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楼移魂-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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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秋凝手下产业的一大特色,凌月的人心知肚明,总是尽量避开这种很明显的私人空间。
一个月前秋凝在路上见到昶凌,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只是不间断的收到他托人送回来的各色各样的蛊虫和书籍。昶凌离开的时候她正热心研究苗疆蛊毒。
昶凌很笨,自己早就对那些不感兴趣了,他却还记得很清楚。
那些毒物沾上一点不死则疯,他也舍得冒险,还偏要传话说是刚巧见到。。。
秋凝一直都挺念叨昶凌,西门唐嘉曾说要是想他就去看看,大不了说是未过门的媳妇,干脆也住进白家得了。
这话很有警示作用。
昶凌最多就是一个依靠,自己那么喜欢姚言,怎么能脚踏两条船。所以她虽然一直有收到礼物,却一次也没有回礼。
远处的她自然能忽视,可是近在眼前就不一样。
秋凝是怀着一石二鸟的得意心情,先派人给孤星寒下药,再跳到昶凌面前拐他去香薰馆叙旧。
计划上,孤星寒怎么着也是皇桦木一点点带大的,恐怕不设计个连环计还下不了少,没想到那么容易,比预定计划快了一个时辰。
香薰馆那时真的是在拍卖会中,孤星寒本来不会被推上台,只可惜秋凝正快乐的和昶凌聊天,忘记告诉下人怎么做,结果就是琪儿自作主张,为是外头新来的,就这么给带上台去。
幸好姚言的速度比较快,真的要是有点什么,现在见到的就不是昏睡的昶凌了。
她的本意没那么坏,就是想瞧瞧姚言变色的样子。就只是想把孤星寒带到三楼,晚点姚言过来时,看看他要怎么对待春色一片的漂亮娃娃。
用的是当年自己调的药,皇家姐弟提供材料。
就她这么多年经验,姚言对这个孩子不一般。
大概是认为自己是父亲,又照顾好孩子的义务吧。。。
凌月这样变态的地方,姚言唯一接触到的像个正常人的就是皇桦彩。她弟弟。。。说姐弟其实一点不正确,姐姐那么温柔乖巧,皇桦木。。。
那种人简直就是地府爬上来的。
不知道的时候还觉得他长得好看,很聪明,身世又可怜,那么小被囚禁在那么阴森的地方,性格恶劣点可以原谅,况且又不会功夫,很听皇姐姐的话。
和他俩一起制药的时候还觉得志趣相投,以为不过是和自己一样有点点扭曲,也不过生活所迫,以后姚言还是那副死调调她就抓这一棵。
事隔这么多年,要再见这个童年玩伴,除了心寒,哪儿有半点欣喜。
秋凝盯着蜡烛,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就站起来,推门而出,蹑手蹑脚爬上三楼。
姚言那天后一直住在香薰馆,秋凝大老远叫他过来当然不是特意要他看看孤星寒香艳的姿态,而是真的出事了。
越来越多的盗贼袭击附近的村庄,好像有预谋般,而且有一些,打的是凌月的旗号,这种行为是对整个凌月乃至教主的侮辱。
历史上凌月的几代魔性教主当然也吩咐底下做过这种事,做归做,内容一样但性质不一样,这边可没有教主命令。那伙人的行为等于是要强制设定凌月的发展方向。
姚言对凡事都看的很淡,唯独讨厌被人利用。
在这件事上他表现的依然那样无所谓,不过人都来了,事情不解决的彻底也不应该。
一个月来,姚言随意派出去调查的几个香薰馆的侍从都杳无音讯,秋凝也曾叫香薰馆的孩子调查,不过没有收获。
这事奇怪得很。
山贼原来就是有的,这么猖獗还头一次。抢夺财物不说,杀人放火乐在其中。
官府想管,拨的几匹人马都无功而返,并无伤亡。盗贼们就像有意躲开官府,总是神出鬼没。
灾火依然蔓延,最后是白家淹没于火海中。
然后盗贼就突然间彻底失踪。
天地间霎时就没了这么一大票人。
秋凝每爬一格,汗毛就竖几根,肩膀的地方已经附上一点白纱。
熟悉后就知道,这是姚言正在睡觉的标志。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月下沙的强悍。
西门唐嘉和她提过一次,有一年夏天热得厉害,他要求和姚言睡。姚言没怎么拒绝,那会儿他还不是会拒绝的孩子。那晚上才叫绝,简直就是一享受。大夏天却没有半只蚊子吵扰,夜里睡觉过被子还觉得舒坦,像是春天或秋天。最惊讶的是唐嘉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月下沙在帮姚言把被子盖好。
