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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养徒成妻谪仙神医-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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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没回答她,反问:“为什么我在街头找人问个路,他们都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玉玲心道她定是被拐骗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在罗城不能随便搭讪人吗?”

“为什么?”姜离瞪眼,她哪是搭讪人?她就想问个路。

“罗城的知州最恨我们向陌生人谈论他,上一任知州就是被朝廷来的一个大官微服私访给拉下马的。”玉玲一脸你好蠢的表情。

姜离没想到这么夸张。“原来‘道路以目’还真有现实版。”

这得是多苛政?说个话都不成了?

玉玲没再理睬她,似乎连她是什么人都不想问,到这里的每一个人身后还不都是一段悲惨故事,千篇一律。

姜离更没有八卦的心思,暂时只得在这里住下。

这个院子里的有八个中年男女,领着二十来个孩子,姜离在这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妇人又从外面带回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姜离瞧着一进门就啜泣不停的两人,晃着光脚丫子躲在树杈上看热闹。

“哭什么哭!再哭老娘打断你的腿!”

田妈如今算是原形毕露,对一群男男女女的小孩恐吓加怒骂如家常便饭。一般刚来的小孩,一开始知道自己被拐还会反抗痛哭,甚至逃跑,最后全都会被打的服服帖帖,逃跑的更是被残酷毒打。

还有一类是被家人贱卖给田妈的,玉玲说被家人卖给田妈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姜离不太明白为什么,被五个姑娘一顿白眼。

按照玉玲说的,女孩在家里都被叫“赔钱货”,一般家庭不是走投无路的都不会卖掉男孩,只会拿女孩换钱养着男孩子。如果有男孩被家里卖了,就三种情况。

一种是家里男孩很多,过不下去了卖掉最弱的一个换其他人活下去。一种是家里实在穷的快饿死了,男孩在家里也是死路一条,只能卖掉,这种情况很少,实在是打仗打的把人饿疯了才会卖掉独子。

最后一种,是有的家里主母偷卖掉小妾庶子,或者家中有什么私宅隐晦,故意把人卖给把人牙子,还让人牙子转手脏地方,比如京都的伶官坊和各地黑矿场。

而女孩就不同,不管是不是活不下去了,一般穷人家女孩多了都会直接卖掉换银子。没有特别的条呈。

这话把姜离气的七窍生烟,好是一番愤慨,慷概激昂的大骂狗·日的。

她那一番愤愤不平,诡异的赢得了几个看她不爽的女孩的好感,没再整天臭着一张脸给她脸色看。

姜离没问也能大概猜出来估计她们也是被家里卖给人牙子换银子的。

“哇啊哇啊……”

外面女孩的哭嚎和打骂声吵醒了房内的一名婴儿,田妈听到哭声,眉头皱起,愈发怒气冲冲,抄起鞭子狠狠地朝两个抱头痛哭的女孩身上抽,打得她们连声尖叫。

“还哭!老娘打死你们!一个个都不省心!”她甩起鞭子抽在肉上,发出刺耳的鞭打声,两个姑娘吓得哽咽,哭都不敢了。

旁边干活的人没一个出声,脸色惨白哆嗦发抖,就怕那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姜离正待跳下去说句什么,听到屋里婴儿断断续续的哭声,眉心微蹙。

这哭声……

她当即脸色一变,悄无声息的跃入房内,看到木榻上哭的声嘶力竭的婴儿。

婴儿刚出生没几日,脸上的褶子也才消失不久,裹着一件大人的粗葛外套当做襁褓。此时婴儿小脸涨红,唇色乌紫,哭声断续,小拳头蜷在一起,十分痛苦的低声呜鸣。

“玉玲,快去叫田妈来!”姜离冲刚进门的玉玲喊了一声。

玉玲一愣,还是去找了正气头上的田妈。

外面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姜离没空理睬,她轻拍婴儿试图安抚他,但孩子气息急促,温度滚烫,情况没有丝毫缓解。她只得解开襁褓,摸向婴儿的小颈、手腕和小脚,轮流探了一遍,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孩子快死了。

“干什么?如果没什么事,老娘削死你!”田妈一把推开房门,看到姜离时也没好气。“找我干什么?”

