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的爱-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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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孙媳妇是选对了,她是大家的朋友。”这是极高的推崇,
而他们的确忠心的对待她。她也经常去各家拜访,她能在
露天的炉火上炊事,能在河边的石头上洗衣,也能像男人
一样骑无鞍的马。
即使经常叨念斯迪母亲如何如何的老沙也赞美珍妮,
经常在她来厨房帮忙时说些邻近村庄的消息给她听。她就
是因此才知道华瑞兹派的将军柯毕度和高隆纳正向瓜得诺
围攻。
“他们马上就会把外国皇帝和他的军队像老鼠一样的
捉住了,”老人得意地说,“他们无路可逃。”
她也知道马礼逊将军坚守萨卡泰卡斯,他的骑兵差一
点就捉住华瑞兹本人。她见过马将军,仍然记得他英姿勃
发、老当益壮的样子,不知他的英勇对这苟延残喘的帝国
可有什么帮助。一个星期后,老沙告诉她,马将军的队伍
已被柯毕度以众击寡地摧毁了。
“柯将军处死一百名军官要给这些走狗一个教训,”老
沙说,“其中一个就是马礼逊的亲弟弟。”
珍妮忍不住一阵同情。她想起玛丽说两个错误并不会
成为一个正确的话。真的需要这么残酷吗?大家都是为了
自己所相信的信念奋战罢了,虽然她同时忍个住想起罗明
说到麦西米伦三位大将之忠心程度的话。
老沙至少带了一点好消息,狄将军的军队正朝朴布拉
省的边界进发,一个星期内就会到。这表示斯迪可能溜出
来看她。不过他是加入了军队,还是仍和游击队混呢?她
告诉自己千万要耐心一点,不可让自己抱太大的希望。
“斯迪走后两星期,老沙啪嗒啪嗒的闯进她的“书房”,
脸上不快的绷着。
“有个男人坚持要见你,女主人,”老人的嘴不悦的撇
着。“看来不像好人,好像是一个强盗。那有人像那样往黑
暗中溜出来,他说少爷派他来……”
珍妮跳起来,两眼像灯一般明亮。
“噢,老沙,你怎么不早说?他在那里?你给他东西
吃了吗?”
她不等他回答就直奔厨房,珍妮正在训练的一个小女
仆玛丽已从炉上盛了一碗肉汤给他。看见珍妮赤脚跑来,
他赶忙跳起来,摘下宽边帽子手足无措的盯着穿着大领白
衣和花裙的她。
“你有我丈夫给我的信?”她的声音果然如他想像的低
沉沙哑,马洛恩心想。等他回去告诉大家,艾维特以后就
不乏抢着替他送信的人了。
他从背心中取出一张皱兮兮的纸交给她,她似乎不敢
打开地看着他,“你吃东西了没有?如果你有时间,是不是
要让老沙给你准备休息的地方?”
跟着她进来的老人不悦的皱起眉,少爷真是不会交朋
友,为什么就不能交个像样的人,而女主人实在也不应该
这样和颜悦色的待他。看他色迷迷的眼光,她居然还与他
同桌。
珍妮啜着酒,想问斯迪的情形,可是他若不是不清楚
就是不愿意说。他耸着肩说不知道维特几时会回到这里,
而且得意的承认他们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太久。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回军队去?”珍妮坚持再问,狡猾
的对方又是耸肩作答。
“天知道!也许很快了,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跟军队一
起凯旋而入墨西哥城!”
他和来时一样迅速的走了,珍妮将信拿回卧室,想私
下展读。这是斯迪给她的第一封信,多么难以预测的一个
男人呀!
她展开皱兮兮的断片,发现上面只潦草写了两行字,
既无抬头也无落款。
“我们一直很忙,到处转移,不过至少情况是在好转
中。也许能再和你见面一一一只要你还在这里。”
只有这样,虽然距离很远,她仍感到忿忿不平,看来
他仍然伤得了她。这张字条可以是写给任何人的,其中毫
无任何私人因素,给她的也只有一个似有若无的承诺一
一也许很快能再和你见面。他害怕着什么?为何如此不愿
意把自己投入?
噢,斯迪一一一斯迪,她沮丧的想到,为什么我会这样
爱着你?为什么我不能像你对我一样,把你置之度外呢?
