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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九尾龟-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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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伶尹鸿兰的《空城计》、小菊英的《烧骨记》、冯月娥的《卖胭脂》。原来天津戏馆都是男女合演的,所以生意十分发达,地方官也不去禁他。

这个时候,台上正在那里演《金钱豹》。这个高福安本来也是个著名的武生,台容既好,武工也狠不差。这出《金钱豹》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到那飞叉的一场,高福安卖弄精神,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真叉飞得穿梭一般的,没有一些儿渗漏。那个做配角接叉的开口跳刘燕云,也接得十分神捷,伶俐非常。大家都称赏不已。

《金钱豹》演毕,就是青菊花《珍珠衫》上常那青菊花穿著一身艳服,婷婷袅袅的走到当场,恰生得骨肉停匀,丰神妍丽。比临风之玉树,粉面凝脂;同出水之芙渠,纤腰约素。

好似那一朵彩云,慢慢的飞到台前的一般。那态度神情,也不像什么男扮女妆,竟是逼真的一个大家闺秀!出得场来,流波四盼,狠有些娇羞腼腆的神情。

秋谷见了,先叫一声“好”,对着金观察等道:“这个青菊花狠不错。据我看起来,比那上海的什么高彩云、周凤林还要胜些。”一面说,一面看,看着那青菊花的做工也觉得甚是到家。直到小陈长庚唱完了《奇冤报》,方才是女伶出场,尹鸿兰起着孔明出来。秋谷仔细看时,见他短短的一个身材,台容也不见得十分出色,唱工倒还没有什么,就是喉音低些。秋谷便有些不高兴看,回过头来低低的和云兰握手谈心,也不去看那戏台上做些什么。

一会儿的工夫,小菊英《烧骨记》唱过,就是冯月娥的《卖胭脂》。刚刚出得戏房,就听得楼上楼下的人齐齐的喝一声采,轰然震耳,倒把个章秋谷吓了一惊。章秋谷在上海的时候也看过冯月娥的戏,觉得平平常常的,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

如今见了冯月娥,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觉得还是和从前差不多。面貌本出平常,唱工又不见得大好。只有那一对秋波生得水汪汪的,横波一顾,剪水双清,着实有些勾魂摄魄的魔力。

章秋谷看了暗想:“虽然一双眼睛生得好些,却究竟不是全材,唱工、做工也都狠是平常,为什么天津地方的人要这般的赏识他?”想着,又留意看他的做工,觉得似乎比以前做得老到些儿。那里知道这个冯月娥做到“买脂调戏”的一场,竟当真和那小生捻手捻脚,两个人滚作一团,更兼眉目之间隐隐的做出许多荡态,只听得楼上楼下一片声喝起采来。

秋谷本来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些淫戏,如今见冯月娥做出这般模样,不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直竖起来,别过了头不去看他,口中只说:“该死!该死!怎么竟做出这个样儿来,真是一些儿廉耻都不顾的了!”金观察等看了也说形容得太过了些,未免败坏风俗。只把一个云兰看得满面通红,低着个头,抬都抬不起来,拉着章秋谷的手,口中说道:“格号浪形,勿知区俚那哼做得出格!看仔阿要勿色头。”章秋谷附耳和他说道:“你不要说他浪形,等回儿我们两个人也去串一下子给众人看看,何如?”云兰打了秋谷一下道:“倪是勿懂格,请耐一干仔去串罢。”说着忍不住一笑,面上更红起来。

秋谷正和云兰说笑,忽然又听得那些座客齐齐的喝起采来。秋谷连忙看时,只见冯月娥索性把上身的一件纱衫卸了下来,胸前只扎着一个粉霞色西纱抹胸,衬着高高的两个鸡头,嫩嫩的一双玉臂。口中咬着一方手帕,歪着个头,斜着个身体,软软的和身倚在那小生的肩上,好似没有一丝气力的一般。鬓发惺忪,髻鬟斜亸,两只星眼半开半合的,那一种的淫情荡态,就是画都画不出来。

这个时候,不要说引得那班听戏的人人人心动,个个神摇,就是章秋谷这样的一个曾经沧海的人,也不因不由的心上有些跳动起来。云兰坐在秋谷背后,也有些杏眼微饧,香津频咽。

耳中只听得一片喝采的声音,好似那八面春雷,三千画角,直震得人头昏脑痛,两耳欲聋。

正在闹得沸反盈天之际,猛然见外面走进几个人,分开众人,一直挤到台前。头上都戴着缨帽,脚下都穿著黑布快靴,好象衙门里头的差役一般。众人见了,大家摸不着头路,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

