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归田-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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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爷也不想委屈了这个大孙
子。
傅紫萱不由泛起一阵怜惜,最是花开正好的年纪。
傅紫萱也不多话,只看了他一眼,就上前捞起他的右手诊起脉来。
那周景很是错愕,对于傅紫萱这样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脉的,倒是头一次见。
而周老太爷那边已是从床榻上站起身来,紧张地盯着傅紫萱,大气都不敢喘。这怕这是景儿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君神医都束手无策,只怕是……
傅紫萱有些奇怪。这脉像确实是体虚不足之症。只是为何看了这么多大夫,名医也看了不少,这不足之症竟是养了这么多年还不见好?反倒是越养越下不得床出不了门。这是何故?
傅紫萱把他的手放了下来,也不说话径自坐在旁边的一张大背椅上拧眉沉思。
兴许是看过了许许多多所谓的名医,连告老的御医都看了好几个,还越治越差,周景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了,而且这人太年轻了,怕是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经年的御医都治不好,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小儿。
周景只希望自己能熬到祖父百年。祖父中年丧子丧媳,老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受不住。等祖父一去,自己再跟了去吧。这大大的宅院里,也只祖父一人是真心对自己的。
周景敛下神色,只看了傅紫萱一眼,就又复了以往古井无波的模样。
反倒是另一边的周老太爷一脸紧张。看傅紫萱探完脉不说话,只坐着拧眉沉思,心下沉重,嘴里发苦。也不知是不是景儿的病越发不好了。
景儿自小就失了父母,自己那个妻子也不是他亲祖母,对他也只是泛泛。而其他人因了他的长房长子的身份,更是没一二真心,只怕更多的是希望他也随他那父母一块去了吧。
自己虽常年不在府中,但并不代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拼下这份家业时,那些人还不知在哪呢?背后的手段都不够他瞧的。只是防得再紧,景儿还是……
景儿从小就聪明,读书也好,教他的理帐生意经也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像他的父亲。别人都只知景儿窝在房里养病,床也下不得,门都出不了,可不知景儿看帐查帐的本事都不在自己之下。平时自己有什么难事,还多是景儿给自己出的主意。这份家业若交到他的手中,何愁周府不再兴旺个百年?
这些年自己给景儿请了多少名医,都只说是体弱不足,需调养。名贵的药吃了不少,天山的雪莲长白山的野参都当饭一样供他吃,只是一直都不见好,反倒是越养越差。来的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让好好调养。
看着景儿一天天地失了神采,自己只差没抓那些大夫暴打一顿了。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神医唯一的徒弟,只是这,这……
“无忧,这景儿的病……”周老太爷小心地问道。
傅紫萱从自己的思绪里拔了出来,抬头看向周老太爷,说道:“把大少爷的药方拿来。”
周老太爷一听连声让人去拿。不一会,一个小厮就把一张黄纸拿过来了。
傅紫萱看着这写着一大张纸的药单子,只要补身养气的,都罗列到了,连药膳方子都有。
照着这方子,再辅之这食疗,确是对症之方。怕是没两把刷子的人都列不出这样既对症又养身的方子。
“这药方是隔壁县告老的太医院院使大人开的方子。这两年也多亏了这张方子,景儿才好了一些,不再是凉风一起就下不得床了。偶尔还能走两步。不过自今年入夏以来,反倒是不太管用了,也不知是何故。无忧你看是不是药方不妥?”
“药方并无不妥,确是体虚不足之症的良方,一般大夫还开不出这样的方子。且说这药膳也是极好的。俗话说三分病七分养,能开出这样的药膳方子就是极为本事的。”
那周景听了这话又扭头看了傅紫萱一眼,片刻之后就把目光移了回来,又倚靠在大靠枕上,目视前方透着斑驳阳光的窗棂出神。
“那,这药方既是极对症的,为何景儿的病却不见好,反而日渐沉重?”
