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楼移魂-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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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无论睡得再好,早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迷茫。
皇桦木早早就侯在旁边,熟手熟脚的帮他穿上衣服套上鞋子,伺候着小寒洗脸淑口,然后推开门,跟着他围着院子上窜下跳,绕了一大圈,最后又转回槐树下。
孤星寒在那里停下来,不再动弹。皇桦木走上前,把他拦腰抱起来,往老槐下石凳上一坐。
这个时候的小寒就是刀俎上的鱼肉,爱怎么来怎么来。傻呼呼的样子,爱亲几下亲几下,全然不会反抗。
白家上下都知道小寒早上会失踪,而且心情也不好,只有皇桦木知道,小寒早上是有那么点不爽,但是顺着他,不去恼他,只是捏捏抱抱,乖巧得很。
等到完全清醒过来,皇桦木随便编个理由,孤星寒也从来不深究。
皇桦木并不常出门,通常派几个人去那边支会一声,掌柜们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自然省得。
过了不到两个月,果然有人来拜访白家。李管家心中明白这前来拜访的人明着是天下第一快剑昶泠,暗着就是凌月教来的高层,面上装得钦佩万分,私底下遵照大少爷吩咐也不好怠慢。
昶泠被白老爷尊为上宾,听说两家祖上有过交集,还特许住在白家。
有了这一层关系,昶泠要教孤星寒剑术,白老爷不反对,皇桦木也没什么意见,这事也就这么定下。
李管家起先疑心其中有诈,见皇桦木一直淡淡的,大有坐享其成的意味,也就不再理会。苦了孤星寒,莫名其妙被抓去扎马步,正值炎夏,小脸晒得通红。
可怜兮兮的想向桦木求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到练功时间桦木就躲在书房看帐。
苦难的日子过去四年,孤星寒窜高不少,脱去那层陶娃娃般粉嫩的皮肤,没怎么晒黑,反倒朝着美玉进发。剑术也大有进步,看得出是个奇才。皇桦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长高一点,更漂亮一点。
端午节那天,扬州清早派了人来,站在门口就听他大声嚷嚷有批货物被劫,需要皇桦木亲自跑一趟。
孤星寒正在与一个玲珑烧卖奋战,一听这话,一下子来了劲,睁大了眼睛很是期待的看向皇桦木,那厮不肯表态,只是又塞过来一个粽子,眼里尽是浓浓的笑意。
用罢早饭,皇桦木简单向白老爷说明了一下,让下人备好马车,准备收拾一下就走。
孤星寒正要回屋收拾,皇桦木将他拉到一边,说:
“小寒,此去凶险异常,恐不是一时半刻能处理得了。”
“正好见见世面。”
“爹娘不放心你去。”
“他们放心你带我去。”
“要是发生意外,我不自信护得了你。”
“我靠自己就好 。”
孤星寒平日哪里有这么多理,通常就是桦木怎么安排,他凑合着过一下,今天这样闹小孩子脾气很是少见。白老爷呆了半晌,听到白夫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两人一个眼神交流,心下也算明白。
“桦儿,既然小寒想去,就让他去看看。小寒十岁了,还没出过石灵镇,看看也好,他以后总要跟着去的。”
“既然娘这么说,也好。只是小寒的功课怕要耽搁下。”
“昶泠昨晚来过,说有事去四川,你们顺路,刚好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第十章
皇桦木备的马车很是好用,孤星寒初见只觉得不过比寻常人家稍大些,里头倒布置得舒适,厚厚一层软缎摸上去不热不凉刚刚好,也不做他想,直接跳上去。
马背上驰骋耍帅,他还不到那年纪,马骑得再好,听到的只有:
“少爷小心!”
“公子危险!”
