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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秦朝一梦-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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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还要想再说什么,宋义说:“请将军回去想一想,我这里要起草一个军令,现在士兵的军心不稳。”
  不久,军令发下来了,写在木板上的,用的是大家好辨认的隶书,而且写的很生动易懂,使用了很多动物作比喻:“下面的人,一经发现,皆军法斩之:猛如虎,很如羊,贪如狼,强项不听使唤的!” 
     项羽心说:“这个命令不用往下发,只发给我就行了。”
     
     又过了十几天,宋义大约也在安阳呆烦了,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往无盐去了。无盐,是齐宣王的一个丑老婆,长得好像车祸现场。因为长得太悲惨了,许多人见面都好想捐助她,最后她被充满爱心仁义的齐宣王娶了,事见《青铜时代的鳄鱼战争》。这个无盐邑就是无盐姑娘的老家,其实她叫钟离春。
     从安阳往东北到无盐(今山东东平)有150公里,而安阳往西北到巨鹿战场,则不过220公里。往无盐跑一趟的路,来回的时间,都够把巨鹿之战打完了。
     这时候,天又下起了寒雨,宋义和无盐邑的齐国官员,还有齐王使者,置酒高会。所谓高会,就是高级干部的会。
     “这次我是亲自送我的公子襄到贵齐国为相,感谢齐王使臣枉驾相迎。”宋义说,“襄啊,快给列公们敬酒!”
     当时古代的生物多样性非常丰富,餐案上摆的全是珍鲜奇味。门口站岗的寒瑟瑟的士兵,望着丰盛的餐桌,露出了欲吃炙肉的神色。
     同样的大雨也光临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安阳,雨水夹带着寒凉,冷风也跑来助纣为虐,气温降到了接近零度。因为已经停留了近四十天了,军粮的积存也一天天越来越少,士兵们的口粮,先是减为每日两餐,继而由两餐干饭减为一稀一干,最后由一稀一干减为两餐稀饭,最后稀饭都一天一餐了。士卒冻饥。营房也简陋,茅草的屋顶像漏了的筛子一样,营房里的楚兵,光脚沤在雨水里。当雨下得凶猛起来的时候,犹如把营地用大帆布蒙住,拿打狗的棒子使劲乱擂,营房里就漏得实在受不了了,士兵们干脆抱着脑袋跑出来到雨地里避雨。
  “这是什么事啊!”项羽顶着一个古代塑料雨衣,愤愤地想。
  士兵们抱着兵器,在雨中枵腹终朝,项羽一贯疼爱士兵,看见士兵疾病痛苦,常常会哭泣出来,分掉自己的饮食给病者。如今士兵饥寒,项羽感同身受,坐立不安。
  项羽把将官们召集在一起。将官们各个交头接耳,熊疑狼顾。项羽想了想说:算了,跟你们说也没有用!
     六七天后,宋义回来了,喜气扬扬,项羽当即找他进谏:“将军,我们本来应该戮力攻秦,可是您却久留不行。今年收成极差,老百姓穷的叮当作响,我们的士兵也因此就没有吃的,整天拿芋头对付(芋头那时候就有了)。军中已经没有现粮了,可是听说您却饮酒高会,不赶紧引兵渡河去赵地吃好的(看来赵国那边年景却好),与赵人并力攻秦,却说什么承秦兵疲敝。以秦军之强悍,攻刚刚造建之赵国,其势必然灭赵。赵被灭而秦益强,有什么疲敝可承的!我们刚刚在定陶打了大败仗,楚王为此坐不安席,扫境内之兵专属于将军,欲与秦兵决一死战。国家安危,在此一举。如今上将军不体恤士兵,只为自家利益与齐人徇善,这能算是社稷之臣吗?”
