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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东周列国志-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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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颓得书,犹豫未决。五大夫曰:“骑虎者势不能复下。岂有尊居万乘,而复退居臣位者?此郑怕欺人之语,不可听之。”颓遂逐出郑使。郑厉公乃朝王于栋,遂奉王袭入成周,取传国宝器,复还烁城。时惠王三年也。

是冬,郑厉公遣人约会西貌公,同起义兵纳王。唬公许之。惠王四年之春,郑貌二君,会兵于饵。夏四月,同伐王城。郑厉公亲率兵攻南门,硫公率兵攻北门。芳国忙叩宫门,来见子颓。子颓因饲牛未毕,不即相见。芳国曰:“事急矣!”乃假传于颓之命,使边伯、子禽、祝跪、詹父登啤②守御。周人不顺子颓,闻王至,欢声如雷,争开城门迎接。苫国方草国书,谋遣人往卫求救。书未写就,闻钟鼓之声,人报:“旧王已入城坐朝矣!”芳国自刎而死。祝跪子禽死于乱军之中。

边伯詹父被周人绑缚献功。子颓出奔西门,使石速押文牛为前队,牛体肥行迟,悉为追兵所获,与边伯詹父一同斩首。髯翁有诗叹子颓之愚云:

挟宠横行意未休,私交乘衅起好谋。

一年南面成何事?只合关门去饲牛。

又一诗说齐桓公既称盟主,合倡义纳王,不应让之郑唬也。

诗云:

天子蒙尘九庙羞,纷纷郑貌效忠谋。

如何仲父无遗策,却让当时第一筹?

惠王复位,赏郑虎牢以东之地,及后之肇鉴。赏西貌公以酒泉之邑,及酒爵数器。二君谢恩而归。郑厉公于路得疾,归国而亮。群臣奉世子捷即位,是为文公。

周惠王五年,陈宣公疑公子御寇谋叛,杀之。公子完,字敬仲,乃厉公之子,与御寇相善,惧诛奔齐,齐桓公拜为工正。一日,桓公就敬仲家饮酒甚乐。天色已晚,索烛尽欢。敬仲辞曰:“臣止卜昼,未卜夜,不敢继以烛也/桓公曰:”敬仲有礼哉!赞叹而去。桓公以敬仲为贤,使食采于田,是为田氏之祖。是年鲁庄公为图婚之事,会齐大夫高溪于防地。却说鲁夫人文姜,自齐襄公变后,日夜哀痛想忆,遂得嗽疾。内侍进苔医察脉。文姜久旷之后,欲心难制,遂溜苔医饮食,与之私通。后宫医回国,文姜托言就医,两次如宫,馆于芭医之家。宫医复荐人以自代,文姜老而愈淫,然终以不及襄公为恨。周惠王四年秋七月,文姜病愈剧,遂摹于鲁之别寝。临终谓庄公曰:“齐女今长成十八岁矣。汝当速娶,以正六宫之位。万勿拘终丧之制,使我九泉之下,悬念不了。”又曰:“齐方图伯,汝谨事之,勿替世好。”言讫而逝。庄公丧葬如常礼。遵依遗命,其年便欲议婚。大夫曹判曰:“大丧在殡,未可骤也。请俟三年丧毕行之。”庄公曰:“吾母命我矣。乘凶则骤,终丧则迟,酌其中可也/遂以期年之后,与高溪申订前约,请自如齐,行纳市之礼,齐桓公亦以鲁丧未终,请缓其期。直至惠王七年,其议始定,以秋为吉。时庄公在位二十四年,年已三十有七岁矣。意欲取悦齐女,凡事极其奢侈。

又念父桓公蓖于齐国,今复娶齐女,心终不安,乃重建桓良,丹其槛,刻其桶,欲以媚亡者之灵。大夫御孙切谏,不听。是夏,庄公如齐亲迎。至秋八月,姜氏至鲁,立为夫人,是为哀姜。大夫宗妇,行见小君之礼,一概用市。御孙私叹曰:“男蛰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采。女蛰不过棒栗枣情,以告虔也。今男女同蛰,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而由夫人乱之,其不终乎?”自姜氏归鲁后,齐鲁之好愈固矣。齐桓公复同鲁庄公合兵伐徐,伐戎,徐戎俱臣服于齐。郑文公见齐势愈大,恐其侵伐,遂遣使请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晋献公违卜立骊姬 楚成王平乱相子文

周惠王十年,徐戎俱已臣服于齐。郑文公见齐势愈大,恐其侵伐,遣使请盟。乃复会宋、鲁、陈、郑四国之君,同盟于幽,天下莫不归心于齐。齐桓公归国,大设宴以劳群臣。

酒至半酣,鲍叔牙执厄至桓公之前,满斟为寿。桓公曰:“乐哉,今日之饮。鲍叔牙曰:”臣闻‘明主贤臣,虽乐不忘其忧。,臣愿君毋忘出奔,管仲毋忘槛囚,宁戚毋忘饭牛车下之日。“桓公遽起离席再拜曰:”寡人与诸大夫,皆能毋忘,此齐国社稷无穷之福也!是日极欢而散。

