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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零度青春-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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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应该玩弄生活,但更应该善待生活,如果在一生的恋爱中都没有拼了命地爱过一个人,那这一生也算是惨淡,生命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这个女孩在哪儿上学?”
  “与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在南校区读法学系。”
  “读法学将来可是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在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学法律是有实用价值的。至少,将来涉足于社会上不会很委屈自己。”
  “这倒也是。人在生活面前有时显得极其为难。有时候,你很不愿意去干某些事情,可是处在权力的压制或者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做那些事情。不过说来你的专业也不错。记者可是社会主义的腐化堕落、清除污风的皇家护卫军!”
  “极为平淡的一个专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唯一让我存贮久远的概念也仅此一个。也不是很喜欢,只不过是对这个职业有好感。仅此而已。像我这种人,很难对一件不喜欢的事情产生什么兴趣。一切对于我来说委实太难。所以,在选择专业的时候就选择新闻专业。”
  “你可算是圆了自己的梦。可我违背了自己的心愿。事实上,我连我自己究竟喜欢什么都搞不清楚。一切太过莫名其妙。说来你都觉得好笑,可是事实确实是这样的。过去我是学理科的,在高中第一次参加高考时,以两分之差我没能上线。第二年在补习班时又改学文科。后来,戏剧性地被录取到了预科讲习班。然后,又戏剧性地进入了中文系。有时候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我都有点无从解释。”
  “当初在预科讲习班的时候,想进中文系的人很多。有些学文科的女孩子在最后选择专业的时候,进不了中文系哭鼻子、喝闷酒的大有人在,为此而想着自杀的都有,我无论如何都不明白那些人,怎么会如此地看重中文系,似乎是读中文系将来一定可以找到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在后半生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我偏偏不喜欢,却又糊里糊涂地撞进来了。”
  “一切真的让我觉得实在意外。”
  “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让我们无从解释。”小河南说。
  “一切确实是这样。正如两个人的相遇有时是如此的突然,分手时却让我来不及作任何了结。每段感情到了最后的时候,总觉得有太多太多的话还没有说,想说却没有机会说。”
  “以前倾心喜欢的那个女孩,给了我太多伤痛,到后来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继续下去,希望可谓是小到了极点(其实一切根本就没有开始,也无从谈起继续或结束)。但是在最后,我的整颗心和全部的思想都通通被抛之于阿尔卑斯的千年积雪的时候,我依然想给她说几句话。不管怎样,必定自己曾经倾心爱过,可每次遇到她的时候却欲言又止。不是怀恨在心或是有其他原因,只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说 —— 你 是我在上帝面前祈求了五百年的红尘恋人——嫁给我吧。”他说。
  “这种情景在我的心里不止一次地发生过。可在现实面前却一次都没发生。”
  “生活需要有足够的勇气。这是我在生活中得出的结论,爱也一样。”小河南说。“在那个年龄怎样都不可以。大概是受时间所限,我们在冬日的冷风中长大,在玫瑰花的凋谢中慢慢枯萎。”我说。
  现在回想起来这属于青春岁月里弥足珍贵的东西,真让人有种难以言说的苦闷。无论是对杨子来说还是对于陈琳或萱子来说,或者是曾经出现在我生活里的朋友来说,时过境迁,他们都已远去。过去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些我曾经深爱的人和那些值得我去纪念的东西,到现在也只是一些零碎的记忆残片。
第二章(4)
人在时间的断点上总会将一些事情慢慢遗忘。无论是自己认为珍贵的不可忘记或是可以忘记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失,像是飘在天空中的行云。
  此刻的我奔走于城市的文明与冷漠之中,为了一些无谓的生活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有时我竭力地回忆过去。以纪念的方式回忆杨子。希望那一切美好的回忆不会走失在一种无端岁月里,好让我觉得生活不是如此单薄。有时费了很大力气却连一点都想不起,有时又会想起一些属于过去而不会属于现在或未来的记忆碎片。这些凌乱的生活碎片,根本无法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这些不完整的画面就像一颗受伤的心。
  回忆,花费了我太多的时间。回忆使我陷入了无休无止的痛苦之中。然而在我单薄的生命中我又不得不回忆,因为,唯有回忆才使我有得以活下去的勇气。
  哪怕是在极其痛苦的回忆之中俘获一些旧日的只言片语。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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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不再是我们骑在单车上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也不是无休无止地沉迷于痛苦的回忆。
  生活是努力的拼搏和不断的遗忘。
  在这个极为冰冷城市的狭缝里寻生,唯有遗忘才可以使得我们不再忧伤。也只有不断地遗忘才使我们被禁锢的灵魂得以解脱。
  就那些过去的往事来说,他们是我青春期里的财富,也是我不得不遗忘的东西。无论是萱子、陈琳还是被我曾经伤害过的杨子。
  我越来越真切地感觉到她们都在我的记忆里慢慢变得模糊,记忆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遥远。这种感觉有时使我欣喜若狂有时使我恐惧不已。我害怕有一天这个世界将我遗忘的时候,我也将自己给遗忘了。
  初次和杨子相遇是在读完预科讲习班的那个夏天,那个夏天,对我来说永远记忆深刻。和杨子在日后生活中发生的一些撩人情怀之事也都是从那个遥远的夏天开始。
  二○○一年的夏天。
  我记忆开始的夏天。
  我这样说,并非在从前的日子里没有记忆。只是在那已远去的不知名的岁月里发生的琐事不足以使我刻骨铭心。预科讲习班对我来说,收获不算太小。其一,是不用再待在那空气凝重、生活单调的补习班整日与曲线方程和余弦定理周旋;其二,是通过一年的预科讲习班的生活,最后也安稳地进入了大学。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都是一个解脱。暑期也想过一个人安静的生活。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临时的单人住所,又找了一份当家庭教师的工作。微薄的收入足够我简单生活的开支。每天下午两点半去带课。从我的住处到市中心有一段距离,路程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远,乘十八路公交车大概所需五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合理不过了。这一段时间的乘车可以让我身心有个很好的调节。在公交车上看各种各样的人,观察最真实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再愉快不过的事了。