反正得不到赏识,何故找罪受,平白颠一回屁股。
孤星寒爬到一个角落,把包袱塞到软缎下,拍平,看不出端倪,才满意的躺下,伸展开手脚,哗啦哗啦滚了两圈。
皇桦木在帘外听到马车里咕噜咕噜的响动,就悄悄掀开一个角,偷偷的笑,一旁牵着宝马踏雪的昶泠不明所以,也不过问,看了眼桦木,示意他可以走了。
皇桦木掀开车帘,孤星寒正巧滚向这边,被他一把接住,三分笑容七分戏谑的表情直把孤星寒望得脸红,呜了声,爬出那个点点兰香的怀抱,自个儿对窗窝在一旁,闷闷的不作声,耳根绯红一片。
想他一世英明,又一次悔在自己手上,上一世至少风光过,这一世倒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出一回差,在家门口就做了傻事,不免有些阴沉。
再想起上一世,好歹自己算得上个高手,保存历代顶尖杀手资料的黑盒子中却永远都留下自己麻虾壮的可笑死态,眼泪都在眼眶中打滚了。
皇桦木靠过去,挨着他坐下,拿出本书,随意翻了两下。
车夫挥了挥鞭,马车一动,孤星寒一个不稳,跌落到身旁的一片淡淡清香中。
“这车真颠。。。”抱怨一声,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皇桦木大大方方把腿让出来,不够还有一双手。
孤星寒透过窗子,正看见湛蓝得带者点紫的天空,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张张略带透明的脸。
那些个水楼的人,要是看见自己跟人这么亲近,怕是眼珠子掉出来不算,还要吐几血才甘心。
马车走了大半天,快到一个小镇,孤星寒刚睡醒,就听到皇桦木说:
“我们左右半个月到扬州,不是什么急事,小寒要是想去哪里看看也是可以的。”
孤星寒本来刚睡醒,心里郁郁的,听到这话,侧过身,眼里满满的溢出笑来:
“这话可算数?”
桦木一挑眉,道:“我哪次骗你?”
白家的客栈遍步全国,车行四天,孤星寒腰酸背痛,远远望见千城镇,不等车停,闹着要下来。
昶泠跟着李司去客栈投宿,孤星寒拉着皇桦木要四处看看。
千城镇是个由集市发展起来的城镇,商业气息浓重,大白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孤星寒不喜欢太闹,但是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凑热闹。
皇桦木自然由着他,只是吃过午饭,还是要随他去一趟白家千城镇的当铺查帐。
孤星寒百无聊赖的喝着茶,皇桦木在内堂和掌柜交流,他觉着无趣,不如在外厅看看人流。无端端一个雪色的身影跃入眼中,混着五彩的人群显得那样脱俗离世,虽带着纱帽,还是掩不住一身贵气。
孤星寒先是觉得熟悉,细一想,能把白色穿得那么雪白透明。可不正是他的亲爹爹嘛!
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糕点,犹豫再三,抓起一把往怀里一塞,茶杯一放,孤星寒急着出去追人。至于追到了要做什么,他还没想到那么远。
白影移动的速度不快,可是没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孤星寒颠着脚尖,努力让视线能够穿过人群,勉强逮住那个身影,但是要紧跟着还是有些吃力。况且他一点不想来什么父子再会,只是单纯好奇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一直跟了老半天,身边的人影渐渐稀少,日头也有那么点下落,孤星寒把一小块八宝糕塞到嘴里,舔了舔手指,把自己藏在一堆草垛后,静候着将要发生的事。
不远处的石桥上站着一个雪色的身影,夕阳下形单影只般落寞寂寥,却又是嫡仙降世常人不可与之齐首。
这样的人孤星寒见过很多,水楼中不乏这类又酷又拽的杀手,这种人技术很高,又很傲气,但是缺乏朋友,内心渴望爱,一旦心中的冰块被融化,就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杀手。
倘若他们所守护的东西有一天突然失去,这些人将会不再是完整的人类。
孤星寒不喜欢这样的人,外表看来坚硬无比,内在不过是易碎的花瓶,借着冷漠保护自己。但是楼主喜欢得紧,他说好的故事大多是由这样的人创作的。
远处慢慢走来一个黑色的人影,背上好象挂了把大刀,或许也不是大刀,因为那刀太大、太长,几乎拖到地上,或者它已经在地上了,间或发出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擦出点点火花。
