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25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田氏“啪”地一声拍在了炕桌上,心中的主意更正了,而像田氏这样平时没有什么主意的人,一旦拿定了主意,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存心让窦明好看,只是她婆婆没有给她立过规矩,她也不知道怎么个给媳妇立规矩,特意向人打听。
那些被问的人不免觉得规矩越多越严厉就越显得讲究,从早起要服侍婆婆穿衣到晚上要给婆婆放帐子,事无巨细,啰啰嗦嗦,竟有几百条。
田氏不仅拿纸记了,还花了两天的功夫把那些条款都背了下来,然后让窦明一一照做。
早上寅正即起不说,婆婆洗脸的时候她要在一旁帮着围帕子,婆婆梳头的时候她要在一旁帮着递梳子,更不要说婆婆吃饭的时候,婆婆的眼睛落在哪道菜上,她就得赶紧把菜夹到婆婆的碗里,若是慢了一分,婆婆长篇大论的教训劈头就来,就连她去柳叶巷胡同串门,都被婆婆驳了回来:“哪家的媳妇天天惦记着往外跑的,是不是觉坐不住啊?觉得在这里家里委屈了你?”
窦明以为魏家的是是心疼窦明的嫁妆和他们家擦肩而过,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咬了牙服侍田氏。
可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哪有这么容易的。
不过两天的功夫,窦明就腰酸背痛腿抽筋,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可怎么好?”周嬷嬷心疼得像什么似的,却无计可施,只能每天晚上帮窦明按摩,希望她能过些。
可窦明还是在服侍婆婆用午膳的时候把调羹掉进了汤碗里,溅了田氏一身的油点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身孕(答谢加更)
田氏望着身上的油点子,越发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
这个媳妇,被惯得不成样子了,就连拿个调羹,时间长了都捏不住,得要好好的学学规矩才行,不然她要是去了,这家里还不得乱了套!
田氏不动声色地用了午膳。
窦明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腰,像往常那样,曲膝行礼准备退下去,却被田氏留了下来:“从今天起,家里的事暂且放一放,你先跟着我学学规矩。”然后吩咐贴身的嬷嬷,“请夫人贴着墙站两炷香的功夫,你再告诉夫人怎样行福礼。”说完,径直拿了本佛经摊在炕桌上默念起来,看也没看满脸惊愕的窦明一眼。
田氏贴身的嬷嬷就皮笑脸不笑地请了窦明:“夫人请跟我来!”
窦明不是个能忍的人,这些日子如此的低声下气,不过是心虚而已,此时见田氏得寸进尺,竟然还要自己从站立行走学起,分明就是为难自己,又想着自己嫁妆丰厚,吃穿嚼用从来没占过魏家的便宜,魏家凭什么作贱自己?而且魏廷瑜和他娘、姐姐沆瀣一气,明明知道他娘为难自己,还歇在小书房里,她几次端了吃食去见他,他把她关在门外,让她被那些仆妇看笑语,真是孰可忍士不可忍!一口气就憋在了胸口,脸涨得通红不说,还语气生硬地对田氏道:“婆婆,您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您直说就是,何必指桑骂槐,做出一副小人行径,让人看了齿笑!”
“你!”田氏气得脸色发白,半晌才平静下来,淡然地道:“难怪你娘能逼死了大妇之后还扶正。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这口齿不是一般的伶俐。”
这下换窦明脸色发白了。
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道:“我是既进了魏家的门,就是魏家的媳妇了,娘这样说,不是打我的脸。是打侯爷的脸,打魏的脸。”
田氏不是个会吵架的,憋了半天,才道:“你既然知道你是魏家的媳妇,那就应该守魏家的规矩。你若是觉得我让你贴墙站是在打你的脸。你大可不做我们魏家的媳妇,回娘家去!”
不做就不做!
