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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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进益,少不得你的好处”
来福就笑起来。
第138节寻珠(2)粉红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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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修颐吩咐完办事的人,又急匆匆回了盛昌侯府。
府里恭贺盛昌侯和三爷盛修沐封爵的宴请,盛修颐只是略微陪陪,其余时间回静摄院,逗弄孩子。
偶尔也会去看看他的长子盛乐郝,听孩子滔滔不绝跟他说师傅新教的词赋,父子俩其乐融融。
有次盛昌侯瞧见,就训斥盛修颐:“自古严父出孝子,你这般对郝哥儿,将来他不长进,都是你做父亲的不是”
盛修颐当面恭敬道是,背地里照样对孩子们很慈祥,丝毫拿不出严父的架子来。
他的两个儿子亦亲近他,不像盛修颐兄弟那样从小在父亲面前毕恭毕敬的。盛修颐的两个儿子,特别是二子盛乐钰,甚至会在他怀里撒娇。
盛昌侯气得不轻,恨不能亲自替盛修颐管教儿子。
只是孙儿们见到他,又是另一副惧怕模样,他想教训不知从何下口。
盛昌侯原本想好了把东瑗和盛乐诚送走,以为镇显侯府的薛老侯爷亦会同意。不成想镇显侯不认账,甚至厉声训斥他,让他不要对皇帝的话断章取义。
于是盛昌侯就不顾薛老侯爷是三朝元老,在薛家的外书房同薛老侯爷吵了一架,气哄哄回了盛府。
他每每问盛修颐对东瑗和孩子的意思,盛修颐总是淡淡:“爹爹拿主意就好,孩儿无异议”
“那你不要回静摄院,免得在薛氏面前走漏了风声。”盛昌侯对盛修颐道。他预定盛修颐在薛氏面前就软了,禁不住薛氏花言巧语的哄诱,什么话都藏不住。
盛修颐道:“倘若不回,娘也该担心了”
这才踩到盛昌侯的痛脚。
这件事亦不好再提。
三月初九,终于有人来回话。
盛修颐依旧去了上次的那个观音庵,见了尘风堂的人。
那人禀道:“小的跟着兴平王的夏管事,一路出了京师,两天的路程。有个清原县,县城东北角一个僻静的胡同,有处精致的宅子。夏管事马车里栽了米粮、肉蔬,都是些日常嚼用。
开门的是个大汉,模样挺凶的。
等夏管事走后,小的就借着到那一处租赁屋子,叫到那门上,敲了半日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开。四邻说这宅子早卖出去。近三年才有人来住,却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他们都不见这屋子里有人进入,只是偶然听到男童的说话声。倘若声音高些,就立马就低下去。
有个服侍的老妈子,长着张虔婆脸,十天半月出门买东西,撞上了人也只当瞧不见。人问她话,全然装笑,只不答。
小的凑巧在清原县有个拜把子的哥哥,许了他些银两,叫他照看几日,就回来禀了爷。”
盛修颐听着,忍不住颔首,又叫来福赏他十两银子。
那人欢喜接了。
盛修颐道:“你明日带我去。事成后,我有重赏的。这十两银子,不过是茶水钱。你替我跑了这些日子,车马、脚力、住食、人情,哪一项不出银子?虽你们堂里有例钱,我这里还单有银两的。”
那人原本就是拿着堂里的钱办事,堂里拿了盛修颐的钱,也不会亏待他们下面跑腿的。而十两银子是额外赚得的,够他几日吃酒的,原是高兴的。一听盛修颐念了这么一大圈,就知道重重的赏钱在后头,忙喜从心底来,恭敬道:“小的一准替爷把这事办妥贴。”
盛修颐微微笑起来。
当日他回了家,心情是不错的。只是面上依旧淡淡,瞧不出所以然。半下午回了静摄院,见东瑗抱着孩子,乳娘和屋里服侍的都在一旁凑趣,屋里的四位姨娘坐在锦杌上,陪着东瑗说话。
盛修颐回来,众人起身给他行礼。
几个姨娘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转了转,似乎想瞧瞧他身子如何,伤了不曾。
他去西北一走九个多月,这些妾室亦是想念他的。
回来又碰上还在洗三朝、盛家宴请,而后又是寻人的事,没顾得上见这些姨娘们。
今日还是头一次相见。
盛修颐让她们都坐,上前要接东瑗手里的孩子。
东瑗正抱得手有些酸,就趁势给了盛修颐。
陶姨娘目露错愕。不过瞬间,她又恢复了先前的温顺恭敬,笑盈盈坐着。
盛乐诚没有睡,睁眼瞧着父亲。小小的孩子没什么表情,瞧着累了又阖眼睡了。
盛修颐这才把孩子交给了一旁的乳娘。
东瑗让乳娘抱孩子下去,又让屋里服侍的都退了出去。
橘红亲自给盛修颐端了茶来,然后退出去,站在内室门口的毡帘外,不准丫鬟们往门口靠近。
东瑗就笑着轻声对盛修颐道:“方才陶姨娘让我问问世子爷,钰哥儿今年可启蒙?”
