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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九重紫-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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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纪氏嫁进来,虽然每年都能见到祖母,也会笑着说上两句话,对祖母却不了解。直到窦昭要把祖母接到家里来住,纪氏这才差人仔细地打听了祖母的为人,放心地让窦昭陪着她。因而说了几句闲话,就说明了来意。

祖母听说是借墨菊,立刻热情地陪纪氏去了花房:“你看什么时候要?前一天让人给您搬过去——这花晚上要受了露水才长得好。”

纪氏笑道:“寿姑的花种得这样好,是受了您的指点吧?”

“是寿姑这孩子聪明。”祖母说着,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我从前告诉她用鲞骨引火蚊,她看着花枝不长,就知道在花枝旁丢两块鲞骨,我都没有想到!”

纪氏呵呵地笑。

祖母就指了花房里开得正艳的剪秋纱、雁来红、老少年:“您看这些花,开得多好啊!”然后要送一盆秋海棠给纪氏,“走到哪里都是菊花,破破颜色。”

纪氏看那海棠娇柔粉嫩,层层密密地开在翠绿色的叶片之间,未经风雨已有种楚楚可怜之色,惹得喜欢,心中一动,道:“寿姑,你这里还种了些什么?”

窦昭到了京都之后就再也没有事过稼穑,嫁到济宁侯府后,每逢心中烦躁不安的时候,就喜欢莳弄花草,曾经亲手养出过二色牡丹,这些寻常的草花对她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她笑道:“您是为了重阳节的菊宴吗?我这边还有盆建兰还在花期,不过是品种寻常,但摆在厅堂里迎客到也看得过去。”

纪氏不禁睁大了眼睛打量窦昭:“没想到你还会种花?”

窦昭汗颜,忙道:“不过是胆子大,不怕麻烦,今年种不好,明天再来而已。”

“能屡败屡试,已是极好。”纪氏不停地赞扬窦昭,听得祖母心花怒放,要把用紫砂盆种的一株茶花纪氏:“……听说能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来。”

纪氏惊愕:“十八学士?”

窦昭谦虚地笑道:“去年才移栽过来的,还没有开花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出十八朵来。”

纪氏忙吩咐抬盆的粗使嬷嬷:“你们小心点!”又问窦昭,“怎么养?”

“最好放在镶琉琉的窗棂前,两、三天视土的湿润浇水,水不可积陈,澄上一两天最好,”窦昭说着,就觉得有很多的事都需要交待,干脆道,“我每天早不是要去您那里上课吗?到时候我帮您照看就是了。”

“那最好不过了。”纪氏喜笑颜开,“我正好跟你学学怎样照顾这十八学士——家祖最喜欢茶花了,我宜兴的娘家,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茶花,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茶花的品种不一样,花期不一样,窦昭听着就能想像出其盛况。



看书的姊妹们、兄弟们,不好意思,没想到会晕车,然后躺了一会才有精神。先把加更的贴出来,我吃了饭就写更新章节。

今晚无论如何也会完成进度,但没办法保持时间,大家还是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第70章求助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奇妙。

窦昭自认为看透世情,为人冷漠,纪氏谨言慎行,行事缜密,又是长辈,受窦世英委托照顾窦昭,在窦昭面前不免要正身率下,两人之前关系虽好,却称不上亲密。可自从得了那盆十八学士的茶花后,纪氏再看窦昭,就少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矜持,多了几分志趣相投的亲昵。

每次授完课,她总会留窦昭说几句话:“这十八学士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上次爹爹修缮东跨院的时候,派人到江南采买花木,有人拿了这十八学士重金相售,我瞧着是真的,就买下来了。”前世,她身边都是喜欢赏花、簪花的人,却没有谁喜欢种花,这一世,窦昭好不容易遇到个对莳花弄草感兴趣的人,她很喜欢谈论这些,“我还托他给我找了两株六角大红,一株赤丹,一株粉丹,一株茶梅。”又道,“六伯母喜不喜欢建兰?我还让他帮我寻几株实生苗来。”

“你还会养建兰?”纪氏杏目圆瞪,“你怎么会养建兰?”

窦昭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我不会养兰。不过,我在爹爹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本兰谱,觉得很有意思,就想照着那上面的方子试着种几株建兰,看能不能成。”然后娇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说不定能养出窦氏建兰呢!”

