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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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一接就还特投入,眼里没路不说,还好象手里的不是方向盘,而是一个桌面专给他搭手用的。得,我往旁边挪了挪,伸长了胳膊帮他护着盘,打算靠边停。
什么?这不早定下来了吗?这个厅是林部早几个月前就订下来的,他闺女办酒,对,下个月,办完这次的你们就给我好好重新布置,完全按我上次提出来的要求,对,两边来头都不小。。。。。。啊?牌子当然要预先写好了,现在就可以摆出来了,签到簿也一样啊,都按最高标准办。新郎名字?高力强。。。。。。
咣!我手一打晃,车直冲上马路牙,一头撞在了路边的行道树上。幸好我本来就在减速,又本能地踩了刹车,就这,依然胸口一通猛震,空气全被勒出了肺泡,疼得失声。
冯经理吓坏了,以为是他自己手潮,缓过来之后,一劲跟我说对不起。懊恼地不行,看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前玻璃上被撞掉下来的一车树叶,跟我向毛主席保证再也不开车的时候打电话了。
没。。。。。。没事。
我摆着手:真的。。。。。。没事了。
换了车,我喊住冯经理,说反正顺路我拉他回酒店,他挺高兴。到了,门口有一对新人站着正含笑迎宾。我放下他,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停在那看着新人出神。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带白手套的制服门童跟我挥着手势,我才反应过来,忙一打方向盘,找车场停了。下来,绕到前厅,镀铜的告示牌上果然写着下一场次预定包厅的新人名单。时间,双方,还有人名。
新郎,高力强先生。新娘,林敏小姐。
将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在照华厅喜结良缘。敬请各位亲朋嘉宾光临。
我一遍一遍地揉着耳朵,下意识地搓着,直到发红发热。
我发现好象所有的事都是真的发生了,也就那样了。都还好。。。。。。其实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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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都能过的过去。
即使有些东西碎了。
换个塑料的可能会好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这个。所以,最好的材料不是钢,不是石,不是混凝土,也不是铝合金。
是聚安脂泡沫,隔热保温减震防挤吸音,成本低,还环保。
只是不经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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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转身走人。忽然被一嗓子喊住了,炮哥!
我迎声而望,居然是阿保。穿着整齐,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原来今结婚的新娘是他们家远房亲戚。阿保拉着我,二话不说就进去喝喜酒。我摸摸兜里没带什么钱,有点犹豫,阿保笑了,说不用你出份子。
那多不好啊。我挺想离开这,就是抹不下面子。
炮哥,你别忘了我可还欠着你一顿呢,相请不如偶遇,今就借花献佛了。
这通喝,桌上有一徐州来的,说是一路过来没遇到对手,今坐在这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和阿保一看,行啊你,气焰嚣张啊,欺负女方家里没人是怎么着,跟他标上了。他也真不含糊,二比一也行,我们就打算联手把他灭了,先给新娘新郎清一大雷。
喝着喝着,我就忘了场合,也不是跟人拼酒了,成了自灌。你喝不喝不要紧,我喝。你干不干不要紧,我干。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厚,喝个够!
感情铁,喝出血!
喝到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抱着洗手间雪白锃亮的马桶吐得浠利哗啦的,回来一看,徐州哥们好象吃了热情奔放大补丸,到台上载歌载舞去了,唱着大花轿,抱一抱来抱一抱。
我哈哈大笑。
炮哥你还行吗?阿保没喝多少,还算清醒,问我。
嘿嘿,我两眼通红地吼:顶得住!!
阿保知道我不行了,说他送我回去,我都忘了自己是开车过去的,也没拒绝。我就顾着看着一大厅黑压压坐着的人,几十张大圆桌子。想着下一场多半也是这样。喧闹的热烈的人声,带着酒味和菜味混合的人味,铺头盖脸地罩着。
没有出口。
甭管在哪,也没有出口。
都得憋在心里。
象一个城市地下排水系统没设计好的豆腐渣工程,一到雨天,就什么都浮了上来。
卷起裤管,都趟不过去。。。。。。
阿保搭着我下车,说要上单位拿点东西,不放心我一个人呆车上。我烂软如泥,一点意见都没,嬉皮笑脸地他说什么我应什么。
把我放在门卫室里的椅子上,让我*着桌子,跟我说:你坐好了啊,别倒。
不倒。我认真地说。
那好,我马上就下来。他上楼去了。
我咣当就倒在了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手里想摸着椅子腿,却始终没够着。最后忘了自己想干什么,就这么躺着,觉得也挺舒服。酒劲不断地涌上来,晕晕忽忽地,好象在做梦。
真的是在做梦吧。。。。。。我听到脚步声,一张脸忽然就出现在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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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倒着的,但是。。。。。。我闭闭眼,再睁开。
高。。。。。。力强?