  宋义气的直翻白眼儿:“项羽将军,你忘了我的军令了吗?”
  “当下之计,楚赵必须联手,否则被秦各个击破。”项羽还要再说,宋义已经把耳朵闭上了。
  项羽回到宿舍后,哀愠两集地对着油灯闷想:“造化常为庸人设计啊!”这时候,范增进来了。
     “亚父,我们为什么非要听宋义这个竖子摆布呢?”项羽说。
      “你快点行动吧,我的关节炎疼死啦。唉,我不是疼死在安阳,就是气死在安阳。” 范增说。
     项羽遂不再犹豫了。
     第二天一早,雨水还像挂面一样下着,被饥饿的士兵们看着。项羽结束完毕,按着宝剑——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就像关羽丹凤眼一睁就要杀人一样——直趋宋义的寝宫。
     门口的卫兵说:“项羽将军。”
     “请通禀一声,我有事报告上将军。”
      “上将军刚刚起来。”卫兵说。
     “十万火急,这事上将军还不知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进去一看,宋义正在帐里躺着呢。
     项羽揭帐踏入:“将军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了吗?”宋义舌敫不能发言,提起枕头想要抵抗,就听见一声辨识度很高的喑恶之吼,宋义当时觉得冷风过颈,天立刻就黑了,头滚落在地上。
  从远古到更远更为渺茫的将来,那些沉积不朽的,是河床上寂静的石头,不是浪花,浪花在开口笑出肤浅一笑的同时,就已烟飞珠碎。宋义就是这样容易被人忘记的人。
     项羽拎着宋义的人头踏门而出,直走到中军鼓前击鼓。
     将官们闻鼓,冒着雨,按着盔,半披着甲全跑出来了。就见项羽拎着个人头,当众高呼:“宋义与齐国串通谋反,楚王已洞烛其奸,阴命项羽诛之。”
  诸将全傻眼了,尽皆折服,没有一个敢横着说话的。等诸将找回了理智之后,项羽让他们表态,他们都说:“首立楚国社稷的,是将军家啊,如今将军又诛杀了乱逆之子。我们共同推举您当假上将军吧。”
  雨水扑碎了檐前的网,放走了挣扎的蜻蜓,解脱了项羽多日的积愁。
  项羽又派人去追杀宋义的儿子宋襄,一直追到齐王都,把他追着杀死了,一点不给齐王面子。这宋襄也够倒霉了,死前还白跑了这么远的路。
  然后项羽又派遣桓楚回到彭城向楚怀王报命。这个桓楚就是前面传说去阳澄湖养大闸蟹的(我传说的),他亡命于湖泽中,看来还是从泽里出来追随项家革命了。
  几天后,桓楚回到安阳,带回了楚怀王的“圣旨”:“任命项羽为上将军(最高统帅),英布、蒲将军两支劲旅也归属项羽指挥。”
  众人无不喜悦。
  楚怀王是有王者之才度啊,不论对项羽有多大的不满,但他宁可确立项羽已然具备的地位,甚至专门强调英布、蒲将军这两支悍将的部队也专署于项羽领导。既然用项羽,就让项羽做成大事,何惜小忿。这算是用人不疑了。
  史记上说,项羽诛杀“卿子冠军”宋义,海内骚然,威震楚国,名闻诸侯。大家都说:呦,楚国出来一个叫项羽的人啊。
  项羽是谁?
  就是杀了楚卿子冠军宋义,夺其数万大军的。
  宋义是谁?
  就是被名人项羽杀了的!
  项羽像马家爵一样,立刻在全国有了名了。
  项羽整顿数万楚国大军,向二百多公里以北的巨鹿进发。当时两千里的瑟瑟秋风摇动蒿草与冰冷的地面遥遥呼应,大风中的楚马长鬃像风吹起着一垄春麦。
  
