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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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极为丢脸的事情,从淑妃口中说出来却平静得跟个没事人似的,而且还是淑妃主动说出来,赞孝穆皇帝疼爱太子谁都会说,但淑妃的话语里却听不出一点的醋意,这份心胸可不是一般女子都能有的。
李炫奕看了一眼淑妃,道:“我去准备笔墨,今日给您画一幅美人醉酒图!”
淑妃眼睫轻颤,道:“本宫怎么会醉?奕儿不知本宫是海量?”
“我以为淑妃娘娘醉酒是极迷人,极好看的,理应该画入画中。”
李炫奕起身向淑妃拱手,对秦王妃道:“母亲不必为我担心,后宫落锁前,儿子必归。”
秦王妃面楼不愿,咬着嘴唇说道:“不得在广华殿吵娘娘太久。”
淑妃目送李炫奕点头离开,她端起茶盏,宽大的袖子盖住了嘴唇,轻轻的蠕动了两下,淑妃丹凤眸底多了闪过看好戏的亮色。侍奉在旁边宫娥悄悄的起身。
“今日本宫很高兴诸位能来广华殿。”淑妃拦住袖口,头上的金凤钗环随着她的动作更像是活过来一般,淑妃高举茶盏:“本宫一祝大夏国泰民安,二祝陛下福泽绵长,三愿…三愿能常伴君。”
“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广华殿的人纷纷跪直了身体,向淑妃叩拜,宛若白鸟朝凤!
在角落里的唐霓此时才可以无顾忌的抬头,虽是隔着很远看不太清楚,但她方才能感到淑妃的神色变化,虽然淑妃对秦王世子很快就掩饰去了,但唐霓就是感觉到了,淑妃对秦王世子有心结!秦王世子现在对淑妃也存着警惕,他们中间并非像看起来那么亲近。
秦王世子今日给淑妃作画,是不想再欠下淑妃的人情。或者说淑妃对秦王妃的试探,已经引起李炫奕的不满。
秦王世子…到是个孝顺的儿子。唐霓眉头中的愁容去了几分,秦王妃若是不喜欢萧琳,秦王世子会违背母命?没有哪个做母亲希望因为儿子左拥右抱就被儿媳妇休掉。
就算是唐霓面对自己的儿子,也并非想让儿子受完全的现代教育一夫一妻的教育,儿子若是痴情一人,她能接受,但也得溶于这个时代共性。
唐霓目光再次落在淑妃身上,她能宠冠后宫,必是清楚孝穆皇帝的心思。若是孝穆皇帝对秦王信任的话,聪慧如淑妃定然会拉拢秦王世子。
如今看来,孝穆皇帝对秦王也是有猜忌的。秦王世子嚣张跋扈,任性妄为是皇帝和淑妃所愿意看到的,淑妃娘娘的五皇子…据说是好战!
唐霓仿佛找了另一条出路,对淑妃她有本能的敬佩,一直觉得淑妃心气极高,虽不符合她自己低调平淡过日子的愿望,但淑妃若是能位居皇后的位置,于唐霓是一座大大的靠山。
淑妃虽然出身士族,但没落的士族除了士族的名声之外,可能还不如唐家。唐霓定了定心思,淑妃的心机远非司徒贵妃科比。唐霓更看好淑妃。
贺寿之后,命妇可以离开,唐霓眼珠一转,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耳朵上摘下耳环儿,悄悄的放在地上,她磨磨蹭蹭是最后几个离开广华殿的,等到她出了宫门后,看到赵王妃同秦王妃离开,大部分坐上轿子后,唐霓抿了发鬓,惊讶道:“我的耳环”
“祁阳候夫人是不是丢了相信?”
在唐霓身后传来内侍特有的奸细声音,唐霓压住心中的慌乱,回身看向内侍,他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内侍!向面带笑容的内侍道:“许是耳环没扣好,不知掉在何处了。”
内侍嘲讽的一笑:“您看是不是这只耳环儿?”
