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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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给你的。”
采蘩看过,沉默了半晌。
“师妹,大人说什么,你神情这般认真?”于良都感觉到她的明显变化。
“大人说,他在给金旭南的回信上除了有西大公子和你的名字,还把我也放进去了,希望金旭南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说着话,采蘩蹙眉。
“什么机会?”西骋也好奇起来。
“一个和朴信义切磋的机会。”采蘩将信递给他,“你可以看,我们三个都有份。”
西骋读过,不由挑眉,“我以为丹大人与世无争。”在纸官署,那位白胡子的老大人批完公文,大半日喝茶串门,悠哉到他以为这是清闲衙门。结果,他要做的事堆成了山,连新进的小学匠都得他亲自教基础技巧。
“丹大人绝对不是无争,而是很有智慧的争。”采蘩认为老大人自有一套。
于良皱紧脸,“绵茧纸工艺精良,有人评它为当世最出色的纸之一,而且师父徒弟齐上阵,我们——”看着面前两个极具天赋的人,纠正道,“我拿什么跟人切磋?”
“丹大人说,长安有他一个老朋友,会造纸,可向他请教。”西骋挑出信中最后的句子来念。
“会造纸?”于良听着不稳当,“会造纸的人多了。”
采蘩心里不稳当,但不能说。说出来,打击士气。
第297章逛不见那位会造纸的
西骋去见张翼了。
于良吃饱喝足之后,眼皮子就耷拉下来,只想补一补这些日子的少眠。采蘩安顿好他,才想起庞心柳的事,正要召门房来问,却见云夕带着雅雅走了进来。
云朝虽是使节之一,但云夕却是自己跟来的,所以不好住进西园,因此就和采蘩姐弟妹作伴,仍当雅雅的老师。
“这就玩好了?”采蘩问。颜辉要是肯带两个孩子,多是一整天不见人影的。
“舅姥爷看到一个大姐姐,和她说了两句话就不跟我们玩了,请云姑姑带我和二哥回屋。”雅雅嘟着嘴,还没尽兴。
“那姑娘让钥儿弟弟的大雪球砸到,颜大哥去看她有没有伤到,就这么说上的话。说了几句,颜大哥让我带雅雅,竟两人一道走了。钥儿弟弟直呼稀奇,偷偷跟去,我没拦住。”云夕的大哥和颜辉兄弟相称,云夕和采蘩却又属于平辈的朋友,这就让称呼有些乱了套。
“这么也好,不用我想怎么跟舅姥爷介绍那姑娘,又不会引起舅姥爷反感。”采蘩心道正巧。
“采蘩,你认识那位姑娘么?”云夕也好奇。
“她叫庞心柳,在西园宴上见过面。她说喜欢舅姥爷著的书,问我能不能帮忙引见,我就让她今早过来。不过,这事若是在女子之间也就罢了,偏偏女子想认识男子,难免让人往歪里想,尤其是我那个舅姥爷。听祖母说,他最怕有人刻意给他牵红线,只要瞧出有一点意思来,立即甩脸掉头。所以我答应庞姑娘时十分爽快,今早却不知如何跟舅姥爷说,虽然我并没有做媒的想法。”采蘩瞧云夕一副听热闹的模样。“你是不是也有些想歪了?”
云夕笑嘻嘻道,“一男一女,岁数差得不多,庞姑娘头回见面就能让颜大哥愿意带着她。这叫天意。我没想歪,看得分明而已。”
采蘩摇头轻笑,“我瞧庞姑娘是真喜欢舅姥爷写的游记,或者崇拜。或者敬仰,论男女之情为时过早了。”
“崇拜,敬仰,是选夫君的必备之一。没有一处能让我崇拜的男子。我肯定不嫁。”待字闺中的云夕说起婚姻大事来不害羞,坚持自己的原则。“庞姑娘不但能读游记,还能鼓起勇气来见面。也挺不一般的。这不已经踏出第一步了吗?”
采蘩怔然。“是吗?”要崇拜自己的夫君?
