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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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蕾蕾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是啊，我不能和江天一样，以暴制暴，我还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挣钱让奶奶享福。
“滴呜，滴呜……”
警笛声音越来越近，跪在地上的江天，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似乎终于从黑暗盼到了曙光。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让我有点不寒而栗，这次饶了了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三儿，快走！”
“怕什么，不就几个条子嘛。”
“出来之前大哥交代过，不能和警察有正面冲突，快撤了！”
那仨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后，几个警察蜂拥而进，后面跟着张启旺他们。警察把江天扶起来后，江天拼命大喊道：“杀人了，快去追，那几个人手里还有枪！”
警察对于眼前的事情无动于衷，只是扫了一眼，把那个中弹而亡的人抬走后，拽着江天他们离开了，并没有询问我家的情况。
还好，张启旺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爸我奶和受到惊吓的林梦，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我和齐蕾蕾陪在他们仨身边。走之前，我让张启旺去凑点钱，因为这次手术费，估计又得不少。
坐在救护车上，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还是一个小孩儿，为什么要经受这些。我抬头看齐蕾蕾，她强颜欢笑的抬起手，抚摸我的头，她说：“小贝，没事了。”
我鼻子有些酸，这些日的事情，让我累的喘不过气。我一头扎在齐蕾蕾怀里，哇哇大哭起来，齐蕾蕾一直抚摸我的头，未在言语。
许久，我抬起头，告诉她：“蕾蕾姐，到医院，这医药费用……”
尽管我让张启旺去凑钱了，然而我们一群小孩儿，又能弄多少。我奶上次手术花了那么多钱，看情况，这次比上回还要严重，怎么办，齐蕾蕾有办法吗？
显然，从齐蕾蕾的表情上来看，她似乎也很为难，我叹了口气，心中无限悲凉。如果因为没钱，让我奶离我而去，那我在这世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都没有了。
“小贝别这样，就算姐我卖血卖肾，也会凑够医药费的。”齐蕾蕾抓住我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
钱啊，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
车开到医院，奶奶被紧急推进了急救室，而老爸死活只要包扎一下，我怎么劝都不管用，还说我不是他的儿子，让我滚远点。
我知道，他是怕他连累我。
林梦只是惊吓过度，输瓶液休息半天就没事了，而奶奶的情况，才让我忐忑不安。
齐蕾蕾拉着我的手，我俩一动不动的瞅着前方，一秒钟的等待，让我如同一世纪的煎熬。我在心里祈祷，让奶奶平平安安的出来，哪怕折我几年阳寿都好啊。
张启旺他们来了，董珂珂和王恒也跟来了，张启旺拿着两千多块钱，说时间紧，加上周末，如果不是林鹏帮忙，也凑不到这些，虽然少点。
王恒拿来三千整，告诉我先用着，不够回去再凑。董珂珂给说我这里有六百，虽然少点，也是我一片心意，让我不要担心，大家一起扛。
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能深深的，给他们鞠上一躬，把这份恩情记在心中，来日我定涌泉相报！
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刚走出来，我快步上前，询问我奶的情况。护士说病人现在情况不乐观，旧病复发，需要做开胸手术。但是病人年纪大了，不保证手术的成功，让家属签手术风险同意书。
“姐，怎么办？我奶怎么办？”
齐蕾蕾没跟我说话，接过那个同意书，签了名。
“你们先去缴下手术费，单子拿着。”
齐蕾蕾接过护士的单子，他们都在问多少钱，齐蕾蕾半响才脱口而出：“三万六。”
大家把凑来的钱，放在了一起，只有五千九百多块。
“贝哥，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回去再凑！”
“王贝，我也先回去凑钱了，你安心在这里，奶奶不会有事的。”
张启旺他们走了，齐蕾蕾也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急救室门口，只剩下我和董珂珂。
护士出来催了好几次，我都哀求着说，已经回家凑钱了，让他们先给我奶做手术。我心里清楚，张启旺他们再怎么凑，也不可能拿来三万块钱。
好一会儿，齐蕾蕾虚弱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医生，而齐蕾蕾脸色特别难看，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也不知道那一段时间，她去干吗了。
医生对齐蕾蕾说：“只有一天时间，你可抓紧了。”
齐蕾蕾点点头，医生这才离开，齐蕾蕾跟我说，让我回学校，这里的事情不用我担心了，医药费都没问题了，让我那帮朋友也别再凑了。
齐蕾蕾刚说完，身体歪了一下，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蕾蕾姐，你怎么了？”
“没事小贝，你回学校吧，等奶奶醒了，我会通知你的。”
齐蕾蕾把她的手机号，存在了我手机上，然后递给我三百块钱，让我回去好好吃点。
我也确实难受，头疼的很，也没多想她做了什么，弄来的这些钱。我和董珂珂走出医院，董珂珂在路上一直安慰我，虽然声音很温柔，但是我异常烦躁，就没好气的说了她几句，让她别烦我，赶紧滚蛋。
董珂珂默默的离开后，我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走，在一家游戏厅挺住了。
上次文书群在游戏厅赢了三百，我拿这三百，说不定可以赢六百，赢一千呢？赢的越多，对于蕾蕾姐的压力越少，而且那是我的奶奶，我不应该把责任都推给她。
走进游戏厅，我在柜台拿了三百个钢镚，来到一台苹果机前坐下。十分钟不到，我就赢了一百，看到希望的我，将四百块全部压上，结果给吃了。
“哥们儿，你还玩不玩，不玩起开。”
“没钱就起来吧，坐这里干嘛。”
我被一群人轰出游戏厅，我像一只丧家之犬，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头上顶着硕大的太阳。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边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隐约听到有人说，摸一次胸一百块钱。
大概所有人，看到比自己更悲催的事情，心中多少会有点开心吧？反正我是抱着寻开心，走了过去。挤进人群里，地上摆着病例单和病危通知书，还有一个捐款箱，地上写着几个字：“奶奶病危，急需救助，家中无钱，出此下策，摸胸一百，求救奶奶！”
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我崩溃了，这人是齐蕾蕾，她怎么可以这样糟践自己！
