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別曲by卫风(攻是受的仆人 强攻美受he)-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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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那个缩在他身后的孩子,现在的地,有一张充满英气的脸,细长而闪亮的双眼,还有那仰首时直爽与豪迈的笑。
他的身材还没有自己高,不过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一个高大壮硕的青年。
韩仰玉已经可以预见那一天。
那狐狸般的眼睛微睁了一条缝,看了韩仰玉一眼随即又闭了回去,紧绷了半年的心在遇到韩仰玉之后瞬间松弛下来,骆从信这几天格外渴眠,疲乏松软的融化在韩仰玉的友情当中,有种死而无憾的快乐。
每天笑着睡,笑着醒,已经好多年没过过这种日子。
过去几天,他们携手共游了长安几个著名的胜景;入夜后,则在房内秉烛夜谈,虽然没有外人所想的春色融融,但也相去不远了。
幸好当天在场的文人正忙着在家里振笔疾书,以飨当天错失佳话的群众,也幸好春宫图只是平空描绘,没将两人的相貌公诸于世,让韩家多两个遗臭万年的不肖子弟。
所以他们得以在这春日之下快意畅游,互诉别后的种种。
“少爷,我们要去哪?”骆从信半边脸闷在被里,含糊催问。
考虑良久,韩仰玉面对现实的说:“从信,我们回家去吧。”
坏事传千里,洛阳那儿已经听闻了长安这一场闹剧,急着把韩仰玉找回去,一纸长书,尽是责备。
韩仰玉可以想像准丈人在洛阳辗转反侧、苦思如何掩盖这个丑闻。
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啊!韩仰玉温柔一叹,还好从信来了,否则这度日如年的日子可真苦。
那一方的人儿因为这句话惊醒。
韩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哪来的家?
迷茫的眼睛终于在想到答案后恢复清醒;骆从信猛地坐起,靠在床头瞄着韩仰玉,他的眼神似愁、似怨,有超乎年龄的成熟。
从信在想些什么?
虽是至交,但毕竟已经分别了两年,一些细微的心思韩仰玉没有摸透,只能任他那扑朔迷离的眼神上下扫视自己。
不知为什么,接触到他的目光,竟让韩仰玉的心忐忑。
正想开口唤从信,却被他抢了先。韩仰玉听到他低低喃道:“喔,对了,是洛阳李家。”
“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我本来也是要去找你的,只是静姐留我多住一阵子,才耽搁了。”抬起头来,骆从信神色平静,仿佛那一刹那间的犹豫不曾存在。
那,方才他愁郁的眼神到底代表什么?韩仰玉更狐疑了。
发现了韩仰玉的视线,骆从信开朗一笑,“既然要去,就早点出发吧。”
看他恢复了平日的笑颜,韩仰玉放下心来,也跟着笑了。
韩仰玉交代客栈雇来马车,收拾行囊去洛阳;他随口吩咐得轻松,但却得面对卫静的泪眼。
“你真的要走?”卫静未语泪先流。
骆从信点点头。
“你不想留在姐姐身边吗?”哽咽着,卫静咬住双唇,痛苦万分。
卫静真的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了,骆从信内疚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相较起卫宁的内敛,卫静的喜怒哀乐鲜明得教人难以消受。
但骆从信是真心真意喜欢这个姐姐,他的眼泪被卫静的哀伤给逼了出来。
“对不起!我想跟少爷在一起,静姐。”
辞行的地点不对,卫静身后是一群年轻的舞伎,一听到骆从信要离开杨家,纷纷围上前来。
“从信,你不要走啦!”
“长安这里比洛阳好玩多了,你去了一定会后悔!”
