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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那时汉朝-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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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的人,就是金日磾。

金日磾是皇宫江湖老手了。宫中略有风吹草动,哪还能逃得出他的眼睛。于是,当金日磾发明马何罗兄弟举动不正常时,立即将神经绷紧,像钉子盯苍蝇一样,仿佛只要苍蝇一露出破绽,马上就可以将它搞死在墙上当标本。

金日磾盯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上朝时,和马何罗兄弟挨着走;下朝时,也是和马何罗兄弟挨着退。于是搞得马何罗兄弟很是没劲,不得不多出条心防范金日磾。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动手。

终于,机会还是被他们等来了。

公元前88年,夏季,六月。刘彻要前往甘泉宫养病,金日磾亦跟随前往。一天晚上,马何罗兄弟终于动手了。

他们终于动手,不是等得不耐烦了。而是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金日磾生病了,不像原来那么积极地保护皇帝了。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我不知道那个夜晚是否有月,是否有风。我只知道,马何罗兄弟假传圣旨,趁夜出宫,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干掉使者,发兵。

那时,天已经微亮。静默的空气里,透出冰凉的杀气。然而刘彻还在梦中,没有起床。这时,金日磾刚刚起床。他上了一回厕所。突然,一股不知何来的不祥之气,从脚底猛地窜到心头。第六感,这绝对是第六感。第六感告诉金日磾,要出大事情了。

于是,金日磾掉头转向刘彻寝殿。金日磾走到刘彻寝室外,他止住脚步,坐在了门口。这在这时,一个飘影窜到了东厢。金日磾一看,果然大事不妙。他立即跳了起来,向那飘影奔去。

老实说,那飘影的出现,吓坏了金日磾。而金日磾也没有白跳,他也狠狠地将那飘影吓住了。那个就要从东厢房冲进刘彻卧室的飘影,就是马何罗。马何罗见金日磾向他冲来,先是大吃一惊。然后,他手提利刃,快速移动,朝卧室扑去。

马何罗这一扑,充分证明了,他实在不是杀手的料。如果马何罗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或许他会早日改行。因为他这一扑,没有扑到刘彻房里,而是被撞到了大门上摆放的宝琴乐器上,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时,还没等马何罗回过神来,只见金日磾一个猛龙跳江,一下子跳过去将何马罗拦腰抱住。然后他还不忘高喊:“快来人啊,马何罗要造反了。”

金日磾疾呼之声,犹如霹雳划破长安。一下子让刘彻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的就跳下床来。不得不佩服,死神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它可以让一个重病老头的身体,仿佛注入了活力,反应得如此敏捷。

当刘彻奔到门口时,发现侍卫已经拔刀而出,围住了马何罗。他们准备冲上去砍人了。然而,刘彻却突然将侍卫喊住,叫不要动手。

刘彻不让侍卫动手,那是因为害怕伤到金日磾。双方正在僵持之间,金日磾突然发飚了。他一个转身,用力一顶,竟然将马何罗摔到了殿下的台阶上。侍卫一拥而上,将马何罗擒住了。

金日磾,字翁叔,匈奴人。长八尺二寸,容貌甚严。我之所以重复介绍金日磾,想要说的是,金日磾将马何罗摔下台阶的那一刻,充分证明了:爱国忠君,那是不分民族的;身材高大,那不是白长的。能练点摔跤术,漫漫人生,总会有显示功夫的机会。

回到刘彻托孤现场。正是金日磾临危不惧,拯救了皇帝,功绩显赫。所以,当刘彻指名要霍光辅佐刘弗陵时,霍光想将位置留给金日磾。

老实说,霍光一语既出,吓坏了金日磾。金日磾连忙摆手说:“俺一个外国人,哪能得上霍光。这话传出去,匈奴那是要把汉朝看扁了?”