“等着瞧吧,就两种结果。”云夕竖起两根手指,“一种,庞姑娘被颜大哥无情拒绝;一种,两人修成正果百年好合。颜大哥比我兄长大了五岁,一个已经是两个娃的爹了,怎么着都到了赶紧成家的年龄。”
庞心柳和颜辉?采蘩想不出那样的画面。不是她不喜欢庞心柳。而是颜辉其实淡漠无情的本心让她无法将两人放在一块儿。她认为,颜辉是怪人。可以天南地北跟他侃,但要走进他心里,万中不知道有没有一。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关心自己的大事吧。来长安三日,也不见你出门逛逛,如何能让北周的贵公子们为你折腰?”采蘩捂嘴。
云夕骇睁着双眼,“一个我都不想找,还贵公子们?我不出门,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居澜园里陪雅雅。”她是出来玩的,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事,已达到了开眼界的目的,如今“想清静”。
“不出门啊?”采蘩叹口气,“可惜,我本来还想跟你一起逛,从长安最热闹的坊市开始。麦子不在,你又不愿意动,看来只有雅雅肯陪我了。”
雅雅一听,连忙把小手从云夕那里抽出来,跑到采蘩身前张臂抱住,“姐姐,雅雅要出去逛,雅雅要吃糖葫芦。”
云夕张嘴又闭,最后干脆道,“采蘩,我自打嘴巴,承认刚才胡说八道。其实,我想出门。”怕自家哥哥唠叨,又怕给采蘩添麻烦,“而且学生都跑出去的话,我教谁呢?”
“那还等什么?”采蘩吩咐备车。
大管事亲自送采蘩出门。这位看似很通晓世故的中年人,行事沉稳,令人生出可靠之感。他对采蘩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采蘩禁不住脱口问,“你家大公子呢?”
“大公子今日第一次上早朝,下午还要去太尉府领军职,可能得到晚膳时才能回转。”大管事回道,面色中有喜意。
“大管事很高兴?”独孤棠说这是他姐姐借给他的地方,但就她看来,这园子里的仆从,从大管事往下走,到扫地的小厮,都视他为正主。
“大公子终于凭自己的力量入仕立业,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都沾了光,自然高兴。”大管事答得也诚恳,“皇上已下令造四方少将军府,很快大公子就有自己的府邸,不用再把借住挂在嘴上。夫人,也就是大小姐,早有意将这园子转到大公子名下,但大公子就是不肯接受。想来皇上赏的地方,大公子便推辞不了了。”
“……”沉稳是沉稳,好像有些啰嗦,采蘩不再问,免得问一句,对方答十句。
“童大姑娘先上车,我去叫一队卫士随行。天子脚下,既比别地安定,但坏人比别地的坏人更蛮横。看着是街头混混的人物,说不准和皇亲国戚沾着关系,不能随便惹。若姑娘人多势众,至少让人忌讳着些。”
好嘛,她不问都能说十句。采蘩淡淡阻止,“不必了,我就一驾马车,还有四兄弟护卫,又是到最热闹的西市,阵仗太大,反给你家大公子惹闲言碎语。”
大管事的啰嗦能及时歇无,垂首道是。
马车出了园子没多久,驾车的丁大扔进一句,“小姐,有人当咱们的尾巴了。”
采蘩立刻想到沈珍珍,但她经历了飞雪楼和天衣教,那位大小姐能使出来的手段已不会让她心慌,只道,“不用理会。”
丁大嘿应一声。
云夕一双慧黠的眼睛眨了眨,“采蘩,别告诉我你又有麻烦了。”东葛青云的事,对外的说法是他陪同采蘩回乡,遇到山崩而坠崖。不过,东葛青云在南陈向采蘩求娶,路上又兴风作浪,说采蘩出身奴婢,还是他家的奴婢。这些使团上下都知道。
采蘩作出无辜的表情,“我不犯人,人非要来犯我。昨夜在西园遇到了东葛的夫人沈氏,对我态度不善,好像以为是我害了她相公。说不定就是她派人来盯我。”
云夕撇嘴,“你该跟那位东葛夫人说,你家相公想娶我当平妻,被我拒绝了却色心不死,纠缠不休,结果天怒人怨,老天爷给他好看了。
采蘩但笑不语。这倒是提醒了她,东葛青云向她求娶之事一定会传到沈珍珍的耳朵里,肯定会火上浇油的。
雅雅不管她们说什么,还是喜欢趴着窗看外边,突然很高兴得喊起来,“集市好热闹,姐姐,我们下车玩,好不好?”