“你舍得抛下静姑娘吗?她这么疼你……”
不舍、挽留、指责、哀伤,各式各样的话语包围着他,骆从信心中的愧疚逐渐加深。
静姐待他这么好,说走就走岂不太不近人情。
卫静与众舞伎的眼泪几乎流成了海,骆从信也难免愧疚万分,呆呆地任他们搓扁揉圆,外加几个临别赠礼的拥抱与亲吻。
这些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呢!摸着脸上的湿润与身上残留的甜香,骆从信有点晕飘飘的。软玉温香,色不迷人人自述,多少英雄拜倒在美人裙下,也不能怪年幼的他毫无抵抗力。
眯着的眼在投向窗外时瞬间睁大,发现韩仰玉正站在那儿看他。
“少爷……”情不自禁低呼出来。
你会跟我走吧?韩仰玉焦急的眼神无声询问,坚定了骆从信曾在某瞬间动摇的意志。
即使会伤了静姐,他也非走不可;为了陪在少爷,他愿意抛弃所拥有的一切。
过了两天,所有行装收拾妥当,外加卫静添购的衣帽鞋袜,份量之多,简直像是将之后十年的行头一并买齐般。
“如果洛阳那儿待不下去,记得回来找我。”卫静万分舍不得,偷偷又塞了好些值钱的首饰进骆从信的行囊。
“静姐,我会回来看你的。”
“一定要回来啊!”卫静站在杨家大门前挥着手绢目送。
今天,从信是跟着爱护他的主人离开,但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如此不安?
从信不可能跟哥哥一样,一去就生死两隔……回想着当年她默默躲在屋檐下看哥哥被押上车,卖到遥远的南方,卫静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为什么她最亲最爱的人总是离她而去呢?
卫静压下生死别离的不祥之感,却终于崩溃地哭倒在石阶上。
回到洛阳之后,果不其然便,便是一阵劈头臭骂。
不顾韩仰玉的尊严,李成书以准岳父的身分,在大庭广众下数落他。从充场造势的护院,到端水倒茶的丫环,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偶有经过的小厮,也不忘从雕花窗外窥探,脸上有着幸灾乐祸。
直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扑上来,拉住李成书的手。
“爹,您不要骂仰玉哥哥好不好?”
“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不骂怎么行!”李成书有张瘦削的脸,一点也没有这年代所崇尚的福态。
“爹……”女孩拉长了声音,不依地扭着身子,一脸甜笑,教人不忍苛责。
“好吧好吧!就不骂你的仰玉哥哥了。女生外向,尽是帮外人说话,我这作爹的又能说什么!”
“爹,您说这什么话嘛!仰玉哥哥会高中状元,帮我们李家争一口气的。”
“我瞧喔……唉……”
李成书带着微愠离开,看着父亲离去的女孩回过头对韩仰玉眨眨眼睛,精灵的眸光灿若流星,纯真无邪地打着暗号:我又帮了你一次喔。
韩仰玉也眨了单眼回应,对她温柔一笑,目送李氏父女走远。
有李家的千金撑腰,一场风波归于平静。
“没事了,别担心。”
韩仰玉转身向后,没注意到骆从信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
他豪爽一笑,“少爷,今后我住哪?”
“你,当然跟我住!”
韩仰玉带着他来到自己居住的东厢房,卧榻只有一个,摆明要骆从信与他同榻而眠。
骆从信坐在卧榻上,笑开了脸。
“你今儿个怎么了?笑个没完!”终于让韩仰玉起了疑窦,他微笑着问。
“没什么。”嘴边收敛了笑容,心里还是笑。
骆从信手里只有一个小包袱而已,被他拎在手上,显得十分寒怆。
“你的行李只有这么一些?静姑娘送的那些呢?”
骆从信指着廊下一排包裹。
“静姐给我的东西,我暂时不想动。先留着,等手边的衣服穿旧了再换。”
“别小里小气,一些衣服鞋袜也省。你进京来,就带这些东西?”
“本来带了一堆东西,路上不安宁,被抢得没剩多少。忘了跟少爷说,有一次我被强盗绑在树上,几天几夜没东西吃,要不是刚巧有人路过,早就死了。”骆从信耸耸肩。
这孩子真是的,说着这些悲惨的遭遇,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韩仰玉皱眉。
他知道从信从小就很坚强,遇着挫折也只会咬牙苦撑,现在年纪大了些,越发勇敢了,但危险的事情遇多了,难保哪一天无法全身而退。
“以后别往危险的地方去,尤其是荒山野岭盗贼多。东西能值多少钱?保命比较要紧。”
“是,少爷!”露齿笑了笑,骆从信开始动手整理行李。
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收拾妥当;至于卫静送他的那些,则原封不动的装入橱中。接下来又连忙拆卸韩仰玉的行囊,在他的提点下,将东西分门别类放好。
熟悉了韩仰玉的住处,他们用过晚膳,坐在廊下闲话家常。
李家的楼宇固然华美,但房舍紧密,层层叠叠,与韩家宽阔简约的感觉大不相同。
韩家的屋舍依着景物建造,一切力求与自然融合,小桥、流水、荷塘、竹林,房舍与景致相辅相成。
依着荷塘观景的亭子、几间僻静的小屋,更深处有青翠的竹林,竹林边缘隐着香草芬芳的小筑,各院遥遥相望,互不干涉,有点类似韩家几个主子间紧张对峙的关系。
骆从信怀念着韩家的自然风光,李家的富贵之气哪能与韩家天然的风流雅致相比。
“老爷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哦?少爷。”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从前。
韩家的主人韩仲熙因为触犯朝廷税法,被官府严办,抄了家,流放至边疆。
洛阳的李家一无所知,直到韩仰玉带回这些消息后,才托人打探消息。
“李家已经派人去边疆打探消息了,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送些钱去打通关节,将爹救回未。”韩仰玉心中也是担心不已,“你离开的时候,爹还好吧?”