他手上托着一枚亮晶晶的金耳环…唐霓既然想要接近淑妃早就想到了后续的事,唐霓两边的耳环都在掉了,道:“这不是我的,许是落在轿子上了。”
内侍愣了一会,道:“既然您说不是您,杂家不敢耽搁祁阳候夫人。有些人真真是奇怪,明明是有夫之妇还在淑妃娘娘宫里落下相信,杂家真是弄不懂她想什么?也就是淑妃娘娘不计较,换个人…啧啧…杂家先告辞了,先找到耳环的主人要紧。”
唐霓笑道:“公公请自便。”
直到上了轿子,唐霓整个人软在轿子里,后怕般的长出一口气,不是她早有安排,这记耳光就落在脸上了,看样子淑妃是不会同自己合作了,唐霓翻出几乎一模一样的耳环带在了耳朵上。
第一百零一章错情
唐霓带着些许的后怕和庆幸返回祁阳候府邸,她的车架沿着朱雀大街缓慢的行进。
今日是淑妃寿日,京城格外的热闹。许是孝穆皇帝真心疼爱淑妃,京城有很多庆祝活动,淑妃给京城每一个这一日过生日的女子都赏赐了一套首饰,并且淑妃让人在京城各处发放寿包。
京城最近因为重新定品很热闹,今日更像是在烈火上添上了一把木柴,街道上,酒肆中,茶楼里,会馆中人声鼎沸。
“停一下。”
坐在车架中唐霓突然吩咐,车架停在会馆门口,从敞开的会馆大门向里面看去,唐霓看到了在盛开的桃花下站着温润如玉的司徒广,在他面前端坐着三十多人,他们都信服敬佩得看着司徒广。
唐霓眸光闪烁,司徒广褪去了方才的高冠博带,他此时身穿单袖麻衣,头发随意垂下,从宽大的领口处能隐隐的看见他白皙的胸膛,几片随风起舞的桃花瓣顽皮的顺着领口钻进去,唐霓贪婪看司徒广,喃喃自语:“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笑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停下来看司徒广的人不在少数,会馆门口车架都拥堵到一起。也有很多人将书简等物送进会馆,交给司徒广旁边的司徒堂。
司徒堂对面前堆放的相信已经很免疫了,每次他这位四叔出现总能碰到这样的事儿!司徒堂忍不住乱想,若是九弟学成从吴郡归京,不知京城会热闹成什么样。
司徒广亲口承认,司徒尚将来比他更为出色。
唐霓用左手将最能体现此时心境的诗词写出来,几经挣扎,唐霓交给外面站立的翠儿,低声吩咐了几句,翠儿虽然略显得吃惊,但还是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过了好一会,翠儿回到车架前,低声交代:“奴婢请人送进去了,夫人何必如此费工夫?直接送去给司徒大人,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您又写得好诗词,对您的才名有好处。”
“别说了,走吧。”
唐霓最后看了一眼司徒广,慢慢的放下帘子,车架再次启动。唐霓的额头碰触马车墙壁,冰冷的触感能让她清醒一二,祁阳候有不弱于司徒广的相貌,可她却如何都忘怀不了君子广。唐霓低垂下眼睑,“我本妹妹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箫菀就那么得你的心思?唐霓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服气。
司徒广讲学之后,司徒堂先递上茶盏,再将收到的书简递给司徒广,司徒堂笑道:“四叔,我发现了一位特别的才女,虽她所写的相信同时下的歌赋韵律不同,然却是极好的。”
司徒广挑了挑眉,司徒堂文武双全,能让他如此称赞的人,司徒广也多了几分好奇,“拿来我看。”
司徒堂笑道:“四叔是怎么招惹人家了?写得极为感伤呢。”
被司徒广敲了一下,司徒堂将书简送上,摇头晃脑的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古人欣,却道故人心易变…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她对四叔可是无怨无悔的”
司徒堂见司徒广撕了书简,调笑的话语咽下去,“您这是?”
司徒广从软榻上起身,将头发梳笼好,“既是心有所属,我岂会招惹她人?我不是薄幸负心的人,她诗词写得虽好,但给错了人。”
“四叔知晓她是谁?”司徒堂拍了拍脑袋,“也是,这样的才女您怎么会不知?”
司徒广迈步走出会馆,扬声道:“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亦不愿意以此惹是非,你且忘了吧。”
若是让大哥等人知晓唐霓的身份,定又是一场争端嘲弄。司徒广不曾对她心动,但亦不会借此打击嘲讽唐霓。谦谦君子的风度是司徒广一直所坚持的,虽因此错失倾心相恋的箫菀,但司徒广习性难改。
好相信换个时代也会有人欣赏,大夏又是相对比较开放的时期,追求得是个性,这首诗词被人听了去,很多人对做出这首诗词的女子敬佩不已,诗词中蕴含的感伤,也让人暗自垂泪。
可最应该感动得人,对唐霓无视得彻底。
广华殿,淑妃看着内侍手中的耳环,勾起嘴角:“既是找不到耳环的主人,本宫把此物赏给你。”
“多谢娘娘。”内侍欢喜的连连鞠躬,这耳环起码值些银子。
淑妃拢住袖口,她眸光深沉,旁边的奴婢低声道:“主子何不收了她”
“阿菀可不是好糊弄的,惹毛了她,本宫会有麻烦,既然本宫更欣赏阿菀,本宫便不能理会唐霓。眼下虽是本宫也能用到唐霓,但唐霓始终小家子气,是个运用她的小聪明才智抢男人的普通女人罢了。阿菀有大智慧,箫菀才是本宫将来的左膀右臂,何必为了唐霓得罪阿菀?”