姜离撇过来看了她一眼,那一双乌黑凤眸冰冷如霜,有一瞬间的锐利杀气蹦射,田妈一个哆嗦,忍不住倒退半步,然而她再仔细看时,姜离还是和平常一样。

“田妈,这孩子快病死了。”

第三十八章 救婴

她指了指榻上的婴儿。

这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婴儿,睫毛很长很翘,小脸比一般婴儿都好看,而且是个男婴。

这个孩子据玉玲说是在她来这个小院的前两日一个老女人偷偷抱来的,听说田妈不再罗城呆了,让她顺带把这个孩子给卖到别处去,希望给找个好点的人家。

田妈一般是不收婴儿的,因为养婴儿成本太大还容易半路夭折,买家也少,一般都是买主提前要婴儿,人牙子去物色直接转交。

这样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死亡率太高,他们也折腾不起,等于做赔本买卖,但那个送婴儿过来的人急于脱手,白送一个孩子,还倒贴了十两银子。

据那人说是她们姨娘生的孩子不得大妇喜欢,害怕被知道偷生了少爷会性命不保只能把孩子送人,求田妈务必要给孩子找个好人家,田妈这才同意了。

十两银子,够买三四个丫鬟了,等于白送钱。

田妈把孩子抱来后看到襁褓布料不错,绣的花纹栩栩如生,就把孩子襁褓给当了,随便扯了件衣服给孩子包上,为这事,同寝的玉帘还暗地里骂田妈黑心。

姜离听说过,前两天她时常半夜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和田妈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一个婴儿在这里没人有经验带,孩子皮肤娇嫩,自然不舒服,何况田妈不太可能很仔细的照看他。

姜离掀开襁褓,即便她很少生气,看到婴儿被湿漉漉蛰的通红的快溃烂的皮肤还是一阵恼怒。

婴儿尿湿了田妈根本不管,任由他不适,无论孩子怎么哭都不理会,哭的没力气了窒息也就不哭。

难怪昨夜孩子一声不吭,大概是不行了,今天又被强行吵醒才哭出怪异的声音。如今婴儿小脸青灰,眼看就要救不活。

“快死了?”田妈闻言,大步走进来,看了姜离掀开襁褓的地方,婴儿一看就不成了,皮肤呈现一种衰败的青灰,屋子里都有一股浓郁的异味,她嫌恶的掩了掩鼻子。

“整夜吵的人睡不着觉,死就死了,你把他扔远点。”田妈不以为意,送孩子来的人已经走了,这个孩子又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死了也没人理睬。

她随意摆了摆手,转身出门。

“前日听富爷说京城有位刘员外家财万贯却生不了儿子,他夫人想要抱养一个小的养着姓刘,以后当少爷。”姜离一点点解开襁褓,声音平淡。

田妈脚步一顿。

姜离继续道:“婴儿年纪小不记事,阿离想,刘夫人一定能看上,以刘家的财力,若是看中了,起码出价百两以上。”

“阿离呀!你是个懂医的千金小姐,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救活这小崽子!”田妈一把拉住姜离的袖子,态度急转。

两月前付夫人还让她留意有没有适合的孩子,她一直没往这么小的孩子头上想,只要四岁以下的都符合,她惦记着这事,前几日还和另外几个商量在回京城的路上弄个三四岁的小儿。

她其实清楚这个也符合刘夫人的要求,但她一路颠簸到京城还有段时日,这孩子活不活的成还两说。

她手上现在也没有其他符合的孩子,姜离这么一提醒,她想起眼前这位可是个会医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阿离啊,这孩子如今可得靠你了。”田妈凑过来嘱咐她。“你可得想法子,妈妈我一定给你找到失散的爹!”

“我尽力。”姜离直臂托起婴儿,对她的保证只当置若罔闻。“我需要一些药材。”

田妈看她抱孩子的姿势,眉头微抽,暗想姜离在家里从未带过婴儿。“玉玲,你教教阿离怎么抱孩子。”

玉玲低声应了,纠正阿离抱孩子的方法,让她托着婴儿背部和臀部,把孩子脑袋枕在肩上。玉玲心中有几分惊讶,她虽然想过阿离可能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没想到阿离会医术。

对于药的事田妈当做没听到,药这么贵,怎么也得花不少铜钱,她可不想在一个婴儿身上花冤枉钱。

姜离总算抱孩子有点上手,想起这个姿势,她眼圈一潮。

师父就是这么抱她的。

她慢慢想起来,熟练的轻拍婴儿的背,避开他青灰的患处。“田妈,我想单独隔开一个房间治他,不然,半夜吵着房里其他人。”

“也罢,你住到东厢侧门的那间空屋。”田妈说完就走了。

姜离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屋内外不少诧异的目光盯着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

姜离没理会别人的目光,她快步走进新房间,正得她意,这样的话,出门也容易一些,不易被人发觉。

玉玲和玉帘想过来帮一把手,被田妈拉去缝补衣服。

两人并排坐在院子里,时不时望向姜离房间的方向,看到姜离端着一木盆冒热气的水绕过回廊进屋。

“你说阿离真能救活那个死婴吗?”

