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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衣香-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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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瑗只得应了:“我回头问问世子爷。”

罗妈妈没有说让东瑗把盛修颐劝到薛江晚那里去。因为东瑗生下了儿子,薛江晚对于她就毫无作用了。

罗妈妈和东瑗都不喜欢薛江晚,现在她又失去了当初滕嫁时指望的作用,罗妈妈岂会让薛江晚得势,给东瑗添堵?

范姨娘世子爷不喜欢的。

陶氏生了儿子,又模样好,且行为举止进退有度。虽然她规矩,可罗妈妈总觉得她叫人不放心。

家里的姨娘中,只是那个年纪大了、生了女儿又忠厚的邵紫檀令罗妈妈没有危机感。

所以她劝东瑗把盛修颐调去邵紫檀那里。

等盛修颐进来的时候,东瑗就当着罗妈面问:“世子爷,您要不要今夜歇在姨娘那里?我……”

盛修颐想也没想,道:“我歇在这里了。”

然后对屋里服侍的人道,“你们都歇了去。”

罗妈妈有些吃惊看了眼盛修颐,忙退了出去。等出了内室,罗妈妈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她是怕盛修颐碍于情面留在这里,所以让东瑗学做贤良,请盛修颐去姨娘那里。

倘若盛修颐真的去了,罗妈妈又该替东瑗难过了。

她像母亲一样,既想女儿在婆婆、姨娘们前面做的大度贤良,在丈夫面前温柔体贴,又想着女婿能时刻陪在女儿身边,夫妻恩爱。

东瑗劝了,盛修颐反驳了,罗妈使命就达到了。

哪怕盛夫人来问,罗妈妈也有话回答,不至于让盛夫人对东瑗不满。

想着,她脸上就有了笑意。

她安排好值夜的丫鬟,就下去歇了。

次日早起,盛夫人、二奶奶葛氏、表小姐秦奕、大少爷、二少爷和大小姐、二小姐都纷纷来看东瑗。

见东瑗半坐在床上,快六岁的盛乐钰就趴在床边,担忧的问她:“母亲,您生病了吗?”

盛夫人和屋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笑。

盛乐钰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

东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母亲没有生病。”

“那你怎么不起来?”盛乐钰不解。

盛夫人就上前抱了他,笑道:“你母亲生了个小dd呢。”

盛乐钰疑惑看了看四周,问:“小dd在哪里?”

他疑惑的表情很懵懂无辜,惹得众人都笑。

盛修颐的嫡子盛乐郝原本对东瑗比盛夫人要亲热些,只是此刻,他静静站在后面,表情又恢复了从前的拘谨。

东瑗看着,忍不住猜测:她生了儿子,是不是有人在盛乐郝面前说了什么?

第134节歌姬(1)

第134节歌姬(1)

瞧着盛乐郝的拘谨与戒备,东瑗心里有些异样。

这个敏感的孩子,他是不是担心什么?

想着,盛夫人就呵呵笑着,叫罗妈妈去抱了孩子过来,给二奶奶葛氏和表小姐瞧瞧。

罗妈妈笑着应是,忙去暖阁抱了来。

盛夫人亲自抱在怀里,二奶奶和表小姐、盛乐芸、盛乐蕙、盛乐钰都凑上来瞧。

孩子醒了,睁着一双湿漉漉的乌黑眸子,却并不是瞧人,只是转了转,又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又睡。

盛夫人轻声问一旁的罗妈妈:“三少爷早上吃过了吗?”

罗妈妈笑着禀道:“昨日夜里寅正的时候,起来吃了一回,早上还没有吃。”

二奶奶葛氏言不由心夸奖道:“长得很好看。”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薛氏进门就样样把她下了下去,而且在子嗣上,进门就怀了身子不好,还一举得男。

二奶奶嫉妒得有些抓狂。老天爷的眼睛也是瞎的,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碰着了。薛氏的命简直太好了。

想着,她心里的苦水与酸水快要满出来了,笑容变得很淡很勉强。

她进门快十年了,什么法子都想过了,还是没有儿子呢。

表小姐秦奕一如既往的小心温柔,看着孩子,也笑着对盛夫人道:“姨母,长得像大表哥。”

盛夫人把二奶奶和表小姐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是她心中高兴,懒得和二奶奶计较,同表小姐看着孩子,笑道:“我瞧着这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这脸模子,跟你大表哥出生时一模一样。”

盛修颐出生都快三十年了,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二奶奶在心里嘀咕,越发觉得不痛快,难受得厉害。

表小姐就忙附和着盛夫人。

盛乐芸和盛乐蕙也上前瞧孩子。

两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根本不懂大人的夸赞,只是觉得这孩子红红的,皱巴巴的,哪里好看?