金日磾说完,就看着刘彻。刘彻看看金日磾,又看看霍光。一室无声。

公元前87年,二月二十二日。刘彻下诏,封刘弗陵为太子。

二月二十三日,拜霍光为全国最高指挥官(大司马)兼全国最高统帅(大将军);拜金日磾为车骑将军;拜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拜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夫。

同时,刘彻下诏,命令霍光,金日磾,上官桀等三人,接受遗诏,共同辅佐幼主刘弗陵。

二十四日,刘彻崩。

第五十一章霍光之路

一、霍光:稳定压倒一切

刘彻走了,他就像一个押了赌注就撤下不管的赌客,头也不回地走了。赌客走了,赌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确切地说,刘彻的筹码押在了五个人身上。按人气指数排名,大约如下: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车千秋。

以上人气指数,是就刘彻生前亲近和重用他们程度而言的。如果就出场次数来论的话,这个排名还得重新来过。我相信,诸位看官得将其中一个极其陌生的名字,拉到第五。

这个人,就是上官桀。

还有可能也会不小心将桑弘羊,拉到陌生名单。事实上,桑弘羊突然在刘彻卧床之前露面,被拜为御史大夫,并非偶然。前面已经讲过,桑弘羊一直很牛。当年,刘彻正愁找不到钱的时候,他犹如东方一颗启明星出现了,一下子照亮了刘彻的眼睛。

桑弘羊能点亮刘彻,那是因为他适时出现,推出一系列得当的经济政策,替刘彻圈到一笔极其丰厚的固定产业收入。盐、铁、酒官营,均输、平准、算缗、告缗,统一铸币等经济政策,都是桑弘羊同志的优秀杰作。

桑弘羊来自商人之家,一辈子精于敲打算盘。能将自己算到刘彻床前,并被拜为御史大夫,应该不出他的意料之外。而让他意料的是,牛人班固却不踩他,竟然不在他的《汉书》里给他树一个碑,连个小小的传都没有。

桑弘羊还不是最失落的,与他享受同等待遇的,还有上官桀。《汉书》里也找不到上官桀的传记。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了,将《汉书》翻来覆去地找,结果只能在别人的传里,抽出他们的蛛丝马迹。

老实说,我找得很郁闷。我更相信,如果桑弘羊和上官桀活着,他们肯定比我还郁闷。而在此俩爷们中,数上官桀最郁闷。因为,他总是没有机会出场。

事实上,在此之前,上官桀还是露过一次面的。不过,那次露面的时候,上官舛不是主角,而是跑龙套的。替谁跑龙套?李广利。

当年,李广利征伐西域时,上官桀随军出发。他身披勇胆,杀敌无畏,亲自攻破郁成王国。郁王王逃跑到康居国,上官舛穷打落水狗,一直追到了康居国,逼迫康居王交出了郁成王,才罢兵归去。

上官桀,西汉陇西上邽人。在刘彻崩前,其升迁路线大约如下:羽林禁卫官(羽林期门郎)——未央宫马棚管理官(未央厩令)——宫廷随从(侍中)——交通部长(太仆)——左将军。

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将上官桀一步步推往权力的顶峰?回答是,上官桀不是车千秋,他不是暴发户。他之所以能一路高歌猛进,源于他手握两样利器。

一件是,实力;另外一件是,作秀。

上官桀的实力,就是特长,其特长就是臂力过人,勇气无敌。当年,上官桀还是羽林禁卫官的时候,有一次刘彻要前往甘泉宫,路上突刮大风,车队动弹不得。于是,刘彻命令把皇帝专用的黄绫伞盖交给上官桀。上官桀不辱使命,在大风中高举黄绫伞盖前进,稳如泰山。那一次,刘彻记住了他的名字,给他换了一个稍好的工作——去未央宫管马。

又有一次,刘彻去未央宫看马。他大病初愈,心情倍爽。没想到,当他看到上官桀养的马时,心情倍差。因为,左看右看,竟然看不到一匹瘦马。好好的马儿,为什么会瘦?很简单,上官桀工作不是不用心,而是很不负责任。

于是,刘彻火了。他指着上官桀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我永远看不到马了吗,派你管马,竟然如此敷衍了事。

刘彻说完,准备唤人将上官桀拿下,将他扔到监狱里蹲个十年八年。然而,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上官桀被训后,像个委屈的孩子,脸上布满了眼泪。只见他叩拜在地,说道:“我听说陛下生病,心中只装陛下,哪还记得马。”

高,实在高啊。上官桀这招,精彩作秀。此秀一出,天下砸舌。上官桀以实践行动告诉我们,一个时时装有领导的人,永远都有一个处处工作的员工优秀。因为他优秀,所以打动了刘彻。

急领导之所急,然后才急工作之所急。就以上两事,刘彻给上官桀打了一个分数:很靠谱。于是,说话体贴艺术,做办勇力可嘉的靠谱上官桀,被刘彻调回身边当侍中。

上官桀人生政治的量变,开始发生了质变。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金光闪闪的星光大道。

