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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与花共眠-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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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深淡淡道:“病了就好好地吃药,不要再胡思乱想,自讨苦吃。”

林明慧知了他并无恶意,又羞又恼,脸便慢慢红了起来,道:“你敢教训我?”想了想,脸更红了几分,道:“谁胡思乱想了?又想什么了?”

凌景深也不回答,见林明慧不接,就伸出手去,把她的手拉出来,将杯子塞在她的手中。

林明慧浑身僵硬,身不由己握住了,凌景深又回身,把那紫金香炉捡了起来,放在桌上。

林明慧见他又往外去,不由叫道:“你、你站住!”

凌景深缓缓停了步子,并不回头,林明慧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水杯,眼中的泪又涌了出来,便道:“我爹不会有事么?”

凌景深道:“林大人的病已经有所好转,不日就大好了,小姐请放心便是。”

林明慧听了这话,便又哽咽着哭了起来。

凌景深不好就走,站了会儿,便道:“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便退下了。”

林明慧擦了擦泪,才道:“我知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先前我对你那样……你不要放在心上。”

凌景深背对着她,微微一笑道:“莫非小姐当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妇人么?”

林明慧“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忽然又道:“你莫非在拐着弯儿骂我?说我是小肚鸡肠的……”

凌景深道:“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多心了些。”

林明慧闻言,便又愁上眉心,道:“我怎能不多心?父亲这一场病的厉害,偏偏那个……狠心的毅哥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回来……若真的有个万一,叫我倚靠谁去?”

说到这里,更觉伤感,便又落下泪来,索性把手中杯子往地上一扔,抱头就哭起来。

凌景深站了会儿,便慢慢回过身去,重新走到床边,看着林明慧哭的身子发抖,他便缓缓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抚过,双眸中如墨如渊,轻声道:“放心,还有我在。”

林明慧察觉到,又听此言,猛然一抖,便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林明慧先是用力打开他的手臂,神情里有几分迷惘,几分张皇,忽然有些醒悟过来,便道:“你、你在瞎说什么?你、你这该死的……不许碰我!还不出去!”

凌景深缓缓地将手握了起来,看她一眼,转身缓缓地往外而行。

林明慧望着他,心怦怦乱跳,不由又道:“以后不许你……再过来!我的事、不用你理会!不然的话,我就告诉爹……告诉毅哥哥,说你欺负……”

凌景深本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双眸中光芒一闪,便站住身形。

林明慧还未说完,就见凌景深忽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竟大不好,她一愣,还未想到要说什么,凌景深已经大步走了回来,将她拦腰一抱,紧紧拥住,低头便向她唇上亲了下来。

林明慧浑身一震,无法可想,只觉得他的唇极冷,双臂却坚硬如铁,半分也逃不脱。

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伸手乱打乱推,凌景深双臂放松,将她放开,低头看她,林明慧只是战栗,道:“你、你……”

凌景深凝视着她,道:“你向小唐说什么呢?说我如何欺负你……”还未说完,又把她抱回来,慢慢靠近她的唇,手臂上一紧,搂得她更贴近自己,沉声道:“是说我……这样?还是……”说话间,那唇便越发贴近,道:“这样?”话音犹在,便又吻落。

林明慧只觉如身在水中,起初还有些意识,渐渐地便已沉沦,浑然不知如何,正如灭顶一般,忽然听外面有人叫道:“姑娘,姑娘!唐三公子有消息来啦!”

林明慧耳中听得分明,却仍是无法动作,连眼睛一时也睁不开,忽然觉着身上一松,整个人跌回了褥子上,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不见了凌景深的影子。

林明慧怔怔呆呆,无法反应,此刻那丫鬟已经欢天喜地地进来,见她趴在床边儿,双眸惺忪,还以为是睡着了,便忙站住脚,道:“姑娘,我方才前面得了信儿,老爷让我来跟您说一声,说是唐三公子来了消息,若无意外,最迟年底就回来了。”

原来林沉舟料到林明慧思念小唐,刚得了小唐的信,便忙叫丫鬟来通知,也叫她心下欢喜欢喜。

不料林明慧听了,呆怔了半晌,才喃喃说:“毅哥哥要回来了?”