簪缨望族的子嗣,都是六岁启蒙。
盛乐钰已经满了六岁,盛昌侯一直忙着朝中大事,盛修颐又不在家,家里没人替给盛乐钰请先生启蒙这话。陶姨娘虽焦急,却也不敢提。
如今盛修颐回来了,东瑗又不像个做主母的样子,自己坐月子还把丈夫留在屋里,不往姨娘们那里派。
陶姨娘原本想等盛修颐去她那里,再跟盛修颐提。
只是盛修颐一直没有去的意思,她再也忍不住,就趁着今日东瑗气色和心情都还好,告诉了她。
让她告诉盛修颐。
东瑗也没有不悦,就当一件正经事,说给盛修颐听。
盛修颐想了想,对陶姨娘道:“钰哥儿自是今年启蒙的。只是今年有春闱,侯爷想着等春闱过后,倘或贤名在外却名落孙山的才子,聘一个往府里来。”
才子多而众,可每科取的进士就那么些,僧多粥少,总有才华横溢,在家乡富有盛名的才子落第。
这些才子上京一趟不易,自是不会回乡。
他们启程离乡、进京赶考的时候,都是立下“金榜无名誓不归”的宏愿。既不会回乡,又担心钱财枯竭,有人愿意进府授课,谋求立足。
陶姨娘一听盛昌侯和盛修颐打的是这个主意,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忍不住透出喜悦来。
她真是整日关在内宅,短了见识的。
她跪下给盛修颐磕头:“贱妾多虑,才有这般愚问,谢世子爷。”
盛修颐道:“起身吧”
众多妾室里,终究对陶氏不太一样。
范姨娘和薛姨娘他是不喜的,一个风尘气太重,一个心思不良。邵紫檀年纪大又忠厚,做丫鬟的时候,他屋里的丫鬟和事务交给她,对她很放心。
做了妾室却少了些情趣。
唯有陶氏玲珑剔透,又乖巧懂事,盛修颐对她是有几分情谊的,所以告诫道:“以后不需多操心。大奶是钰哥儿的母亲,她自会替钰哥儿的前程打算。家里的事,哪怕大奶在月子里,还有夫人,你安心服侍好大奶才是正经。”
陶姨娘道是,脸刷的通红。
东瑗听着,心里顿了顿,盛修颐说的东瑗好似多么贤良慈爱般。他就不会觉得,盛乐钰等人对于东瑗而言,是别的女人的孩子?
想着,她又觉得好笑。
这大约就是观念的冲突。这个年代的男人,大约不会想到妻子把妾室看作“别的女人”。
在嫡妻眼里,妾室就是奴婢,孩子才是她需要照拂的,是她的责任。
男人眼里,妻子就是他孩子的母亲,自然会替孩子们打算。而妾室只是生了孩子的奴婢,问盛乐钰前程的事,就是僭越了。
对陶姨娘,他的确是很客气,只是点到为止。
与对范姨娘的冷漠、薛江晚的忽视、邵紫檀的不经心相比,盛修颐对陶氏却有些男女情谊的。
当年陶氏进府的时候,俏丽婀娜,也给他带来过欢乐的。
陶氏尚未起身,又跪下磕头:“贱妾愚昧,谢世子爷教诲。”
盛修颐又道:“起来吧”
邵紫檀就上前扶了陶氏。
陶氏就着邵紫檀的手,起身立在一旁。
盛修颐对范姨娘、薛江晚和邵紫檀道:“你们且去吧。”
把陶氏留了下来。
薛江晚就掩饰不住眼底的嫉妒。她看了眼东瑗,有些不甘心,所以没有挪脚。
东瑗不看她。
她只得跟着邵紫檀和范姨娘出了内室。
等几个姨娘们走了,内室里只剩下东瑗、陶氏和盛修颐的时候,盛修颐就对陶氏道:“我近日回来,大奶在月子里,也顾不上让你们过来请安。我上次走的时候,记得你说你哥哥的铺子短了本钱,我叫人送去了一百两银子,如今铺子如何?”
