问题。但是,要维持这样的速度,仅仅依靠经济自身的力量恐怕很难,还必须从文化的变革中寻求一种恒久的支撑力量。
曾国藩家族中的女性
? 骆晓戈曾国藩及其后的五代,数十人各有成就,堪称人才辈出,其中好几位是女性。这与曾国藩重视家庭教育、对子女督责甚严分不开。曾国藩在重视子弟教育和培养他们的同时也重视妇女教育,重视妇女在持家和教育子女中的作用。首先,曾国藩是深受祖父的影响成长起来的,而他的祖母比祖父整整大了七岁,他的母亲又比父亲大五岁,可见在这个家族中十分看重女辈在主内、齐家、相夫、理财方面的作用。在曾国藩的后人中,五个女婿均是他亲自看中的亲家,可谓门当户对。这些亲家的父辈与曾国藩是至交,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可是没有料到的是他相中了好的亲家,却没有择选到如意的女婿,子不承父业,五个女婿均不像他们父辈,没有大的作为。而自始至终为曾国藩所看重,起到了支撑曾氏家族作用的是他的二媳妇。
在曾宝荪的回忆录中曾经这样写道:“关于我的祖母,我要多说明些,因为没有祖母,我们孙辈的教育便会毫无成就。”〔1〕曾宝荪女士于民国五年毕业于英国伦敦大学,是我国第一位在西方获得学位的女性,著名的教育家。她的祖母正是曾国藩的二子纪鸿的媳妇郭筠。我们平时谈到曾国藩的家族五代均有人才辈出,曾氏有成就的后裔几乎全出纪鸿一房。
她的爷爷曾纪鸿是一位优秀的数学家,“生有四子一女,其后代多有人才,但他本人三十三岁便去世了,将家庭支撑起来并给予子孙以良好教育的,则是他的夫人郭氏”。同治四年,郭氏与纪鸿成亲后,曾国藩曾经亲自指导她读完《十三经注疏》和《御批通鉴》,培养了她良好的文化修养。曾宝荪在回忆录中还谈到:“我祖母是一个最公平的老人,她带了她每个儿子的最长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归她教养。我是大房的长女,大姐是二房的长女,二弟是五房的长子,三弟是七房的长子,恰好两个孙男两个孙女。我祖母的教育总之也很特别,她不赞成八股文章,也不愿两孙去考秀才,但她要我们学外国文学……”〔2〕“我和大姐并未习女红烹饪,却要画画、读诗、学做诗。”〔3〕注释:〔1〕〔2〕〔3〕《唐浩明评点曾国藩家书》,岳麓书社2002年版,第106、106、106页。
人 物
? 杨 晖
画
《门窗》系列(彩墨画)
? 谭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