不想这几个人到了台前,抬起头来向台上看了一看,竟大家登着台前的桌子跳上台来。台上的人见了十分诧异,正要开口问时,说时迟,那时快,有一个为首的人抢上一步,抢到冯月娥身旁,“豁啷”的一声,袖管里头掏出一根铁练,呼的就向冯月娥头上套去。冯月娥正在卖弄精神的时候,不提防竟有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大惊失色。想要开口问时,张口结舌的一时那里问得出来。

台下那班听戏的人见了这个样儿,大家都七张八嘴的嚷个不祝早见那几个人取出一张访牌,向着台下众人扬了一扬,大声说道:“我们是天津县沈大老爷手下的衙役。沈大老爷奉了天津府林大人的访牌,要立拘这个冯月娥到府听讯。我们是奉上差遣,概不由己,列位不要见怪。”说着便牵着冯月娥向戏房里走了进去。正是:桃花轻薄,荒凉洞口之春;柳絮颠狂,辜负东风之意。

不知后事如何,请待下文交代。

第一百四十八回 印深情软语留春 谐好事平康选梦

只说金观察和章秋谷等见冯月娥被天津县差役拿去,虽然吃了一惊,大家心上却甚是畅快。秋谷只说:“拿得好,拿得好!若是凭着他一味的这般混闹,不去问他,将来各处戏馆都大家效尤起来,地方上的人心风俗还可问么!”金观察等听了,大家都点头称是。只有一个云兰倒大大的吃了一吓,吓得个目瞪口呆,紧紧的拉着章秋谷的衣服几乎要哭出来。秋谷见他这般胆小,觉得甚是好笑,连忙安慰他道:“你不用害怕。

他们拿的是冯月娥,与你什么相干?”云兰道:“倪只怕俚也要来捉起倪来末,那哼弄法呢?”秋谷笑道:“你好好的没有犯法,断没有什么人来捉你的;你只顾放心就是了。”云兰听了方才觉得放心,却还拉着秋谷不放。

这一出戏本来是排在结末的,如今这样的一来,一霎时止鼓停锣,收场罢演。那一班听戏的人也大家扫兴而归,就如潮水一般的拥出门外。金观察见挤得利害,便招呼众人索性停一回儿,等人少些再慢慢的走,大家依言坐下。云兰趁势低低的和秋谷说,要秋谷送他回去。秋谷沉吟道:“今天时候不早,差不多已经十二点钟。我明天还有要办的公事,一准明天晚上来罢。”云兰拿着秋谷的手放在自己胸间道:“耐摸摸看,倪格心跳得来掏掏,吓得倪来要死。耐末再要实梗勿肯送倪转去。”秋谷听了,果然把手去摸他胸膛时,真个一个心拔拔的跳个不祝这个时候,正是五月底的天气,倌人们着的都是绝薄的纱衣。秋谷轻轻一摸,早觉得双峰腻玉,触手如酥,由不得心旌摇荡。更兼云兰对着他俊眼微饧,眉尖斜蹙,看着他的脸,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好似央告他的一般,便也只好点头答应。却又故意问他道:“你叫我送你回去做什么事情?”云兰把眼一瞟,佯嗔道:“勿要瞎三话四哉,烦得来!”秋谷道:“你既然这般说法,我也不必送你回去,省得你心上厌烦。我请个代庖的人送你回去,何如?”云兰低低笑道:“阿育,阿是算扳倪格差头呀!”

金观察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儿,觉得目送眉迎,若离若合,别有一种缠绵款曲的神情,暗想:他们两个人认得没有多少时候,怎么就要好到这个样儿?真是奇怪。正在呆呆的看,被余太守肩上拍了一拍道:“他们两个人头里是有些浑的了,难道你的头里也浑了么?人都差不多散尽了,你们不走,等在这里做什么?”金观察和章秋谷连忙看时,只那些人果然都已经散得干干净净,便连忙都立起身来。

余太守看着云兰笑道:“你们有什么秘密的话儿,等一会儿到床上去说不好?何必要这般性急,在戏馆里头做出这个样儿来?”云兰听了,红着脸口中咕噜道:“狗嘴里阿会生得出象牙!耐格只嘴,总归呒拨啥好闲话说格!”余太守虽然是江苏人,却从小儿生长在天津地方,不大懂得苏州话,听了云兰在那里咕噜,虽然听不明白,却知道一定是骂他的,对着云兰把头颈缩了一缩道:“你不要发急,我从此再不开口,何如?”云兰听了一笑,也不理会。