淑妃抿了抿嘴唇,眼底是很清晰的嘲讽,“这些都不说,本宫实在是看不上她,看看她最近提出来的四德…想让女子成为男子脚下的仆从?她自轻自贱的贤惠,别人可不见得都愿意学她!”
淑妃愤慨的一甩袍袖,唐霓的言论有人赞成,这是让淑妃最担心的一点,尤其是孝穆皇帝态度暧昧不明,淑妃好不容易攥到手心里的那点权利,她如何都不甘心交出去,她更不想做只在后宫中做侍奉孝穆皇帝的女人。
因为淑妃怕失去权柄荣宠,所以淑妃此时只能尽量让孝穆皇帝满意,淑妃问道:“可让人安排好了?”
“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让人悄悄透漏给司徒贵妃知晓。”
“不是顾忌着秦王,本宫也不会大费工夫。”淑妃嘴角嘲讽极重,目光落在她涂抹得鲜红的指甲上,“咱们那位戍边英武的秦王殿下,这辈子将李炫奕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秦王妃所生的嫡长子嘛,也难怪了。”
宫娥跪在了淑妃脚边,后背被冷汗侵湿,衣服黏在后背上,呐呐的道:”娘娘。“淑妃合眼盖住了眼底的厉色,嘴角微微勾起,“本宫只是羡慕秦王世子有一对这么疼他的父母,今日本宫看了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戏。”
“娘娘,秦王世子到。”
淑妃睁眼时,脸上挂着宛若暖阳的笑容,语调轻快说道:“是奕儿?快进来。”
李炫奕重新走入广华殿的小宫室,抬头看了一眼跪坐在软榻上的淑妃,他愣了一会,在袖口的手指曲起,此时的淑妃入画作会是万种风情的美人。
李炫奕的目光中只是欣赏,淑妃暗自叹了口气,他真是改变了太多,并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对付。
“用不用本宫准备些美酒,你不是要画本宫喝醉的样子?”
“准备纯酿也好,不仅淑妃娘娘需要,我一样喜欢小酌两保”
李炫奕虽是因淑妃对秦王妃不好,心里不舒服,但今日他却想以最好的状态给淑妃作画,他微醉的时候,用笔法会更好。
淑妃吩咐宫娥:“将陛下赏给本宫的紫金醇取来。”
“喏。”
李炫奕笑道:“托娘娘的鸿福,我也可以再次品尝紫金醇。”
李炫奕一边准备作画用的相信,一边说道:“记得八岁上,偷喝父王的紫金醇,不仅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还连累了母亲守了我三日三夜,紫金醇是天下第一佳酿,我酒醒了反而觉得很舒服,可母亲却因为照顾我病倒了,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不偷喝紫金醇了。”
淑妃含笑道:“今日是我赏你的,算不上偷喝。”
“所以我说可以再尝紫金醇!”李炫奕仔细的观察淑妃,说道:“紫金醇一年就三瓶,皇上只赏赐大夏的有功之臣,我还得等好久才不会违背誓言。”
淑妃低头掩饰去眸底的嘲讽,李炫奕的意思是他将来会成为大夏的有功之臣?
淑妃再看向李炫奕的时候,他拿着青铜酒爵抿了一口紫金醇,他唇边有着淡淡浓稠的金色,顾不得擦拭唇边的酒渍,他低头在纸上作画,淑妃突然忘记了掩饰对李炫奕的厌恶,忘记了掩饰很多的相信,只记得…在李炫奕抬头同淑妃目光相碰之时,砰的一声,李炫奕身体一软趴到了桌上。
这声惊醒了淑妃,她扶着宫女手起身,走到昏迷的李炫奕身边,她看清楚李炫奕的容貌,一丝苦笑自嘲挂在唇边,“扶着他软榻上歇息,秦王世子酒量太差了。”
“喏。”
几名俏丽的宫娥上前,搀扶李炫奕去软榻,淑妃看着尚未完成的画作,她跪坐下来,不觉得拿起笔对着一旁的镜子画自画像,她描绘的自己比李炫奕看到的淑妃,更年轻,更纯真。
星月之光斜照进宫室,在软榻上李炫奕收盖着额头,睁眼后一下子从软榻上坐起身,“淑妃娘娘?”
李炫奕先看了一眼完好的衣服,纳闷道:“我醉了?不至于吧。”
踏上木屐,李炫奕走出宫室,看了一眼中天的月色,这时辰他也出不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