她找不到答案,只能耐心的一一一等待。
摩斯迪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却也在等待着,等待狄
雅士的大军冲破朴布拉省的钳形包围。不过狄雅土知道自
己胜券在握,宁可悠哉悠哉的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斯迪颇能享受游击生活的危险和兴奋,不过他已倦于
如此频繁的迁移,也为长时间骑马而无法获得充份的睡眠
和休息所苦。由于他既能是美国人也能像墨西哥人,所以
向导的工作一向非他莫属,必须大胆的沿着公路而骑或进
入村镇探看那儿有无麦西米伦的军队。墨西哥许多地方都
有美国人,他们有的是在南北战争中打仗上了瘾,有的是
来看热闹,有的是想趁帝国结束、秩序未恢复之前来乘乱
捞上一手的。
斯迪一向以专注而冷静的心态执行自己的任务,携带
刀枪和必要的护身之物,女人是取乐的工具,是跟一顿好
饭和一张舒适安全的床同一级的东西,也是他有时间才能
享受的乐趣。只有少数的几个像康妮和费夫人会在他心不
在焉的时候偶尔浮现。
反正,在珍妮意外出现之前,没有任何女人能影响他
的判断和反应。
他是在一家小酒馆中与在那儿跳舞的康妮重逢。那一
阵子他常冒险溜到奥利拉巴与费夫人小聚,再见康妮时,
他与费夫人之间的热情已转为浓郁的友谊,尤其费夫人信
仰虔诚,他的忏悔神父对这种关系的指责使好异常不安。
他们的关系一半出于感激,一半也由于他实在太久没
跟女人接触,她的美貌与经验起初使斯迪深深为之着迷,
不过热情的火焰随着时间渐渐掩熄。斯迪为此也偷偷松
了口气,他实在讨厌任何形式的羁绊。
康妮的狂野正是与费夫人相反的典型,她看到斯迪时
几乎乐疯了,她抓住斯迪的弱点,说服他将她纳为情妇。
他那时想,有何不可?游击队不像军队长驻一地,康妮管
不了他,而且他能休息几天时,有个人好好伺候他似乎也
是不错的。再说,康妮十分了解他,不至于会要求太多。
这是一段双方都很愉快的简单关系,而他几乎也把他
那位绿眼睛的下贱太太忘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出
现了。
如今,斯迪无法自主的发现他应该想事情的时候,思
潮都太常落在珍妮的身上。她的面容,她桃红而健康的肤
色,柔软而性感的身体时时干扰着他,甚至于使他夜不安
枕。
他苦涩的想,不知她是如何蛊惑他的,而且世上那么
多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他实在应该努力的把她恨下
去,即使到现在,他仍不愿承认他对她还有除了欲望以外
的任何东西,而这其实就够糟了!因为,有多少男人也渴
望她呀?她的双唇缠绕着他、双唇迎上他的同时,他都会
因为想到有多少人尝过同样的滋味而嫉妒得发疯。他仍未
忘记他教她享受感官之乐的那段时期,她对他的反抗,不
过,如今她显然己忘记该如何坚持反而学会了要求:而她
要求时,又是多么诱人呀!不止这样,她甚至学会了一些
秘诀。
他虽然对她的成就极为不满,却无法不对她被他第一
次拒绝时的反应自嘲的讪笑。这小家伙!居然想用暴力!
实在很难相信,她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么多,其
实某些深到连她都不肯承认的变,才真正叫他不安,那是
她仍然瞒着他的秘密。她还隐瞒了什么?为何隐瞒?
“真是他妈的可恶一一从头到尾就是她在扰乱我的生
活,只有她能使我胡思乱想!”
摩斯迪坐在他来奥利拉巴时必定来光顾的酒吧内,一
手支着下巴,盯着眼前的啤酒杯中的泡沫。从农场出来以
后,珍妮就一直在最意外的时刻跳入他的脑海,而且时间
通常不对。为什么他没法忘掉她?没法把她当每离开一地
便同时置诸脑后的任何女人?他为什么要娶她?他虽然诅
咒她的狂野,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渴望接近她,猜测她
是否还在农场上等他,或者已决定重拾往日的生活形态?