我声嘶力竭的吆喝道：“姐，你干嘛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像疯子一样，驱赶人群，当人群散尽，我猛的抱住齐蕾蕾，她怎么这么傻。
“你回来干嘛，不是让你……让你回学校吗？”齐蕾蕾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哭的很凶，我对不起齐蕾蕾，她给我的三百块钱，我输在了游戏厅，而她为了救我奶奶，竟然做出这般举动，我的心如同千万根针扎般。
“小……小贝，别…”
“姐！”
我抱着我姐，拿着捐款箱里的几百块钱，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医院。在病房，医生说齐蕾蕾抽了大量的血液，大概有二千毫升，再晚来一步，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看着眼前的齐蕾蕾，不知道她那里来的能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傻。
44：先活着再说（）
看着昏迷不醒的齐蕾蕾，想起此前的情形，如果不是万般无奈，齐蕾蕾也不会做出这种下策。她为了我，为了我妈的承诺，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你们是不是开胸手术的病人家属？”一位护士走了过来，眼神不太友好的瞅了一眼我。
我赶忙点头，问护士我奶的情况，护士说前期手术很成功，不过手术费还差一万，需要交纳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我本想求护士，可是我知道，没钱，不会有人看起你的。课本上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然而，没钱的时候，一切都是扯淡。
“还愣着干嘛，赶紧缴费去，马上就要进行下一阶段的手术了！”
我尴尬的回了个笑容，而那护士却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我思绪很乱，心情烦躁，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暗淡了。我该怎么办，是等齐蕾蕾醒来一起想办法，还是独自去承担这一切？这本就是我的事情，我不能在连累齐蕾蕾了，她已经为我做了太多。
思前想后，我离开了医院，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有几回，路过银行，我都有一种抢劫的冲动。冲动上脑时，耳边总会想起齐蕾蕾的话，她说，不让我做错事。
走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头绪，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周围嘈杂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犹如深陷火海中，被雷电劈在身上的感觉。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刚准备把手机放进口袋时，突然想起来，我怎么把神秘人给忘了，也许他可以帮我呢？
我赶紧给神秘人联系，他接了我电话，不等我开口，便让我去城北新区的帝景花园。当我想说自己的事情时，手机已经挂了，不过我的心也舒缓了下来，只要找到神秘人，估计这一万块钱就好办了。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候以后，车停在了帝景花园小区门口。出租车司机说一共一百二十块钱，我告诉他先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回来给你钱。
司机一脸的不信任，说要跟着我，而且还说超过五分钟，要增加十块钱。我随口答应了他，大步来到小区门口，保安拦住我，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找个人，但是我不知道叫什么，保安让我打电话联系，可是不幸的是，我手机停机了。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很不友善的说：“臭要饭的，滚一边儿去！”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来这里找人的！”我大叫了一声，指着门口的电话说：“不信，你把电话借给我，我打过去。”
保安根本不听我的，一脚把我踹到了一边，指着我骂道：“别他妈在这里，滚一边去！”
心中怒火无限膨胀，此刻，我杀了这个保安的心都有了。不过，这保安人高马大的，我估计十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出租车司机见状，揪着我耳朵骂道：“小杂毛，你敢骗我，快把钱拿来！”
我扭头咬向了他的胳膊，司机暴怒，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头上，瞬间我眼前星星无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司机大骂一句真他妈晦气，然后扬长而去。
我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望着就在眼前的帝景花园，却难以进入。时间缓缓流逝，原本毒辣的太阳，也慢慢散了去。
“滴滴！”
我慌忙让了个道，让一辆敞篷跑车驶向了小区，我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电线杆下。望着前方高楼林立，看着四周霓虹斑斓，夜，渐渐拉开了帷幕。
不知多久，我身旁站着一个人，拿着刷子在贴什么。我站起来看了一眼，是招聘的，招娱乐会所的男公关，一天六百到一千，如遇特殊要求，上不封顶。
“我行吗？”我对着帖招聘的人问了一声。
那人茫然的回头，看到我时，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得意，赶忙附和道：“当然可以，不过得先交三千块钱的培训费。”
“我没钱。”
那人听到我说没钱，脸就耷拉起来，说他忙着呢，别耽误事。那人推开我快步走开了，原本抓住的曙光，一下子又散尽了。
“你要做这个吗？”我回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指着电线杆上的招聘对我说：“我可以帮你，而且不收钱，只是，要去省城，你去吗？”
“能挣一万吗？”
男子笑道：“别说一万了，一百万都没问题的。”
“我现在就需要一万，你可以先给我，然后我跟你去省城，行不？”
男子犹豫了片刻，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告诉了他实情，男子让我跟他走。眼下到了这个份上，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管刀山火海，只有能拿到一万，让我奶做了手术，做什么都无所谓。
男子带我来到atm机前，取了一万块钱递给我，然后和我去了医院。车上，我问男子，去省城多久，男子说借一万还十万，什么时候挣够了，就可以回来。
“十万啊，那我一辈子也回不来了？”我有些后悔了，但是我也别无选择，不然还能怎样？
男子安抚我道：“你也别太担心，十万块钱很快的，最多十天。不过小伙子，我把话撂下，十天后，我坚信，你都不愿意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