“我也正是奇怪这一点。”
傅紫萱手指头在案几上敲了又敲。她心里有不解之事的时候就爱做这个动作,近身的几个丫头和清风云霁都知道。
傅紫萱又反复问了老太爷好几个问题,才确定了自己心头的疑虑。这周景不是胎里带的不足之症。
当初他出生时是足月产下的,又是长房长孙,在娘肚里时就吃好喝好了,生下来足足七斤多,是个大胖小子,六岁前还是健健康康的,上房揭瓦下河捞鱼精力十足。
听谢掌柜说他的病是从父母过世后才起的,悲伤过度倒不至于,那也只不过一时之症,没道理一直病个十几年的。又听说从考上了秀才之后,竟是连门都出不得了。
父母过世之后,就体弱了。聪明有悟性,十几岁的秀才,声名大噪之后反而是出不得门了?
这可奇了,这病还跟运道挂在一起呢。
第二百四十章相生相克
傅紫萱又起身往那罗汉床边沿坐下:“左手。”
那周景看了傅紫萱一眼,又看了站在边上满怀希冀之色的祖父,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
这次傅紫萱探的时候很长,长得周景皱了一次又一次剑眉。傅紫萱放下他的左手,又在他全身各处穴道反复按压,连脚底的几个大穴都没放过。
周景一阵羞恼,苍白的眼色浮起少见的红晕,当他脾气好不成?怎奈祖父杵在旁边,他也只好按捺了下来,只胸膛一阵阵起伏。
“无忧,怎样?”
周老太爷看着傅紫萱在铜盆里净手,忙凑到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紫萱净好手,又用棉巾擦拭干净水分,才回身说道:“周大少爷的病症我大致了解了。”
看周老太爷一脸希翼,不忍吊人胃口,遂坦白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生即有死,有起就有灭。东墙破了拆西墙补,终不是正途。”
看两人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心里终是沉沉地叹了声。
怪不得师父不喜与高门大户打交道,迫不得已之下也要收贵得吓人的诊金,这不是贪财,只怕是不想惹麻烦吧,那高得吓人的诊金确实能让很多人却步。而自己目前还有求于周家,而且还是师父命自己来救治的,看来这浑水不得不淌了。
傅紫萱沉了沉思绪,才问道:“大少爷小时候中过毒吧?”
周景不由一惊·这都能知道?
周老太爷则一脸喜色:“对,对,景儿小时候是中过毒,不过那毒已经清了。当时还是请的好几位大夫一起诊的,后来云州的几个大夫又复了诊的,都说没事了。这都十多年了。怎的,难道说这毒……”
傅紫萱看了他们一眼才又说道:“这毒说是清尽了,其实不尽然。从表像上看,的确是清了·而且从脉像上看也并无不妥。这毒也并不难解,一般大夫都能解得了。不过一般大夫并不知晓这毒还有另一霸道之处。”
“我方才说了万物相生相克,这毒最见不到大补之物。吃了大补之物,这毒就算清了还会在体内产生新的毒素。只不过脉像并不能探出来,只以为是体虚。毒清了之后,大少爷进了不少大补之物,而且都是世间罕见之物,就更显霸道。”
“这毒短时并不见得会怎样,只慢慢地一年一年地沉淀在体内,年年大补·年年添新伤。你的身体也就越来越弱,风一吹就倒,天一凉就卧床不起,旁人看来也不过以为体虚而已,于是越发大补,越补越坏。
只再补一两年,你也就不需要再补了,因你已没命再享用了。”
周景和周老太爷听得傅紫萱这一番话大吃一惊!
这毒到底是何人所下?心思竟如此缜密?
本以为毒已清,不想只解了一半。没想到这最珍贵的大补之物竟也能杀人?而且旁人绝看不出来。这真真是杀人于无形,不留一点痕迹。
周老太爷脸阴沉地可怕。双拳捏得死紧·指头啪啪做响。
周景一脸哀伤,面如死灰。
好一会之后,周老太爷才上前拍了拍周景的肩膀·说道:“景儿,不怕,你还有祖父呢。”
周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湿润:“祖父。”
周老太爷把这命运多舛的孙子揽在怀里,对傅紫萱说道:“无忧,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一定要把景儿治好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是要我周家一半的家财我都双手奉上,我只要景儿好好活着。”
“老太爷客气了。多的我也不要·我只要我该得的。大少爷这病并不难治·难的是发现它。目前从脉像上来看,确只是体虚不足之症·所以大少爷的病也才耽搁了这么多年。”
“我师父喜欢到处游历,西南瘴气之地他也常去·除了一手精甚的医术,对各种毒他也了解一二。这种相生相克的毒师父的医书上列了不下数十种,我虽然不太精通毒术一门,不过师父著的医书我还是通读过的。大少爷这病倒不难治,不过最初的三个疗程会有常人不能忍的痛楚,大少爷要是能熬过去,将来就会跟常人一样了。”
“有劳君大夫了。这么多年来,我跟个废人一样,只要能让我跟常人一样,我什么苦都能吃。”
傅紫萱看着他一脸的坚毅赞许地点了点头。
转身从随身的医箱里舀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丸药让周景吞了下去:“这是清心丸,能帮你清清肠胃。如今你身体各处已积累了各种大补之物,这对别人能延年益笀之物,对你无一不是要命的,非一朝之功能清除。”
周老太爷有些紧张,问道:“那要如何做?时间是不是长?”