然而,以上五人,他们还不是到排资论辈,行功论赏的时候。摆在他们面前最紧迫的任务是,刘彻崩后,汉朝的政治真空,该如何填补。

这个问题,必须由霍光亲自回答。而霍光的回答是,当前之事,稳定压倒一切。

既然要稳定,君臣之间,中央地方,必须各司其职,做好份内之事。而霍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这五个接受遗诏,辅佐刘弗陵的大人分配工作任务。

霍光给他们五个人分配任务,大约如下:金日磾和上官桀,当他副手;桑弘羊,当车千秋副手。

然后,他告诉车千秋:我主宫事,你主政事。你把你的事做好,我把我的事做好。咱们互相搭配,中心思想都是为皇帝服务。

霍光这话,就叫权力分配,划定地盘。然而,车千秋推辞了。

我认为,中国现代许多暴发户,一夜登天,往往不知他爸叫啥,老妈贵姓。于是忘乎所以,在天上乱飞乱跳,往往是一不小心,就不知被哪路神仙踢落云端,摔得肝胆尽裂。在霍光等五人之中,车千秋怎么看,都是暴发户,我们甚至还可以叫他车暴发,或者田暴发。但是,车千秋却认为,他是暴发了,但他头脑很清醒。

因为清醒,他充分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而他更知道,在这个貌似平和,暗藏钢刀的政坛上混,人人必知有两把刷子。而车千秋认为,自己那两把刷子,除了揪准时机做秀外,他还有一个为人称道的特长——谦虚。

人一谦虚,很多事往往就好办了。于是,谦虚无比的车千秋,这样告诉霍光:这样吧,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朝中政事,由你说了算。

车千秋的潜台词,仿佛是告诉霍光,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混上来的。丞相位嘛,我就暂时替你保护,如果你想换人,随时都可以。你可以不给我留位置,不可以留我这个人。政治嘛,反正就那么回事,我就替你跑龙套吧,无所谓了。

事实上,对霍光同志来说,稳定工作,任重而道远。套用屈原的话,那叫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将上下而灭火不已。既有灭火,必有点火。首先点火,要烧霍光屁股的人,终于出现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本来不属于我们,眼看着被别人拿走了,此中感受,我们叫眼红;有一种富贵东西,生来本属已有,突然一夜之间,被人抢走,此中心情,我们叫它愤懑。

一直以来,刘旦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在他看来,刘据走了,太子就应该是他的,凭什么落到了刘弗陵手里?刘弗陵,小免仔一个,乳臭未干,路还没学会走好,当什么不好,干嘛要来当皇帝。

可是皇帝都落到刘弗陵怀里了,现在怎么办?

很好办。既然不甘心眼睁睁地看别人吃掉肥肉,既然别人都不讲道理的抢,凭什么他刘旦要讲道理的干瞪眼。冲动的魔鬼,仿佛万激汇海,冲击着刘旦那颗骚动的心。突然,刘旦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命由我不由天,反他娘的。

于是,刘旦准备开抢刘弗陵的皇位了。

如果说,刘弗陵是个身披袈裟的小方丈,那么霍光和上官桀等五人,就是五大金刚。小方丈不可怕,可怕的是五大金刚。凭刘旦一人功力,那是干不过别人的。

所以,刘旦要摆平霍光等高手,必须做好两件事:一是练好内功;二是拉帮结派,准备火拼。

这个世界,要想造反,从来就不缺怕死的人。很快的,刘旦找到了两个邪门的人。一个是,中山哀王刘昌的儿子刘长;另外一个是,齐孝王刘将闾的孙儿刘泽。

事实上,帮手好拉,内功却不好练。所谓内功不好练,不是练不好,而是不能练。

我们知道,汉初,诸侯国的诸位国王相当滋润。他们除了没有立法权外,他们拥有的行政权,可谓大得吓人。比如,中央能收税,他们也能收税;中央有军队,他们也能组建军队。中央能任命官员,诸侯王们也能任命官员。稍微不同的是,两千石以上的高官,由中央任命,两千石以下的高官,由诸侯王说了算。

然而,这种美丽而又美好的日子,却一去再不再复返了。结果诸侯王这种美好日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七国之乱的首发难者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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