忽一日,报:“周王遣召伯廖来到。”桓公迎接入馆。召伯廖宣惠王之命,赐齐侯为方伯,修大公之职,得专征伐。因言:“卫朔援立于颓,助逆犯顺,朕怀之十年,迄今天讨未彰,烦伯舅为朕图之。”惠王十一年,齐桓公亲率车徒代卫。时卫惠公朔先亮,子赤立,已三年矣,是为懿公。前公不问来由,率兵接战,大败而归。桓公乃直抵城下,宣扬王命,数其罪状。懿公曰:“然则先君之过,与寡人无与也/乃使其长子开方,辇金帛五车,纳于齐军,求其讲和免罪。桓公曰:,‘先王之制,罪不及子孙。苟遵王命,寡人何多求于卫那?”公子开方见齐国强盛,愿仕于齐。齐侯曰:“子乃卫侯长于,论次序当为国储。奈何舍南面之尊,而北面于寡人乎?”开方对曰:“明公乃天下之贤侯,倘得执鞭侍左右,荣幸已甚,岂不胜于为君?”桓公以开方为爱己,拜为大夫,宠之与竖貂易牙等。齐人谓之“三贵\开方复言卫侯少女之美,——卫惠公先曾以女腰齐,此其妹也。——桓公遣使纳市,求之为妾。卫鳃公不敢辞却,即送卫姬至齐,齐侯纳之。因以长卫姬,少卫姬别之,姊妹俱有宠。髯翁有诗云:

卫候罪案重如山,奉命如何取赂还?

漫说尊王申大义,到来功利在心间。

话分两头。却说晋国姬姓,侯爵。自周成王时,剪桐叶为硅,封其弟叔虞于此。传九世至穆侯。穆侯生二子,长曰仇,次曰成师。穆侯尧,子仇立,是为文侯。:文侯芜,子昭侯立。畏其叔父桓叔之强,乃割曲沃以封之,谓之曲沃伯;改晋号曰翼,谓之二晋,昭侯立七年,大夫潘父弑之,而纳曲沃伯。翼人不受,杀潘父而立昭侯之弟平,是为孝侯,孝侯之八年,桓叔亮,于獭立,是为曲沃庄伯,孝侯立十五年,庄伯伐翼,孝侯逆战大败,为庄伯所杀。翼人立其弟鄙,是为鄂侯。

鄂侯立二年,率兵伐曲沃,战败,出奔随国。于光嗣位,是为哀侯。哀候之二年,庄伯慕,子称代立,是为曲沃武公。哀侯九年,武公率其将韩万梁宏伐翼,哀侯逆战被杀。周桓王命卿士貌公林父立其弟缉,是为小子侯。小子侯立四年,武公复诱而杀之,遂并其国,定都于绦,仍号曰晋。悉取晋库藏宝器,辇人于周,献于鳌王。趋王贪其赂,遂命称代以一军为晋侯,称代凡立三十九年,尧,子诡诸立,是为晋献公。

献公忌桓庄之族,虑其为患。大夫士芳献计散其党,因诱而尽杀之。献公嘉其功,命力大司空。固使大城绦邑,规模极其壮丽,比于大国之都。先献公为世子时,娶贾姬为妃,久而无子。又娶犬戎主之侄女曰狐姬,生于曰重耳,小戎允姓之女,生子曰夷吾。当武公晚年,求妾于齐,齐桓公以宗女归之,是为齐姜。时武公已老,不能yu女。齐姜年少而美,献公悦而杰之,与生一子,私寄养于申氏,因名申生。献公即位之年,贾姬已嘉,遂立齐姜为夫人,时重耳已二十一岁矣,夷吾年亦长于申生。因申生是夫人之于,论嫡庶不论长幼,乃立申生为世子。以大夫杜原款为太傅,大夫里克为少傅,相与辅导世子。齐姜又生一女而卒。献公复纳贾姬之梯曰贾君,亦无子。因以齐姜所生之女,使贾君育之。献公十五年,兴兵伐俪戎,俪戎乃请和,纳其二女于献公,长曰俪姬,次曰少姬。那驱姬生得貌比息姚,妖同旭己,智计千条,诡诈百出。在献公前,小忠小信,贡媚取怜。又时常参与政事,十言九中。所以献公宠爱无二,一饮一食,必与之俱。逾年,俪姬生一子,名曰奚齐。又逾年,少姬亦生一子,名曰卓子。献公既心惑俪姬,又喜其有子,遂忘齐姜一段恩情,欲立俪姬为夫人。使太卜郭惬,以龟卜之。郭僵献兆,其爵曰:专之渝,攘公之输。一蕉一藐,十年尚有臭!