秋凝好不容易走踏三楼地板,月下沙是认得她的,没给多大苦头吃。
从窗户外望姚言的房间,亏她用纯色琉璃纸做门面,望见的还是只有白茫茫一片。
这房间不能硬闯,只能礼貌的敲门。
半夜三更,秋凝憋了口气,‘咚咚’敲了两下。
想当然开门的不是姚言,‘吱嘎’一声门被打开,里面的雾气渐渐散去,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床沿,目光昏暗,睡眼惺忪,一头长发瀑布似的一泻而下。
姚言很容易入睡,他想睡的时候月下沙会帮他隔绝噪音,有人来就轻轻叫醒他。
这东西这么管用,又是时间少有,百年难逢,只认一主,无怪乎老教主死皮赖脸的讨要。
好像也不可能要得到。。。
“教主。。。”秋凝对着那张美得如同月仙子的脸摸了摸口水,换上公式化的语气,说:
“天亮后我会去皇府要解药,趁皇桦木和我周旋的档口儿,希望你能把少主带回凌月。”
姚言没有回答,秋凝不知道他是没睡醒听不清还是睡醒了装作不知道,继续说:
“我知道这不符合你的作风,可以的话当然是希望少主自愿来凌月。可是我以前也说过,皇桦木不除不留后患,山贼事件我怀疑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姚言眯了会儿眼睛,好像想起什么,说:“本座不喜欢强迫人。。。”
“如果少主随您回凌月,属下就把当年的事告诉您。”
姚言是真的不喜欢胁迫人,【虽然曾经挟持过孤星寒。。。】也不喜欢秋凝这种半带威胁的语调,所以他不做声,只是看着秋凝。
他确实想知道当年为什么教主无缘无故转了性子,不但残杀忠良,还有荒淫无道。他也想知道几位长老奸笑着倒下时为什么都喊着【阴尸地】。
他最想知道为什么皇桦彩那样一个文静的女子会给他下药,又是用的什么方法避开月下沙。
最想知道的,当然是为什么能够横扫千军的月下沙,那时却软的像一团散沙。
“为什么执着于寒儿?”姚言问道。
他淡然的漠视着这个世界,不去理会其中的繁琐,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昶凌他是见过的,姚言的记忆力极好,见过的人事是过目不忘的,那天秋凝抱着昶凌进来,他站的远,只见到一个带血的背影,还是知道那是谁。
详细的内情属下们多少会回来汇报一些,大体的经过他也知道。
先是昶凌,接着是秋凝,两个都密切希望孤星寒去凌月,皇桦木小时候就很护着那孩子,大雪天自己的安全还保证不了却从没有让孤星寒受一点痛。会用些极端的手段留住那孩子他能理解一点。
“我不希望寒儿扯进你的恩怨中。”
姚言淡淡的说着,眼神已不似方才那般迷茫,透着一点亮光,那种光芒平日是不多见的,秋凝见过一次,是在凌月换教主的那段时间。
第 23 章
天刚大亮,皇桦木照着寻常的时刻起身,就抱着大捆的书走到院子中,那里有一座凉亭,早上空气清新,他习惯在那里理帐。
账本是扬州城各大掌柜一早送来的,他只有这点时间的空闲,等过一会儿,院子里就会有个漂亮的孩子出来练剑,那时他就会放下手上的工作,专心的,细细的,看着小寒舞动长剑。
小寒是练武的奇才,功夫自然进步的快。昶凌那两三下,最多在江湖上排个前二十位,且是仗着剑术快,一刀毙命。
那样的功夫一次没有成功,要想第二次再接再厉,人家有了防心,想赢就有些困难。
可是小寒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些古怪功夫,展露的机会不多,但皇桦木知道很有效。至少防身是可以的。那些剑术,不过是强身健体。
秋凝这一天来的也早,眼睛有些肿,昨晚没睡好。她走的正门,由管家李司带着进来,左右熟悉着地形,看着四面对称,盘算等下怎么逃跑,时不时扯一下李司的袖子,问问两边趴着的狗那幅虎视眈眈的样子会不会扑上来。
然后进入园中,远远见到凉亭内那个紫色的身影。
李司含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目送秋凝过去。
小少爷还要半个时辰才起来,他赶着去厨房掌厨,顺便看一下狗狗们饿不饿。
秋凝扫了眼脚边的花花草草,脸色有一点苍白。
“你还跟以前一个样,活在一大堆毒物中,真叫人恶心。”
“我也只能这么活。”皇桦木坐在石凳上,姿态优雅,背脊挺拔,绝色的面容绽开一个妖娆的笑容。
秋凝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皱着眉,嘲讽道:“多年不见,你还真是妖艳过人,倾国倾城啊!”
