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广州篇by 龙马甲 西关风尘舞蝶(虐心+强文)-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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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赐惨笑一声,“明白有什么用?”深吸一口气,“已经晚了。”
“晚了?”玉卿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周天赐顿了一顿,猛地站起来,“正好趁着今天卿姨你问起来,我也想把以后的事情交代一下。现在广州很危险,但是香港也是朝不保夕,我想把全家移民到美国去。申请签证的事情,天养转学的事情,我也已经全部搞定,下周就可以走了。你放心,从半年前开始,我就送福仔去学英语了,卿姨,你虽然不会英语,不过你以前也跟着老爸与外国人做生意,应该会很快上手的……我想一开始大家可能会比较艰难,但是总比呆在国内要安全许多。”伸手拦住玉卿打算说的话,继续道,“双喜……我已经害了她一辈子,所以,她有什么要求我应该都会答应……只是以后,要辛苦你了,小妈!”
玉卿强压住自己的惊恐,“那么,你在哪里?赐官,你安排好了我们,你在哪里?”
垂下头,周天赐不敢让玉卿看他的脸,“我可能,还要在国内呆一段时间,然后去跟你们回合……”
“你在讲大话!”玉卿猛地一拍桌面,“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昏了头,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你打算陪那个男人去死吗?啊?你打算把我们全家孤儿寡母的就这样扔到另一个国家去,而自己却陪着那个男人死!”一时气得浑身发抖,“赐官,赐官!你,你……你叫我以后下去用什么面目见明轩?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妈,”周天赐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抬起头来,“走到这一步,我已经不敢也不想再祈求任何人的原谅,那没用!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也不可能放手,什么道德、责任、良心,太重了,我担不起。我现在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他鲍东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定定地看着玉卿,“其他的,你们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但是不要干涉我,”微微一笑,眼睛里却再没有从前的热情炙烈,只有冷冷的寒意让玉卿不自禁后退一步,“我不想跟你翻脸。这件事上,我逢魔杀魔,遇佛弑佛!”然后转身就要走。
玉卿一把拉住了他,努力定了定神,“赐官,赐官!你再听我一句话!”心思电转,“好,你可以不在乎家里大小,那么,你也为人家想想!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局长,你看看新闻纸就知道,他来一趟广州,大大小小的报馆都抢着报道……你今天这样鲁莽地把人接回来,明天新闻纸上一定不知道乱说成什么样子。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你难道要他跟着你一起身败名裂吗?他是一个男人,有事业有地位有权势的男人,你要一意孤行,难道就不在乎他以后怎么办吗?”
“以后?”周天赐咬着牙却从齿逢里笑出声来,“哪里还有以后?”想到那个人宁可去死也不接受心理治疗,想到他就算死也要先顾虑他的工作,一时间只觉得内外交攻,心力交瘁。
我对你们每一个人微笑,我开心豪爽大方,我作出我是你们每个人的依靠的样子,可是,谁来让我依靠一下?我要双喜幸福,所以我跟她离婚;我要周家安全,所以我送你们去美国;我想他活着,所以我要折断他的翅膀……你们有谁想过我心里的绝望?你们每个人都在怪我,每个人都在试图说服我,但是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那么单纯的只是想大家都能活着,好好活着!
“他瞎了,卿姨,是我让他瞎的!”周天赐静静地回答,“就算这样,他可能还是活不过三个月。”回头看看玉卿,“其实卿姨,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能撑,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修长的眉毛蹙一蹙又弹开,眼睛却射出森冷犀利的光芒,“所以我没有时间去关心以后,我只知道现在!我不能让他死掉,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猛地一把抽回玉卿手里的胳膊,“卿姨,你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的!”
***
双喜直接推开主屋的房门走了进去,鲍望春正坐在沙发上听罗靖安汇报工作的事情,听见开门的声音本能地脸上浮起一阵怒意,但听见罗靖安尴尬地叫了一声:“周太太。”不禁沉默下来。
罗靖安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合适,从局座决定住在这里开始,他就总觉得浑身不对劲。那个周大少每次看见他就像看见仇敌似的,就算是其他下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而当这位挺漂亮的周太太闯进来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好像是浑身都被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糊住了一样。
没办法了,自救吧!罗靖安一咬牙,“局座,要不然今天就报告到这里,我去安排明天开会的事宜。您先休息,我明天早上七,不!八点钟再过来?”
鲍望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好。”顿了顿,“烟,留下。”
罗靖安吓一跳,“局座,您身体不好,烟就别抽了……”
这次是真的怒极反笑,“连你,也管,起我,了,嗯?”
罗靖安立刻兵败如山倒,把烟和火柴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立正行礼,“我先走了。”转身向双喜微点点头,逃也似的走掉了。
鲍望春听见关门的声音,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听见双喜说话,微微耸了耸眉头,摸索着去拿桌上的香烟。
双喜皱起眉头,再也忍不住,“你的眼睛怎么了?”
鲍望春没料到她又突然说话了,手微微抖了抖,已经摸到的火柴盒被碰下地,再找不到了。叹口气,把香烟一扔,“瞎了。”
双喜呆了一下,“……对不起。”
鲍望春向着双喜声音的方向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双喜,你这,句,道歉,说错,对象了。你该,向,黛林,说。”
深吸一口气,双喜反而镇定了下来,“对,我根本没有必要跟你说。”慢慢走过去,“你好得意么?你当然知道害死黛林的真正凶手是谁,不是我,甚至不是赐官,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她意态优雅地在鲍望春的对面坐下,“是你先背叛了黛林,所以她走投无路!”