“有卫大哥在老爷身旁,老爷的心情一直很平静。倒是夫人……临死的时候,还一直惦念着少爷。”
“娘执意要送我来此,却没想到连最后一面也不得见,早知如此,当初我拼死也要留在家里,与爹娘共患难。”韩仰玉静静诉说的声音有深沉的痛。
两个人沉默下来,思乡的情绪酝酿着,却是谁也不肯示弱地先说出口。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韩仰玉打破沉默,拉起发呆中的骆从信。
“什么地方?”
“你来了就知道。”
韩仰玉带骆从信来到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后,发现竹林内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
据韩仰玉说,平常人走百步可以绕完一圈,天气干热的时候甚至更小,但这一片竹林跟韩家的竹林很像,所以他常在心情烦闷的时候躲在这里发呆。
“刚来的时候很想家,若不是婉英,我怕我是熬不住的。”韩仰玉笑着说。
“婉英?”
“就是我的末婚妻,你知道的。”
以前没听过这女人的名字,现在……他只想尽快忘记这个名字,但少爷殷切的吩咐,骆从信说不出自己真正的心倩,只能默默点头。
“你们感情很好?”骆从信带点目地问。
“自然好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啊!”韩仰玉笑着说,像是骆从信问了什么傻问题。
“她人好吗?”闷闷地又问了一句。
“你刚刚也看到了,她是个很乖很甜的女孩。”
又得到了一句他不喜欢的答案!骆从信低下头,看着混浊的池水掺着几片落叶,依着晚风团团转,越转越快,像他一天天逐渐迷茫的感情。
“从信,你看。”突然被韩仰玉拉了一下,骆从信抬起头来,看见无数的萤火从草丛间升起,缓缓地绕过水面,在四周漫成人间的星点。
“好美喔!少爷。”
“我第一次看到这景象时,就想要叫你来一起看。现在,终于完成了心愿。”
韩仰玉心满意足地笑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老是躺在池塘旁边看星星。”
当然记得!骆从信回想着从前。
他初进韩府,本来是照顾卧病在床的卫宁,等卫宁病愈之后,被带到少爷身边,成为陪他读书的书僮。
不怕生的他,第一天就拉着少爷夜游,在宽广的韩家游荡,累了就倒下来,仰望天上的星星,不知不觉睡着;韩家大大小小以为少爷失踪,大肆搜索,两个玩成泥人的孩子被带到韩氏夫妇前,被韩夫人足足训斥了一个时辰。
“少爷,我好想韩家。”
“我也是。”
两人并肩而坐,身体靠在一起,无言地安慰着彼此的思乡之情。
静默中,萤火渐渐散了,缓缓向竹林外移动。
美丽的事物终究维持不久吗?
骆从信转头看身边的少爷,他正用一种虔诚的眼光看着流动的光芒,嘴边有一抹笑。
“直到现在,我才信了卫叔叔说的话。只要心意不变,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的。”韩仰玉轻轻地说。
“兄弟,是一辈子的。”韩仰玉伸出手,搂住了骆从信的肩膀,看了他一眼,笑着拍拍他。
骆从信则是无言以对。对不起,少爷,我的心意变了。
那一辈子的兄弟之约,他已经不想遵守。
“从信,你今天好安静。在想心事?”
被韩仰玉一质疑,心虚的骆从信转过头来,看着少爷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