前世,她最喜欢建兰,特别是素心建兰。觉得它花容端庄秀美,素雅高洁,又随意而安,到哪里都能养活。略微用些心,甚至能开两、三季花。

纪氏很想看看这本兰谱,话到嘴边。又忙咽了下去——兰花名贵,在一些世代养兰的人家里,养兰的的技巧如传家的手艺,甚至是传男不传女的,谁知道西窦的这本兰谱是怎么得来了?与其不顾廉耻地从不懂事的窦昭那里窥视西窦的兰谱,还不如让窦昭送自己几株兰花。

“我等着你的窦氏建兰。”她笑道,“只是到时候可别忘了送几株你六伯母。”

窦昭见纪氏不再追问养兰的事。舒了口气,连声保证:“一定,一定。”

纪氏和她去看那两株还在花期的建兰:“你是怎么让它一直开到现在的?”

窦昭再不敢卖弄,笑道:“我就是试着将它养在了暖房里,没想到能一直开到现在。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能开这么长的时候。我派了得力的丫鬟每日照应,记录下每日的变化,应该能找到缘由。”

纪氏大为赞叹:“从前只知道你读书用心,没想到你养花也能这样下功夫。”

“反正是花功夫,何不尽心尽力地做到最好?”窦昭笑道。

纪氏不住地点头,赞扬之色溢于言表。

有小丫鬟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六太太,四小姐,环九奶奶生了。”

窦昭和纪氏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异口同声地问那小丫鬟:“生了个小姐还是少爷?环九奶奶可平安顺利?”

小丫鬟忙笑道:“环九奶奶生了位公子。母子平安。”

两人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念完,又觉得有趣,不禁相视而笑。

纪氏建议窦昭分一盆建兰给黄氏做贺礼:“是长房长孙,到时候肯定很多去道贺。说不定淮安黄家也会来人。江南爱兰的人比较多。”

窦昭有些意外。

纪氏一向低调,可这些日子却一反常态,事事都把她推到前头去。

她直到晚上临睡前听到海棠嘀咕“四小姐冬衣恐怕要全部重做”时才明白过来。

自己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她最终送了几匹锦段作贺礼。

纪氏怒其不争。暗暗自省,觉得是自己把窦昭教成了这个样子。

王嬷嬷就笑道:“四小姐这才是容辱不惊,太太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纪氏沮丧地应道,“她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舍不得让她就这样埋没了。”

九九重阳节窦府花宴时,她一直把窦昭带在身边,偶尔会让她给德高望重的长辈沏个茶,递个帕子什么的。

窦昭明知道纪氏在干什么,但生性好强惯了,实在是做不来那自同毁声誉的事来,只好笑盈盈地接受那些长辈“稳重大方”、“聪明伶俐”之类的称赞,仪姐儿和淑姐儿和她相比,一个太过浮躁,一个太过木讷。

二太夫人在一旁但笑不语。

柳嬷嬷就低声道:“您看,要不要请六太太帮着看看那菊山扎得妥不妥——六太太是江南来的,肯定比我们见得多。”

二太太很不高兴,但纪氏是她的儿媳妇,就算是最贴心的老仆,她也不想让纪氏在柳嬷嬷面前没脸。

“这是寿姑的本事,”二太夫人瞥了柳嬷嬷一眼,道,“要怪,就怪那些人没把仪姐儿、淑姐儿教好。”

柳嬷嬷忙低头应是。

二太夫人扶着三堂嫂的手去了筵请的花厅。

平时都是由六伯母扶着二太夫人的。

窦昭见纪氏平静如波的面孔,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如果说她从前不知道二太夫人用意,今天目睹了二太夫人和纪氏之间不见烟火的剑拔弩张之后,她隐隐猜到几分。

王家不能插手她的婚事,赵家远在千里之外,不可能把她嫁到西北去,父亲毕竟是男子,她的婚事多半还是会求了东窦帮忙。而二太夫明显的不想让抢了仪姐儿和淑姐儿的风头,不想她嫁出去的样子。

想到记在她名下西窦的那一半财产,她也是做过宗妇的人,很能明白二太夫人的考虑——与其拒绝了踏破门槛的媒人得罪了人,还不如把静悄悄地把她嫁给对窦家有利的人,或者是把她留在窦家。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哄了她把名下的财产分给窦家的子侄。

好在是二太夫人有她的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却不必让纪氏夹在她和二太夫人之间左右为难。

