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悠路-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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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领着儿子去奏折,胤禛捂了捂额头,可以料想明日的大朝会如何的精彩,有博古通今的书轩帮忙润笔,那是一片何等的锦绣文章啊,会如何的触痛小人之心吗,会骂人的骂人狠的,影响深远的都是读书人,胤禛想着回去就把捻杆儿化暗为明,他觉得康熙皇帝打他一顿是轻的,总比被志远堵着门教育一顿好。
瓜尔佳氏满腹的主意,满腹的策划,在志远面前生生被堵住了,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光明磊落?我看他才是破解阴谋的高手,隐于黑暗之人最是见不得光,将他们的皮剥了,再难兴起风浪来。”
她话题一转,将声音压得很轻,“死士暗卫交给老爷做,料想不会再出岔子,四爷您心里也有分寸,我不便多言,唯有一句话,死士暗卫并非只能行走于黑暗之间,今日能化暗为明,明日便可化明为暗。”
胤禛手指一颤,故作平静的端起茶杯,仿佛没听清楚瓜尔佳氏所言,瓜尔佳氏眸子一直看向东次间,即便隔着墙壁也好像能看见一脸正气的写折子的丈夫,以及在他身边为他参详的儿子,语调清幽:“时机为重,皇上尚未糊涂。”
“嗯。”
瓜尔佳氏听见这声轻嗯,继续说道:“四爷进宫给德嫔娘娘请安时,不妨多说上一句话。”
“什么?”
“自古有监守自盗者,未尝就没有自损得利者,后宫争宠,会有很多的牺牲,关键看得到的利益够不够,十倍利可使人忘义,百倍利可使人忘情,千倍利使人不顾生死,生死都不顾了,害怕区区的受伤?”
胤禛眸子幽暗,“她敌不过娴嫔娘娘。”
不是胤禛瞧不上德嫔,她连舒瑶都制不住,娴嫔最近宠冠后宫,她既然敢对自己下毒,料想绝非一般人可对付,她已经降为德嫔了,胤禛不想她连最后的面子也丧失了。
“您不了解德嫔娘娘,她诚然有些偏心,但能从宫女做到四妃,荣宠不断,亦不是一般人能听到,良妃娘娘曾经也是宫女,艳冠后宫,可又如何?还不是最近获得妃位?不是因八阿哥,她一辈子也就个贵人,万岁爷不宠她?良妃娘娘只有八阿哥一个,而德嫔娘娘,生下了三子两女,您长在宫中,但却很难知晓后宫女子的艰辛,除了六阿哥之外,她所生的儿女都养大成佳德嫔娘娘同样不容易,况且……”
瓜尔佳氏缓了人一口气,眸子闪过一道锋芒,“中毒之事是德嫔娘娘今生最大的屈辱,她定是想要洗清冤,即便不是为了您,还会想着十四阿哥。”
“十四弟?”胤禛抿了抿嘴唇,“爷会看着他。”
瓜尔佳氏淡笑,现在他看着十四阿哥,将来如果他对不住他,他下手比对任何人都狠,胤禛的性子太烈,“她看起来是对德嫔娘娘,但宠惯后宫,就得无人敢触犯其锋芒。”
前次她敢对下毒,弄倒了德妃,再弄倒旁人,也是很正常的,后宫争宠是看不见的流血,突然杀进来一位强敌,弄乱了后宫秩序,料想有人不服,胤禛郑重的点点头,同仇敌还吗?也是枪打出头鸟,娴嫔得了皇阿玛的宠爱…
“没有永远的敌人。”瓜尔佳氏记得清楚,当年高宗王皇后为了分宠萧淑妃,将女帝从感业寺接回,后发现控制不住,王皇后最后还不是同萧淑妃联手,可惜的是,她们已经压不住了,凤凰展翅,凤鸣千里其实她们可以打压下去的?