嘿嘿,嘿嘿,我乐了,止不住地笑:哈哈,哈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皱了皱眉,那脸就消失了。
哎!哎!
我伸出手,我不想让它就这么消失。。。。。。我不想。
高总。阿保的声音:您怎么上单位来了。今休息啊。
我过来收拾东西。你别喊我高总了,我已经不是你们总了。真是他的声啊,我不敢置信地直眨巴眼。
刚想努力爬起来,又听他说:哎,你弄这么个人躺地上,难看不难看啊。。。。。。
噢,我马上送他回去,喝多了,阿保低低地解释着:嘿嘿,就一会的事,让您给赶上了。
我忽然就失了力,觉得被什么给扎着了,眼睛不住地跳着筋。
炮哥,我扶你起来。阿保过来拉我。
他。。。。。。
阿保向外张望着:恩,现在他走了,我这算不算背后说人那。高总啊,听说脑子开刀,把好些事都忘了,这不,老总也没法干了。刚从海南疗养回来,腿还不利索呢,最近在辞职交接,也挺可怜的。以前多傲的一人,谁都看不上,现在也得赶紧结婚了,不然三条腿,谁要啊。你看,连你都不认得了。。。。。。甭说你了,谁他都是后来认的,到现在我这名估计他还是叫不上来呢。
我。。。。。。我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认得你也好,你不得罪过他吗?省得他再找你茬。阿保说。
我酗上酒了。
没别的招,心里难过,又倒不出来。还是喝点好,杯中物让你醉生梦死。黄白汤让你解愁忘忧。
很快就把陪练的差使给砸了。
也好,无所谓。
又有时间了,我抱着鼓到老地方打。那是我以前跑车的时候在郊外发现的地界,挺空旷一地,有个高高的山壁,横空出世地立在那,窝在里面没人能看见,外面是高低不平的田野。在这打鼓,回声好,而且还能可着劲地打,不影响别人。
我承认我已经不象是在练鼓了,纯属发泄。
可打完了,还是心里郁闷。拣了石子坐在土垄上往外面打空气水漂,没有水面可供弹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们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抛物线,再坠入无边油绿的杂草丛。
王八蛋!!!!我冲整个世界吼着。
你他*的王八蛋!!!!
可天空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灿烂,花香风动得就把我的声音全吸走了,不留一点痕迹。这个世界是最厉害的武学大师,它知道借力打力,它知道四两拨千斤,它知道太极两仪以柔克刚,它知道北盟神功吸星大法。
它最牛B也最擅长的还是慢性化骨绵掌,象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间,让人的血肉逐寸消亡。
喝到天昏地暗,我甚至就这么酒后驾车,只是不载客而已。奇怪,以前害怕得跟什么是的,滴酒不沾地开,提防着条子。现在肆无忌惮地,反而没人管,看来好多事都是虚张声势啊。
纸老虎!穿着蓝皮我也。。。。。。不怕你们!我气势汹汹地较着劲。
喝!你还来劲了!老猴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怒了:你搞什么?想吊照还是想学习?还是想二进宫啊?!!!你还酒后驾车,你不要命拉?你不要,别人还要呢!你撞着人怎么办?!!!
我一个激灵,猛地醒了:我。。。。。。我。。。。。。
这是娜姐家。我是怎么上这来的?我努力回想,却一片空白。
这亏得是你醉方向盘上了,没开出去。要开出去了呢?老猴越说越气,上来拎着我的脖领吼:你想干什么你!!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啊?!!!
我。。。。。。我低头不语。
好了,好了。娜姐上来劝:说一句两句就得了吧,胖子又没真开出去。
你以为他不想啊?!!!老猴抓着我肩膀晃:你给我说,把酒戒了!!!
我戒!!我下狠心地说。
把人也戒了!!