  于是,我便给家中的父母亲写了一封信,表明了我的心意。父母亲对我的想法也没反对。只是一再叮嘱我平时注意身体,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回家。其实,对于我来说回家也罢不回家也罢,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完完全全地享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仅此而已。
  二○○一年那个滞留我美好回忆的一天下午。我从自己住处乘坐了一辆十八路公交车到市中心。阴霾的天空中有种凝重的潮湿。我在匆忙中下了车。大概是由于公交车上过于拥挤,一时觉得晕晕乎乎,下车时,不小心撞到了站在十八路站台上等车的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我在慌忙中连忙道歉。
  她声音纤细地连声说没关系。
  日后,每当我在同一时间下车的时候,准能碰见那个女孩在十八路公交站台上等车,在多次的相遇中,我们见了面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显得极为尴尬。我反倒对她产生了一种没有缘由的好感,这种感觉像一种抗生素滞留于我的体内。
  生活依旧按照特定的形式向前推进。而我深知我的生活有一天会因为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而改变方向,我的生命将会延伸至何方……
  我的生命会延伸到这个美丽的女孩下车的地方。
  一天下午,确切地说是在一个极其无聊的周末下午,我的家教学生有事外出,家长提早打来电话通知我今天不用去上课。如果说活着是一种夙愿,生活更是一种习惯。这种有规律性的生活已形成一种模式。每天下午乘坐公交车,在极为拥挤的车上颠簸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这种规律性的生活一下子改变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事情有待于完成而没有的完成一样,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于是便决定到市中心去,哪怕是为了了却某种心愿,心想也许能在十八路公交车上遇见那位漂亮的女孩。
  事实上,一切都是想遇见这位女孩,这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关于了却什么心愿只不过是一时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车到市中心时,她像往常一样准时从后车门上来,这一趟车有别于往日同时间的车次,车上的人并不多。她一上车首先发现了我。因为第一次下车时的不小心使得我们彼此记忆深刻,这样说似乎不够确切,但就我而言确实是这样的。她看见我的时候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一个青春期的女孩特有的微笑。
  我一时想竭力在她面前表达些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东西都未能表达出来。似乎所有的感触都在公交车的颠簸中被远远地丢在了后面。
  公交车穿越了市中心喧嚣的人流,到东站停下。她下了车,随即我也跟着一溜烟滑下。下车之后,她并没有示意要等我,只是径自地沿着人行道向东走去,她穿着第一次我见到她时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步履轻盈。肩上挎着一个奶白色的小包,柔顺直爽的秀发顺势垂下。一切都显得很协调。我紧随其后,几次想与其搭讪,一来对初次的失礼道歉,二来也想将其姓名、住址问个明白。可我总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第二章(5)
走了大约有四五百米左右的路程,她似乎发现了我在前面。“你也去宁园?”她问。
  “宁园?”我被杨子的问题一下子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我对市中心并不怎么熟悉。于是便如实回答说我对此并不怎么了解,只是想出来转转。
  “你打算去哪里?”我转而问道。
  “宁园。”
  “一个人在屋子里待得无聊,想出来透透气,对这个城市可谓甚是陌生。今天下午又无事可干,顺便出来熟悉熟悉这里。”我像是小学生给老师承认错误一样在为自己辩解着。
  “对了,你去宁园?”我又重复问到。
  “是的。”杨子很有礼貌地点头示意,“暑期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干,在宁园参加了一个外语讲习班。”
  “学英语吗?”
  “学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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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法语讲习班是我的一位中学老师开办的,想去看看。”
  “在国内懂法语的人可不多,专门辅导法语的讲习班更是少之又少。”我说。
  “就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要学习法语,更不知道能否学得懂这么深奥的东西。但就想去看看,倒不是因为讲习班是我的老师办的,去上课与否完全与此无关。”
  我们边走边聊。杨子问我暑期不回家的缘由。我说刚上完预科讲习班,一来想彻底地放松一下,二来也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所以也不想回家。
  后来我问了她的详情地址,以便日后方便联系。
  到了讲习班门口时我问:“你几点钟下课,我可以在此等你吗?反正回去也无事可做。”
  “五点半。”
  说罢之后,她便快步离去,那柔和的声音和美丽的身影像一个童话故事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杨子进去之后,我一直在法语讲习班门口等着她。本想和她一起去上法语课,介于初次见面难于开口,不过这样的事情和这样的心情对我来说实在不坏,所以将泛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哪怕是什么事都不做,一心一意地等杨子下课也是未尝不可之事。
  事实上,我宁愿这样等下去。
  这样长时间地等下去,哪怕一生。
  夏日的阳光带着最为狂虐的性格与这个城市最没落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向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袭来,使我感到一阵颤栗。讲习班门前的马路上不时地有出租车驶过,从它们肺部呼出的有害气体在午后的阳光中四散开来,给这个外表热闹而内心冷漠的城市增添了一份新的生机。
  人行道上的槐树下,一位衣衫褴褛、胡须花白皮肤丧失健康色的老人卷曲着身子趴在青油路面上,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近乎绝望的疲惫等待而昏睡了过去。放在距他头部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的施舍碗里散着少得可怜的几元钱,从他酣睡的梦境中不时地有戴着太阳镜穿着透明裙子的女人和夹着公文包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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