瓜尔佳氏神色有些许的朦胧,前生联合、利用、背叛的事她做得多了,从袖口中拿出宣纸推给胤禛,起身道:“我去看着厨房,您同瑶儿用了膳再走,今日鱼很新鲜,我亲自给瑶儿做鱼羹吃。”
如同来时的突然,瓜尔佳氏离去时同样让胤禛意外,但此时对胤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瓜尔佳氏给他的那张上,在他的额头处隐现汗珠,索额图真是把她得罪狠了,连环计策之下,他不死皇阿玛不会让他死,可却是比死更痛苦的圈禁胤禛身子向后靠,手中的宣纸飘落,她去做鱼羹给她最疼爱的女儿洗手作羹。
胤禛有几分怅然,更有几分的兴奋,他本就是小心眼儿的人,索额图设计他,还不准他反击吗?胤禛盯着飘落在地面上的宣纸,先将死士暗卫的事儿捅出去,在让娴嫔陷入宫斗中,宜妃,荣妃,惠妃,以及宫中的嫔妃贵人哪一个是好相处的?以前看在娴嫔圣宠不断的份上,忍了下来,一旦察觉康熙皇帝稍有不待见娴嫔,娴嫔的日子怕是很难过。
只是宫里还有一位太皇太后,她可是死命的保着太子,最为得意的是给康熙皇帝选了赫舍里氏做皇后,据说娴嫔也颇受她的喜欢,太皇太后甚至说娴嫔很像元后胤看着宣纸上清秀的字迹,很像的言下之意不是元后,太皇太后保得是太子,无人可越过规矩,无人可越过她,大清容不得外戚。
顺治将皇后娜木钟都给废成了静妃,当时科尔沁的实力可比现在强多了,太皇太后也没敢说什么,她自己娘家倒了,更看不上权臣索额图,更有甚者当初索尼不就是逼着她同康熙必须得立赫舍里氏为皇后?这些太皇太后会记得。
胤禛捡起宣纸,撕拉,撕拉,将宣纸撕碎,成一片片的碎纸,仿佛还不放心,将碎纸让扔进了茶杯中,水化开墨迹,他盯着茶杯,碎纸吸水湿透贴在茶杯上,东次间传来志远畅快的大笑,“对及,对及,轩儿说的这句得加上。”
胤禛仿佛能听见舒瑶睡觉的呼吸声,听见瓜尔佳氏在厨房做鱼羹,听见远在京郊的书逸练兵…,他的眉头渐渐的松缓开,唇边溢出一丝得意,皇阿玛,您问过儿臣娶舒瑶可曾后悔,儿臣今日反问您一句,您可曾后悔否?
日头西陲,胤禛领着舒瑶用膳后返回四贝勒府,舒瑶挥手同阿玛额娘道别,安静的坐在胤禛身边,一会慢慢的身体靠向了他肩头,打了个哈气:”还是爷身上舒服。”
“额娘做的鱼羹好吃吧。”
“嗯。”
“阿玛就好吃,你不跟他抢,一点都剩不下,您往后下筷子得快些,额娘会给我留着,不见得会给你从阿玛口中夺食,我额娘可疼阿玛了。”
“…”
想到用膳时的情景,胤直到远离公爵府也没缓过神来,“你额娘真是辛苦。”
“还好了,额娘都习惯了。”舒瑶阖眼,道:“阿玛常说民以食为天,活着的时候品尝天下美食,他才不亏啊,死了金銮殿也带不走,不就是一口棺材?”
“…”
胤禛将舒瑶搂进怀里,他得说一句志远大人——豁达,但他耳边却传来瓜尔佳氏的无奈话语“老爷,别都吃了,给闺女,儿子留点啊。”
小醉保证明天后天双更,最近两天看猫腻大神的将夜入迷了,所以更的慢了点,见谅,见谅。
第三百一十三章斗法
夜深人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景仁宫里住着最近最得帝宠的娴嫔娘娘,若问她有多得宠爱,答曰从她入宫初封娴嫔后,皇上三个月内除了她之外没招幸过任何娘娘,而居于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对此没发表任何的意见,同时对娴嫔娘娘的赏赐越多,宫里的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儿,景仁宫里常常有低等贵人答应排来巴结她,自然热闹非凡。
宫中传遍了娴嫔娘娘威仪端庄,极为守规矩,虽然有圣宠在身,却毫无傲慢之感,只要贵人们守规矩懂本分,她说过会去劝着皇上广幸后宫,她学不来独占圣宠,贵人们都觉得娴嫔娘娘不善妒,不傲慢,谦和有礼,比之佟贵妃还有威严,简直不似贵妃胜似贵妃,不是皇后胜似皇后,宫里有人私底下风传,娴嫔娘娘再过两月必会封妃,往后许是还会做皇贵妃。
景仁宫幔帐低垂,烛火照亮,幔帐里隐隐散发着情事散去暧昧的气味,幔帐浮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以清丽的女子揽着衣裙下榻,在她的肩头脖颈上残留着极淡的吻痕,她边是宠冠后宫的娴嫔娘娘,而床榻上的是最近一直招幸娴嫔的康熙皇帝。
赫舍氏乖顺的回头,唇边含着满足的微笑,眸子溢满了仰慕眷恋,见康熙悠闲的靠着垫子,嘴角同样露出满意的轻笑,指尖似不舍得在她的肩头划过,“娴嫔。”
“臣妾给万岁爷取茶。”娴嫔羞涩般的淡笑,捂了捂腰肢,极快嗔怪的瞥了一眼康熙,“都是您折腾臣妾。”