丫鬟忽然看到杯子在地上,忙俯身捡起放在桌上,笑道:“可不是呢?姑娘这下该高兴了。”

林明慧又怔了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笑了起来,含糊说道:“是……这实在是太好了,你……你去看看药熬好了不曾,拿来我喝。”

那丫鬟见她肯喝药了,忙去看药熬得如何。

丫鬟去后,林明慧才撑着起身,左左右右看了会儿,并不见凌景深的影子,林明慧情知他已经去了,对空愣怔了会儿,抬手在唇上轻轻试着抚过,想到方才一场,如梦如幻……心中又是惊跳,又是恼怒,又是……翻来覆去,究竟不知是何滋味。

☆、第64章

天渐渐凉了,这一日,应怀真在屋内炕上,趴在桌子上描花样子,一只肥壮的狸猫便趴在她的腿边上,闭着眼打呼噜。

应怀真描了会儿,便觉着手有些发僵,正揉搓着,见李贤淑气哼哼地进来。

应怀真见她面带恼色,就问出了何事。李贤淑在外面不便说什么,如今面对女儿,却也没什么忌惮,便道:“还不是你那两个好姨妈,当初她们两个要嫁的时候我就有些不乐意,到底拗不过,如今终究是闹起来了?”

原来李家的两个姊妹,二妹妹美淑跟三妹妹巧玲两个,一个嫁了甜水巷于家典当铺的少东,那人生得倒是齐整,就是好拈花惹草。当初徐姥姥还为了此事特意在泰州跟李贤淑商议来着。

三妹妹巧玲,本来是许了幽县村子的一个里正之子,前年李贤淑带着应怀真回娘家,还说了此事来着,不料自她们回了京内不久,徐姥姥便传了信儿来:那门亲事竟然告吹了。

李贤淑自然吃了一惊,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另有一家男方上门提亲,那人却是在幽县县衙里当差,虽说是管囚狱的,却大小是个官儿,倒是比里正之子更有几分体面了。

原本徐姥姥是不肯的,只是捱不住巧玲自个儿动了心了,在家中闹死闹活地,立意要跟之前的里正之子断了,要改这叫“陆波”的小官儿。

到底是没有法子,过了年便也嫁了,日子过得起初倒也和睦,后来就看出来了,陆家的两个老的十分厉害,又嫌弃巧玲的娘家是行商的,只觉着他们的儿子实在不会挑人,因此处处不满挑剔,隔三岔五地打骂。

而巧玲偏也不是个任人拿捏宰割的主儿,开始碍于颜面还忍着,时间一长,便也索性跟两个老的闹起来,三天两头地双方吵闹,那陆波就夹在中间,两边儿安慰而已。

次年巧玲便生了个儿子,本以为两个老的会因此高看她一眼,不料两人竟仍是如故,把巧玲气得半死。

这倒也罢了,偏偏是今年,陆波因为一宗官司纠葛,竟给告了,对方又有些权势,思来想去,便只能向李贤淑求助。

李贤淑只因心内早有芥蒂,又加上应兰风不在京内,此事又是外面的,超出她能打理的范围,便不愿理。

相比较而言,美淑那边的情形倒要好上一些,除了那于家的小子又开始死性不改,招惹几个风流秧子,美淑闹了几次不听,姑且只好忍着,只每次回娘家仍向徐姥姥诉苦罢了。

李贤淑说了巧玲的事,应怀真摸了摸狸猫油光水滑的皮毛,道:“娘不理会倒是好的,反正这件事儿不是我们不想理,而是也管不了,假如爹如今在家呢,倒是好说,让爹自去打听打听便是了,爹如今不在,娘若叫底下人去办,难保他们趁机狐假虎威地闹事之类……反生出更多事端来。”

李贤淑叹了口气,若真的撂手,却又有些于心不忍。应怀真明白,就又说:“我素日看着,三叔父倒是个有心人,对咱们也好,行事向来也稳当……娘倒不如跟他暗地里说说,让他能顺手帮一把,就帮一把,只别叫他为难。”

李贤淑听了,心头一喜,拍掌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找他真是最合适不过。”

应竹韵素来在京内厮混,上上下下各部各地都十分熟稔,这件事的确是找他最合适,他又不是那种一味恃强凌弱的人,办事讲理,素来妥当,一向对李贤淑且又尊敬,真真是最好人选。

李贤淑眼前一亮,当即就要走,忽然丫鬟报:“表舅爷来了。”

说话间,郭建仪便走了进来,上前给李贤淑见了礼。

李贤淑打量他,见他比先前更加气度和润了许多,心中暗自称赞,便同他闲话了几句,因心内惦记着去寻应竹韵,当下也没久留,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应怀真已经下了炕来,那只狸猫失了爱抚,又见来了人,就也随着跳下地,翘着尾巴踮着脚出门去了。

郭建仪笑看着它去,便道:“它倒是比人自在。”

应怀真已经跳过来,故意敛手行礼,认真说道:“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员外郎大人?”

