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妾室齐三娘-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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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怎的我屁股上的伤好了之后你就不见了?你不知道你们搬离之后我哭过多少回!”
我拉着他在那石凳子上坐定,双手支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瞧他,怎会有男子长得这般好尼?啧啧!
“哈哈······那时我本来去同你话别的,可突生变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如今你过得可还好?怎的来了我家?”那小子不光人长得好,声音也十分好听啊,清脆还富有磁性。
“你家?这里原是你家么?我只道这是那个流风公子钱少枫家的院了哩。”
“钱少枫是我二弟,现在我唤作钱江。”
“?????”我睁着眼瞧他,待他与我解惑,这当中必是有所曲折,
他却不欲多言,问我道:“我以为这辈子再难见到你,可见,上天待我不薄!”
“夭夭怎的在此?”
“我······我和······我在这里却是与流风公子庆生,没想到喝得有些多,住了一晚,又在这园了里迷了路。”
叫我如何说得出口,我新近做了人家的第三房小妾,跟着自家男人来此,却对主人家犯了花痴,又被自家相公狠狠修理?
“呵呵,你还是同过去一般迷糊。”
钱江说话风趣,我们一路聊起过往一起干过的傻事,又说起成长的烦恼,仿佛分离的的这十来年,不过一夜之间,我们一夜长大,全无别离的疏远之感。
谈笑间已是日落西山,起来之时肚子里也只塞了几块糕点了事,这会子我那空空的肚子便不合时宜的唱起了空城计,叽叽咕咕一阵响。
我尴尬一笑,正待解释一番,钱江便哈哈笑开了,“夭夭,你还是这般可爱,走,江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我记着你小时候最爱吃桂花糖。”
我站起正欲与之离开,那厢陆庆之便忽忽而来,见我同钱江聊得甚是欢畅,面上便不大好看,一把将我往捞进怀里,有那么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
“怎的一会子没盯住你,你便又迷了路,真真是个小迷糊!”
陆庆之袖子下的手将我手腕紧紧扣在掌中,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柔柔的拔弄了几下我额间的发。笑语盈盈道。
“我家三娘顽劣,多有叨扰之处还望钱兄莫要见怪,陆某改日再备下酒席陪罪。”陆庆之面上一派详和,脖子上却青筋尽现。
钱江脸上暮然一白,“这······???”
“乃是陆兄第三房妾氏!”流风公子端着一脸笑意,缓缓道。
而我却恨不能立时钻进地洞,消失个干净。
诚如脸皮厚如城墙的我,再站立不得,拉着陆庆之头也不回的走掉,与其不尴不尬傻子似的立在一旁任人折辱,还不如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哪个晓得若干年后小姐我会以如此不堪的模样再见昔日发小?颜面什么的,早在一年多前便丢去十万八千里,同我再无干系了。
一路上陆庆之都黑着面不与我说话,而我也似是做梦一般,后背满是冰冷的汗水,痴呆呆的望着那飞快向后退去的街道、行人。
马车飞快从喧嚣的街市穿行而过,引来后面一通骂娘的吼声,陆庆之毫不理会,只吩咐径直回府便是。
许是注意力不在此,回去的途中我即没腰酸也无背痛,稀里糊涂的被怒火中烧的陆庆之直直押进书房。
这地方平日里我是绝迹不会踏足的,所以对里头的陈设也是完全不熟,他拉着我往前一推,我磕磕碰碰间撞向那个楠木书台。
“哎哟······我的腰喂。”
我揉着撞得生疼的腰,心想这下子非起个大乌青块不可,可疼死人哩。
“你也会痛?嗯?怎么,做我陆庆之的小妾很让你丢人?这般不情不愿的,作给谁看了?钱江?哈哈,你以为你还是个待嫁的黄花大闺女?人家钱江会瞧得上你么?啊!!!!”
陆庆之腥红着双眼朝我面上猛喷着口水,他这一吼,我立时从那混混沌沌的梦中回了魂,才将将被这浑球一通修理,便又忘了伤痛,傻傻的撞在他枪口之下。
唉,风雨欲来之,我惨哩!!!
☆、十:通房的日常
“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于你,安守本分!可你呐?在爷眼皮子底下也敢去给我招惹野男人,一瞧不见你,你又去同人家私会!你家爷娘便是这般教育你三从四德的吗?”
