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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锦心-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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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在旁边见两位主子一个委屈,一个呆滞,心中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事儿真是怪了,当日三姑娘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如今来的都是名门小姐,怎么……怎么一个个都不顾自己的名声,却去和她亲近呢?就不怕被她带累了?”

阮明蝶愤愤道:“这还用问吗?连国公府这样的死仇都明显露出了不追究的意思,别人还用顾忌那么多?我们当时到了枕香阁,就看见那苏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里面呢。也是奇怪,不知为何,苏小公爷的儿子也和她十分亲近,拽着直叫姑姑抱。更何况,一个人两个人和她在一起怕坏了名声,这么多人都和她亲近,京城统共有多少位名门贵族的小姐?难道都能因为这个把名声就败坏了?那世家公子们还娶谁?也不用说别的,就是那些公子哥儿,平日里一个个人模狗样看着无比清贵似的,谁知如今让那女人身边的狐狸精一迷,一个个就露出了原型,原来都是些斯文败类,呸!我冷眼瞧着,也只有小公爷,真真不愧是连皇帝都赞誉有加的人物,一院子人,独独属他最镇定,那狐狸精还认识他呢,也只是微微打了个招呼,都没露出热络的神情来。”

佟夫人看了女儿一眼,忽然冷哼道:“小公爷虽好,只是如今,恐怕却不是你能向往的了。”

“母亲。”

阮明蝶跺脚,忽然醒悟出母亲话中意思,不由得悚然而惊道:“母亲,你……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样话?”

“这个女人,一定要趁早解决她,或是赶出侯府,或是……”佟夫人眼中露出深刻的冷酷,一字一字道:“寻个机会,将她嫁人,不管是什么人,尽快把她嫁了我才能安心,不然,我总有种预感,这侯府之中,怕是要没有我们娘儿俩的立足之地,蝶儿你的心思,只怕也是要落空了。”

阮明蝶想起下午小白赖在阮云丝怀里的情景,再想一想苏名溪那时候的眼神儿,虽然没有看钟秀,但分明似乎是看着阮云丝的方向,她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正要说话,就听母亲又道:“还有,她身边那个狐狸精既然如此貌美,不如就利用一把。至于那个不孝女,是了,彩凤,我观她姿态,似乎已非处女,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好好查一查她过去这些年的身世,既然逃婚这一盆污水不够用,我们不妨就多给她泼几盆。”

“多少天不出来了,今儿再出来,真觉着天高云阔神清气爽。”

入冬的京城,虽然天气渐渐寒冷了,却丝毫不影响街道的繁华,真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阮云丝和芸娘芳草两个沿着路边慢慢向前走着,与其说是上街来买东西,还不如说她们是在闲庭信步。芳草也不是小女孩儿了,早过了唧唧喳喳的年纪,伴在阮云丝身旁,一举一动十分沉稳。

此时听见阮云丝感叹,她便笑道:“可不是?姑娘一别京城就是近八年,从前您还在侯府里做千金小姐的时候儿,每年不出门不出门,总也能出来个三五回,想想那时侯京城的模样,和如今可大不相同了吧?”

阮云丝不等说话,便听芸娘笑道:“虽然云丝离开京城许多年,但这京城繁华可不是这许多年第一次见,前年正月十五,咱们还过来看花灯了呢。啊哟那个热闹啊,也幸亏那些花灯都挂的高,不然的话人哪儿能看到,就只见大街上那些人头了。客栈也都住的满满当当,要不是小公爷,咱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芳草奇道:“小公爷?哪个小公爷?”她虽然服侍了阮云丝两个月,却不知道这主子和苏名溪的关系,只是看到那天小白和她很亲近,心中有些好奇,后来知道说是阮云丝曾经救过小白,还笑叹过一番造化弄人,却是压根儿不知两人之间那过深的牵绊,自然也没人特意和她说这种事情。

芸娘一愣,接着才笑道:“怪道呢,你不知道云妹妹和苏小公爷那些牵绊,早在救小白之前他们就认识了,只是那会儿小公爷还不知道妹妹的身份呢,那年元宵节,也幸亏是苏小公爷让我们去他的别院里住了一夜,不然的话……”接着便将阮云丝和苏名溪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天啊……”