   潇水曰:读史通常让人喜少怒多,大约古代的人,自秦汉以后,性情越来越软弱了,被人欺负被上级欺负成了历史的主流。然而中国毕竟有强项不屈之人,项羽等秦汉之际的一干英雄,是强项者的最后一批绝唱。
  另,志愿军行军去朝鲜的时候,七天步行200公里,但接下来需要休息一两天。我们以此可以知道项羽北进的速度。他最快十天可以赶到巨鹿。 
 


(五)
 
     战国时代,王族贵戚填充着政府的大小官位,把茅坑都占满了。这班子弟中英才殊不多,中间知名的也不过“四君子”而已,而且皆蠢行昭然,专权误国,其他则碌碌平庸,斗屑之材,可以想见了。
  但种种迹象表明,四君子之中最小的魏无忌不但没有专权误国,而且个性品质方面强出战国四公子中的前三名混蛋很多。以至于到了秦汉之际,其他三公子都已经没什么人再提,而魏无忌仍然享有大名,连刘邦都因为崇拜他而后来每过大梁时必专门临祭。他的门客活到秦汉之际的,都成为陈胜、刘项的坐上嘉宾。
  其中譬如张耳、陈余。这两个人贤到什么地步呢,后来连他俩家中的门客厮役,个个都是天下的俊杰,都成了各诸侯国竞相聘取的卿相——汉初的诸侯国(王国、侯国,王国数量虽然不多,侯国却多)可以自置卿相。
  张耳原是大梁(开封)人,不愿意受户籍约束,就亡命他乡。当时脱离户籍的人,就销除名籍,没有名字了,这就叫亡命,叫做亡人。所以如果你离开国营单位了,不要档案了,就可以叫做亡命之徒。这种亡命之徒干什么去呢,可以去给贵族们当宾客,张耳就去了魏无忌府上当宾客。魏无忌窃符救赵,带着几百人要去赵国拼命,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张耳。
  后来张耳被一个漂亮的有钱寡妇相看上了,准确地说是被这寡妇的爹相看上了——你说这寡妇的爹算是能掐会算还是不算呢,如果能掐会算,怎么会把女儿弄成寡妇,如果不是能掐会算,但把她嫁给张耳,却是对了。张耳拿着岳父赠送的巨资到外面活动,当上了外黄县的县令。怎么当上的呢?他有了大把金子了,就可以盖房子发工资了,于是其他亡命者们不远千里来投奔他,他挑其中能文能武的留下,这帮人的社会名称叫做宾客,也叫做门客,宾客的主要本事除了能吃饭就是嗓门大,到处嚷嚷张耳的贤名,替他结交千里以内的豪杰达官,相当于他自己养了一个媒体班子一样,相当于他的“耳粉”,天天给他顶贴,于是达官豪杰们都请他参加活动。终于他成了名人,当了外黄县令。
  还有,刘邦也一度游走他门下,在他那儿做了几个月的宾客。刘邦能够当上泗水亭长,大约也因为曾经在他那里镀金,临走得到他的推荐信有关吧。当时为吏需要有人“推泽”的。
  陈余的发家史跟张耳差不多,也是嫁给了一个富家大款的闺女。他雇了一些人给他顶贴的同时,也使劲给张耳顶贴。于是俩人关系好的要命,号称“刎颈之交”。就是谁敢砸他们的帖子,他们就联手封谁的ID。由于陈余比张耳出道晚、年纪小,所以陈余把张耳当作父亲来侍奉,就像韩寒跟王朔一样。(注:王朔昨天对记者说:“我和韩寒PK什么啊,我俩是战略合作伙伴。他会到鲜花村网站开博客,他还是徐静蕾的好朋友呢。”)
  秦灭魏国以后,这爷俩是著名的无党派人士,不想跟秦朝政府合作,秦政府出资一千斤黄金和五百金黄金购求他俩。于是他俩就亡去,改了名字,跑到了一个小区,当了看门的。
     看门是个很轻闲的职业,工资聊以自奉,没事儿的时候,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就这样消磨了十几年。其中有一次,陈余犯了错误,被里吏(小区街道主任)按在地上要打。陈余怒了,说道:
     “假如我说给你一些话,你会怎样?”
     “说出来,看看我会怎样。”
  陈余刚要拼命骂街,张耳狠狠用脚踩了一下他,以目瞪他。
  陈余改说道:“我想说的是,假如你打我的话,你会很手疼,所以我建议你用竹板。”
  里吏转了转眼睛,说:“算你会说话。取竹板来。”
  于是噼噼啪啪把陈余打够了数,才放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事后,张耳引着陈余到了桑树林里,揪着他的耳朵数落他说:“你这什么意思啊,为了一点小辱就要和一个小吏拼死吗?你这个从前的魏国大名士直是如匹夫愚妇一样啊!”
  陈余赶紧敛衽谢罪。
  俗话说,醉过方知酒浓,痛过才知情重,只有经历了人生的起伏荣辱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友情的可贵,只有打过胎的女人也才懂得爱情的意义(这句不是我发明的)。若干年后,楚秦之间的战火重新点燃,六国格局重新树立,关东形势云起云落。
  张耳、陈余投奔到了陈胜麾下。陈胜没有接受他们树立六国之后以为支党的建议,但是陈胜欣赏他俩的才干和广泛的诸侯人际关系,让他俩跟着自己的“故人”、陈城人武臣为将军,陈胜的另一个故人邵骚作为监军,张耳陈余再低一格为左右校尉,带领楚卒三千人,向北方赵地去攻略土地。
  看的出来陈胜的用人之道只相信自己的故旧,张耳陈余本以为自己能做将军,不免有所失望。
  (注:这个武臣还有一个老上级叫做李良,李良曾经为秦朝作官,《史记》中两次说到他曾经显贵、素贵,而武臣是李良的下级,同时武臣是陈胜的“故人”!那么,作为武臣的“故人”,陈胜起义前的身份应该是什么呢,这不就又得到了一种重要的参考依据吗?难道会是农民吗?呵呵。)
  
  武臣一干人在白马津渡过黄河——这里就是关羽斩颜良诛文丑的白马坡,颜良文丑是燕赵人,武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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