又来了!又来了!动不动哭爹喊娘!动不动三从四德!你先人个棺材板板!
“敢情我陆庆之一不留神,这头上的帽子便绿得发亮啊?”
在下不才,您老头上那顶绿帽着实不是在下所为,虽然我也有想过一二,可毕竟还未曾实现!
那厮阴森森的瞪着我,我早被他吼得小心肝儿都发颤。
“我······”
“你错了是吗?你再不敢了是吗?叫我消消气是吗?”
我那套路竟也被他摸熟了!
可见,小妾实在不是那么好当!
“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会再信吗?哪一回你不是这么说的?”
关键不在于如何说,而在于效用如何?您说呐?
“我不过同他说几句话,幼时他住我家隔壁的,打小一块玩来着,真没什么事!清清白白的。”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同他讲几句话便是私会?那算上小时候过家家那时,我还叫他做过我相公哩,如此算来估摸着可以浸八百遍猪笼!
“青梅竹马啊?那敢情大爷我这叫做棒打鸳鸯?”那厮怒吼着啪的一掌拍在书案上,小姐我惊得一颤,娘亲哟,我的小心肝都叫他吓出来了!
“真的只是多年不曾见面,碰巧遇见说说话罢了。”
还是您老人家亲自带我去的,不然我们这辈子遇不遇得上还真是不大一定。
陆庆之终于放开我,面目不善的瞪我。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在你面前,我总归······失控,三娘,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
此事我确是有些想不大通,我与人说说话他便发这一通大火,那陆晓晓洞房之夜叫人抢了,顺带着将老二也一同拐了,怎不见他发过一丝怒火?
可见这浑球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若是那姓裴的一没实权二没门路,他是否会如同对我似的发这般大的火气?所以说,这世道有门路有后台才是硬道理。
这一通大怒没让他消了心头怒火,倒是叫他忆起了当时在我娘家时说过的话,转头去给他做通房!故而小姐我一回府来,便从他陆庆之三房妾氏变成个普通通房丫头。
便叫那后院满院子的娇花们瞧了个大笑话,陆庆之一走出院子,她们便成群结队来路过,一日非得路过十回八回,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本来阿梅要过来与我一道,不过陆庆之不允,还叫她守着我那院子,半步不得离开!是故,我在这陆庆之房里给他当牛作马之时,阿梅半点也帮不到我,好在粗活到也做惯的,并无甚不适。
收拾一身大丫头的衣裳穿着身上,我便如那戏文里的木偶人一般立在陆庆之跟前,含胸垂首,双手交握在腹,瞧他眼色行事,端茶倒水,侍候笔墨、打扫卫生,片刻也不得闲。
“去吩咐厨房,今晚上烧几个好菜,再摆一壶好酒,爷今晚上要在这里与小四儿乐上一乐。”
“是,小的马上去办。”
我迈着小步去到厨房,照着陆庆之的吩咐重说了一遍,厨娘面无表情对着我称是,眼里却迸射出些许不屑。
端茶倒水的饲候陆大爷一天,日斜山头之时,小姐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忙碌心酸的一天总是过得特别漫长,夜幕降临之时,我将一桌子好酒好菜尽数端上桌来。
那陆庆之怀里搂着老四,二人你喂我一口酒,我喂你一块肉,你侬我侬好不情深。
我立在一旁,时不时给递个碗,倒杯酒,蒙心自问,当真是做得滴水不露,尽心尽职,全府上下,打着灯笼再寻不到第二个比我更叫人贴心的丫鬟。
酒足饭饱,我引着小丫头将那一桌子饭菜给撤了下去,小姐我腹中饥饿!
可惜那桌子美味只给小姐我看不给我吃,陆庆之坏笑着瞧着我,吧唧一口亲在老四脸上,老四娇笑着作势要躲开,陆庆之立时便将一只咸猪爪往她里衣里伸去。
我瞧着他俩个马上便要上演大尺度肉博的戏码,便想悄悄的退出去,将战场让出来,只将将退到门口,那斯便叫了起来:“去哪呢?”
“爷有什么吩咐?”
我点头哈腰,觉着自己做丫环比阿梅要做得好,她何曾这般服侍过我?