话到了嘴边,窦明却没有胆量说出来。
如果是从前,她有把握拿捏得住魏廷瑜,可现在,墙倒众人推,说不定魏家打的就是让她回娘家的主意。
窦明气得要吐血。可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她乖乖地随着田氏贴身的嬷嬷去了宴息室,贴着墙角站直了。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她就两腿打颤。
她看着左右无人,坐在旁边落地罩的小杌子上揉了揉小腿。
就听见身后一声冷哼。回过头来,却看见田氏面寒如霜地看着她。
她也懒得说什么,重新贴墙站了。
田氏却拿了把戒尺交给贴身的嬷嬷:“你站在这里看着夫人,若是她偷懒。你就代我教训她。”
嬷嬷面露难色,却不敢不接。
窦明恨得咬着牙齿。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她不仅腿像惯了铅似的,而且小腹隐隐有些痛。
她摸了摸衣袖中的红包,又放下。
让她巴结讨好一个仆妇,她宁愿就这样站到死。
窦明深深地吸了口气。
可小腹越来越疼,而且好像还有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她吓了一大跳,寻思是不是自己的小日子来了……念头闪过,眼前一阵发黑,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田氏贴身的嬷嬷吓了一大跳,忙喊了小丫鬟去禀了田氏,自己跑到窦明身边掐着她的人中。
好半天窦明都没有反应。
赶过来的田氏脸色大变,吩咐丫鬟,婆子把窦明抬到自己的床上去。
其中一个婆子打了个寒颤,指了窦明裙子上的血:“夫人您看!”
田氏慌了起来,急急地吩咐丫鬟:“去,把周嬷嬷找来。”又让去请大夫过来。
周嬷嬷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声音都变了:“太夫人,夫人只怕是怀了身孕!”
田氏听着气得不行,喝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周嬷嬷也后悔不己。
窦明的小日子素来不怎么准,这次虽然有些日子没来,窦明却能吃能睡的,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她这才疏忽了。
“太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周嬷嬷泪眼婆娑地跪下来请罪。
窦明是她一手带大的,像自己的闺女一样,窦明遭罪,最心痛的是她。她宁愿被责惩,这样,她心里也好过一点。
田氏不是个有主意的人,早慌了神,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好,一个劲地催着身边的嬷嬷:“快去请了大姑奶奶回来!”
周嬷嬷不禁叹气落泪。
五小姐,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人家。
她冲了红糖水喂窦明。
大夫来了。
脉了诊,说是动了红,流血太多,保不住了。
田氏吓愣了。
魏廷珍赶了过来,一面吩咐田氏贴身的嬷嬷跟着大夫去取药,吩咐周嬷嬷在这里照顾窦明,一面搀扶着去了隔壁的耳房。
田氏抓住了女儿的手,像抓了根救命的稻草似的:“谁知道她怀着身孕……我就不罚她了……如今可怎么跟亲家交待?这可是佩瑾的第一个孩子……”
魏廷珍进门的时候也有些慌张,可见到了周嬷嬷之后,她就镇定了。
“娘,这件事怎么能怪您呢?”她安慰着母亲,声音非常的淡定,“窦明有自己的乳娘贴身照顾,有没有怀孕,她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她明明知道您给她立规矩,还一点口风也不漏,您说,她打得是什么主意?您可别忘了。她连自己姐姐的婚事都敢抢,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您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心软。正如您所说,这可是佩瑾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她都能狠得下心来拿了这孩子和你赌气确,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
田氏连连点头。
这样说来,并不是她的错,是窦明有意隐瞒,把过错推到她的身上。让她做恶婆婆。
“我要去找窦家讨个说法。”田氏想着窦明这么有手段,只怕早就想好了怎么向窦家的人哭诉,让窦家的人帮她出头,到时候魏家可就背动了,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们教出来的好女儿,不孝顺婆婆,还残害我们家的子嗣,窦家不给我们家一个交待,我和窦家决不罢休!”
也许这样一闹,窦家为了名声,只好补偿补偿魏家了!
魏廷珍想着窦昭那一抬银票。心里火辣辣的,扶了母亲道:“娘,我陪您一道去!”