可又不敢贸然说出这话。

盛乐钰和盛乐郝也看了一回。大约跟盛乐芸姊妹的感觉差不多,对着这个初生的婴儿,实在夸不下去。

盛乐郝不说话。

盛乐钰想说什么,他的乳娘苏妈妈看在眼里,忙上前一步拉了他,把他要说的话打断。

苏妈妈吓得不轻,生怕盛乐钰说出“孩子真丑”这类的话。刚刚出生的孩子,在盛乐钰这六岁孩童眼里,自然是不好看的。

盛乐钰被苏妈妈拉住,很不情愿,忸怩着身子,不满道:“弟弟好小。我要抱抱他。妈妈,您拉我做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笑着看过来。

苏妈妈有些尴尬。

盛夫人听着,笑道:“钰哥儿也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抱小孩子的,等你长得了再带着弟弟玩儿。”

盛乐钰忙道:“是,祖母,孙儿知晓了。”

大家都被盛乐钰童贞的声音逗笑。

东瑗折身半依着引枕好一会儿了,罗妈妈看在眼里,就要扶她躺下。

盛夫人把已经睡着的孩子交给乳娘抱下去,对东瑗道:“阿瑗躺着,你们都去吧,别扰了她。”

二奶奶葛氏正不自在,听到这话巴不得呢。

表小姐就上前问候东瑗几句,承诺改日再来看她,跟着二奶奶葛氏,带着几个孩子们,出了内室。

盛夫人留了下来,坐在东瑗床畔的锦杌上,笑盈盈道:“孩子洗三朝,我想着大办一场,请了亲戚四邻都来热闹热闹。”

又道,“不单是为了这孩子,你爹爹擢升,沐哥儿封了爵,都是大喜事。咱们也不分开请客,就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好好热闹几天。”

东瑗笑道:“自然是好。只是我躺着,家里家外就劳累娘和二弟妹操劳。”

盛夫人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娘心里喜欢,身上就有劲儿。再说了,不过是指派着丫鬟婆子们跑腿,还能有多少事儿?”

东瑗说好。

正说着,盛修颐从外院回来了。

他给盛夫人请安,道:“去元阳阁,说娘来了这里。娘,您别累了身子,想看孩子抱过去瞧瞧不好么?”

丫鬟端了锦杌给盛修颐,盛夫人拉他坐在自己身边,笑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抱出去?吃了风可怎么得了?再说,你母亲又不七老八十的。走动走动,我吃饭也香些。就你们兄弟多心,只当我是那老得不中用的。”

东瑗听了直笑。

盛修颐也笑。

盛夫人问他:“你爹爹还没有下朝吧?”

盛修颐说没有。

盛夫人道:“孩子还没有取名字呢。等你爹爹回来了,让他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盛修颐微顿,继而笑着说好。

盛夫人又想起一桩事,对东瑗道:“明日我递帖子进宫,禀娘娘一声,把娘娘从前住的桢园给孩子住吧。那园子精致不说,离你这里又近。他年纪小,丫鬟婆子们再尽心,我料想你也是不放心的。住得近,凡事也离不了你的眼睛,可好?”

东瑗只差起身给盛夫人磕头,忙感激道:“如此最好了娘,多谢您替我想的周全”

说着,眼里有些水光。

盛夫人哎哟一声:“这点小事,瞧你快别这样,月子里不好落泪的。”

东瑗扑哧笑了起来。

盛修颐的目光就变得很柔和。

“那我吩咐人收拾,等孩子满月就搬了过去。”盛夫人笑着,又问东瑗,“孩子管事的妈妈,你想着定谁没有?”

“娘,我这里只有罗妈妈是个老人,其他陪房我不太清楚秉性,不放心给孩子使。您那里倘若有可靠的、知根知底的,赏我一个吧。”东瑗说着,就有些撒娇般。

盛夫人很喜欢她这样不客套,显得亲昵些,笑起来:“我那里的确有几个可靠的。不急不急,还有一个月,慢慢挑。你有了好的,也告诉娘一声。”

东瑗道是。

盛夫人又叮嘱几句,就出去让康妈妈叫了家里管事的婆子们到元阳阁的花厅议事,商议如何大办酒宴,为盛家几个喜事庆贺。

盛夫人甚至亲自给通家之好的夫人、太太奶奶们写请帖,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盛修颐则一直在静摄院,夫妻俩在内室里说着话儿。

