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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性爱之旅-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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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德说:“听着,你想他们干什么了?他们结婚了!对,刚才那一会儿,在哈伯肯举行的仪式。”
“这太棒了!”玛塞尔走到莫娜跟前,吻了她一下,也吻了我一下。
“他们的样子不难过吗?”内德说。
“是的,”玛塞尔说,“我看不出他们难过。为什么要难过呢?”
内德给她倒了一杯酒,一边递给她一边说:“你有钱吗?”
“当然有。怎么啦?需要钱吗?”
“不,是他们需要一点儿。他们都花光了。”
“真对不起,”玛塞尔说,“我当然有。给你多少呢?十元?二十元?当然给二十元。也不要还了,权当结婚礼物吧。”
莫娜走上去握着玛塞尔的手说:“你真是个大好人,玛塞尔。非常谢谢你。”
“那我们请你们去吃饭吧。”我极力表示着我的感激之情。
“不,你们别请了,”玛塞尔说,“咱们就在这儿做饭吧!咱们歇一会儿,休息休息。出去庆祝有什么好的?真的,我非常高兴。我喜欢看到人们结婚,而且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许我太保守了,但是我相信爱情。我真想一辈子生活在爱情中。”
“玛塞尔,你到底是哪儿的人?”我说。
“犹他州。怎么啦?”
“没怎么,我挺喜欢你的。你让人觉得耳目一新。我也爱看你怎么往外掏钱。”“你拿我开涮吧?”“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话很严肃,你是个好女人。你配那边的那个流浪汉绰绰有余。怎么不嫁给他?快点吧!这会吓死他的。不过,对他有好处哇!”
“听见了吗?”她转向内德,咯咯咯地笑着说,“我不是一直跟你这样说吗?问题是你太懒了,你都不知道我是多么抢手呀!”
这时,莫娜一阵大笑,好像肋条都崩出来了。她说:“我真受不了,太可笑了。”
“你没喝醉吧?”内德说。
“不,不是喝醉了。她太放松了,我们很久没这么轻松了。是这样吧,莫娜?”
又是一阵大笑。
“而且,我借钱时她总有些难为情,是这样的吗,莫娜?”我说。
她没有回答……又是一阵大笑。
玛塞尔走到她身边,用平和的口气对着莫娜说:“把她交给我吧,你们俩喝多了。莫娜,我们出去买些吃的,好吗?”
“她怎么这么歇斯底里的?”等这两个女人走后,内德说。
“我可不知道!我想她还不习惯结婚这事吧?”我说。
“听着,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是有些鲁莽吗?”
“你坐下,听我给你讲。你没喝醉,还能听明白吧?”
“你可别给我长篇大论地讲。”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我要给你说正经事,现在听着……我们不是刚刚结婚吗?你觉得这错了,嗯?我告诉你,我这一生就这件事做得很漂亮。我爱她,她让我干啥我干啥。如果她要我掐断你的喉咙,如果我觉得这样能使她高兴,我就敢下手。她为什么会歇斯底里地笑?你这个可怜的废物,这和你没关系。你再也感觉不到了吧?你只是想明哲保身。嗨,我就不想保护自己。我就想做傻事,想做鸡毛蒜皮的事,想做平平常常的事,什么事都想做,只要能让女人高兴就行。你明白吗?你,还有乌瑞克,认为这是开玩笑,是爱情交易。我亨利今生今世不再娶了。绝不!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过不多久就会分道扬镳,你们就这样看问题。哼,你们错了。我爱得太深,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感受。莫娜这会儿在街上吧?说不定会被卡车挂一下。什么事都会发生,一旦我想到自己摊上这事,听到她出事的消息,我就浑身抖个不停,就会成为语无伦次、精神错乱的疯子。首先,我会马上杀掉你。你无法理解这种爱意味着什么,是吧?你只是想着每天做早饭的那张一成不变的面孔。我就觉得她的面孔非常令人叫绝,千变万化,让人百看不厌,我没见过她的面孔重复过,我见到的只是无限的爱慕之情。爱慕这个词真不错,我敢说你从来没说过。我说到哪儿了?对,我崇拜她。再说一遍,我崇拜她!上帝啊!这样说真是太妙了!我崇拜她,而且愿意跪在她脚下。我敬仰她。为她祈祷!你觉得这怎么样?