芳草捂住了嘴巴,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又凑近芸娘小声道:“那……那小公爷现在知道姑娘就是……就是姑娘了?难怪,难怪之前小公爷来咱们院子里,神色也没什么不悦愤恨,我当时却是吓得腿都软了。”

芸娘点头道:“自然知道了,不然小公爷……唉!总之都是这贼老天的错儿,弄出的这都是些什么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再遇前夫

她们两个在后面说着,这些话焉能不落进阮云丝的耳中,心中也是思绪翻腾不能平静,然而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她非常清楚,自己若要淡忘苏名溪,将他看做普通朋友,不要再给彼此都增加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到心如止水。

这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所以她听见芸娘和芳草议论着,也没有阻止,何必阻止?权当作锻炼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有一天,当自己听到对方的名字,心中不会再波浪滔天时,那就算成功了。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说边听,忽然就见前面街上一队仪仗敲敲打打的过来,四周百姓纷纷闪避,差官们擎着旗牌,着实是威风凛凛。

阮云丝和芳草芸娘也立刻就避在一边,举目看去,只见差官们中间,是一顶墨绿色的八人抬大轿,她心中不由得暗自奇怪,心道是什么官员回京?竟然摆这样大的排场?

刚想到这里,便听身旁芸娘自语道:“啊哟,真是好威风,只是这阵仗也未免太大了,倒像是从战场上凯旋归来似的,便是小公爷,也没有这牌谱啊。”

阮云丝注目瞧去,只见那旗牌上分明写有“八省巡按御史”的字号,她心中这才了然,暗道原来是八府巡按回京,只是这官员太过锋芒毕露,在京城中如此招摇过市,委实张扬了些。”

想到此处。就见那墨绿大轿已经走了过去,轿子旁的棉帘被人掀起,一张脸露出来,竟然是阮云丝极熟悉的一个人——那曾经的丈夫张灵信。

阮云丝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想起钟南那时和自己说过的话,只说这张灵信因为一件什么差事大大的露了脸,得了皇帝赏识。恐怕快要回京了,让自己小心些。却没料到,对方这个时候儿才回京城,而且他之前,竟然是被委派了如此重要的身份。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这也是他那好义父鼎力支持的结果,谁想到转眼间,却又做了八府巡按。由此可见,民间说甄尚书权倾朝野。果然不是虚言了,幸而还有一个苏家和他分庭抗礼,不然的话,只看此人任人唯亲的自私自利嘴脸。若朝政真的把持在对方手里,大吴国哪里还有现如今的繁华太平?

正想着,忽然就见张灵信竟然探头向后看过来,阮云丝心中一紧,连忙转过身去。拉着芸娘和芳草便匆匆穿过人群而行,这个男人,她实在是不想和对方再有任何交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且说张灵信,他倚上了干爹甄言这棵大树,当真是平步青云,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能担当此次的八府巡按,代天子巡狩四方。足可见义父甄言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了。

只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义父之所以这样大力的栽培他,就是看中了他是有真材实料的,盼着能把他培养出来,可以和苏名溪叫板。

那位出身富贵,名扬天下的小公爷,在世人眼中简直就是不世之才。而甄言寻找了这么多年,总算也找到了一个才华横溢又长袖善舞,并且毫不迂腐锐意进取的年轻人,如何能不得了宝贝一般?只要张灵信也能迅速蹿升,他的阵营里便可再添一员大将,到那时,对手阵营里有苏名溪这个天才,他的阵营里同样有张灵信这样的奇才,这才真正是可以和对方分庭抗礼的实力。

所以甄言豁出了老命一般的培养这甚合自己心意的义子,张灵信也果然不负他所望,这个人,能力有,才华亦有,更重要的是,他对人心的把握可谓透彻,几次差事都办的漂漂亮亮。如今回京述职,心知自己此次定然又能高升,那真是少年得志,春风得意马蹄疾。

掀开轿帘看着四周人艳羡赞叹的神情,张灵信的心里就如同是喝了一杯醇酒般,这个陶醉就别提了,忍不住探头看看身后,就见仪仗队伍都过去了,人群却还是呆呆立在街道两边目送自己,他心中就更飘飘然起来。