“你倒是苍老了,岁月无情,落花残颜送春风呢!”
“你。。。!”秋凝气的跺脚,大叫:“本姑娘今天来取药,你倒是乖乖交出来!”
“我一不从医而不卖药,哪来的药给你?”
“别跟我蘑菇!就你满院子毒物,随便扎一下不死也残,你家那个那么蠢,怎么可能没被伤过!”
皇桦木看着她,取不到药好像是不肯罢休,便摇摇头,指了指对面一棵挂着灯笼状果实的树,道:
“脾气这么躁,难怪姚言不要你。”
秋凝望着他,满脸的质疑:“你肯这么轻松交出来?”
“又不是我要害他,姓昶的自己笨,随随便便爱上不该爱的人,还妄想带小寒去凌月,我们小寒那么怕冷,肯去就怪了。”
“可是。。。”
“我做什么要害他?他是小寒的师傅,我这么做只怕小寒会不高兴。”
“那他怎么。。。”
“那天他傻站在那里,小李又忘了给花草施肥,他自己掉到桑翼的捕食幻境,中毒可不是我筹划的。”
“怎么可能!昶凌又不是笨蛋。。。”秋凝满脸的不信,忽然想起自家的这位好像有一点呆,还有一点迷糊,就住了嘴,脸上一条条黑线爬下来。
皇桦木从见到她的一刻起就一直面带笑容,这个女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十分的要面子,也强悍,表情多变,喜欢动歪脑筋,要不是有了小寒,黄花菜死时他其实想要把这个当作玩具。
“是不是笨蛋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那时见到的幻境中没有你。”皇桦木笑得邪恶,愉快的见到秋凝脸上那满满的震惊。
秋凝寒着脸,快步冲到那些灯笼前,跳起来摘了两个,就往墙上跳,用的是标准的豪侠翻墙之姿,末了还不忘站在墙头,朝皇桦木喊一句: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之前我是不知情的,所以你的小李管家这会儿在做什么你不能怪我。”
声音消失在墙后。
皇桦木愣了下,暗叫不好,急忙起身,奔向孤星寒的房间。
早晨的小寒总是起的很晚,原来还有梦游的症状,后来被偷偷治好了。皇桦木虽然喜欢看他傻傻的样子,可这到底不安全,尤其是在这皇府,哪里不是机关,就连错落的那几棵桦树,也是
前人苦心摆的阵法,皇桦木稍微改良一下,就成了绝对有效的防卫。
这一天的早晨,因为前一天夜里想着昶凌的事而睡的比较晚的孤星寒,正做着奇怪的梦。梦里他正在水楼的食堂吃特别餐,NO。2忽然就抱着一个蛋糕砸向他,把他得死沉死沉。蛋糕借着体温融化,软软的滑进他的口里。很奇怪的味道,因为是蛋糕,所以就直接咽了下去。
大概是新品种的吧。。。他这样想着,脸上黏糊糊的,就像被小狗舔食一般,嘴巴边也是痒痒的。
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