当我第一次带她来这儿,你万万没想到我将来会这样讲吗?而且我还提醒了你们俩。我给你们讲过发生的事,可你们却笑了,以为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哼,你们俩无论是谁,都一无所知。你不知道我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只不过看见我的表象而已,永远看不到我的本来面目。我笑一下,你还以为我很高兴呢。其实你根本不清楚,我有时开怀大笑恰恰说明我濒临绝望。过去至少是这样的,以后就不会了。现在的笑才是真正的笑,不再是强作笑颜而内心滴泪。我表里如一,成了完整的人。我是个享受着爱情的男人,是个以前从没真正结过婚的男人,也是个只知道女人而不懂得爱情的男人……现在,我给你唱歌吧!愿意的话,给你朗诵也行。想听什么?提个头就行……听着,她回来的时候,真的,只要知道她快回来了,她不会一走了之……她回来时,我要你高兴些……而且要自然。说些好听的,你觉得是好事就行,说些你往常难以启齿的好事。答应她的要求。告诉她你会给她买一个结婚礼物的。告诉她你希望她生儿育女,必要时,编个谎话,只要让她高兴就成。别再让她歇斯底里地笑了。听清楚了吗?我不想听她那种笑声,再也不想听了!你笑啊,你这个杂种!装成个乡巴佬,装成个白痴,但要让她相信你认为万事如意,一切都非常完美,而且会永远如此……”
我停下来喘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内德张着个大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继续说!往下讲吧!”他说。
“你喜欢听,是吗?”
“太精彩了!真有激情啊!我真想听要紧处。说吧,随便怎么说都行。别担心我不好受。我无所谓。”
“看在上帝的面上,千万别这么说,不然,你就把我弄得没热情了。我又不是在演戏,我可是正儿八经的。”
“我知道你的态度,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继续讲的。别人才不说这话呢,至少我认识的那些人说不出来。”他站起来,挽着我的胳膊,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他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睑如同闪闪发光的茶托。他给人一种热情、善解人意的印象,这真让我惊奇。刹那间,我真怀疑自己是否低估了他。对于任何一个使人产生感情幻觉的人,你都不该摒弃他、蔑视他。我怎么能分得清他为了能面子上过得去而佯作已经沟通了思想、或者可能还在作思想斗争呢?我有什么资格对他或者任何一个人下判断呢?要是有人对你面带微笑、拉着你的胳膊、对你极其热情,一定是他们内心的外化。人是有灵性的,谁也不是木头一根。
“别老担忧我的想法,”他充满深情地说,“我真希望乌瑞克来这儿,比起我来,他更感激你这番话。”
“内德,看在上帝的分上,可别这么说。人不希望得到感恩,只希望得到共鸣。说实话,对于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想从你或者任何人身上得到什么评价。我只清楚一点,就是我希望得到比现在更多的东西。我要你剥掉伪装,我要每个人都剥下伪装,不仅仅要展示肉体,更重要的是裸露灵魂。我有时饥饿难忍、贪婪无比,真想把人们吞进肚子里。我根本等不及他们给我讲他们的感受、需要,等等吧,我真想把他们活活地嚼进肚里,说做就做,马上就吃。听着……”
我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乌瑞克的一幅画,说:“看见这个了吗?假如我吃了它呢?”我开始咬嚼着这张纸。
“天啊!亨利,快住手!这玩意儿他已经画了三天了。这是他的作品呀。”他从我手里把画抢了去。
“好吧。那就来点儿别的。给我一件大衣,什么都行。来,把手给我!”说着,我抓住他的手就往嘴里塞。他粗暴地抽了回去。
“你疯了,”他说,“听着,快收场吧。姑娘们就要回来了,你就可以好好地吃顿饭了。”“我什么都吃,”我说,“我不饿,只是太兴奋。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感受。难道你就没有过?”
“根本没有!”他龇着牙,笑着说,“天哪,真有这么糟糕,我就去看医生了。你最好别喝这杯了,杜松子酒喝多了没什么好处。”
“你以为是酒的问题吗?好吧,我就把杯子扔掉。”说完,我走到窗口,把它扔到院子里了,“现在,给我倒杯水吧。干脆搬一罐来吧!我要喝给你看,你从来没见过喝水喝醉的吧,嗯?好,瞧我的!”
