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婆皇后-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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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会在马车上?”李旭头一个发怒,到是梁晴初初的惊愕之后,反对着她浅浅而笑。
“一来沫瑾初来乍到,带她出去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尉羌国的风土人情,二来,将她一人留于相府,若有什么事照应不及,我也不大放心。即然她不怕路途艰辛,带她同行又何妨。”梁仲回头与之相视一笑,徐徐解释道。
“你身为一国之相,带个女子出巡,便不怕落人口舌。”李旭皱眉,看到沫瑾的目光越发凌厉,活像她心怀诡计,而他便是千方百计想要识破她奸计之人。
“大哥此去路途遥远,有沫瑾姐姐相陪,也好多个人与大哥说说话,又有何妨,再者,出巡的队伍之中又不是没有女子,多她一人也不算什么,太子哥哥又何必小题大作呢。”梁晴向来觉得自家大哥做人行事有理有矩,简言之就是做什么,什么都对。
而李旭遇上护短的梁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忍反驳佳人之言。
“好了,你在宫中少说话,多做事儿,别仗着太后和皇后娘娘宠着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待大哥回来便进宫去看你。”
末了,梁仲伸手搭在梁晴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赶着她离开。
梁晴对着梁仲这个大哥似乎有些无限的留恋,若非知晓他们手足深情,沫瑾定会生出他们兄妹**的念头来。
梁晴上了一旁的马车,李旭仍站于原地:“既然如此,望你早日平安归来。”
梁仲笑笑,点了点头。
李旭回身,如鹰的视线再次凌厉的扫过车内的沫瑾,是挑衅又是警告地望了她一眼,这才上了一旁的骏马,如来时一般,扬鞭而去。
梁仲目送他们离去,沫瑾也失了兴致放下了帘子。
“起程。”梁仲在外高声一喝,随即车架一沉,与素若两人前后进了马车。
“大哥,我们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发,合适么?”梁仲方坐下,便听得沫瑾疑惑的问他。
方才粗略一看,她便见到外头数十名的精兵强将随同,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这排场怎么看都有些大,莫说是巡视各地贪污不公之事,只看到这样子,事先都能给粉刷太平了,哪还轮得到他查出什么来,前去游山玩水,搜刮民脂民膏还更像一些。
“一盏茶后,我们会到码头,介时换了大船,咱们就扮作商贾一路游山玩水,便是带再多的人也不扎眼了。”
“咱们坐船?”沫瑾一脸的兴奋。
她活到今日,虽说也见过船,但至今不得机会亲自感受一番,不料此次出巡,她竟还有机会坐上一坐,怎能不令她心情激荡。
果然不出梁仲所言,在沫瑾急不可待的期盼之下,一行人沿着热闹的官道赶到了城南一个重兵把守的港口。
码头边停着三四艘大船,旁边随波逐浪的飘着几只小舟,沫瑾一下马车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了,呆了半天才在素若的拉扯之下上了船,换了身舒适的衣裳。
待再次出现在船甲板上时,一眼便看到船头处欣身长立的梁仲,外头披了件白色毛边大氅,时而被寒风吹起一角舞动。
此时的船已驶离了港口,顺着河道往下游而去。
甲板上来往众人亦是作普通护院或下人的打扮,丝毫都看不出他们的真正身份。
风渐渐变大,船手已松开了船帆,借着风势加快行船的速度。
沫瑾拂开贴在脸上的散发,小心翼翼地走向梁仲。
脚虽实实地踏在甲板之上,然她总觉得走起路来好似走在独木桥上,稍有不慎便会摔个四脚朝天,大出洋相,看来这坐船还不是一时间便能适应过来的。
她迈步迈得小心谨慎,根本不曾留意到,原本站于前头赏景逐风的梁仲,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身来,似笑未笑地望着她。
第二十九章 、出巡(二)
鹰唳长空,悠扬远去。
沫瑾仰头,看着展翅雄鹰翱翔于天穹,在浅浅的浮云之下盘旋着,忽又打着旋儿急速而下,拍扇着落到了大船的桅杆上。
“那是风殷养的。此回出巡,也带它出来放放风。”
她闻声收回视线望去,梁仲也正收回目光,而后向她走来。
“风鹰?然后他养鹰?还真是绝了。”她以袖掩唇便笑,忽一个浪打来,船上下一起伏,她瞬间觉得自己站于软软的棉花之上,惊惶失措的想要抓住什么。
一只大掌扣住了她的右手腕,而后右侧的身子便撞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撇头便看到梁仲近在眼前的侧脸。
双颊顿时又从惨白转眼涨成通红,想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苦于站不住脚跟。
“你头一回坐船,兴许有些不惯,待过一两日就会习惯了。”梁仲扶着她,不由分说的带着她往船舱处走,“还有,风殷的殷,可不是你以为的雄鹰的那个鹰,是殷实的殷。”
“哦。”她了然,半依着他进了正舱。
梁仲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指着一旁的两个箱子,
“船上日子无趣,我命人带了些书册过来替你打发时间,自然也备了名茶,咱们权且学着文人雅士过些优雅的日子。”
沫瑾扫过那两只木箱子,箱子上头还搁着一个小木盒:“那是什么?”