啊?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戒不了。我在心里说,但嘴上沉默着。
老猴一把把我搡到了一边,咣,背撞上了墙,脚还软着,一下子出溜到了地上。娜姐上来扶我,一边冲着老猴:你干嘛你!!
都你怂恿的,这个那个的,好端端的一人现在变这样了!!
娜姐霍然站起:我怂恿的?他不喜欢人家,我能怂恿得动他吗?侯东捷,你别自个有火,就拿我撒气!
你什么意思?!
你才什么意思呢!!
你别来劲啊,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吵!
你当然没心思了,谁不知道你心思在哪啊?!!
你们。。。。。。你们别吵了!我吼。
没人理我,两人瞪着眼象斗鸡是的那么站着,每人脑门上都拉起了一级警报。
老猴火了:你还有完没完?你要老这么疑神疑鬼没事找事的我可烦你了啊?!!
你烦?你可不早烦了吗?娜姐眼圈一红:你拖拖拉拉的办个事都办不下来。。。。。。
老猴勃然大怒:那是我拖拉吗?那是你身份证换的麻烦!!!
你是婚前恐惧症!!!
我恐惧?哈!老猴咬牙笑了,使劲喊:我恐惧我干吗要跟你结?!!!
谁知道你?!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娜姐一甩手,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来,回来使劲踹了我一脚,然后摔门而去。
崩了!
我愣愣地坐着,眼巴巴地看着老猴。
神经病!老猴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然后给我和他自己分别点上。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老猴揉着太阳|穴:这段跑得她受了外面不少窝囊气,踹疼你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胖子,老猴说:你赶紧找个人,定下来吧。有些东西,太虚,老想着,伤心又伤身。这日子,还是得塌实着过啊。
老猴说的对。有些东西,太虚,还是戒了吧。
我戒!
戒之前仔细琢磨了好几天,下定决心了,就上他家楼下猫了一晚上。打算再看他最后一眼,完了就去找老张要份出长途的差使。这叫一马离了西凉界,抗严寒化冰雪我胸有朝阳。
到了快中午,他出来了。拄着一根运动手杖,左腿走起来有点拖。除此之外,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大概是不用上班了,穿得很休闲。水洗布的七分肥短裤,咣里咣荡得过膝盖,脚上穿着跑鞋,身上的T恤竟然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蝙蝠侠。我远远地看着,又是心动又是心酸。
他打了车,我离他有段距离,悄无声息地跟着。纯属自然反应,想都不用想地就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他下来,我一看,认识,是风炉茶社。他没进去,站在门口看表,好象在等人。过了会,有人匆匆忙忙地过来了,跟他打招呼。
那人转了个侧脸过来,我下巴都要掉了,在车里忍不住惊呼出声:三子!
竟然。。。。。。竟然是吴劲三!!
我反应不出是什么状况,揉着眼睛可还是直眨巴眼。
这俩说了会话,高力强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挥手告别。三子又匆匆忙忙地不知道干嘛去了,我想跟过去,可眼睛又离不开那个神情有点茫然的蝙蝠侠。
他掏烟出来点上,抽了一会,然后才拖着腿慢慢往风炉茶社里晃。上台阶的时候,是上一阶停一下,然后再上一阶。我分明地看见有个女的欢天喜地地出来,抱着他的胳膊肘,一通乱摇,然后再扶着他进去。
我就象动物园那头最经典著名的黑熊,迎面被人泼了一瓶硫酸,从脸一直灼伤到呼吸道,面目扭曲起来。转过头来,不再看他们。
去。。。。。。去他*的蝙蝠侠吧!
我胸口一疼,脑门发沉,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滴!一声长鸣,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段,禁止鸣号。我回过神来,四下一望,街上几乎所有的人,所有的车都往我这看过来。甚至是远远十字路口站在安全岛上的交警。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飞快地启动,掉转车头,一踩油门,在交警吹哨前象黄花鱼一样拐进了右手边的小胡同。这条胡同是正对着街对面的,我百忙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
那眼睛就象扎在了我身上。
直到越来越远,蝙蝠侠一片模糊,变成了一个逐渐缩小的点,再然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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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劲三!!!
我坐在店里等得白毛汗都下来了,足足等到快晚上,三子才回来。看见他,我就耐不住地一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