依着章秋谷的意思,要请金观察、余太守等一同到宝华班去,余太守等都说夜深不便,各自别去。言主政也和银珠一同回去。只有金观察一个人,同着秋谷到了侯家后宝华班。

金观察便拉着秋谷先到金兰房间里头去稍坐,秋谷依言,一同走进金兰房内。金兰立在门口,含笑相迎,亲自和金观察卸下长衫,云兰也照样把秋谷身上着的那件淡湖色金阊纱长衫卸了下来。

坐了一回,云兰要请秋谷到自己房间去坐,秋谷故意道:“等一回儿我就要回去,就在这里坐一下罢。”云兰斜着眼睛瞪了秋谷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耐今朝阿敢转去!”秋谷笑道:“有什么不敢回去,你又不是我的太太,我为什么要怕你?”云兰不等说毕,举起扇子把秋谷头上“拍”的打了一下道:“耐勿要来浪搭倪调皮!”秋谷道:“我规规矩矩的并不调皮,所以要今天回去。若是当真的和你调皮,今天那里还要回去?”云兰坐在秋谷膝上撒娇道:“倪勿来格,耐自家心浪阿意得过?”说着,直把一个脸儿紧紧的偎着秋谷的脸,附耳低声道:“耐勿作兴实梗样式格。今朝勿要去哉呀!”

秋谷见他说得这般委婉可怜,早已心中默许,却故意沉吟一会,口中一言不发。云兰见他始终还是一个不开口,便挽着他的手道:“耐啥格一声勿响介,阿是变仔哑子哉?”说着又回过头来对金观察道:“金大人,耐说搭倪做媒人格呀,帮仔倪留留二少哩!”金观察笑道:“他是有心在你面前装腔做势,你不要去信他。包在我的身上,今天还你一个章二少。如若走了,我赔也赔你一个。”云兰听了,不觉低鬟一笑,立起身来道:“倪是不过实梗哉,耐阿好推扳点。”秋谷听了,不由得也笑起来,拉着云兰对金观察道:“老表伯的严命,,小侄不敢不遵。明天再请老表伯吃酒。”又对云兰道:“我们两个不要在这里惹厌。我们走了,好等金大人放马登场;我们也去办我们的公事罢!”说罢拉着云兰往外就走。云兰面上一红,软软的跟着章秋谷走了过来。

到了那边房内相将坐下,一个娘姨端上茶来。秋谷抬头看时,只见这个娘姨穿著一身玄色铁线纱衫,玄色铁线纱裤,里面衬着一身粉霞色洋纱衣裤。脚下一双玄缎弓鞋,只有三寸多些。玉笋凌波,金莲贴地,比云兰的觉得还要小了好些。头上挽着个懒妆髻,插着两朵白兰花。丰态轻盈,腰肢婀娜。虽然差不多年过三旬,却还狠有些动人的姿态:盈盈凤目,淡淡蛾眉。腮凝新荔,未褪娇红;颊晕梨涡,犹余妩媚。看着秋谷,只是微微的笑。

秋谷见了倒不觉吃了一惊,立起身来,拉着他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前两天没有看见你这样的一个人?想不到天津地方的娘姨,也有你这般的漂亮人物!”那娘姨见秋谷恭维他的漂亮,心上甚是得意,对着秋谷一笑道:“倪是勿好格,耐勿要来浪瞎三话四。”秋谷道:“像你这样的人再要说不好,世界上的人也没有好的了。”那娘姨把秋谷推了一推道:“耐就是实梗仔罢,阿好请耐少说两声!”秋谷一笑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前两天没有见你?”那娘姨道:“倪叫老二,刚刚来浪上海来,今朝七点钟到格搭格。”秋谷听了道:“怪不得,我说这里天津地方那里有你这样电气灯一般的人!原来果然是上海来的。”说着不由分说,猛然把他搂在膝上,脸贴脸的偎了一偎。

云兰见了,瞪了秋谷一眼,别转头去,口中说道:“耐勿要实梗哩!格个是倪格娘呀!”那老二也微微笑道:“耐勿要来浪实梗瞎俏。俚是倪格囡仵,耐就是倪格女婿;阿有啥女婿搭丈母吊起膀子来格?晏歇点倪囡仵小姐吃起醋来,耐吃勿消格嘘!”云兰听了,把身躯一扭道:“呒姆末总归实梗,啥格吃醋勿吃醋介!”说着不因不由的两边颊上泛起两朵红云。

秋谷听了他们的说话,起先还不相信,只说是讲的笑话,连忙问道:“难道你当真是他的亲生娘不成?”老二笑道:“勿是真格,倒是假格?的的刮刮,俚是倪亲生囡仵。耐勿相信,自家问俚末哉!”秋谷听了便放了老二,立起身来,对着他深深的打一个拱道:“我实在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丈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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