送走了客人,窦昭请二太夫人帮她说项:“……我想像六伯母那样。做个学识渊博的人,六伯母也说好。因而我写了信给父亲,请他同意让我继续读书。请个西席在家里坐馆。父亲到今天还没有回信,我怕太太从中阻拦……”

二太夫人看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的纪氏,笑道:“你年纪还小,正是读书的时候。你放心,这件事有我做主,王氏不会说什么的。”

窦昭高兴地向二太夫人道了谢。

纪氏叹着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亲自送她上了马车。

二太夫人不想张扬。没等窦世英回信,已吩咐窦世榜悄悄给窦昭找个先生:“……不能是直定附近的人,学问一定要好,能让寿姑有兴趣一直学下去。”

窦世榜不解:“寿姑又不用去考状元。”

二太夫人道:“我们花了银了难道请个不学无术之人回来不成?让别人知道了窦家的颜面何在?窦家族学的名声何在?”

可也不必请个不知根底的人回来吧?

窦世榜在心里嘟呶者,却不敢多问。恭声应“是”,找了几个可靠的管事帮着给窦昭找西席。

尽管如此,窦昭相貌出众,举止大方,稳重得体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

很快就有人家来说亲。

二太夫人以“年纪太小,最少也要等到及笄”为借口全推了。

祖母听着有些担心,私下对红姑道:“及笄,是不是太晚了?适龄的公子只怕都已经定了亲。”

红姑宽慰祖母:“我们寿姑这样漂亮能干,还怕找不到好婆家。真定县没有。难道京都敢没有吗?”

“这倒也是。”祖母安下心来。

窦昭知道了暗暗好笑。

好像没有一个人提么魏廷瑜。

若是能想个办法从舅舅手里拿回当初的信物就好了……这样一来,她和魏家的婚事就算是彻底告吹了。

窦昭想起自己的儿女。

好像永远存留在记忆里,还是十四、五岁模样。

她的心情骤然间就低落下来。

去纪氏那里上学的时候窦昭怏怏地靠在车厢的大迎枕上。

走得好好的马车突然在喝斥声中猛地停了下来,窦昭和海棠、秋葵等人一个趔趄,滚成了一团,外面就传来一个女孩子清亮又带着几丝颤抖的声音:“窦小姐。求您救救我爹爹!”

窦昭听得心中一颤。

既然说是“救”,肯定很危险。

安分守己的百姓能有什么危险?

素不相识,她无意揽事,吩咐海棠:“让车夫快点赶路,别耽搁了功课。”

海棠忙将窦昭的话传给车夫。

车夫扬鞭就要赶路。

拦车的小姑娘却双臂大张,站在巷子中央不让。

车夫只好小声地劝那个小姑娘:“我们家小姐还未及笄,自己的事都要家里的长辈做主。你有什么冤情,直接到衙役门前击鼓就是了,我们小姐能帮你什么忙?”

小姑娘倔强地站在那里。

跟车的婆子跳下去拉那小姑娘。

小姑娘却纹丝不动。

婆子脸色涨得通红,喊人帮忙。

车夫和另一个跟车的婆子都下了车。

小姑娘朝着窦昭的马车直嚷:“四小姐,我求求您了,我爹是被冤枉的,他们说我们通匪,可我爹根本主不认识那么个人,我爹的朋友来家里做客的时候,都是我帮着沏茶沽酒,我爹的朋友我都认识。四小姐,我求求您了!”说着,她“咚咚咚”地给窦昭磕起头来,任三个大人怎么拉也拉不能起来。



2月17日的更新。

(*^__^*)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第七十一章相逼(粉红票510加更)

坐在马车里的窦昭满腹疑惑。

窦家是真定的显赫,上门求助的人如过江之鲫,而独木不成林,窦家想在真定牢牢地扎下根,繁衍生息,不仅要结交当地的官吏和四邻八乡的富绅,还要应酬那些泼皮、闲帮。等闲之事找上门来求助,只要不损害窦家的利益,窦家都是能帮则帮,不能帮的,也会送些银两给对方应急,这才有了如今乐善好施的好名声。

自己不过是个深闺弱质,这小姑娘既然有冤情,不找当家理事的三伯父,不找常在外行走的三堂兄,找自己做什么?

如果不是这小姑娘所言不实,就是这件事窦家不方便插手。

她吩咐海棠:“不要理睬,我们回府。”

难道有人堵她,她就一定得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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