陶氏大骇,不安看了眼东瑗。
东瑗表情带着淡然的笑。
陶氏这才道:“……过年的时候贱妾的嫂子过来,送了些胭脂水粉,都是铺子里的,贱妾孝敬了大奶。铺子里还好,因是林大管家送过去的,街坊四邻总知道他们有盛昌侯的关系,对他们还好。小本买卖,够他们在京的嚼用。”
临大管家,是盛昌侯府的大总管林久福。
陶氏是二奶奶葛氏的表妹,是个小吏人家出身的庶女。她的家乡并不在京都,来京落足的是她的胞兄,也是个庶子,在家里跟奴才一般被嫡子指使,就拿了家里几个本钱,想着投靠盛昌侯府做些小买卖。
盛修颐念着陶氏诞下钰哥儿,再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就帮了陶氏此忙。
第139节寻珠(3)
第139节寻珠(3)
东瑗也想起这件事。
过年的时候,陶姨娘的确拿了些胭脂水粉让她赏人,还说她哥哥在南门大街有间铺子,小本买卖,年关进货,挑了好的,她嫂子拿进来给她使。她不敢独用,全部给了东瑗。
东瑗听着既是小本买卖,亦不好白拿她的,叫蔷薇去喊了陶姨娘的嫂子过来,赏了她五两银子,说给孩子们做几件衣裳穿。
陶姨娘的嫂子就千恩万谢接了。
那些胭脂水粉,都是挑了铺子里最好的送了来,也不算上不得台面的,东瑗就让蔷薇拿去做人情,送给她平日里院里院外相好的姊妹们。
可陶姨娘半句未提是盛家的本钱。
想着,东瑗看陶姨娘的目光,淡了几分。
她不太明白,盛修颐怎么突然说这个。
陶姨娘也不太明白。
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她并不是想瞒着大奶,只想寻个合适的机会提一提。况且是世子爷的本钱,是盛家外院的事,并不归大奶管着,告诉她是情分;不告诉她,也不能算欺瞒。
可从世子爷口里先说出来,不是陶氏先提出来,便不同了。
陶姨娘说完话,就瞟过东瑗。
盛修颐道:“……我今日从外头回来时,路过南门大街。看到陶氏胭脂铺子,紧紧挨着的是雍宁伯家的铺子。这里头有咱们家的人情吗?”
雍宁伯是太后娘娘的兄弟,却跟盛昌侯盛文晖关系最好,两家常有往来。雍宁伯不在朝中为官,空拿着爵位做些买卖。
每代的皇帝都怕太后和皇后的母族干涉朝政,雍宁伯愿意谋利而非谋权,皇帝求之不得,所以对雍宁伯的生意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是有些不规矩的地方,也暗示下面的人宽以待之。
所以雍宁伯府很富足。
整个南门大街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铺子,盛修颐是知道的。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陶氏胭脂铺子,就想起去年四月初,陶氏求他的那件事。当时他忙着和薛家结亲,陶氏求着他,他就随口应了,让林久福帮着办。而后就忘到了脑后。
林久福后来禀过一次,说铺子选在南门大街,这个盛修颐有点印象。
当时太忙了,他没有仔细问明白。况且林久福办事一向妥帖,他也不担心。
盛修颐看到陶氏,就想了起来,索性留她问问。
陶姨娘失措,忙道:“贱妾不知”然后又道,“大约是没有的……”
盛修颐见她这样,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
从前她也不这样
以往的时候,她在他面前虽没有太多的娇憨媚态,却也是温柔小意,偶尔还会俏皮他几句。
自从薛氏进门后,陶氏就变成了这样卑躬屈膝的模样,盛修颐瞧着就心里膈应。
她太小心了,总觉得嫡母不好相与,会动不动拿她们姨娘作法来树威,像二爷房里的二奶奶葛氏一样。
陶氏不想成为那个抽头被大奶骂的,所以说话时特别的卑微。大奶还没有踩她,她恨不能先把自己踩到尘埃里去,免得惹了大奶不快。
她这样,不仅仅是看轻了自己,亦看扁了嫡母薛氏。
旁的盛修颐不敢说,至少东瑗不会跟姨娘们去争什么。
“你不太清楚,就不要妄图猜测。”盛修颐听到她说贱妾不知,又补充说大约没有,提醒她,“我会叫人去问,你下去吧。”
陶姨娘忙道是,给盛修颐和东瑗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她的丫鬟荷香搀扶着她,出了静摄院。
见她脸色煞白,荷香担忧问道:“姨娘,世子爷说您什么了?”
陶姨娘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缓缓喘了出来,脸色才有了几分血色:“没说什么”
两个就回了小院。
薛江晚和丫鬟莺儿在院子的荼蘼架下照春阳,一边闲话说笑一边磕着瓜子,地上就满满的瓜子皮,看到陶姨娘和荷香进来,薛江晚就吐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