“不知道,那个孩子都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唉,还不如死了干净,就怕到时候还得在田妈手上受罪。”玉玲低声道。

“没想到阿离会医术,难怪之前田妈会让她和我们住在一块儿。”玉帘抿断线头,意味不明。

两人这时看到阿离的房门打开,姜离出来换水,又回头端了一盆热水进去。

如此进出了五六回,第七次出来后,她回屋时手里从负责杂务的李妈妈那里讨来了一块质地柔软干爽的料子。

屋里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婴儿身上的患处被她清理干净,浑身上下擦洗了好几遍。

因为没有药材,她只能用针暂缓病势,必须得要有药才行,不然伤口太容易感染腐坏了,而且如今天气越来越热。

田妈这些人根本不会把婴儿的命当命,只有银子才是她们的命根子。

她身上有一个从追影那里顺来的钱袋,但也清楚送出去也是有去无回。

她掂了掂钱袋子,收入怀里,决定先从田妈嘴里套出附近哪里有药铺,晚上出去一趟。

“咦……”小婴儿被清理干净后,又被姜离扎了一通银针,暂时止住痛,如今大约是舒服了些,轻咦一声,小短腿蹬了蹬被子。

第三十九章 太子

姜离忙的团团转,想起来他该饿了,最后又不得不认命的出去给他找点吃的。

姜离翻遍了厨房没找到一点东西,最后乘人不备翻进管理厨房的老妈子房中找到了半壶凉透的米汤,又跑进田妈房里偷了两勺白糖加进米汤中。

她捏着茶杯晃了晃,冰凉的米汤不多时便冒出白色的热气。

若是此时那位整日说她文不成武不就的妖孽在场,铁定要咒她扮猪吃虎,内劲练到实质烫热茶水,已经是一流高手的水准。

“咿……”小婴儿大概是饿极了,姜离第一次带这么小的小孩,喂食动作不太顺手,小婴儿一点也没排斥。

吃饱了,小东西嘤咛一声蜷缩在被子里进入梦乡。

姜离瞧着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婴儿的光脑袋。“明明是个早夭的命,我还多管闲事。”

师父常说,医者理当救世,断没有见病患放任不管的道理。可若是早死命被她拉回来,也不知会怎样?

她虽不是神棍,好歹跟着学了点天文地理,各类奇门卜筮她也在师父的书房看过不少。

不过,初生婴儿,命理本就易变。

“哎,算你命大。”姜离托腮,愁眉不展。

明日田妈这八位人贩子就会回京,她只能借此前往京城找师父。

她不想再傻傻的呆在庄子里等他回来,她要去找他。

姜离伸出手臂,露出腕上银色铃铛,镂空银雕,铃面镂纹是两条狰狞的异蛇,攒铃手环也是一只盘缠的赤焰蛇。

她手轻轻一动,铃铛叮铃作响,两年前她前往凌云山狩猎时就发现了,铃铛的声音很怪异,总是莫名有很多野兽聚集。有一次,她手肘磕到铃铛,铃声诡异的震碎了雪豹的腑脏。

“这究竟是什么呢?”她碰了一下铃铛,叮叮当当,又毫无异常,只要不使用内力,似乎和平常铃铛差不多。

以前她不太清楚用途,曾无意识中把追影和阿菀击成重伤。

有一段时日她独自练习师父离开前交给她的剑法,因为无法控制内劲,庄子里的人都不敢出现在她身边,她一动,铃声就伤人,搞得她很是恼火又奈何不得,动都不敢动。

如今她已经能够轻易控制铃声。

自从到了这里,她不想徒增麻烦,惹人觊觎,袖子遮住腕上铃铛,也就不会被人发觉。

她摸了摸左耳,绯红的耳钉小巧精细,她在离开追影时就在玉石面抹了一层细腻的草汁,使得耳钉鲜艳的血玉呈现一层黯淡的杂质,和普通货郎卖得贱价耳钉一样,也就没什么人去打它的主意。

她抱膝蜷缩成一团,轻轻晃了晃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熟悉又安心。

这些对别人来说是催命符,但是对她来说是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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