鲍望春抿了抿唇,“双喜,”他轻轻地说,“别,企图,刺激我,没用的。”修长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对不起,黛林,的,地方,我,很快,会,下去,给她,道歉。”
“你……”双喜不知是被他的嚣张气到,还是被他所说的内容吓到,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说不出话来,但鲍望春却没有打算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坐着,“我,喜欢,不!我,爱,赐官。”
何双喜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厚颜无耻似乎都不足以表明这个人的恶劣,但即便这样,听见他堂堂正正说出来他爱赐官,没来由地却又隐隐有种羡慕的感觉。可随即又转为愤怒,“鲍望春,周天赐是我的丈夫!你可以无耻,我还要脸,就算你要向我炫耀,也不必说得那么光明正大!”
“我,没时间,应付,你的,愤怒,何双喜。”鲍望春淡然道,“你爱他,就等,三个,月。赐官,完完,整整,都是,你的。如果,你不,要他了,你,想清楚,跟我,说。我会,带,他走!”
握着沙发扶手的纤手一紧,双喜颤抖地问道:“什么,三个月,啊?什么三个月的?”
鲍望春慢慢向着她展开一个貌似无辜稚气却实际非常恶劣的笑容,“我,只有,三个月,的,命了。”叹口气,“所以,你想,清楚。赐官,的,生死,在你,手里!”
“鲍望春,你,你这个疯子!”
听见双喜仓皇逃跑的声音,鲍望春俊朗的脸上只余下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苦笑的表情,但不管如何,他不喜欢被人欺负,眼睛瞎不瞎都一样!
广州篇 018
“味道怎么样?”周天赐凑在鲍望春的身边问,“我先前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后来一想不对,皮蛋凉的嘛!对你身体不好,所以就拿了这红枣来煮,怎么样,怎么样?”看见他喝粥的嘴角沾了点粥末,顺手捋过来放在自己嘴里“啧啧”两声,“咦,好像甜了一点,你觉得呢?”
鲍望春端着粥的手僵在半空中,从周天赐伸手捋掉自己嘴角的粥末,他已经被窘到,后来又听见那响亮的“啧啧”两声,顿时一股热气从心底泛上来,整整一年多都没有感觉到的烧热狠狠地薰上脸颊,“你……”
“嗯,大概刚才那口正好尝到没有化开的糖。”痴迷地看着情人白皙的脸庞上升起的红晕,周天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鲍望春手里的粥碗放在旁边的几上,然后自己就凑了过去。舌头沿着那丰润玲珑的唇线深深浅浅地舔舐了一遍,然后叩开那微微颤抖的齿关,登堂入室。
“唔!”鲍望春无力地推拒着那野蛮人的入侵,却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舌头勾动体内的悸动。虽然舌头受过伤,有一部分根本没有感觉,但是那人却就是有办法让他受过伤的舌头都能随着他的节奏共舞。然后当那人的舌头深深探入他的口腔,以一种暧昧的节奏一下一下顶击着他喉咙深处的小舌头,鲍望春再忍住发出模糊的呻吟,两人紧紧相拥着倒在床上……
周天赐情迷意乱地正想解开鲍望春身上的衣衫,触到他凉凉的肌肤,却突然想起下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鲍望春,“不,不行,你的身子受不住!”
鲍望春迷迷糊糊间,拥抱着自己的火热的怀抱突然松开,自己还被人一把推开,但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一晃,顿时整个人都栽到枕头里去。用手臂撑起来的时候,心头已经开始冒火,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好狠狠教训一下那混蛋的时候,却听见那个点了火又不负责扑灭的家伙在身边嚣张地笑出来,“你这样子,东卿,哈!哈哈,哈哈哈,好像,哈哈,好像小狗……唉,喂!”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他身上是带着伤,体内还有毒气没有清,眼睛也看不见!但是,他不喜欢被人欺负,从前不行,现在不行,将来也不行!当他看不见就好欺负?鲍望春一声怒吼,听声辨位地扑上去,“周天赐!”
周天赐没想到这倔强的家伙这时候都有心思记仇,眼看他扑过来如果自己躲开的话,势必要撞到头,只能无可奈何地充当肉垫任他扑。
鲍望春一扑上去就拳打脚踢外带咬,“谁是,小狗,啊?”
“哎哟,喂!好,好了,好了噢!”总算他下手还知道分寸,拳脚落在身上还不至于太痛,但咬……而且咬的地方……“再玩,就玩出火来了哦,东卿,东……嗯,哼!”喉结上被他一咬又一舔,本来就没有消下去的燥热顿时汹涌而上,偏偏心里又清楚地知道情人的身体还不适合过分的“运动”,一时间浑身冒火,额头都渗出汗来。
鲍望春的动作突然僵住,然后身体微微往后仰,但周天赐却一把捞住他,“东卿,东卿!你也出汗了,你出汗了!”语气中的快乐简直难以形容,“你出汗了!”
鲍望春却皱起眉头,“臭!”
“胡说!”周天赐整张脸都凑到他修长的颈脖上,深深嗅着,“明明是清雅馥郁的茶香气,”呼出一口气喷在他的脖子上,又深深吸一口,“纠缠了我几辈子了,这味道,东卿的味道……”唇慢慢地压上去,“几辈子了!”
突然间,鼻端里嗅着的汗的味道不再那么恐怖了,鲍望春隐隐约约觉得,那些可怕的噩梦,气味都在周天赐的纠缠里一点点淡去,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几乎逼得他要疯掉的压迫感。轻轻叹了口气,任由情人紧紧地抱住自己,把头都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纠缠了你几辈子?赐官,对我来说,你,不也是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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