献公曰:“何谓也。”郭怄曰:“渝者,变也,意所专尚,心亦变乱,故曰‘专之渝’。

攘,夺也。输,美也。心变则美恶倒置,故曰‘攘公之输’。草之香者曰竞,臭者曰获。香不胜臭,秽气久而未消,故曰‘十年尚有臭’也。“献公一心溺爱俪姬,不信其言,更命史苏缸之。得《观卦》之六二,曼词曰:”间观利女贞。“献公曰:”居内观外,女子之正。吉孰大焉?卡惬曰:“开辟以来,先有象,后有数。龟,象也。缸,尊也。从缸不如从龟。”史苏曰:“礼无二嫡,诸侯不再娶,所谓观也。继称夫人,何以为正?不正,何利之有?以《易》言之,亦未见吉。献公曰:”若卜缸有定,尽鬼谋矣。竟不听史苏个惬之言。择日告庙,立驱姬为夫人,少姬封为次妃。史苏私谓大夫里克曰:“晋国将亡,奈何?”里克大惊,问曰:“亡晋者何人?”史苏曰:“其俪戎乎?”里克不解其说。史苏曰:“昔夏荣伐有施,有施人以女妹喜归之。架宠妹喜,遂以亡夏,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女姐己归之。纣宠姐己,遂以亡殷。周幽王伐有褒,有褒人以女褒姒归之。幽王宠褒拟,西周遂亡。今晋伐驱戎而获其女,又加宠焉,不亡得乎?”适大卜郭惬亦至,里克述史苏之言。郭惬曰:“晋乱而已,亡则未也。昔唐叔之封,卜曰:”尹正诸夏,再造王国。晋业方大,何亡之患?“里克曰:”若乱当在何时?“郭惬曰:”善恶之报,不出十年。十者,数之盈也。里克识其言于简。再说献公爱俪姬,欲立其子奚齐为嗣。一日,与骊姬言之。骊姬心中甚欲。

只因申生已立做世子,无故更变,恐群臣不服,必然谏沮。又且重耳夷吾,与申生相与友爱,三公子俱在左右,若说而不行,反被堤防,岂不误事。乃跪而对曰:“太子之立,诸侯莫不闻,且贤而无罪,君必以妾母子之故,欲行废立,妾宁自杀!”献公以为真心,遂置不言。献公有蟹幸大夫二人:曰梁五东关五,并与献公察听外事,挟宠弄权,晋人傻之“二五”。又有优人名施者,少年美姿,伶俐多智,能言快语,献公尤劈之,出入宫禁,不知防范。俪姬遂与施私通,情好甚密。因告以心腹之事,谋离间三公子,徐为夺嗣之计。优施为之画策:“必须以封疆为名,使三公子远远出镇,然后可居中行事。然此事又必须外臣开口,方见忠谋。今‘二五’用事,夫人诚以金市结之,伸彼相与进言,则主公无不听矣。”

俪姬乃出金帛付优施,使分送“二五”。优施先见梁五曰:“君夫人愿交惟于大夫,使施致不腆之敬。”梁五大惊曰:“君夫人何须于我?必有嘱也。子不言,吾必不受。”

优施乃尽以俪姬之谋告之。梁五曰:“必得东关为助乃可。”施曰:“夫人亦有馈,如大夫也。”于是同诣东关五之门,三人做一处商议停当。次日,梁五进言于献公曰:“曲沃始封之地,先君宗庙之所在也。蒲与屈,地近戎狄,边疆之要地也。

此三邑者,不可无人以主之。宗邑无主,则民无畏威之心;边疆无主,则戎狄有窥伺之意。若使太子主曲沃,重耳夷吾,分主蒲屈,君居中制驭,此磐石之安矣。“献公曰:”世子出外可乎?“东关五曰:”太子,君之贰也。曲沃,国之贰也。非太子其谁居之?“献公曰:”曲沃则然矣。蒲屈乃荒野之地,如何可守?“东关五又曰:”不城则为荒野,城之即为都邑。“二人又齐声赞美曰:”一一朝而增二都,内可屏蔽封内,而外可开拓疆字,晋自此益大矣!“献公信其言,使世子申生居曲沃,以主宗邑,大傅杜原款从行。使重耳居蒲,夷吾居屈,以主边疆。狐毛从重耳于蒲,吕怕甥从夷吾于屈。又使赵夙为太子城曲沃,比旧益加高广,谓之新城。

使上劳监筑蒲屈二城。士苫聚薪筑土,草草完事。或言:“恐不坚固。”土苫笑曰:“数年之后,此为仇敌,何以固为?”因赋诗曰:狐裘尤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狐裘,贵者之服。危茸,乱貌。言贵者之多,喻嫡庶长幼无分别也。士芳预知俪姬必有夺嫡之谋,故为哗语。申生与二公子,俱远居晋鄙。惟奚齐卓子,在君左右。骗姬益献媚取宠,以蛊献公之心。髯翁有诗云:

女色从来是祸根,顺姬宠爱献公昏。

空劳备筑疆场远,不过干戈伏禁门。

时献公新作二军,自将上军。使世子申生将下军,率领大夫赵夙毕万攻狄、霍、魏三国,灭之。以狄赐赵夙,魏赐毕万为采邑。太子功益高,驱姬忌之益甚,而谋愈深且毒矣。

此事搁过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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