“解毒之期倒不用太长,三个疗程之后即可。不过可能要三个月至半年期的调养,方能跟常人无二。”
“别说三个月半年,就是几年我也能熬过去,只要能让我跟常人一样,我什么苦都能吃。”周景一脸坚定地对傅紫萱说道。
“好。大少爷请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会治好你再走。这病要分三步走,第一步先停了你目前所进之物,包括目前吃的药、补品、及吃食全部都停了。我会重新列一张适合你吃的食物,一日三餐还要以清淡为主。第二步是放血清毒。这一个过程可能会让你虚弱地连现在都不如,只要你能挺过去就无事了。第三就是养。清完毒还要养三个月到半年。之后就能跟常人一样了。”
“君神医,我这孙子就全拜托给你了。”周老太爷听完向傅紫萱深深鞠了一躬。
“老太爷折煞小子了,我一定会尽全力,请放心。”
“祖父,他是君神医?”周景有些激动。
“景儿,这是君神医唯一的徒弟君小神医。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恩,景儿知道轻重。”周景心里激动不已,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他有救了,他再也不用像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了。
傅紫萱伏案写了一张饮食单子,让周景按上面所列的每日进食。
又画了一张可收缩可升降的竹榻、一个像浴桶的圆桶,把两张图纸递给周老太爷,让他命人加紧去做了。先养三天,三天后自己再来为他做清毒的第一个疗程。又留了一瓶清心丸给他,让他每日睡前服一粒。
这才告辞走了。
老太爷送她从悠然居的后门出去,并让傅紫萱以后每次来时也都从后门进来。傅紫萱很满意这种安排。在周老太爷的目送之下带着清风云霁告辞走了。
当天中午,三人在会宾楼用了膳。
会宾楼不愧是第一酒楼,未到用饭时间一二楼就坐了个十成十,来晚的,听说雅间都没了。
三人为了听八卦与当地风土人情,选了一楼靠中间的位置。点了会宾楼几道招牌菜,边吃边竖着耳朵听旁人大声交谈。
菜上来后,傅紫萱发现装菜的器皿做得很是精致。菜的味道倒不至于比醉仙楼强出很多,反而傅紫萱觉得还不如醉仙楼。而且菜的份量实在太少。
盘子够大,但是菜只卧了盘子的中间一点。若是五六个人吃,还得再点一盘。这生意能不好吗?
只不过这回头客怕是不多。敢怒的人怕也是不敢言,人家靠山硬着呢。有硬实的靠山,再紧抓住本地大户乡坤,只拉拢这部分人,怕也是赚不尽的银子。
醉仙楼若有一硬实的靠山,再加上菜好量足,怕是还要盖过会宾楼。
饭毕,三人赶回客栈把东西收笼了,跟着谢掌柜派来的小厮去了谢掌柜安排的小院。
院子不大,就是一进半的院子。正屋是四间正房,左右厢房各三间,院中有水井,还植了两棵石榴,如今还挂着一树的灯笼果。院中还砌有一厨房,后院有三间耳房及牲口棚,正好可以安置马匹及马车。
小院不大,但五脏俱全。谢掌柜也亲自送来了柯姓一家子,柯大,四十不到,妻子柯大娘,一十五岁的女儿柯灵及一十八岁的儿子柯岩。
谢掌柜说是让她们给傅紫萱三人看门做饭、洗衣并做些杂活的,那家儿子是个嘴皮利萦的,对云州府也熟,可以给傅紫萱跑跑腿。
傅紫萱谢过了谢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