我随他进了洗澡间,接着说:“趁我还没喝醉水,我想让你观察一下兴奋与喝醉之间有啥不同。姑娘们就要回来了。到那会儿我就醉了。你等着瞧吧,有好戏看。”
“我当然会的。”他说,“要是我能学会喝水就醉,那我就不头痛了。来,先把这杯拿上。我搬罐子去。”
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他提着罐子回来了,我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他好像在看小丑耍魔术。
“再喝五六下,效果就出来了。”我说。
“你真的不想加一滴酒吗?我不会说你耍赖。这水实在没味儿呀!”
“水可是生命之源啊!我亲爱的内德。要是我周游世界,我就给有创造力的人一份面包加水的食谱,而送给傻瓜们杂粮和酒,以满足他们的欲望,把他们毒死。食物会侵蚀灵魂。吃饭满足不了饥饿,喝酒也不能解渴。吃饭、性交或者别的什么只能满足肉体的欲望。饥饿是另一回事,谁也满足不了饥饿。饥饿是灵魂的气压计,心醉神迷是气压平均值,宁静致远是永远不受天气条件影响的最高境界,这就是我们向往的最高目标。我有点醉了,没看出来?当你想着宁静致远的时候,说明你早已过了兴奋的极点。中国人说得好,万物变幻在一瞬呀,但你只能站在这最高点和最低点静止不动地呆一下。在这两极之间,上帝限定你一个跳跃的机会。在陶醉于肉欲、物欲的最底层,你完全可以疯疯癫癫,或者自我毙命;而在精神极度狂欢的最高境界,你就能彻底进入宁静致远的世界,进入极乐世界。现在这座心灵的钟已是十二点十分,夜幕正在降临。我再也没有饥饿感了,我一心只想着要幸福,要快活。这就是说,我很想和你以及每一个人分享我的醉意。这也很愉快。等我喝完这罐水,我就会相信普天之下皆好人。我的价值观会丧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如何获得幸福,才能相信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货色。这是精神匮乏而产生的错觉,就像在炼狱里安上电扇和现代化家具一样。这是对幸福快乐的莫大讽刺,快乐意味着统一,幸福意味着多数人拥有。”
“我去撒泡尿,不介意吧?”内德说,“我知道你说到哪儿了。我感到非常高兴。”
“这正是幸福的反映。你住在月球上,我一不照耀,你就不复存在了。”
“亨利,对极了,天哪,跟你呆在一起就像是打了兴奋剂。”罐子几乎空了。我说:“再填满,我神志清醒,还没喝醉。但愿姑娘们马上回来。我需要刺激,但愿她们别让汽车压了。”
“你一喝醉还唱歌吗?”内德问。
“我吗?想听我唱歌?”我便开始唱了起来。
正唱到兴头上,姑娘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我依然唱着。
“你们俩真高兴呀!”玛塞尔扫了我们一眼。
“他喝醉了,是喝水喝的!”内德说。
“喝水喝醉的?”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的,是喝水。他说这样就不会心醉神迷。”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让我闻闻你的呼吸。”玛塞尔说。
“别闻我的,闻他的呀。我愿意喝酒喝醉。亨利说,过了十二点就是夜间时间。幸福只不过是炼狱里摆设的空调架子,是这意思吗,亨利?”“听着,亨利没有醉,醉的是你。”玛塞尔说。
“快乐是统一,幸福总是在多数人身上,大概是这意思吧?你们真该早一点儿回来。他想吃我的手。遭到拒绝时,他又要吃一件衣服。你们过来看看,他把乌瑞克的画弄成什么样子了!”
她们看着这幅画,一角已被嚼烂了。
“那是饿的,”内德解释着,“他指的不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意思,而是精神饥饿。目标是最高境界,而气候在那里总是平静的。是这意思吗,亨利?”
“没错,”我庄重地笑了笑,说,“内德,快告诉莫娜你刚才给我说什么了……”我向他使了个眼色,又端起了一杯水。
“我觉得你最好别让他喝那么多的水了,”内德恳求着莫娜,“他已经喝了一罐。我就怕他得了浮肿病或者脑积水什么的。”
莫娜看着我,目光很锐利,好像是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好像往上面放了根魔棒,说:“他有话跟你说,好好听着。你会很高兴的。”
大家都盯着内德。他红着脸,结巴着说不出来。“怎么回事?”玛塞尔说,“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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