瞥见康熙的嘴角的笑意越浓,赫舍里氏踏鞋取茶,方才还浓情蜜意的眸子,背对着康熙皇帝,背对着垂下的幔帐,如天山寒冰泛着刻骨的仇恨,以及浓重的屈辱,身上的吻痕,婉转承欢在康熙身下,对他曲意逢迎,对她来说是侮辱。
拿起温着的茶壶赫舍里氏平静了好半晌,她根本就不想要康熙的宠爱,她只想着,只想着再有儿子,想要复仇。她的手臂因激愤轻颤,阖眼平缓了一瞬,听见幔帐里传来康熙的声音,“芳华。”
她掩去唇边的嘲讽,对糊涂的康熙,同样是对迫不得已的自己,她多不想让康熙再碰她高洁被佛祖眷顾的身躯?可她不能,她要让康熙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而她将会辅佐儿子登基,她从阴间返回人间,有佛祖恩赐的琅福地,有无上功法,有各种神奇种子,有赫舍里家做后盾,手中有天地玄黄四旗,她怕什么?她要将康熙最在意的江山夺过来,让他在自己面前跪地乞求宽恕,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让她看着自己成为大清的太后,看着大清江山在自己儿子手上。
还有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她都不曾忘记过。
“芳华,”康熙的声音重了一分,赫舍里氏转身时,带上了完美的,痴情的面具,脚步轻盈的走到床榻边,“万岁爷用茶。”
她高举茶杯,唯有她知道康熙皇帝在临幸嫔妃后会口渴,会喜欢微温的雨前茶,她跪在幔帐外奉茶,较好丰盈的身躯勾了出完美魅惑的曲线,她不是长得最美的,但眉眼也好,身体曲线也罢,都是最符合康熙审美观的,她清楚的知道康熙的喜好,用功法塑身,用神泉洗澡,她的身体紧致炙热,能让世间男人****,从他宠了自己三个月便可知道康熙即便不迷恋她,也相去不远,康熙即便宠元后都没有三个月。
她嘴角微扬,她清楚康熙的喜好,有着完美的布置,她没理由再输给康熙,她是世上最了解他的女人,也是最会装模做样的贤惠女人,康熙离不开她。
隔着一道幔帐,康熙皇帝眯着眼,手指无声的瞧着床榻,伸出一只手准确得取过茶杯,康熙宽着茶叶,嗅到熟悉的茶香,眼睛眯成一道缝隙,狭小的缝隙里是警觉是冷意,他却偏偏道:“好茶,芳华知朕。”
“万岁爷。”是她柔媚的声音,康熙皇帝将一口都没喝的茶水放在一旁,再次伸出大手将她拽进床榻,轻浮的跳开她宽松的亵衣,完美的玉体暴漏,赫舍里氏能感觉康熙仿佛欣赏古玩器皿般的视线,屈辱再次涌上,腰肢轻轻摆动,似躲闪,似遮掩,“万岁爷。”
“躲什么?”康熙拉开她挡着胸口的手臂,握住她的柔软,“你不愿伺候朕?”
“臣妾不敢。”赫舍里氏心中再觉屈辱也不敢流露出,忍着,为了将来,她得忍着,她还要同康熙生儿子,她前生死的儿子。
康熙保养得再好,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发辫中参加着银丝,胡须也是白的,眼角眉梢是皱纹,身躯也不似年轻时,略显的是瘦,有时摸上去是松垮的皮肉。“八十老翁十八娘,一枝梨花压海棠。”康熙仿佛巡视领地一样,手在赫舍里氏身上游弋,掌下的润滑的肌肤平生罕见,不可否认赫舍氏芳华非常合他的心意,但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滚黛姑姑告诉过他,皇上是不可以将他真正的喜好曝露出来的,给别人看的都是他想让人看见的,都是假的,都是做不得数的。
比如他并不喜欢雨前,情事后喝茶的习惯,他已经废弃了许久了,不是她提醒,他都忘记了他曾经这么做过,而目的绝不是为了饮茶,亲政之前,四辅政大臣当道,索尼,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他一个也不信。
顺治皇帝在弥留时召见了康熙,对他说,“朕这一生,先有多尔衮摄政,后有皇额娘威压,想要得得不到,玄烨,你别像朕,你记得你是大清天子。如果皇宫是最大戏台的话,玄烨你且记得天子就是最会表演之人,越是接近你的人越要小心。”
这几句话康熙一直记得,从未有过遗忘,直到此时他才品出滋味来,为大清天子万民都受命于他,康熙手移到她的脖子处,仿佛在估摸着他用多大的力气能掐死赫舍里芳华,“朕老了?”
“万岁爷哪里老了?”
果然康熙见到赫舍里芳华孺幕爱恋的眸子,娇羞无限,欲迎还拒,唇边勾出得是纯洁温暖的笑意,温暖他?他拥有整个天下,缺乏温暖?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的愚蠢?纯洁——在皇宫里的人会纯洁无辜?康熙想到了真正纯洁的人,那个总是憋屈他,词不达意,好吃懒惰的胤禛福晋,在她眼里除了吃,喝,睡就没别的念头,一切的行动也是以悠闲日子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