看那盒子做工甚是精细,且不知他是将什么好宝贝带出来了。
梁仲的目光随着她的指示望去:“啊,是我带的棋,对了,你可会下棋。”
一听是棋,沫瑾已失了大半的兴致,索然的摇着头:“幼年时也曾动过学棋的念头,只是没有机会,一来二去,便也作罢了。”
想她能识得几个字,已是老天开恩,让她捡了天大的便宜了,再想学什么棋琴书画,那也只能靠自个儿的造化,所幸她有些画画的天份,不至于寻不到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若趁着这几日,我教你如何?”他起身,打开了一旁的箱子,弯腰背对着她不知在翻找着什么。
“真的?”她大喜过望,“只是我天资愚钝,怕学不会,反令大哥受累。”
“无妨。”他直起腰身,合上箱子盖,棒着书册而来,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学棋不过在份心意,天资如何不重要,咱们并非要成为对弈高手,只求学上一二,能与人对上几子即可。”
沫瑾点点头,觉着他说得委实在理,自己又不想借此扬名立万,学个皮毛也就够了。
“这几本棋谱你且先看看,咱们可慢慢地学。”将书册塞进她的手中,梁仲顾自燃起小炉,煮水烹茶。
沫瑾原被船颠得有些晕晕乎乎,不料想埋头于书册之后到觉得灵台清明,瞬间来了精神头。
梁仲在旁看着噗噗冒泡的水,慢条斯理的拔着茶叶入了茶壶。
素若一步踏进舱门口,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静立了片刻,还是收回了脚,返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风平浪静,大船顺浪而下,每到一个城镇,众人便会停留两三日,沫瑾随着梁仲日日游走于大街小巷,名山古迹间,听着他细细述说的每一处背后的故事,也陪着他与街边的百姓扯谈交心,听取民意。
待在船上时光,两人便看书对弈,品茗谈心,到也不觉行船枯泛。
“大哥,我一直有桩事想问你。”沫瑾端着茶杯吸取着温暖,抬眼望着矮几对面的男子。
彼此梁仲正往紫砂壶中注水,只是扫了她一眼:“有事便直问,憋在心里我怕你茶饭不思。”
她抿了抿唇,稍一犹豫才出声道:“为何晴儿不住相府呢?”
梁仲又望了她一眼,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起此事,神色除却微微有些不自然外,到也并无多少波澜,只是放下了水壶,换了个坐姿。
“在梁睛十岁之时,家乡爆发了一场大瘟疫,父母双亲不幸染病而逝,我带着晴儿千里跋涉来到通城投靠远亲。”他停下话,举杯轻抿了一口。
沫瑾猜想,按着戏本子的套路,应是远亲兼贫爱福,不愿施予援手,后穷家子弟奋而苦读,一举中的功成名就。她看了不下数百本的闲话本子,大抵都是按着此种套路来写的。
“只可惜,我们才到通城,便听闻那户人家突然被皇上罢免了官职,连住的地方都给查封了,我们找上门去,见他们自顾不暇,自是不能投靠,却还是受了他们的相助,在一处私塾寻了份工,勉强渡日。后来,我听从书院老师的建议,求取功名,幸得皇上圣明,才一步步到了如今的地位。”
沫瑾点着头,原来她猜中了结局,过程虽有偏差,但结果还是相同,只是他说了半晌,还是不曾提到为何梁晴会住在宫里的原由。
梁仲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我入朝为官后,与太子李旭偶遇,一番交谈后相见恨晚,他亦时常过府来,自然便见着梁晴,一来二去,连宫中的太后和皇后娘娘都知晓我府中还有一个亲妹,便召她进宫,不想竟讨得太后欢喜,太后干脆便将她召进了宫,常侍左右,这一住便是多年。”
沫瑾了然,一想到李旭见着昔日的梁晴,不知是否是惊为天人的样子,而梁晴会被后宫中人所得知,也应是托了那位太子殿下的福,让太后下令将梁晴召进宫去,想来他也功不可没。
“宫中生活步步艰辛,也难为梁晴小小年纪便得搬到宫中去住,你这个做大哥的竟也放得下心。”
若换作是她,怕是挨不下来,过惯了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旦进了宫怕是不出十日,逃都得逃出来。
“诚然,我这做大哥的,实在有愧于她,故而对她总是予取予求,所幸她做人处事进退得宜,我也甚是放心。”梁仲替她斟满茶杯,抬眼看向她,“实则,我对你也甚是好奇。”
沫瑾眨巴着大眼:“大哥好奇什么?”