原来这么快西市就到了。采蘩顺眼看去,热闹是热闹,要说多繁华大气却够不上。街道不宽,两旁铺子十分拥挤,有卖菜的小摊,又有卖珠宝的广楼,真是高低打成一片,鱼龙混杂。而地上虽有白雪遮瑕,不必太仔细,也能随处可见污水臭沟。长安是天子之城,但它还是老城,百年之间历经数朝,战火一次次吞灭了那份辉煌,露出苍老的迹象来。
“一眼看到头,没什么新鲜有趣的地方,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西市啊?”连头回出远门的云夕都觉失望。
“不似扬州烟花美,柳絮三月飞如雪。”采蘩说着南方民谣,“我终于信了一种说法。南地有灵秀,令人心满意足而无渴望,只愿沉醉其中。北地天高地广,却暴烈粗糙,令人总想征服扩张,寻找那份心满意足。所以,北人善武,南人善文,皆因天地养不同。你看这西市小而残旧,但这里的皇帝刚刚得到了一大片土地,让陈帝望尘莫及。”
云夕沉思,遂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该小瞧了它。”带着雅雅下车步行,她渐渐对北方特色的小玩意儿起了兴趣,买的东西比雅雅还多。
采蘩什么都没买,她在找一间铺子,一间叫“墨”的纸铺子。
丹大人说了,那位会造纸的老友在西市经营纸铺。她本无意出门,因此才决定过来看看。和高丽纸匠要不要切磋,她暂无想法,反正西骋也在。张永的后人张翼虽说路途上对她挺照顾,但此一时彼一时,这露脸扬名的机会当然会先顾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至于陈帝当初允她南下时说让她向高丽和北周的大匠们展示一下南陈女纸匠之能,不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旨意,很容易蒙混过去。
她就觉得好奇。但凡和纸有关的人和事,她都会生出强烈的探知愿望。一个会造纸的人。到底会到什么程度?值得丹大人特意交代他们请教?
可是,采蘩将西市逛了两遍,始终没有找到这间纸铺子,更没找到这样一位会造纸的人。害她在好几间没开门的店家门口反复转悠,还一再问人,差点被当了有病。
她最终认定,丹大人太久没有离开康城,掌握这位老友的消息多半过期了。
第298章小可怜?小混蛋?
在西市据说是最好的酒楼吃饭,雅雅最高兴。。。虽说家境好得什么都不缺,采蘩在亲情上无尽宠她的同时,并没有给她物质上想要就要的纵容,所以每次出来吃饭她就像过节一样开心,而且绝不挑食,好吃难吃都要尝过,再评一评。童言无忌,煞是有趣。
老板送来暖酒,听雅雅说这个面疙瘩难吃,又说那个羊肉难闻,最后指着一盘青菜说香,再道包子的味道还行,僵笑着随口问,“几位是南方来的吧?”
云夕不知不觉得出和雅雅相同的结论,一桌子的菜只有青菜好吃,热腾腾的包子能填饱肚子,“你怎么知道我们从南面来?”
老板心道,那么挑剔吃食,多半就是南人。但他说出来的话十分客气。
“几位姑娘穿着精致,说话软腔柔语,又吃不惯我们这里的菜,所以能猜出七八分。其实,不是我夸口,长安城里做北方菜的酒楼饭馆多得是,但论南方菜,我这儿就是最好的。”
突然有人轻笑一声。
老板扭头,见客人们各吃各的,不像有嘲笑他的人,就以为自己听错了,对采蘩她们接着说道,“当然,咱没法跟御膳房比,可我家的大厨就是南方人,做得一手江南风味的小菜。要不你们加点几道?”
“骗死人不偿命。”显然和笑声来自一个出处,但这回听出了大致年龄,应该还是个孩子,稚嫩得很,“已经一桌子摆满,还想让人点菜,啧啧啧,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抄钱手呢。”
老板吹胡子。脑袋囫囵一圈,没找到人,“小混蛋,在哪儿说瞎话呢?你爷爷欠了我那么多酒钱。我还没上门讨债,你小子却坏我生意,不想过安稳日子了,是不是?逼急了我。让你爷俩破庙都没得住。”
“切,破庙又不是你家的,你说不让住我们就不能住啊。”一颗小脑袋从窗口伸出来。乌漆抹黑的脸属于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少年,身上的棉袄单薄破烂。但笑容明灿,一双机灵十足的丹凤眼。
“小混蛋!你是不是又到我厨房里偷东西吃了?无缘无故猫在窗子底下。”老板撩袖子,似乎打算捉人。
“说谁偷?我是穷。可从不取不义之财。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就你家做的吃食,让我白吃——”吞一口口水,头颅高高扬起,但觉得不该把话说绝,“我都得考虑考虑。”
老板涨红了脸,气得七窍生烟,“我这儿东西不好吃。那你叫你爷爷别来赊酒!”
“你以为我爷爷高兴来啊。要不是你的酒里掺了水,卖得比别处便宜,他才不来呢。”少年声量不小,引客纷纷皱眉,举起杯子再尝。
老板忙喊,“各位客官,没有的事,绝对不可能。这小子的爷爷欠了我三四两银子,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