姚言身上也有同样的气息,只是说不出原因,孤星寒偏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
那人走得近一点,孤星寒眯着眼,只看清他穿的黑衣,没有长长的衣摆,也没有宽大的衣袖,手脚都束着黑色的布条,防止衣服拖沓。
孤星寒打从心底喜欢这个人的穿着,很适合打斗的衣服,这样打扮才有点黑夜的感觉。
古人喜欢穿有长摆的衣服,就是打架时也喜欢穿长袍,虽然很拉风,但是这样打真的很吃力。
假如功夫好,那还好说,一挥袖一死一大片,还能站在高处由风吹着长发飘飘,说有多帅就有多帅。倘若只有三脚猫功夫,原来就不容易胜,还得防着不让衣摆卷了剑刃,最少还要克服一下奔跑时的阻力。
黑衣人缓缓抽出大刀,握在手中竟然不知道吃力,只凝视着姚言,半天没有出声,杀气一点点蔓延,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孤星寒蹲得老没意思,脚还麻了,有那么点点不爽,就想干脆坐下来,边吃东西边等。伸手一摸,居然没有点心了,顿时心情变得极为恶劣,‘啪嗒’一下跳出去,
说:
“你们到底打不打?”
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突然跳出这么一个小鬼,面上看不出来,杀气却在那一瞬跳开一段。
即使如此,两人还是维持着对视的动作,只是黑衣人那边飞来几枚暗器。
孤星寒险险避开,单看那边桥上姚言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觉得自己被忽视,心里冒出恶作剧的念头,就走上两步,腻腻的叫了声:
“爹。。。”
白衣人没有回头,孤星寒却见到他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当然只有一下下。
姚言到底没自觉自己还有个儿子,听到这一声爹,心里漏了一拍。
孤星寒还不到变声期,声音和四年前没有很大变化,透着清凉的童真。
黑衣人也因为那一声‘爹’,冰冷的视线扫过来,就见到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穿着寻常大户人家的衣服站在离桥不过五十米的草垛旁。
一个孩子,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自己却浑然没有觉察,甚至还躲开自己的独门暗器,心下想到:
这孩子最多不过十岁,就算他是凌月教少主,这样的能力。。。凌月教教主还不定怎么难对付。今日恐是难以得胜,此对手单凭一己之力。。。
思绪转了两圈,正考虑打下去,还是就此罢手,来日再做打算,就见那孩子毫不怕事的走过来,望着他,皱着眉,问:
“你们不打吗?”
黑衣人愣了一刻,对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忽然就没了杀意,道:
“我不在孩子面前动刀。”
孤星寒心里疑惑,怎么古代的杀手还讲爱护儿童?可嘴上还是说:
“我可以闭上眼,我等了半天,蹲得腿麻,你不能让我白来。”
这一句用上抱怨的口气,再加上哀怨的样子,呈现在粉粉的脸上,显得怪异,却好不可爱。
可是再可爱,配上他凌月教少主的身份,也就显得越发危险。
黑衣人毫无征兆,一掌劈来。杀手就是杀手,嘴上说得再好,行为还是以杀为主。
只是孤星寒没料到他出手这么急,想要回避,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只感到身后一股力道穿过来,自己已经在姚言怀中。
姚言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把孤星寒挡在身后,同时抽出腰间配剑。剑身闪着荧光,一看就是把宝剑。
孤星寒两眼放光,他早就想看看姚言的实力,于是赶紧跑到桥下,寻了好位置观战。
第十一章
晚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层细细的波纹,河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夕阳余辉也渐渐被暮色散。
白色的弥纱扬起,沿着桥面伸向黑衣人,对方全然不知,仍举着大刀,戒备着姚言手中直指而来的荧剑。
孤星寒没有看见姚言是怎么伤那黑衣人的,只见到那一层一层往上攀附的白纱越束月紧。那人确确实实吐出一大口血,神色凝重,惊道:
“月下沙!”
说罢便跃入河中,河面浮起一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