田氏“嗯”了一声,心中大定。想着那静安寺胡同没人主持中馈的人,窦家最显赫的是五房,决定去槐树胡同讨说法。
魏廷珍和母亲想到一块去了。
母女俩也不管去拿药的嬷嬷还没有回来,就吩咐小厮套车。去了槐树胡同。
快过年了,做为阁老夫人的窦家五太太应酬非常多。过了冬至之后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听说景国公府世子夫人陪着母亲济宁侯府的太夫人来了,她很是惊讶。
两家虽是姻亲,可窦明毕竟和槐树胡同隔着一层,按理说济宁侯府的太夫人来,应该先下帖子才是,这样突然来访,只怕有什么大事。
她吩咐贴身的妈妈请了田氏和魏廷珍到小花厅时奉茶,自己换了件衣裳,带着能说会道的蔡氏一起去见魏氏母女。
只是她刚踏进花厅,还没来得及和田氏寒暄,田氏就拉着她的手掉起眼泪来:“五太太,照理说,我应该去静安寺胡同才是。可静安寺胡同内宅没有个能打家理事的人,那王氏又不是个正经来头,我就是和她说,只怕也说不清楚。你们家的姑娘,脾气可真大,我这做婆婆的是管不住了,窦家在京都的女眷里面,只有您是个明白人,我只好请您出面跟亲家老爷说一声,让他老人家把明姐儿带回去吧!我们魏家庙小,供不起这尊神!”
五太太嘴巴里可以塞进去一枚鸡蛋了。
窦明成亲这才几个月?
而且还是魏廷瑜自己认的这门亲事,怎么突然就要窦家把女儿接回来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
五太太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陪着小心问着事情的经过。
魏廷珍自然是添油加醋地抱怨一通:“我母亲子嗣艰难,因而待媳妇也像女儿似的,不要说立规矩了,就是晨昏定省,也是看着天气好,才让她来部个安。谁知道她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不时为些小事跟我弟弟口角不说,对母亲也越来越怠慢,家时的事也乱七八章的没有个章程。母亲气不过,把她叫去训话,她却仗着自己嫁妆丰厚,顶撞母亲,母亲气不过,就让她面壁思过,谁知道她一声不吭,站了半炷香的功夫就人瘫在了地上,母亲忙找了大夫来给她诊脉,这才发现她怀了身孕……亲家太太,当初明姐的乳娘可是陪着她一起过去的,怎么怀了身孕,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竟然闹到了小产。您说,这样的媳妇我们敢要吗?”然后又嘀咕道,“难怪说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的女儿,这亲,不结也罢!”
五太太是什么样的人。这夫妻吵架还要赶着伤心窝子的话说,何况是婆媳矛盾。她根本不相信田氏待窦明像魏廷珍说的那样好,可窦明怀着魏家的子嗣却流产了却是事实……
第三百四十六章报喜
就算是窦家的姑娘有错,可也不是谁都能打窦家脸的。
五太太瞥了蔡氏一眼。
蔡氏会意,冷笑道:“济宁侯府的大姑奶奶这话说的可稀奇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们五姑奶奶明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竟然硬生生地弄没了!那可是她的长子!魏家的长孙!就算她不为夫家的香火打算,她也要为自个儿的身子骨打算啊!你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这小产如生产,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性命给丢了。我们五姑奶奶嫁过去这才不到四、五个月,怎么就连命都不要了!只怕不是我们五姑奶奶糊涂,没有保住魏家的子嗣,是你们家的规矩太严,为了折腾媳妇,连孙子都不要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田氏脸色煞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廷珍却吊着眉头瞪着蔡氏:“说话要讲凭证,别信口开河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头上扣。我弟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像他这样么大的,儿子都会满地跑了,我娘和我弟弟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家里添丁,窦明又不是养的私儿,我娘和我弟弟凭什么不要?”
蔡氏却揪住她的把柄嚷了起来:“有不会说话的,可也没有像你这样不会说话。什么养私儿?你可别忘了,当初这门亲事是你们自己要认下来的。我们五姑奶奶嫁过去又不是死婆婆,没了上长辈,有没有身孕,做婆婆的难怪不清楚?现在孩子没了,就寻思是我们姑奶奶的错了,怎么不说是她婆婆没把她当人看,新进门的媳妇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和你去顺天府说去。顺天府说不清。我们去大理寺说去。我就不相信了,天下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一口把田氏人骂了。
田氏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脸色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五太太只当没听见,端了茶盅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魏廷珍岂是那吃眼前亏的人。
去顺天府,把事情捅穿了,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她就不相信,窦家丢得起这个脸!
“好啊,我们去顺天府说去。”她算准了窦家是在虚张声势,气焰嚣张地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