“我见你行事落落大方,处变不惊,却又不似大家闺秀精于琴棋,但比她们却是见多识广,说你平日行走在外,却又不像,真是让我连想数日都想不通透。”
沫瑾垂头笑了笑,一手轻转着茶杯。
她一向认为自个儿是个极易被人看透的,不想他却说猜不透她,着实让她意外。
“说起这个,也怪大哥太细心,想得太多了。不瞒大哥,我乃高光国皇商苏家长女,算来也是大户门第,只可惜我生母乃是妾室,我一个庶出之女即使是长女,也不受待见。所幸如此,我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偷偷摸去私熟学识,自己照着画谱临摹,我娘说虽做不得琴棋书画样榇精通,至少不是一无是处。”
她叹了口气:“我娘一向三从四德,总是念叨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大哥,女子三从四德之后,得到的又是什么,丈夫的冷落,妻妾间的倾轧,依附着男子而生,浑浑噩噩的渡过余生么?”
梁仲轻摇着头,撑着矮几起身,慢慢地踱到了小轩窗旁:“女子有无才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便是遵守妇德妇规,亦不能失了自己。依附着他人而生,注定会因他人而痛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固然是好,却也不能对夫君千依百顺。你能有此疑惑,大哥也备感欣慰。”
说话间,他转回头来:“你能在你母亲的教导之下,还能如此清晰的看清事俗之事,亦算是万幸,若非如此,怕是你也不会留在相府吧。”
沫瑾苦笑:“若非我听从了母亲之言,许是也不会来到此地了。”
梁仲一沉思,继而释然一笑:“这怕就是世人口中的命中注定吧,众人之间有此种缘分,那怕相隔千万里自然也能相遇。”
沫瑾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心境也轻松下来,摒弃了方才压抑的话题,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大哥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相爷身份,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但现下事事顺隧,大哥也该如晴儿所言,为咱们娶个大嫂进门了。”
他怔忪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逮着机会便替我编排事端,就是见不得我空闲对不对,你们以为我这个相爷做得只是每日里插科打诨不成,伴君如伴虎,稍有不甚便是满门抄斩之事,如今朝局正乱,我又怎会有那份闲情。日后再说吧。”
“每每提及,大哥总是如此打发我们。这一等也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呢。”她笑着,心里却因着他的话又起波澜。
确实,事儿便如他所言,在朝为官的,哪有稳妥的,便是今日恩宠正荣,许是明日便人头落地,哪有个准的。继而再细想,自己寄居于相府,保不准那天大祸临头,也就被牵连进去了,如此想来,似乎比她自个在外漂泊更是危险。
眉眸轻转,她看向临窗负手而立的男子,一身素雅白袍,青丝被透窗而来的江风吹乱,领边的白狐毛颤抖着,在他惯有的儒雅之中,突然又多添了一份文弱。
沫瑾觉得自己有方才那一瞬间的想法,真真是罪大恶极,对予自己有收留之恩的人有此念头,可不就成了那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之人了。
第三十章 、夜袭
在沫瑾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谴责之后,才觉稍稍心安。
这一日正是元宵佳节,然大船却正行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地,宽阔的江面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或密林,自然是寻不到城镇过节了。
然梁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