原来这两年间,郭建仪已经升了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郭建仪见她打趣,便笑说:“明日休沐,我今儿早些回来,想着有段日子没见你了,特意过来看看。”

应怀真让着他坐了,就也笑道:“现在倒好,还常常地记得来看看,将来小表舅的官儿越做越大,只怕就不记得我了。”

口里似是说笑,心中未尝不唏嘘的,前世岂不是就是这样?

郭建仪却是个极灵透的人,听了这句,便打量着她的神情,问说:“为什么这么说呢?是真心,还是假意?”

应怀真被他认真一问,倒不知如何回答了,就低下头去,想了会儿才说:“我不知道,谁又能猜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呢,我就是有些……担心罢了。”

郭建仪望着她,半晌笑道:“你这孩子,这性子仍是丝毫未变,总是喜欢多心多想。还是说……你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的……”

应怀真听他说起这个,反而疑惑问:“什么风言风语?”

郭建仪见她双眸清明,便一笑道:“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罢了。对了……这个给你。”

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应怀真。

应怀真接过来,不忙打开,只笑着问:“你又拿了什么东西来?”

原来这两年来,郭建仪每次来看她,都会随手带点东西,或者是小玩意儿,或者是吃食之物,总是不空手罢了,偏偏每次都让应怀真惊喜不已,难得地十分可心。

郭建仪笑道:“这是桂胜斋新出的芝麻松子糖,我尝了尝并不十分甜腻,料想你该爱吃。”

应怀真早闻到一股香气,她在桌上趴了半天,又觉着冷,正想吃点儿甜的东西,这却如雪中送炭一般,便笑道:“小表舅,别对我这么好。以后若你不对我好了,可怎么办呢?”

说着回身,便在桌上打开纸包,拈了一颗含在嘴里,回头又笑:“你要不要?”

郭建仪本不想吃,然而见她手上拈着一颗送上前来,那手指纤纤,竟是玉色一般,他便笑道:“却之不恭。”起身抬掌接了,那颗松子糖便落在手心里,郭建仪拈了吃了,香甜入心,室内一刻静默。

应怀真便坐在炕沿儿上,垂着双腿,吃了三颗才住了,郭建仪早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旁边的桌上,应怀真冲他一笑,举手喝了两口。

郭建仪看着她一举一动,并不说话。

应怀真看出他今日有些不太一样,便敛了笑,问:“小表舅想些什么?像是有心事?”

郭建仪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是了,我来是跟你说件事儿,我有一位刚从南边儿回来的同僚,曾跟二表哥照面过……”

应怀真一听,便跳下地来,握住郭建仪的手道:“他见过我爹?我爹怎么样了?”

郭建仪垂眸看了一眼,见那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十分急切,便又一笑,抬眸道:“你别急,二表哥很好,据那人说,虽然比先前有些清减了,但精神却极好的,那人说起来满口的称赞,看得出十分地钦佩二表哥。”

应怀真听了,闭上眼睛仰起头,先念了声“阿弥陀佛”,满心欣慰。

郭建仪笑道:“索性一块儿告诉你罢了,我听部里的一些长官们议论说,若照这个势头,二表哥明年有可能便回来呢,然而并不能十分确定。”

应怀真大为惊喜,尖叫一声,双手捂住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郭建仪。

郭建仪见她这模样,便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做什么?”

应怀真眼圈发红,瞪着郭建仪看了会儿,忽然张手将他抱住,跳着脚说道:“太好了,小表舅!”

郭建仪一怔,半晌,才抬手在她腰间轻轻握住,只觉不盈一握,便笑说:“傻孩子,如今怎么还像是小时候?不好再随意地乱抱人了,小表舅现在都不能像是以前一样抱你了,要避讳点好。”

应怀真才也松了手,只是仍是高兴的情难自已,又原地跳了两下,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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