她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永远那么不可预测!可是,也或
许就是她这种性格吸引了他,使他即使到了这一刻,还在
希望自己不会自愿来担负这项任务。是他自己不对,要不
是他执意想证明自己没有她也不会怎么样的想法,他今晚
就在前去塔西干的半路上,心情也会比现在愉快多了。
吧台那头有个人用印第安土语说:“怎么这么多外国
人,难道他们就不能留在河的那头,少管一些闲事吗?”
有些墨西哥人轻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在这家酒店其
实是少数民族。这批反游击队大约一小时前才到,一进来
就用自己的语言大声喧哗,闹得人人侧目。
他们就是杜邦上校所组织而由贝克元帅高薪付酬的同
一群人,如今,除了最后一批尚未启航外,法国人都回国
了,他们的酬劳更是以由墨西哥国军中拿出来的黄金及白
银支付,外加从有支持华瑞兹党嫌疑之村镇与农庄抢得的
赃物。
这些面目狰狞的枪手,脸上的大胡子使他们更是令人
退避三舍,他们留在墨西哥的理由,全是因为返回美国反
而危险,而且此地他们握有可以任意抢劫的合法执照。大
部分的淘金佣兵早在战势对华瑞兹一派较有利时倒戈,剩
下的这些全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嗜杀已使他们
无路可去。
这些人无恶不作而且胆大妄为,是正向朴布拉进攻之
大军的最大障碍,所以他们必须除去。
斯迪喝干已有苦味的啤酒,把杯子滑过吧台,告诉那
朴克脸的酒保说:“给我两杯好了,今晚我可真渴。”同时故
意不理会他和那些墨西哥人交换的怪异眼色。这个外国人
会说印第安话?而且说得还不错,看来咱们得小心口舌
了。不过这个蓝眼的硬汉似乎与那批人不大一样。
酒保赶紧拿来两瓶啤酒,斯迪小心的算着钱,好像手
头很紧的样子。
“嘿一一你不也是美国人吗?怎么能把他们的土话讲
得那么好?”刚靠到吧台来坐在斯迪旁边的红发大胡子老美
对斯迪说,“我只是好奇,”看到那双眯起的蓝眼,他有些心
寒。“我来了一年,还不怎么会说呢!”他自嘲的笑着,眼睛
却仍盯着他。
斯迪啜啤酒,缓缓耸耸肩:“我有太多的时间学习,没
有办法嘛,”他瞥了问话者一眼,极为怀疑的说:“你为什么
想知道?”
“也没什么,只是找个同胞聊聊,听听乡音也能使人
想家呢!”
“大概吧,不过我最近也不大有机会说。”
斯迪尽量把话缩短,略为严肃,好像他已决定不信任
对方。他喝了两瓶啤酒,然后不大情愿的让对方请他喝了
一杯。他性古,是德州人,内战后“流浪”到此,现在为
了钱做佣兵,打游击队。斯迪做出不胜酒力的样子,“承认
他来自加州。
“我的家人来自密酥里,我老头常常夸口说我们是第
一批篷车英雄,他们现在还在种田,不过我想去加州看
看,其实还不都一样,”斯迪说道。“我早知道!”
“我也旅行过很多地方,还是觉得这儿最刺激。”他又
慷慨的请斯迪再喝一杯,然后带他回桌上去介绍给他的朋
友。
他们的话题难以避免的绕着战争和女人打转。陌生人
的出现虽引起他们一些好奇,不过他们都有某种默契,不
大逼别人说话。然而几杯酒下肚后,该说的自然会说出,
这个人吞吞吐吐的承认他在一八六二年就做了逃兵,所以
并不曾打过多少仗。
“有一次跟人比枪,他没穿制服我怎知道他是军官,
当然最后只好逃掉了。”
“嘿,你该来加入我们这一边,我们打得好精彩呢,
不是吗?”众人哈哈大笑。
斯迪把声音弄得口齿不清说:“那时脑筋不大清楚,想
偷渡回旧金山去庆祝战争结束,结果却被人抓到而关进了
水牢里,我的印第安话就是这样学来的。”
“后来就越狱啦?”
斯迪机警的看了他们一眼:“嘿,你们等于是替政府工
作的对不对?告诉你们,任何人别想把我拖回监狱去,我
的枪法可是不错的哟,而且我不要跟任何人结伴!”
刚才邀他入伙的那人对斯迪眨眨眼,把酒瓶推过去:
“再喝一杯吧,如果你缺饯用,真可以考虑一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