孩子醒了,就叫乳娘抱过来逗弄一回。

盛修颐抱着手里,放在东瑗的枕边,夫妻俩争论孩子到底像谁。

东瑗觉得孩子像自己,盛修颐则说孩子像他。

“明明这样小,看不出像谁,怎么像你?”东瑗很不平,她觉得孩子的嘴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盛修颐却非说像他。

“既看不出像谁,为何又像你?”盛修颐反问。

东瑗就语噎。

不管谁争赢了,气氛是极好的,两人都很开心。

盛修颐留在静摄院吃了午饭,下午东瑗和孩子都睡了,他就在一旁看书。

直到罗妈妈进来,低声道:“世子爷,来安说有事禀您。”

盛修颐道知道了,放下书走了出来,在东次间见了来安。

“殷先生看了您送的砚台,喜欢极了,说了晚夕请您去琼玉楼吃酒呢。”来安告诉盛修颐。

盛修颐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喊了红莲进来服侍他更衣,又对跟前的蔷薇道:“奶奶醒了告诉一声,我和友人吃酒,怕是早回来不成,歇在外书房。你们照顾好奶奶。”

蔷薇道是。

重新换了天蓝色茧绸直裰的盛修颐,虽脸容黑了些,更添刚阳英气,带着小厮来安就出了静摄院。

琼玉楼是西大街比较繁华的酒楼,而盛修颐也算常客。他刚刚进门,跑堂伙计就迎了他:“盛世子爷,您回京了?如今满京城都在说您的事,说您英勇过人,小的给爷道喜了”

盛修颐微微颔首,让来安赏了这伙计,问他:“殷先生来了吗?”

“来了来了,等世子爷半日了呢。”伙计接了来安给的赏银,眼睛就笑眯起来,热情请了盛修颐上楼。

一座雅间门口也站了服侍的伙计,见盛修颐过来,也忙行礼。

进了雅座,只见一个穿着青灰色直裰的三旬男子,正独自饮酒,听着清倌唱小曲。

盛修颐进了,他忙放下酒盏,起身作揖:“天和。”

“言之兄。”盛修颐还礼。

两人坐下,伙计们就上了酒菜。

盛修颐亲手给殷言之斟酒,两人说着盛修颐西北之行的话。

吃了一半,盛修颐让那唱曲的清倌出去,又叫来安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

殷言之一见这架势,就暗暗留心。

“言之兄,上回你说的那个歌姬,可是真事?”盛修颐低声问殷言之。

殷言之一愣,立马就想起盛修颐说的是哪个歌姬了。

殷言之是个自负华采过人的书生,却久经科举,次次名落孙山,而后他也索性不再参加科考,进了兴平王府,做了清客。

他和盛修颐相识,是缘于五年前元宵节兴平王府的诗会。

殷言之用词刁钻又深邃,在场的公子王孙、清客数十人,真正学问深厚的没有几人,大家看不懂,就纷纷笑殷言之才疏学浅,诗词不通,要罚他的酒。

而后轮到盛修颐作诗,同样用了些刁钻的词句,也被取笑,评为庸作。

而殷言之知道盛修颐诗句中的讽刺,盛修颐也懂殷言之词曲中的挖苦,两人渐渐有些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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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问起这事?”殷言之笑道,“好几年前的老话了,猛然我还真的想不起。”

倒也坦诚,没有推辞不肯言。

盛修颐亲手给他斟酒,笑道:“昨日朝上,已议了萧家事。萧衍飞算是永世不得翻身,皇后去年崩,太后重病,如今朝廷里再无人敢为陛下掣肘。我想着,兴平王养了那女子和孩子这些年,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吧?”

殷言之笑:“是你说这话倘或是旁人,我定以为眼红呢。”

盛修颐的笑容就敛了些许:“不瞒你,我的确是眼红。言之兄,那歌姬和孩子,尚在兴平王府吗?”

殷言之吃惊片刻。

盛修颐的表情让他看不真确。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太像布衣与自己相交了数年的那个盛修颐,而像个精明的富贵子弟。

殷言之饮酒,须臾才道:“天和,你我坦诚相交这些年,我不瞒你。既这话是我开头说起的,如今也告诉:那孩子一日大似一日,眉眼越发像他的生父。兴平王府亦是不敢留的,前年就送出了府。”

盛修颐眼睛里就蹦出几缕明亮,问:“送在哪里?”

殷言之的酒樽重重搁在桌上,语气沉闷道:“不能说了。”

盛修颐眼里的那些明亮就缓缓敛去。

两人坐着,都半晌不言语。

殷言之又想起这些年承蒙盛修颐处处照拂,不管是求他办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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