忽见三道倩影在那人群中一闪而逝,其中一道身影竟和阮云丝有些相似。这男人对阮云丝始终有一份情思在,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第一个女人,而且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偏偏对方和自己成亲后,都是和谐恩爱。却在自己纳妾后,又悍然露出本来烈性,竟是逼着自己写了休书,从此后决然远去,连回头都不曾。

这样一个烈火般的女人,还牵着他的一缕情丝,怎不让他又恨又爱,先前在绿水城偶遇了那两次,对方虽不假辞色,张灵信却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调查一番,只等得到了阮云丝落脚的地方之后,就摸上门死缠烂打,俗语说,烈女怕缠郎,又说一夜夫妻百夜恩,那女人得了休书,又有什么好人家肯娶她?因此自思只要自己一味痴缠,终还是能够如愿的。

谁承想到了绿水城之后,事务千头万绪,等他好不容易忙完,能喘一口气的时候,又得了干爹的消息,让他立刻回京,得了皇帝委派的八府巡按之职,于是男儿汉志在四方,他也就抛开了对阮云丝的惦念,在外面游历了一年多,取得了不俗的,尤其是令干爹心花怒放的成绩,这才得意回京,不料竟在京城街道上,又看到那个性格如水火交融般的女子,这怎能不令他感慨,暗自得意地想着这就是上天给他和阮云丝的缘分呢。

因当即就想下令停轿,不过回头一想,自己如今已经是这个地位,为一个女人停轿,岂不是让人耻笑?何况阮云丝都消失在人群之中了,最怕的,就是叫住了她,不但没什么柔情蜜意,反而又要被排揎一顿,那可真是大大的得不偿失。反正既已回京,只要安排下去,很快就可以有对方的消息,急得什么?

因这样想着,便按捺了心中的焦急,暗自盘算着自己这一回回来,义父会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给自己,应该不至于只是个四品京官吧?二品也不大可能,自己太年轻了,就连苏名溪,也不过只是在武职方面是个一品将军,文职方面,只是个侍读而已,那还是家世清贵,又有过救驾之功的,自己只要是能捞到一个三品官,也就能压过他一头了。

想到此处,不由更是心花怒放,竟在轿中哼哼起小曲儿来。

阮云丝和芳草芸娘直到穿出了人群,来到布庄街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芸娘和芳草便笑着议论刚才那官儿真是威风八面,摆的牌谱也太大了。因见阮云丝一言不发,芸娘就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上前道:“妹妹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刚才那是个什么官儿?和咱们也没关系吧?”

阮云丝叹了口气,芸娘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却是真心把自己当做妹妹般看待爱护的,因此有些事她也不肯瞒着对方,更何况,有的话能向朋友倾诉,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因便小声道:“刚才那个人,是八府巡按,奉旨代天巡狩四方的。这本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但……偏偏,他是碧秋曾经的男主人,姐姐明白了吗?”

芸娘一头雾水,心想我明白什么了?碧秋的前主人又如何?等等……碧秋的男主人,岂不就是……就是……

她蓦然面上变色,小声惊叫道:“妹妹是说,那个男人就是……就是休了你的那个混账王八羔子?”

阮云丝点点头,叹气道:“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将他当做一个路人一般,无情亦无怨,当年的事情,是非对错也不必去较真了。我只是盼着,他能够丢开手,莫要再纠缠不休,则善莫大焉。”

芳草瞪大了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这时候才恢复常态,心想我的娘啊,姑娘……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她逃了曾经的小公爷的婚,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原来她在外面嫁了别人,那人……那人如今还当上了八府巡按,可是……可是当初那人为什么休了姑娘?听姑娘的话,似乎对方也不是有了新欢就要休掉糟糠之妻的狠毒之辈,不然姑娘哪里会不恨的咬牙切齿?现在分明是云淡风轻。提起来,就好像提一个普普通通认识的人一般,更不用提姑娘话里的意思,还怕那人来纠缠了,老天,老天,我服侍的这位姑娘究竟是怎样一个怪胎,怎的天下间所有好事坏事,不可思议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

“但愿如此吧。”芸娘也叹了口气,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流锦布庄门外,正在店里收钱的大毛一看见,不由得便惊喜叫了一声,然后连忙叫了一个小伙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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