陆庆之还未开口,那老四便一把扑过去,对着他嘴巴吃起来,我等了会子,没等来堪回应,便径直退了出去。
在门口遇到偷溜出来的阿梅,我想着陆大爷一会怕是要用水,唉,这年头像我这般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通房怕是不多见的,而那水桶太过沉重,刚好与阿梅一道抬到门前。
我与阿梅抬了一大桶热水在门前候着,此时我腹中早饿得前胸贴后背,阿梅从怀里掏出两只烧鸡腿来递与我,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阿梅闷闷的看着我吃,脸上却是不大高兴。
“怎么啦?哪个欺负你?”我一边吃着鸡腿,一面打量她。
阿梅摇了摇头,没有作声,眼里似有水光闪动。
两个鸡腿下肚,我就又生龙活虎起来,忆起偏厅里好像还有两盘子瓜子,便去抓了两把,与阿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聊着天,我讲我在钱府遇着从前的江哥哥,阿梅很高兴,直壤着下回要叫他请她吃烧鸡。
突然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屋子里传来,我惊了一惊,这动静着实大了些?忙示意阿梅快闪,没多一会,老四便衣冠不整的从里头出来,低着头捂着嘴,哭哭啼啼,恨恨的瞪我一眼,便跑得老远。
我望着远去的老四,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唱的哪出啊?能否给个提示?
未等我回过神来,陆庆之黑着脸一把将我拖进房里,啪的一声摔上门。
“你便是这般安心的在屋外磕瓜子?”
娘亲咧,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爷不是说叫我守本分?小的觉着自己似乎好像是按着您的吩咐办呐?”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您到底是要哪样?
“爷叫你守本分,你便守本分了?那爷叫你爱我,你怎的不爱我?”
说罢将我一搂,对着我嘴巴一阵猛吸,天旋地转间已然落在榻间,陆大爷大手一挥,我那刚领的全套大丫头衣裳立时被他一条一条的撕扯个干净。
“额······疼!”那混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这么撞进来,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面对这种反复无常,性格怪异,叫人着磨不定,又掌握着小姐我生杀大权的人,除了逆来顺受,我别无他法。
可见我上辈子估计做孽太多,这辈子才落在他手上,若是有朝一日能逃出他的魔爪,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便是要叫你疼,只有这般疼痛了,你才晓得,你是爷一个人的。”
“······”
又是一夜兵荒马乱,可怜小姐我天光还未大亮便被那人给叫醒。
“爷今日早间要吃那花露煮的茶,你去采来与我。”
我迷迷糊糊的起了身,哈欠连天直打得出了泪水,朦胧间似是听见身后那人一声轻笑。
入眼一片灰暗,远处的天际将将露出一点朦朦的白。
“啊哈······”
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我撸起袖子擦了一把眼里盛满的水光,方看得清脚下的路。
后花园里种下一园子的芍药、方竹,清晨里微风轻送,阵阵清香直达肺腑,竟是让人精神一震,满园子璀璨的花含苞待放,上头染满无数晶莹的珠露迎着微风轻轻摆动。
我将小花露儿轻轻摇下接到小瓷瓶里,这工作看似简单,做起来却是不易,那力道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小便摇不下珠露,太大便摇到地上一瞬间入了土,还必须对准了那小小的瓶口,故而,直到太阳高高挂在空中,花园中的花露儿通通晒干,我才堪堪收了小半瓶,煮茶么?哈哈,塞牙缝倒是可以!!!
托着那小半瓶花露儿,我心下十分忐忑,唉,少不得又是一顿骂!
果然,陆庆之那斯兴冲冲的夺过我手里的小瓷瓶一看,面上立时便不好了。
“怎的才这么一点?煮茶哪够用?”他皱着眉,厥着小嘴。
我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爷,您今年三岁否?
“存着罢,明日早些去,兴许明早爷便能喝上三儿亲自做的花露煮茶!”
“是。”我恭敬立在他身侧。
“将爷耳房里的恭桶洗净了再晾上一晾。”吩咐完毕一脚踏了出去。
“······”
大清早的,我拎着那只红色恭桶往那后院子里走,出了院子再向左往坡下走个几十米便见一条河,这河甚宽,河水也甚深。
河水稀里哗啦奔流,我望着那只臭哄哄的恭桶,束手无策!虽然打小我的贴身丫环阿梅便是把懒骨头,小姐我自小便是自已动手丰衣足食、自力更生着长大,即使如此却也从来没干过洗恭桶这等事体,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